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的事情,鬧得很大。
連宋雲初這邊都听到了。
白晚晚過來的時候,描述那尸體之恐怖,都是嘆為觀止的。
「听說眼楮被挖了,這里沒有一處好地兒。」
白晚晚說起來的時候,也是繪聲繪色,宋雲初在一旁听了,都覺得震驚的很。
她揪著白晚晚的手。
「是不是尋仇啊?」
「對一個司機用這種手段,要麼就是欠錢了,要麼就是情殺。」白晚晚分析起來,「具體什麼,那邊會調查的。」
「嗯。」
宋雲初沒有太在意,雖然听起來很震驚。
但是他們並不認識這個司機。
可沒想到。
那邊傳來的消息,卻並不是那麼簡單。
裴新玨也是才得知宋雲初出了車禍,剛听說,就來了醫院。
這麼著急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
裴新玨有些不太舒服,問道︰「怎麼不告訴我們?」
「啊?」宋雲初有些緊張,「沒什麼,已經好了,晚點可以出院了。」
「唉,裴家這幾天事情也很多,父親在陪做筆錄,晚點就來了。」
裴新玨解釋道。
其實不用那麼跟宋雲初說話,宋雲初心里是這樣想的,他也沒必要這樣。
「咳咳。」宋雲初尷尬的很,「好像也不需要裴先生過來,我真的沒事。」
「要的。」裴新玨堅定的很,這都是一家人,自家的妹妹,肯定要自己疼,「我听陸總說,有人故意開車撞你?」
「嗯,凶手還沒找到。」
宋雲初倒是平靜的很。
沒想到裴新玨這一下,就暴躁了,他怒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在雲城做這種事情,下黑手,也得問問裴家。」
裴笙要是知道,一定會排除萬難,去調查。
在那個方面,裴笙的勢力,比陸珩還要可怕。
只是最近掃的比較嚴重,裴笙也很少談起那些。
「我這邊已經報警了,等著那邊給消息吧。」宋雲初沉重的很,「但我想著,好像也沒得罪什麼人。」
「你別擔心,這些事情,交給我們幾個男人來處理。」
裴新玨霸道的很,他也是氣死了,哪里有人光天化日,對他的妹妹動手。
簡直氣死人了。
「裴家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宋雲初岔開了話題,她也對裴家那些事情很好奇,所以多問了幾句。
裴新玨怔了一下,搖頭︰「比較棘手,听說跟多年前一宗案子,作案手法很像。」
這一下,牽扯出了陳年舊案,還是個無頭公案。
宋雲初靠在那邊,裴新玨的意思,是不要繼續說了,怕太血腥,影響了她的胃口。
「你說說唄。」白晚晚對這些事情,倒是上心地很,「不過我們之前,的確有過這種案子,小初你還記不記得。」
「啊?」
宋雲初有些恍惚,腦海之中不斷地回憶起過往,那些記憶歷歷在目。
好像很清晰,又好像很模糊。
那是中學時候,在破舊音樂教學樓里的命案。
而宋雲初,就是當時親眼目睹尸體的人,是她發現了那個尸體。
但她當初沒有仔細看,便也不知道,這個癥狀,因為宋雲初心里陰影,一直都沒有再去看過那個新聞。
反倒是白晚晚,了解的八卦多了。
「那個教學樓里,你還記得嗎?你發現的,那具尸體,就差不多這樣。」白晚晚輕聲道,揪著宋雲初的手開始回憶。
女人愣了一下,緊接著臉色都變了。
宋雲初低聲喃喃︰「那個尸體,也是這樣嗎?」
「嗯,你都忘記了嗎?」白晚晚有些好奇,「當時是你發現的啊,不過那會你被嚇傻了,那個案子,還沒破吧?」
白晚晚說她也沒關注之後的事情。
好巧不巧。
這次警方那邊給的消息,也的確就是當初二中的女尸案,那個女孩兒死了很久了。
宋雲初這一下想起來,還有些反胃。
她捂著嘴。
突然就吐了。
裴新玨很是自責,他低聲道︰「我就不該跟你們談這些,這下好了,讓雲初這樣了。」
「沒事的。」宋雲初擺擺手,表明沒什麼要緊的,她也只是生理上的不適罷了,「我……之前就有這種感覺。」
「總之這個案子,會查清楚的,你也別管了,裴家沒事情,要真是上門尋仇,父親會解決的。」
裴笙是什麼人。
敢在他地界找這種事情的,基本得死透。
下場絕對比那個司機,還要慘烈。
宋雲初木訥地點點頭,她輕聲道︰「我知道。」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們有什麼需要,隨時來找我。」
「好。」宋雲初看著他,裴新玨留在這里也不太方便,沒什麼需要他幫忙的。
主要是裴家的事情,很古怪。
宋雲初靠在那邊,情緒有些低沉,白晚晚走了過去,她嘆了口氣︰「你說,這不會是什麼連環殺手吧?」
「我也不知道啊。」宋雲初仰頭。
有些無措。
反正這個人,殺人的手法,狠毒異常,且極其殘忍,在當年學校里,就已經成了聞風喪膽的存在。
宋雲初搖了搖頭,讓自己清空腦子里那些混沌的記憶。
門外。
一個少年在敲門。
白晚晚僵了一下,看到江舟的時候,還愣住了,已經很久沒見這小子了,就是住在同一個公寓,也沒看到他。
江舟最近好像很忙,人都瘦月兌相了。
他走進來,手里提著筒骨湯。
「听說你出事了,我馬上從鄉下趕過來了。」江舟嘆了口氣,「抱歉啊,我來晚了。」
江舟的狀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疲倦,反正不是之前看到的那般。
「沒事,你忙你的就好,不是微信上告訴過你嗎?」宋雲初輕聲道。
心里頭也很暖。
「我上來看我媽,正巧給你做點吃的。」江舟抿唇,笑了一下。
他坐過來的時候,身上那些傷口,很明顯。
宋雲初一眼就看呆了。
「你這身上,怎麼回事?」
好像被什麼刀子割破的一樣。
「啊——干農活,不小心弄得,不是什麼大事情。」江舟笑笑,「來,這會兒溫度正好,你嘗嘗看。」
江舟躲開了這個話題,宋雲初擰著眉頭,也有些心疼他。
「你多注意一下你的身體啊。」宋雲初已經說過她很多次了。
可是江舟,並沒有理會的意思,他太忙了,肩膀上的擔子也很重。
不是親生家庭,養父母那兒,多少有些難受地。
江舟笑笑,嘴角那抹笑意有些無奈。
他輕聲道︰「我會的,你還說我呢,你自己都沒有照顧好你自己。」
江舟看著宋雲初這樣,也心疼的很。
他本來想再逗留一下。
可是手機上微信進了一條消息。
你要不想死,現在就過來。
江舟的神色一下子變了。
宋雲初察覺到了,她輕聲道︰「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先過去吧,我吃完,晚些給你送回去。」
「嗯,我先走了。」江舟的臉色很難看。
但是他也沒有多說什麼。
白晚晚在一旁看著,感慨了幾句。
「江舟真的……太難得了。」白晚晚嘆了口氣,「他是我見過,在那里頭工作,最干淨的。」
「嗯。」
宋雲初在喝湯,也的確是這樣,江舟是個很好的男孩,但宋雲初也並不想耽誤人家。
她之前就跟江舟說清楚了,只是這個男人不想去听而已。
……
陸珩在找陸肆的行蹤,從之前那通電話開始捕捉。
他在裴家後花園,找到了那個消失的信號。
真是怪了。
這人去裴家,大概是因為宋溫言吧。
陸珩看著桌面上那些小紅點,輕聲道︰「去裴家,找一個人。」
「啊?」助理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家老板這是要干什麼,「找誰?」
「把宋溫言給我帶回來,你告訴裴笙,這個事情,我能替他辦好。」
陸珩的眼神之中,透著一股冷意。
他就坐在那邊,就能夠讓人不寒而栗。
那氣場,簡直了。
助理都不敢往前靠近,害怕被傷及無辜。
「好。」
助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要把宋溫言找回來。
但是陸珩清楚,只有把這個誘餌放在手里,陸肆才會出現,這個小兔崽子,在外頭漂泊那麼多年。
是時候,應該去牢底坐穿了。
陸家可不能容忍這樣的存在。
而且這一次,陸肆竟然傷害了宋雲初,這是絕對不允許存在的事情。
助理很快就去了一趟裴家。
裴笙起初還有些奇怪,知道這是陸珩的意思之後,意外沒有阻攔,甚至于還幫著把人送過去。
宋溫言那邊錄了口供之後。
已經被送回來了,她跟司機有過牽扯,但是有很明確的不在場證據。
所以宋溫言沒有被帶過去,她已經成功地被陸珩的人接過來。
宋溫言沒有想到,這次的事情,因禍得福,她這輩子也沒有想過能再見陸珩。
還來不及隱藏臉上的喜悅,宋溫言就已經哭了。
這個地方。
很荒涼。
周圍是海。
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讓人很心慌的聲音,宋溫言從來不喜歡海邊,她在雲城那麼多年,也很少來過這樣的地方。
尤其還是這樣昏暗的環境下,四周一切,都透著讓人窒息的崩潰。
陸珩想干什麼?
難不成他想在這里把自己了斷了嗎?
宋溫言說不出的窒息,她看著陸珩,眼淚都快流干了。
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東西。
宋溫言聲音顫抖地厲害。
「你終于肯見我了?」宋溫言抽噎,哽咽道,她實在想不到該用什麼心情來面對陸珩了。
「不是我要見你,是有人必須要見到你,才肯來自首。」
陸珩輕聲道,那聲音,冷冽異常。
「!」
宋溫言僵了一下,她往前走了一步,眼底有些許恐怖,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到底……怎麼了?」
「你怕是忘記了吧,這個地方,是誰不用我提醒你了吧?」陸珩沉聲。
宋溫言會意,腦子里嗡嗡嗡的。
她輕聲道︰「你是說,陸肆?」
她的臉色一瞬間變了,眼神之中的驚恐,為什麼這個男人還活著,陸肆還活著嗎?
他為什麼就像是影子一樣,怎麼甩都甩不開啊。
宋溫言癱坐在地上,她看著陸珩︰「他在哪里?」
「很快就會來了。」
陸珩輕聲道,看著不遠處光影交錯的點;。
今天的陸珩,很詭異。
跟平常時候完全不一樣,甚至于眼神之中透露出的神色,也讓人不寒而栗。
「求求你,讓我回去吧。」宋溫言輕聲道,「他……他一定恨透我了。」
「呵。」
陸珩沒有說話。
「他怎麼會恨你呢,他為了你,殺了裴家那個司機,要不是這件事情,我也不可能找到他。」
陸珩也沒想到,轉機居然會在宋溫言的身上。
那個男人還是沉不住氣啊,現在卻因為這個事情,暴露自己。
陸珩給了陸肆留下不少信息,他知道他一定會來。
宋溫言整個人都在顫抖,卻並不像是遇到救贖一樣。
反倒是比旁人更加害怕看到陸肆。
「我不想見他。」
「是不想,還是不敢?」陸珩看著宋溫言,「當初回國的時候,也撒荒了吧,陸肆到底是怎麼死的?」
宋溫言渾身都在顫栗,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無助的看著陸珩。
眼淚一直往下掉。
宋溫言在搖頭,不肯說那些事情。
門外。
一道黑影躥了進來,陸肆輕車熟路,這個門,還錄了他的指紋,所以進來很簡單。
「來了。」
陸珩抬頭看著他,神色很淡定。
「哥。」陸肆從那邊走過來,帽子之下露出那張白皙的臉,一雙眼楮,陰戾地很。
陸肆嘴角帶著一絲邪佞的笑。
宋溫言看到這張臉的時候,宛若噩夢來臨,不是救贖,她寧願待在現在的裴家,也不想被陸肆帶走。
宋溫言的眼神全然都在閃躲。
她很害怕,可有些事情,不是害怕就能解決的。
陸肆只是淡淡地掃了宋溫言一眼,並沒有傳聞之中那般深情,甚至于連多看一眼都沒有。
「我來了,你滿意了吧?」
陸珩盯著他看。
神色那般冷。
「為什麼對雲初下手?」陸珩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這樣手起刀落的時候。
也不會有半點猶豫。
「哥。」陸肆看著他,「你答應過我的,會好好守著溫言,可是宋雲初這個女人,屢次三番的對我老婆動手,甚至于將她拍賣。」
「那不是雲初做的。」陸珩輕聲道,「而且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會幫你照顧老婆?」
陸珩覺得這一切很好笑。
他盯著陸肆。
「我知道你這些年在國外,過的並不好,東躲高原地的日子多慣了,也該進去反思一下。」
陸珩輕聲道。
他抬頭。
「有些話,我再說最後一次,你那雙手,再敢往雲初身上踫,你看我弄不弄死你。」
「哥。」陸肆慌了,他看著陸珩,只是短短那麼段時間沒有見面,怎麼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你之前最討厭宋雲初了,現在怎麼回事?」
陸肆想知道為什麼,但很顯然,陸珩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那扇禁閉的門開了。
里頭出來兩個穿著制服的人。
「你報警了?」陸肆真的慌了,臉色驚恐,「當年你都沒有報警,現在為了一個宋雲初,你就不怕爺爺他……」
「你話太多了。」陸珩勾唇,笑得那般,「從你回來的時候,就該知道,這是必然的結局。」
那兩個人,將陸肆拷了起來,沒有給他半點辯解的機會。
「那你放了言言。」陸肆輕聲道,「只要你放了言言,我去坐牢,我不會告訴爺爺你設計抓我這個事情。」
「你有什麼資本,跟我談條件?」
陸珩看著被帶走的陸肆,神色那般,簡直氣死人了。
陸肆僵直著身子,那雙眼楮緊緊地盯著陸珩。
「你最好祈求,我不要出來。」
「裴家的命案,足夠你在里面待到老。」陸珩輕聲道,「不過你還是老實待著,不然的話,我會讓你加倍懷念在牢里的日子。」
陸肆的身子一僵,看著宋溫言,他輕聲道︰「好好地活著,等我出來。」
宋溫言一顫抖,沒有說話,似乎是怕極了。
也不知道該去說什麼了。
宋溫言被嚇傻了。
陸肆被帶走了,就這麼簡單的被帶走了,宋溫言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了。
「謝謝你,阿珩。」
「呵。」陸珩的口吻,完全是在嘲笑的,「謝什麼呢,你只是引出陸肆的一個誘餌,不過我很好奇,陸肆那樣子,擺明了知道你騙他,怎麼甘願送上門來?」
宋溫言搖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那是噩夢一般的回憶,她寧願回去裴家,消停一些,也不想跟著陸肆。
「送我回去可以嗎?」
宋溫言小心翼翼,如今,事到如今,她還能奢求什麼。
陸珩沒有理會她,徑直走了。
宋溫言被嚇了一跳,她趕忙追了過來,可是男人揚長而去,沒有給她半點反應的機會。
陸珩知道,那個男人不會乖乖被抓。
他這會兒做這一切,只是為了讓陸珩安心。
「回陸家。」
陸珩很清楚,陸肆不可能是那種蠢笨的人,平白來這里自投羅網。
他來之前,一定是去過陸家。
見過陸家老爺子,不然的話,他哪里來的自信。
「是。」
只怕已經部署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