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六、舊時香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盛家女郎自幼就是特別,到十歲上,更是特別到了極致。但凡是一般世家女郎須習須會的,她均是不屑、厭煩。盛家郎主娘子因此還有些煩惱,然恪王殿下卻是無論是她不習女紅也好,不肯操琴也罷,都是要星星不給月亮,樣樣都是順著!」

「但凡盛家女郎要跟著她祖親去雲城消夏的,恪王殿下也定是同去。故此無論是京城、雲城,都是兩兩相伴,從來不離。這久了久了,盛家女郎便是除了恪王殿下外,再听不得別人說的什麼。恪王殿下呢,因是一直在盛家廝混,便被人打趣說是入贅到盛家去的。對此他也是不惱,反而像是歡喜得很。」

「到了女郎十二歲,恪王殿下已是十七歲的年紀,這時婚事若再沒個說法,也是不像!可巧皇後又是舊疾復發,一日沉似一日。她想著自己若是薨了,恪王便是三年不得說親,因此著急著就要把納征下了。恪王也是有趣,說母後若按著尋常的來,盛家女郎未必喜歡。這事還得讓他自己去辦。」

「到了第二日,京城的大街小巷貼都是滿了詩箋。那梅、桂為畫的箋上,寫著「月影為墨風畫扇,任卿旭光流霞」。這台頭是諾盛馥,落款是恪王的名諱……」

「恪王殿下生在十一月里,正是梅花初綻之時。因此恪王殿下自小愛梅,盛家女郎生在八月,生來愛桂,這一梅、一桂本就是京城人人皆知的一雙人。這詩箋一旦貼出,又是會有哪個不知他們好事將近?」

「恪王殿下弄了這麼大的聲勢出來,眾人都是等著看盛家女郎究竟是何反響。結果是女郎不曾做了別的什麼,只是給自己取了字,那字便是梅素。梅映恪王,素喻唯一。」

「再之後,便是皆大歡喜的挑了個日子,皇家下了納征,定了親……」

九郎說完,不敢去想對錯,也不敢去看劉赫如今的臉色如何,攝住了心神,一昧只敢想些自己愛吃之物。

「好小子!可是比貧道說的詳盡了許多!」東方滿意地搖頭晃腦,「殿下,耀王殿下,如今可是信了貧道不曾打了誑語吧?」

劉赫臉色晴晦不明,不曾去理東方,也並不去看九郎。起身開門喊來了阿衛,讓他去找了管家前來。

一時間寂靜無聲,東方只管喝酒,劉赫沉吟無聲,九郎跪在那里,仍是默數著自小吃過的難忘之食。

「你這樣的年歲,又怎會知曉這些?還是這般詳盡?」劉赫終是發問。九郎就覺得他聲音冷清之極,怎麼有些像那個……盛家女郎?!

「這些事,在南邊兒都是當故事在說的。因此哪個都是跟小子一般知道得清清楚楚。」

「孤在南邊的時日也不不短,既是人人皆知,口口相傳的故事,為何無有一人說與孤听?」

「這……小子不知!」九郎的確不知!如今又是絲毫不敢渾說。

「殿下也別為難他,其實是殿無從得知而已。」東方嗤笑著又去打了一壺酒。

「想殿下在南邊兒,府里都是自己的人,這北來的,哪個知道?這一旦出了府又多是跟盛家女郎或是盛家某人一處,那時正是他們小兩口正鬧不和之時,又哪里會有人多嘴告訴了殿下去?」

「殿下倒是該想想自己因何前去?既然特地是去找的,為何那指使之人不把始末都跟殿下說透徹了?」

劉赫吃驚!此事東方居然也知?或根本就是他之所為?

不出所料的,東方又一次及時為己「正名」,渾身還透著一股哀怨之氣,

「若是貧道做的,便會直指如今正竭力促成之事而去。何必還要費那個手腳,多惹些事兒出來憑添了許多煩擾!」

劉赫不曾搭理「哀怨」的東方,仍是問向九郎,「既然齊恪如此鐘愛盛馥,又怎會鬧出那侍妾之事?」

「殿下有所不知!盛家女郎因是自小被寵著慣著,性子便是獨一份的奇特。要做什麼正事兒了,那便是男兒都比不得她,但若是要不講理、霸道起來,那滿京城的女郎合起來,大約也是比不上她!」

九郎說罷總覺得哪里不妥,轉念想起劉赫與盛馥也算是有「舊」,且劉赫如今還是痴心不改,便警醒著自己言語之間多些分寸,可別惹惱了這「主子」去!

「恪王殿下因是一貫地順著盛家女郎,女郎也是慣了說一不二,這年歲越大。他倆就越發像是倒了個的。恪王殿下整日足不出戶,閉門讀書作畫撫琴,漫說什麼煙花巷,就連宗室兄弟間寒暄都是能免則免。盛家女郎則是整日忙乎著自己那些私產,根本無心去管恪王殿下。之間恪王提了多少次完婚,盛家女郎都是推諉不肯,若是覺得逼急了,便是一口一個退婚!」

「每每兩人起了齟齬,都是恪王殿下認錯認栽,從無二致。因此他們出了那事兒,有好些知情的都說原是盛家女郎自己惹的禍,怨不得恪王……」

「呵呵!怨不得恪王!」劉赫復又說了一遍九郎的話,「故此終其然,他一向是個謙謙君子。然盛馥卻是個潑悍的不知足之人?」

東方正待要辯駁一番,管家卻已是到了門外,正呼著︰主子,奴才到了。

劉赫走出門去與管家耳語了一番,待等管家進到書房,臉上還是寫著幾分不信之意。待等看見東方不僅是爛泥一灘的坐法,還把兩腳擱在了書案上,臉頰不禁抽動了幾下︰這便是阿壯說的仙人?!又哪里有什麼道骨仙風,活月兌月兌就是個市井之人!可他既然能在殿下面前這樣放肆,那便不用我們這些奴才操心了吧!

「小子,請吧!」管家招呼著九郎起身跟他走,眼風還是忍不住掃向了東方,其中的疑惑跟不解一絲不漏地落在了東方眼里!

「莫急!往後你得管貧道叫爺!而且還是追著喊了不肯停那種!」東方又朝管家拋去一個「媚眼」,管家慌得急忙去找主子……

「無妨!」劉赫說是無妨,然心中于東方的怨氣也是無處可去,只能化作一抹苦笑浮然而上。

「爾此去,好自為之罷!」劉赫看著正要跟著管家走的九郎,莫名說了一句。

對劉赫行了個拜別禮,「殿下放心!小子定不會嫌棄了什麼去,小子只當自己是殿下哪里撿來的就是!」

「道長,小子這里告辭了!」九郎又是對東方行了一禮,只是雙眼始終望地,仍是一點不敢抬頭。

「去罷!你這前程就始于今日了!」東方滿不在乎地揮揮手,「若要有了二心,你也自知後果如何!貧道也不贅述了!怎樣死都比被自己活活嚇死要好不是?!」

「小子不敢!」九郎一身虛汗,急忙又對兩人施了一禮,」殿下保重,道長保重,小子別過了!「。

九郎跟了管家而去,兀自還有些夢境之感。這一日之內,到了這里,又是要離了這里,奔往一個自己孜孜以求卻是吉凶未卜的「前程」而去。日後生死禍福或許真的只看天命,何況自己還起了個這樣稀奇古怪又是能攝魂奪魄的血咒!是啊!自己都是這樣,大姐姐今後如何,也只能是看她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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