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瘋爺，唐來福帶著女兒去菜市場買東西，許金鳳給了他一張清單，紅白糖，還有芝麻花生這些，許金鳳打算炸些麻球，還要包些清明。
不過過年時包的清明有另一個好听的名稱，叫團圓果。
現在山上靠陽的坡上，清明草已經抽芽了，淺綠色的芽頭非常女敕，有著特別的清香，包的清明別有風味。
街上特別熱鬧，賣糖葫蘆的，賣糖人的，炸麻球，炸年糕，炸藕絲餅，還有賣毛蛋的，各式各樣的攤子，除了賣小吃的，還有賣衣服鞋子的，燈籠對聯也有不少。
街上人頭攢動，好多小孩騎在爸爸的肩上，得意洋洋的，唐小囡則被唐來福背著，就這她都難為情死了。
年一過她都九歲了，可惜她拗不過唐來福，只好讓他背了。
「爸爸，三哥在那兒。」
唐小囡看到了唐愛軍，年關是生意最好的時候，不管家里多困難，總得扯些布做新衣服，寬裕的多扯幾尺，不寬裕就少扯幾尺，多少總得扯幾尺。
唐家三兄弟包括唐來金，都在外頭忙，不過只有唐愛軍一人在越城售賣，他和許國強一塊兒，再帶上顧志樂，三個半大孩子生意做得極溜，也沒人敢欺負他們。
唐愛華和顧志艷寒假沒回家，留在淞城售賣，唐愛國看不上零頭零腦的? 他和顧雲川一樣，喜歡搞大訂單? 所以一放寒假就跑出去聯系訂單了。
這回還多了個合作伙伴艾香。
艾香父親這邊的親戚朋友多? 且都混得很不錯，不是國營大廠的干部? 就是事業單位的負責人，又到了年關要發福利，唐愛國一個人就聯系了好幾筆大訂單? 就算給艾香分一半抽成? 他也能掙好幾千塊。
當然，霍謹之掙得更多? 他現在都不出去跑業務了，只要從瘋爺那邊拿貨就行，相當于代理商，掙得多還輕松。
唐愛軍攤位上圍了一群人? 基本上是婦女? 听說不要布票? 價錢只比百貨公司貴一點兒，大家都圍了過來。
「不能再便宜了，我這只比百貨公司貴一角? 百貨公司可是要票的，我這不用票，再便宜我就賠本了，總得讓我們掙個仨瓜倆棗的，我爹還等著我們拿錢回去買藥呢！」
唐愛軍說得口沫橫飛，手里拿了一塊暗紅色的燈芯絨布，許國強和顧志樂也在招呼客人，都忙得暈頭轉向的，沒注意到唐小囡他們到來。
唐來福臉色沉了沉，悄無聲息地站在一邊。
有人關心地問了問，唐愛軍信口開河，「我爹床上躺大半年了，天天要吃藥，家里都揭不開鍋了。」
「造孽的，你爹生的啥病？」婦女們心軟，聞言都挺同情這仨孩子。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
「有啥病啊，都怪我爹不安分，大半夜去和寡婦約會，差點讓人給逮了，跳牆頭時摔斷了腿，腰也摔了，大夫說少說得吃一年藥，以後連重活都干不了。」
唐愛軍說話腦子都不過，滿嘴開飛機，反正是在外頭，沒人認識他，隨便怎麼說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