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的危機暫時解除了,宋雲初的心也緩和了不少。
也不用再去擔心那些有的沒的。
也不用再替母親擔心。
可她沒有想到。
裴笙對自己生活的介入,會那麼徹底,從一開始小心翼翼的試探,慢慢的到了現在。
宋雲初真的害怕,裴笙會去見自己的母親。
畢竟學校典禮上,裴笙這樣的人,居然還能上台發言,這可真是顛覆了人的認知。
果然在D大,什麼事情都有可能。
「咳咳,那不是裴笙嗎?」白晚晚挽著宋雲初說道,「他怎麼會在這里,他憑什麼在這里啊?」
世人都知道,裴笙做過什麼,也都知道他是怎麼樣的出生。
可是他這個時候,偏偏就是來做演說了。
「我怎麼知道呢。」宋雲初嘆了口氣,「或許有什麼過人之處吧,也或許是給了我們學校錢。」
「也是,裴家財大氣粗。」
白晚晚都不得不佩服的財力。
裴笙一番話說的,不是未來該怎麼奮斗,而是肆意灑月兌,快意人生,說的那群學生激動不已。
整個場子都快炸開了。
宋雲初擰著眉頭,看台上那樣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親,她都覺得這個世界太魔幻。
宋雲初有些失魂落魄,想起裴笙對自己母親做的那些事情,其實不見的話,才是最好的狀態。
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自己多想了吧,從那件事情之後。
裴笙總是有意無意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比如這散場之後,往校外去的路上。
裴笙就走在她的身邊,裝作不經意地打了個招呼。
「宋小姐?真巧啊。」
宋雲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點頭︰「裴先生,是很巧啊。」
裴笙心里藏得住秘密,很穩,他知道自己這些巧合,全部都是故意制造的,他給了D大校長不能拒絕的籌碼。
就為了在宋雲初的面前演說一番。
可效果並不這麼好,他在台上也看到了宋雲初對自己根本不感興趣。
「畢業之後想做些什麼?」
宋雲初更加尷尬了,對于這種采訪式的談話,她很抵觸。
「做點自己想做的吧。」宋雲初輕聲道,「開了個公司,以後還得仰仗裴總照顧了。」
她這完全是客套的話。
場面上的事情,都得做好,宋雲初知道自己現在這個年紀,再去說什麼缺少父愛,再去說那些矯情的話。
都沒用。
在她最需要父親的時候,有的人錯過了,遺漏了,那就再也回不去了。
更何況宋雲初知道裴笙並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兒。
所以很多情緒,都是沒有必要的。
「只要你有什麼需要,隨時來找我。」裴笙輕聲道,也怕自己說的太親密,「我跟你母親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可我這些年,心底很愧疚。」
裴笙說他想要償還,希望宋雲初能給他機會。
裴笙不依不撓的解釋,在宋雲初看來就很煩。
女人頓住腳步,她抬頭看著裴笙,神色很不對勁。
「我說實話吧,如果裴先生真的想要償還,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打攪。」宋雲初沉聲,「不見,才是你對我母親,最大的償還。」
「!」
裴笙沒有想到,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也沒有想到宋雲初對自己的抵觸這麼深,他還想說什麼,就听到宋雲初那句。
「抱歉啊,裴總,我們要回去了,該說的也都說了。」宋雲初笑著道,「希望你是真心為了我母親好。」
「我……會的。」
裴笙那眼神,帶著濃濃的眷戀,看著宋雲初的背影。
透出太多的情愫來。
這個角度,看得越發清晰。
裴笙沒有辦法,既然宋雲初抵觸,自己也沒什麼好做的。
車內。
白晚晚嘆了口氣︰「看得出來,是真的想補償啊,可對一個人的傷害已經造成了,為什麼不去想想,之前阿姨多難受,多傷心呢。」
「唉。」宋雲初嘆了口氣,「不去管他,裴家內里就亂,我要是沾上,保不準得出事。」
裴笙保證,裴夫人不會來搗亂,不會威脅到他們的生命。
「安啦。」白晚晚笑著道,「今晚跟我出去玩嗎?放松一下,我這答辯完全是扛過來的。」
白晚晚感慨萬千。
學校提前辦了這個典禮,就是害怕之後實習找不到一些人,D大名人不少,等到畢業典禮的時候,還會再來一次。
這也是D大才有的傳統了。
「不去了,過幾天再跟你們出去玩。」宋雲初輕聲道,「最近事情太多了,我想好好休息。」
「那好吧,乖乖。」
白晚晚笑著道,她是要去放松了,再不去玩一玩,整個人繃著都要完了。
她也不是宋雲初抗壓能力那麼強。
「先送我回去吧。」白晚晚笑著道,看著宋雲初,「別太多想了,裴笙這種人,一輩子也見不到幾次。」
「嗯。」
宋雲初收起那些煩躁的情緒,換了一副輕松的模樣。
才回去,害怕宋夫人看出什麼來。
「雲初,你過來看看。」宋夫人跟宋柏泠在挑選床單被套,想問問宋雲初的意見,「柏泠喜歡這樣素的,我想著喜慶一點好。」
宋夫人喜歡富貴花的,宋雲初掃了一眼,就知道宋柏泠此刻為難的神色是為什麼。
又不好拒絕。
「媽,柏泠才多大啊。」宋雲初扶額,「就讓他用這種花色,不怕以後找不到女朋友?」
「咳咳。」宋柏泠被姐姐的話嚇了一跳,「我才不要找呢。」
「這花色看著喜慶啊。」宋夫人笑著道,「柏泠房里太冷清了我想著得改善一下。」
宋夫人這邊其樂融融,在幫著挑選。
宋雲初無奈的很,由著母親的性子買了,一人一套,到時候宋柏泠實在不喜歡,就給宋夫人用好了。
也算是哄好了這個老小孩。
宋夫人挽著宋雲初的手臂︰「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嗯?」宋雲初不知道母親突如其來的柔軟,到底是為什麼。
「你外婆啊,他們想見見你。」
「嗯?」
宋雲初這一下更驚愕了,她太清楚外婆那一家什麼德性了,這個節骨眼,宋家都沒了,還要見他們?
無疑就是奚落一番,要麼就是另外一些什麼事情。
「外婆家里出事了?」宋雲初能想到的就是這一點,要不是出事情,大概也不會想起他們孤兒寡母。
當時宋夫人卯足了勁想要離婚,可奈何娘家一直咬著不肯松口。
宋雲初的外婆怕丟人,一直強行按著林雅思,不許她離婚,那時候給林雅思一頓劈頭蓋臉的謾罵。
「不管怎麼樣,她都是你外婆,近年來,身體也不太好。」
「媽。」宋雲初抬頭看她,「你原諒他們了嗎?」
林雅思怔了一下︰「什麼原諒不原諒的,這都是過去多久的事情了,我要是揪著這個不放,也是在為難我自己啊。」
林雅思這樣說道,這些年,什麼苦難沒有見過,她唯一後悔的,不是那段刻骨銘心的愛。
而是在當初,沒有勇敢站出來,替宋雲初扛下一切。
害得宋雲初吃了那麼多的苦,她在宋雲初面前才是個罪人。
「只要你不覺得難受,我跟你去。」
宋雲初輕聲道,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只會躲在林雅思身後,一言不發的木訥孩子。
她也不會再隱忍。
有些賬,只有她才有資格有勇氣去清算。
……
白晚晚這邊,喊了不少人過來助興。
整個局。
鬧騰騰的。
她讓江舟去帶了好些小哥哥進來,里頭鬧得不行,白晚晚笑著道︰「我可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些酒,都記你名下。」
「謝謝晚姐。」江舟笑著道。
這邊喝了酒過三巡,有人提議要玩真心話大冒險。
白晚晚臉頰微微有些紅了,她微醺,眯著眼楮。
「多俗的游戲。」
吐槽歸吐槽,可還是陪著這群人一起玩了,她盤腿坐在那邊,看著桌子上轉動的酒瓶子。
眼神都有些迷離了。
那瓶子可真听話啊。
一轉就轉在她的面前,白晚晚攥著拳頭,暗自吐槽了一句,真特麼無聊啊,怎麼就這麼倒霉了呢。
可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沒有退縮的理由吧。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唔,大冒險吧。」白晚晚實在是看不上這種游戲,還能玩出什麼花來,真心話,只要她不願意說,怎麼都不可能有。
也就大冒險可能還有點意思。
周圍的人,都在起哄,看樣子是要好好折騰折騰她了。
「你們什麼意思啊?」白晚晚愣神,看著他們,「都是朋友,別整那些沒素質的。」
「那肯定不會啊,你這不才解除婚約嗎?單身一枚,不給你制造一點桃花,都對不起我們。」
那人笑得很開心。
幾人合計了一下,最後還是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第一個看到的男人,把他帶回來,並且完成我們指定動作。」
「?」白晚晚嫌棄的看著他們,「就不能有點新意嗎?總玩這種東西,很無聊吶。」
「無不無聊,看你抓到的第一個男人,不許作弊哦。」
為了避免白晚晚狡辯作弊,他們一直都看著她。
白晚晚冷嘲一聲︰「我是那種玩不起的人嗎?」
她很快出去,可是過道里這會兒就跟死一樣沉寂,別說男人了,就是個活得也沒見著。
她有些懊惱了。
不過隔壁那扇門突然開了,白晚晚好死不死,對上沈遇那雙驚愕的眼楮。
沈遇也很好奇,怎麼會在這里遇見她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很驚訝,但白晚晚眼神之中還多了一絲驚恐。
就跟見鬼似的。
沈遇不知道自己哪里惹著她了,讓白晚晚這副樣子,剛才說的雄心壯志,這一下全都打臉了。
她是真的怕了!
白晚晚做夢都沒想到,第一個看到的男人,居然是沈遇。
背後有人在起哄。
白晚晚心里煎熬的很,她在猶豫,要不放他過去算了?可這樣自己不就沒有做到嗎?
唉,算了,死就死吧。
白晚晚在沈遇還沒開口之前,內心深處已經有了好幾輪的心理活動,她猛地伸手,一把將沈遇拽了過來。
「幫個忙,謝謝。」
白晚晚著急的很,這會兒可不是臉頰紅了,耳根子都紅了。
瞬間紅了臉。
她將人拽了過去,身後那群損友的歡呼聲更大了。
誰不認識沈遇啊。
這一下好看了,居然是沈家大少爺。
「干什麼?」沈遇緊張了一下,看樣子,里頭人不少啊,不知道白晚晚想干什麼。
「大冒險。」
白晚晚抬頭看他,死死地揪著手心里沈遇的手。
就怕男人會撒開,會逃走,白晚晚幾乎是用指甲去摳沈遇的。
男人吃痛,沉聲︰「真是幼稚。」
這麼大了,居然還玩這種幼稚的不行的游戲。
白晚晚無奈的很,她也不想啊︰「拜托了,回頭請你吃飯吧。」
「指定動作,不過沈大少還真配合啊。」那人笑著道。
周圍的那幾個人也起哄,說什麼晚晚看著跟沈少,真是養眼的一對啊。
「……」白晚晚內心無奈的嘶吼,求求了,給她積點德吧,不要再說這些了不起的話了。
她是真的會完犢子的。
白晚晚皺著眉頭.
「親一個唄。」
「???」白晚晚瞬間眼楮瞪得奇大,她給沈遇解釋道,「他們開玩笑的,你別往心里去,沒這回事。」
「小孩子過家家呢。」沈遇抿唇,這樣說道,「沒什麼事情,我先過去了。」
「等等。」
白晚晚一下子攥住了他的袖子。
「抱一個吧。」
人都已經抓來了,那就抱一下,就當是全了那群人的念頭,省得一會兒念叨自己慫。
白晚晚已經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勇氣,別看她平日里乖張鬧騰。
其實骨子里還是個很膽小的姑娘。
尤其在這種事情上。
沈遇盯著白晚晚看,四目相對,也不說話,沒有同意,也沒有說那些有的沒的。
就那麼看著。
「抱一下都不行嗎,這麼小氣。」白晚晚咬牙,在跟沈遇吐槽,沈遇很小。
周圍的人,都在等著看熱鬧呢。
就在白晚晚緊張的不行的時候,沈遇突然一伸手,將人摟入懷中。
他將人扣在懷里,微微低頭,落在白晚晚的耳畔輕聲道。
「就這點事情,我不是小氣的人。」沈遇的聲音很好听,透著一股子磁性。
就跟撫模著白晚晚身上的皮膚一樣。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下一次直接說就是,別扭扭捏捏,知道嗎?」
「好。」
白晚晚心里緊張的很,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就回了這麼個字。
連帶著懷里那個溫度消失,沈遇走了之後,她也沒有反應過來。
一切如夢。
白晚晚看著屋子里這個情況,臉上還是紅紅的。
「晚晚,怎麼害羞了?」
眾人跟著起哄。
「那可是沈遇啊,要我我也害羞。」
「咳咳。」
白晚晚可不會承認自己害羞,她抬起頭看著旁邊的人︰「算是完成了吧?畢竟我不喜歡那種老古板,真要kiss,我還是喜歡小哥哥。」
「噗。」
「沈遇可不是一般人,我要是有機會,恨不能強吻了。」
「出息。」白晚晚斜睨了那人一眼,想起剛才兩人抱在一塊的樣子,其實感覺很不錯。
「沈遇、陸珩還有一個裴長胤,並稱咱們雲城三個黃金單身漢,都是極其難撩的,長得又帥,聲音又好听,看到了就合不攏腿。」
「年紀也大,對吧?」
白晚晚倒是不客氣,沈遇跟陸珩,她倒是熟,裴長胤幾乎沒有接觸過。
不過他們年紀相仿,都是老干部那一卦的。
「你這話就不對了。」那人笑著道,「男人都是到了他們那個年紀,才是最有味道的,要是看得上我,我立馬撲過去。」
可惜,這三人這些年,都是守身如玉的狀態。
白晚晚想起陸珩,都覺得好笑,旁人覺得他是守身如玉,其實他跟宋雲初牽扯那麼多年,也是有些什麼了。
白晚晚拿起酒瓶子,喝了幾口。
「喝酒吧,也別鬧這些了,下次不跟你們玩了、」
「好了,晚晚都是開玩笑啊。」
那邊笑著道,又是喝了議論,屋子里的氣氛好的不行。
白晚晚靠在沙發上,輕輕喝著杯子里的酒,慢慢抬頭,她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味剛才那個抱抱。
其實沈遇性格挺好的,這些天相處下來,她居然對沈遇改觀不少。
起碼比起最開始那種嫌棄,沈遇是個蠢蛋的認知,都減輕了。
「傻笑什麼呢?」
「來,晚晚,以後就是社會人了,不是學生了,你應該要進自家集團吧?」
白晚晚愣了一下,她不太喜歡回答這種問題。
「不回去啊,我跟雲初創業呢。」白晚晚輕聲道,「我才不要回去白家,做那些繁雜的工作。」
「不管怎麼樣,祝我們以後都有個錦繡前程。」
屋子里很鬧騰。
那個抱過白晚晚的男人,又出現在了門口。
屋子里的酒味很濃,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沈遇那邊散場了,他原本打算直接離開的,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
沈遇過來看得時候,果然看到了躺在那邊傻樂的白晚晚。
身旁的男人,那手有些咸豬手,沈遇就看了一眼,不是很舒坦。
他承認,自己覬覦白晚晚那絕佳的身材,他對白晚晚的身體有著很濃厚的興趣。
可是圈內對于白晚晚的傳聞不少,而且很多都不怎麼好。
說她很濫交。
外面的朋友很多,沈遇僵在那邊,看了一眼,不知道怎麼的,就是那麼看不慣白晚晚身邊那些人。
他進去之後,猛地將人拽了起來,也不見什麼溫柔。
「宋雲初找你,我先把晚晚帶回去了。」
「唔,怎麼會呢。」白晚晚迷迷糊糊,可還是嗅到了沈遇身上的味道。
那種讓人安心的感覺。
她的心跳猛地快了,由著沈遇弄,她是醉了,但也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她踉蹌著,由著男人將她扶了出去。
「沒看到小初的電話啊。」
男人沉著臉,不說話,也不去回答白晚晚那些問題。
當然沒有宋雲初啊,沈遇是故意找了個借口,不然怎麼可以將她帶出來呢。
他將她丟入車里,也不是那麼溫柔,甚至隱隱含了一絲怒火。
「沈遇啊。」
這酒味。
沈遇給她寄安全帶,也不是第一次了,甚至有些駕輕就熟。
「嗯?」沈遇淡淡的應了一聲,被這股酒味給燻得。
不知道喝這麼多酒干什麼,沈遇略微有些嫌棄,可是人還是很誠實的。
「你騙我是吧?」白晚晚傻呵呵的笑,她猛地看向沈遇,那眼神在放光,「小初根本沒找我。」
沈遇不回答。
只是說了一句。
「坐好,我送你回去。」
上次去過白晚晚的公寓,沈遇當然認路了。
可是這一下,女人卻是不依不撓了,她猛地伸手,去抓沈遇的手。
還要沒有發動。
「干什麼?」
「沈遇,你就承認吧。」白晚晚樂呵的笑著,「沒什麼不好承認的,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她笑著說道。
沈遇沉著臉,有些懊惱,尤其這女人把腦袋靠在那兒,露出白皙的鎖骨,那一片,全部都落在沈遇的眼中。
他盯著看了許久,沉重的移不開視線。
突然听到白晚晚咯咯咯地笑了,她突然湊了過來,問道。
「好看嗎?」
她居然笑得那麼開心。
「你喝醉了。」沈遇將人挪開,專心開車。
白晚晚倒是沒有再鬧,因為她真的喝得醉了,這會兒反應太大,剛才還能保持一絲絲的清醒。
這一下完全不行了,她靠在一旁閉上眼楮,也沒想什麼。
反倒是沈遇心猿意馬。
在包間里,看到那些男男女女的時候,其實沈遇就有些生氣了。
但在那群人的面前,發作不了,其實在白晚晚的跟前,他也沒有辦法發作。
畢竟他們什麼關系都沒有。
沈遇開的很快,到了白晚晚樓下,把車停好,他去開白晚晚那邊的門。
沒想到自己這是第二次送這個醉貓回家了。
之前不覺著有什麼。
這一下倒是輕車熟路了。
「走吧。」
白晚晚抬頭看他,靠在車上,並沒有想要下來的意思。
沈遇懊惱的很,也沒辦法主動去拉白晚晚。
女人順勢上來,一下子繞到了沈遇身後︰「背我。」
白晚晚霸道的很,根本也不知道眼前這人是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反正就是肆無忌憚。
沈遇的臉色不太對勁。
有人路過看到這一幕,都覺得是甜蜜恩愛的小情侶在打打鬧鬧。
沈遇沒有辦法,只能背著她上樓。
白晚晚很輕,跟看上去不太一樣,屬于該有肉的地方有肉,但是整體重量還是很輕的。
沈遇好不容易模到了門口,問道。
「密碼多少。」
「生日。」白晚晚咯咯咯地笑,趴在沈遇那邊,「你連我生日都記不住嗎?怎麼做人家的小甜心啊。」
白晚晚趴在沈遇耳邊吹氣。
熱熱的,癢地很。
沈遇是個正常男人,哪怕守身如玉這麼多年,也是有正常需求的。
再加上,他對白晚晚的欲念很深。
「別亂動。」
他一把抓住那只小手,輕聲道。
「生日多少。」
「不告訴你。」白晚晚笑了,故意在逗弄呢,她哪里知道,此刻沈遇的臉色已經徹底沉了。
沈遇原本想問沈怨的,但想起之前自家弟弟對他的抵觸。
也是存了私心的。
沈遇翻了一下白晚晚的包,才找到那張身份證。
這下倒是好了。
直接輸入密碼,還好是這種簡單的,沒有任何壓力。
「呀,你記起來了,小哥哥,你真棒!」
白晚晚夸贊道,聲音軟地很,魅惑萬分。
沈遇要去開燈,可是突然手上一個力道,女人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將他往沙發上推,借著力道,白晚晚整個壓了上去。
女人咯咯咯地笑了。
「在我夢里,你還想著主導呢。」白晚晚嬌笑一聲,「都得听我的,知不知道?」
她伸手,啪啪兩下,打在沈遇的臉上,打的那麼清脆。
黑暗中,男人的臉色很不好看。
什麼叫在她的夢里?
這個女人啊。
沈遇幾乎是隱忍著怒火,她就這麼外放一個人?
沈遇心里不太痛快,想著她這麼隨便一個人,自己到底喜歡她什麼呢。
不是喜歡。
沈遇並不想承認,他只是對她的身體感興趣。
白晚晚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笑著道︰「還想逃呢?」
沈遇吃痛,真的想問問這個女人腦子里都裝得什麼。
可自己跟一個醉貓兒計較,是不是太沒有牌面了。
「你想干什麼?」沈遇輕聲道,因為太暗了,根本看不清這個女人想干什麼。
尤其這個角度看起來,詭異的很。
白晚晚笑著道︰「做夢都夢到你了,還能干什麼,孤男寡女,你說我們能干什麼啊。」
「那你說,我是誰?」
沈遇要瘋了。
這女人怕不是不知道自己魅力多大啊,尤其是這個聲音,簡直完全是踩在他的心口上說的。
「唔。」
白晚晚擰著眉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沈遇覺得自己瘋魔了,居然還想著從這個醉貓嘴巴里听到希望的答案。
白晚晚沒有說話,沈遇也已經慢慢恢復了理智。
「沈遇啊。」
白晚晚輕聲道,她模了一下沈遇的臉頰。
「你這個人好奇怪,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呢。」
這一聲,就跟催化劑一樣,徹底讓沈遇炸了,剛才還由著白晚晚在這兒鬧騰的男熱,一把將人抱了起來。
也是用足了力氣,白晚晚腦子暈地很,晃悠悠的。
三兩下,就被沈遇給抱了起來。
開燈。
進里面那間屋子。
白晚晚有些無措,沒有想到沈遇突然這樣的動靜。
屋子里,那柔和的光打在臉上。
「你干什麼?」這次是輪到白晚晚問了。
不是沈遇。
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
「不是在你夢里嗎?不是要做一些孤男寡女該做的事情嗎?」
白晚晚嗤地一笑,拽住了沈遇的領帶。
「我就喜歡這麼主動的小哥哥。」
白晚晚笑著道,根本意識不到自己招惹了什麼,她醒來之後一定會瘋魔的。
她居然徒手把沈遇給剝干淨了。
散落一地的衣服。
還有男人那時不時質問她後不後悔的聲音。
屋子里,兩個人就跟審問一樣,尤其沈遇這個模樣,就跟在審問犯人一樣。
問白晚晚。
白晚晚懊惱的很,怎麼會有這麼婆媽的男人。
「我告訴你,這不是夢。」
沈遇沉聲,他其實很怕傷害白晚晚,也怕做這樣禽獸的事情,可是腦子里,已經沒了理智。
這些話,也是作為一個人,才強行有的素養。
要不然,他根本剎不住車。
「不是夢,我也要你。」
白晚晚呵了一口氣,笑著道。
兩人之間,再沒有多余的話,這麼糾纏了半個小時,可給沈遇憋死了。
他已經快瘋了。
大概今晚的氣焰,連冷水澡也抑制不住了,他快要瘋魔了。
他太喜歡听白晚晚喊自己的名字了。
「沈遇。」
「嗯?」
男人輕哼一聲,兩人皆是酣暢淋灕,只是沈遇沒有想到,白晚晚她竟然是第一次!
這讓他很是驚愕。
但是內心深處,卻是無比的甜。
那種感覺,很矛盾,他很希望她是,但也害怕她是。
沈遇不想負責。
這是他下意識的反應,可也僅僅只是這個反應,他看著懷里的人。
白晚晚一下子又纏了過來。
「嗚嗚。」白晚晚輕哼一聲,「你這個壞人。」
她窩在那兒,故意拽著沈遇,其實白晚晚知道,在那時候,疼了一下。
她就已經清醒了。
可是依舊帶著酒精的味道,腦子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但是很舒服啊。
「不要鬧了。」
「唔。」白晚晚嘟囔一聲,抱著沈遇的肩膀,「還要。」
她這話,更是刺激了沈遇,大腦已經停止運作了。
沈遇哪里還管得了其他什麼,這一下過去,就瘋了,兩個人,都已經瘋了。
鬧騰了很長時間。
白晚晚才算是連連求饒,沒有再跟沈遇鬧了,男人抱起她,放了熱水,打算替這個醉貓洗洗。
白晚晚由著沈遇這麼溫柔對待自己。
她的嘴角笑意很深。
突如其來的溫馨。
讓白晚晚很不適應,但她沒有徹底清醒,迷迷糊糊地在浴缸里睡著了。
男人站在門邊,擰著眉頭,在思考一個問題。
沈遇並不需要一個像是小孩子一樣的老婆,他需要一個更沉穩的,畢竟在沈家的地位還不夠穩。
他不如沈怨那麼討老爺子喜歡。
可是沈遇很喜歡她身上的味道,也許跟白晚晚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
沈遇在猶豫。
他走過去,蹲下來,觸踫了一下池子里的溫度。
水冷了。
連帶著那些理智也慢慢回來了。
沈遇也不能確定自己對白晚晚到底是什麼感情,也不確定白晚晚對自己什麼感情。
他拿起浴巾給她擦干。
白晚晚突然伸手,輕聲呢喃︰「不要走,別走。」
她那般溫柔的聲音,跟平日里判若兩人。
沈遇怎麼可能拒絕呢,他輕聲哄著道︰「好,不走。」
可這個溫柔。
就是他們彼此的溫柔,也是夜里限定的。
一旦等到太陽升起,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遇摟著懷里的人睡覺,白晚晚這個睡相簡直絕了,整個人,從床頭歪到了床尾。
沈遇一晚上沒有休息好,也沒有辦法,由著這個人鬧。
可是第二天。
白晚晚幾乎是尖叫著醒來的,她的腦子很疼,斷片了,而且身邊還有個男人,更恐怖的是那個男人居然是沈遇?
白晚晚狠狠地打了自己腦袋一下。
想著重新啟動醒來的程序,她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啊,一定是自己沒有睡醒,才會看到沈遇。
她想要重開。
可是男人已經被她吵醒了,沈遇睜開眼楮,打量著這個女人。
「怎麼,後悔了?」
沈遇那戲謔的口吻,撐起身子。
白晚晚急忙伸手,擺著手︰「別,別起來,都沒穿衣服,我不敢看。」
白晚晚捂著雙眼,又從指縫里打量著這一切。
「昨晚什麼都看了,現在才說這些啊。」沈遇笑著道,「你可是說了,在你的夢里,為所欲為,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白晚晚被沈遇念叨著,完全麻了。
她居然還做了這樣的事情,簡直絕了。
白晚晚現在萬分愧疚,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沈遇了。
男人看著面容表情那麼多的白晚晚,他擰著眉頭︰「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別。」
白晚晚一個激靈,也顧不上此刻兩個人尷尬的局面。
「都……都是成年人,你跟我都一樣,不需要說這些話,什麼負不負責的。」
白晚晚故作灑月兌,可她也不想因為露水情緣,把自己一輩子跟沈遇捆綁在一起。
男人的眼眸微微沉了。
他看著白晚晚。
那眼神就是在打量。
「不需要負責?」
「我……我們都這麼大年紀了,也不用說這些,昨晚……其實挺舒服的。」白晚晚腦子瓦特了,說話也結巴的很,她甚至都不敢去看沈遇。
男人拽住了她的手腕,目光直視著她。
「你確定不需要我負責?」
沈遇其實也在猶豫,不過如果白晚晚說的篤定一些,他會負責的。
畢竟白家,在雲城也是數一數二的。
如果結婚的話,沈遇可以對白晚晚很好,並且只對她一個人好,但是至于愛與不愛,沈遇也說不明白。
「嗯,不需要。」白晚晚故作輕松,輕聲道,「我希望你也能明白這個事情。」
沈遇的神色不太對勁。
他輕輕應了一聲︰「嗯。」
「這麼說吧,你愛得也不是我,我……愛得也不是你。」白晚晚又開始解釋了,添油加醋說了一堆,「所以啊,沒有必要互相拖累。」
她越是說得多,沈遇越覺得不舒服,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沈遇還能說什麼。
總不能強行把她捆了,帶回去沈家?
「嗯。」
白晚晚還想著繼續說話,可也沒有多說出什麼來。
「我……我的意思是,昨晚是我喝醉了,我的不對。」白晚晚發現自己越解釋越糊涂。
有的時候,還是閉嘴吧。
「我先回去吧。」
沈遇這樣說道,在這里兩個人都尷尬,都不得好。
「好。」
「你再休息會。」沈遇輕聲道,他去拿衣服,白晚晚抱著被子。
腦子里在極盡所能去回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除卻那些羞人的片段,她還以為是在做夢之外,再沒有其他。
沈遇走了。
白晚晚心底卻是失落地很,她其實可以當成是露水情緣,不過一夜而已,她是個灑月兌的人啊。
可是看著床單上那刺眼的顏色。
白晚晚還是有些難受。
剛才她其實在猶豫,白晚晚知道,如果自己答應沈遇,要他負責,她很快就會成為沈太太,他們會有一個很完美的婚禮。
甚至于白晚晚知道,沈遇這樣的人,一根筋,婚後一定會對自己很好很好。
可是他們之間根本沒有愛情啊。
因為一夜失誤,他們就要堵上未來的人生嗎?
白晚晚趴在那兒,她冷靜了一下,在仔細思考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
才發現,心口某一處,似乎早就有了沈遇的蹤影。
這是最可怕的。
白晚晚的聲音都很激動。
「小初。」
她給宋雲初打了個電話。
對方迷迷糊糊,顯然沒有睡醒。被白晚晚一句話,給炸醒了。
「我昨晚跟沈遇內什麼了。」
「靠。」
宋雲初一下子坐了起來,瞬間睡衣全無。
她怎麼都想不到啊,沈遇看著正人君子,其實背地里居然是個這樣的貨色。
「你們怎麼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喝多了,你也知道我……我內什麼,我色膽包天。」
「是你對他下手的?」宋雲初這一下更加驚愕了,坐在那邊,身板坐的很直。
這個事情,尤其嚴肅。
白晚晚有的時候,性格也古怪,有時候拿捏不住,宋雲初不想自家姐妹被欺負。
尤其還是沈遇!
「大概是吧。」白晚晚尷尬的很,「你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差點沒被嚇死,那可是沈遇,我特麼簡直見鬼了,晦氣。」
白晚晚懊惱的很,她想去燒燒香,拜拜佛祖,求佛祖保佑,斷了她這桃花吧。
宋雲初擰著眉頭︰「所以他說負責了嗎?」
「嗯。」
宋雲初听到這個還稍微好些。
「但我拒絕了。」白晚晚嘟囔一聲,「我可不想自己成為囚籠里的金絲雀,沈家是不錯,可是沈遇不喜歡我啊。」
「所以,你直接拒絕了他對吧?」
「嗯,我還年輕,還要愛情的。」白晚晚輕聲道,「不過好可惜啊,我的第一次,唉,小初,我好難受的,我的第一次居然不是跟我所愛之人。」
白晚晚期待過無數個新婚夜。
她骨子里是很傳統的人,比宋雲初還要傳統,她很期待有些事情。
白晚晚嘟囔一聲。
「那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你對沈遇,真的沒有一點動心?」
宋雲初是局外人,看情況可比白晚晚看得通透多了。
女人怔了一下,白晚晚直接否認了︰「不會,沒有動心,算了,這個事情啊,我已經決定了,就這樣吧。」
白晚晚想起之前沈遇離開時候,自己沒有挽留。
就說明自己內心其實也沒那麼希望。
而且,他們終究會成為兩個陌生的人。
就因為昨晚一夜,就該被捆綁在一起嗎?
她想了一遍,成功地把自己說服了。
「你覺得好就行,反正出什麼事情,你要第一時間跟我說。」宋雲初囑咐道,她還是很震驚的。
也不知道昨晚具體什麼情況,但是沈遇跟白晚晚根本不是一路的。
就算是在酒吧踫到了,也不能一起回去吧。
宋雲初有些懷疑沈遇是故意的。
她給沈怨那邊打了個電話,想著兩個人去跟沈遇談談。
但是宋雲初轉念一想,這是私人感情的事情,就沒有說了。
白晚晚跟沈怨說的時候,男人都要氣炸了,尤其在听到那個男人是自己哥哥的時候。
他差點崩潰,提刀上沈氏去問問清楚。
不過這個事情,白晚晚怎麼選擇才是最主要的。
至于沈遇這邊,沈怨決定去接觸一下。
傍晚時分。
沈遇回來了。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的沈怨,一副審視罪犯的表情。
「哥哥什麼時候不換昨天的西裝了,昨晚沒回來吧?」沈怨這麼說道。
沈遇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替白晚晚出頭了。
「事情你都知道了,不用跟我裝什麼。」沈遇扯了扯領帶,輕聲道。
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所以呢,吃干抹淨就逃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禽獸了?」
他倒是好奇的很,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哥哥居然是這樣的人。
「昨晚是個意外。」
沈遇強調。
沈怨笑了,那眼神,直視著他︰「是意外,還是你別有用心,我很了解你,哥哥,我告訴你,你不想娶她,就不要去招惹她,可以嗎?」
這幾句話,徹底將沈遇點著了。
男人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不願意娶她,不是她不願意嫁給我?」
「?」
沈怨擰著眉頭,有些無措。
「你要娶她?」
「她需要負責的話,我可以。」沈遇這樣說道,「但她很明確拒絕了我,所以也不用再跟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