一百八十九、繚孤山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武順帝「怒其不爭」似地拍了下齊恪腦袋︰「就為了怕你那梅素來日一把火燒了桂宮,連江山都是不要了麼?」

齊恪捂著腦袋有些委屈︰「皇兄難道方才不曾听得臣弟之言?是臣弟不願受那束縛,做那些背心之事!」

「當日臣弟要退親挨皇兄腳踹,而今不願再作他想卻還是要挨皇兄的打。陛下這朝令夕改的,可有覺得不妥!?」

「爾永是教授莫念過久因此沾染了孩童之氣麼?」武忍俊不禁,「居然這般詐人?」

「臣弟比不得皇兄允文允武,皇兄這一拍發自循常,臣弟卻是受之深重……皇兄又不是不知臣弟自幼憊懶,雖不是弱不經風,但也是不堪一擊……」

武順帝眼見齊恪愈說愈是離譜,作恨恨狀又是一腳揣去︰「也就知曉來訛你皇兄!」

齊恪挨了一腳,笑容倒輕快起來︰皇兄作如此狀,後事應是好解。

「臣弟不敢!向來只有皇兄照拂臣弟。」

武順帝長嘆一聲,問道︰「爾永可曾想過為何李卉繁會忽然進宮?」

齊恪語滯——難道要說李卉繁因是不願遠嫁藩王,又要圖個「清靜」才是選了入宮為妃麼?還是說不知不解,可那便是明白地裝傻充愣,也是不妥!

「皇兄後宮已是多年不納新喜,此事來得突然,臣弟與梅素于此也確是有多番猜想。只是臣弟不敢妄言。」

「此事,乃是你皇嫂主張並一力堅持!道這是無論如何也要辦成之事。朕……到如今都是亂的!」

齊恪震驚!且不論當初李卉繁于己婚嫁尚有後宮與藩王可選。僅論皇嫂雖是一向大度寬和,但于皇兄後宮納什麼人,何時納卻是從來不作主張。以己推人,哪個又能心甘情願將自己心愛之人分出一份或是幾份去?皇嫂之不嫉不憤只因她是皇後,要具皇後之「德」。有來便受,無有便安乃是她一貫之風,怎麼突然間倒要親自張羅起此等事來?

「皇嫂此舉為社稷後嗣計麼?」

「是,亦不是!」

須臾間萬般惆悵漫遍了武順帝,齊恪油然升騰起一股忐忑,直蓋心田。

「皇兄請恕臣弟斗膽一問,此事究竟何所謂來?」

「唉!你皇嫂已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靈,而朕只能看著她日薄西山,束手無策!」

難怪皇嫂孱弱不堪,難怪金粉胭脂也是難掩皇嫂容顏灰敗。齊恪不敢信卻又不能不信!傷心一起,唏噓不已。

「當真是無法可醫?」

「數月來朕召遍了天下名醫術士,連偏方都是不曾放過。卻是回天乏術!而她此癥若究其因,也是朕之罪孽!」

「皇嫂所得到底是何頑疾?疑難合病?還是心癥?」齊恪把所識名醫盡數過了一遍,然自己識得的,皇兄又怎會不識?唯一垂伯那里有一妙手,卻是只通刀劍之傷,于內癥也是無措。

「不然!你皇嫂是被丹砂之毒沁入了五髒六腑。以往她常訴有頭暈、頭痛之癥,又是失眠多夢,還常有不能自持肆意宣泄郁憤之時。朕只當那些都是由她心念而起,卻不去想她或是遭受荼毒,才是愈發反常。」

「皇兄可會追糾查毒害皇嫂之人!」齊恪明知這是不可為,不能為之事,還是忍不得要問。

武順帝搖搖頭,一派頹唐︰「縱然不查不驗,朕也知是何人所為,然!朕不能辦其中任意一人!還需裝聾作啞,只當無有其事!」

「皇兄!縱然不能全辦,也需得殺雞儆猴,一來震懾,二為寬慰皇嫂之心!皇嫂在朝堂無根無靠,如今命都不保,皇兄若不為她行個公正,想來她要抱恨終天了!」

「可況皇兄若是于此寬縱,無異是慫恿了那些惡毒之人,那日後皇兄便只能等著自己後宮眾人互相荼毒而亡……」

「朕就是想看著她們相互荼毒而亡。」武順帝一拳狠狠砸于案幾之上,「朕自登基之初,為求朝堂穩固,為制衡各士林黨族,才是不停沖納後宮之人!換得一個融洽之相。」

「而今江山穩固,民生漸勤,卻總有那些覬覦之人得隴望蜀、欲壑難填。以為得之後宮至高之位便能前呼後應,于天下只居一人之下。」

「且如此等人並非鳳毛麟角,爾永覺得朕要何從去查,如何去辦?朝堂、江山可是經得起此等翻天覆地之變?」

「因此朕只做那觀虎斗之人,任她們去搏殺拼斗。再是勇猛剛強之人也有力竭之時,再是機謀算盡之人也會有疏漏之處。朕經不起朝堂突變,卻有的是耐心、時日去等一個新顏換舊,去盡那些于權勢誅求無己之人!」

「因此,朕而今只能負你皇嫂。歸正負她之處已是擢發難數,待朕來生再還罷!」

黯然不已的武順帝讓齊恪險些不忍再看。當一個至尊,做一個帝王,竟是要無奈無助至此,哪來還敢記得本心,哪里還敢露那本性?

「皇兄可悔往昔不曾與皇嫂好生相伴?」

「自然是悔!然而今,悔之晚矣!」

「皇嫂可知皇兄苦衷?」

「她自是知道!不僅知道,更是勸慰朕萬事要以社稷為先,切不可意氣用事!」

「而朕為今唯有順從她之心意,算是紓解一二朕之不甘,她之不舍罷!而李卉繁進宮,便是你皇嫂向朕所求唯一之事!」

「為何李卉繁進宮為妃會為皇嫂唯一所求之事?」齊恪不解,縱然是皇嫂擔憂皇兄日後孤寂要為他尋一伴老之人,或是只為子嗣計,李卉繁都是算不得良選……

武順帝一聲苦笑︰「你皇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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