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多荒唐

沈怨一番說辭,成功的勸退了陸珩。

男人站在原地。

「為了小初著想,你也不該再給她造成困擾。」

「嗯,我明白。」陸珩沉聲,拍了拍沈怨的肩膀,「照顧好她。」

男人的眼底寫滿了失落,大概陸珩也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了吧。

畢竟從一開始,他對宋溫言的關懷和偏寵,都是基于小時候的救命之恩,她告訴自己她叫囡囡,她告訴自己,是她救了他。

那時候的陸珩根本也沒懷疑那麼多。

畢竟闊別多年,小姑娘都長開了,尤其那時候的宋雲初格外的冷。

那天陸珩上門的時候,宋雲初正好被宋一堂毒打了一頓,也沒什麼心情對陸珩笑。

所以他認錯了,也怪宋溫言一開始的語言引導。

可陸珩心底有愧,畢竟也是他自己認錯了人,這一過,就是這麼多年。

沈怨笑笑︰「不用陸總說,我也會照顧好小初的。」

沈怨上車了,這邊宋雲初的情緒也好了不少。

她撇過腦袋,不去看陸珩那邊。

如今卻是連多的一眼,宋雲初都不願意給陸珩了,曾經像個小尾巴一樣,他去哪里,宋雲初追到哪里。

旁人笑她痴心妄想,笑她臉皮厚,笑她像是舌忝狗一樣。

可現在呢。

宋雲初不會原諒陸珩。

她攥著手,死死的扣著手心。

而此刻,陸珩看著那輛遠去的車子,身後響起一陣聲音。

「阿珩。」

宋溫言哭哭啼啼的過來,她想解釋,猛地追了過去。

卻被陸珩一腳踹開。

陸珩做事從來都很絕,他頓住腳步,身後宋溫言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你別听他們的,我不可能騙你的。」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真夠惡心的。」陸珩沉聲,「我沒找你算賬,你倒是有膽子陰魂不散?」

陸珩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保鏢,兩個大男人過來了。

恰好這個時候沈遇下來,他慌了,一把攔在宋溫言的面前。

「陸珩,你瘋了嗎?這麼對待言言?」沈遇被嚇了一跳,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上前去抱起宋溫言。

總之這樣的狼狽,是不該出現在人前的。

「你好好問問她,都做過些什麼,我現在看到她這張臉都覺得惡心!」

宋溫言哭著說道︰「你听我解釋啊。」

「呵。」陸珩冷聲道,「我要是你,現在就去宋家收拾一下行禮,畢竟被趕出家門的日子不會好過。」

「!」

陸珩這話說的,是要對宋家下手了?

「阿珩,你到底在干什麼?」沈遇懵了,這是一點兒情面都不留了,是要徹徹底底撕破臉了。

到底是為什麼?

陸珩一甩手,直接就走了,何必在這里浪費時間。

陸珩甚至于連對沈遇解釋的話都懶得說。

他實在是惡心透了。

宋溫言倒在沈遇的懷里,哭成了淚人,男人一直在追問。

「言言,發生了什麼?」

宋溫言哪里有臉面去提起這些事情,是她做的不對,是她頂替了宋雲初做的事情。

是她取代了本該屬于宋雲初的位子,可若是陸珩愛宋雲初,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都不心動呢?

他們之間的問題,還在他們自己身上。

「我……」宋溫言哽咽了,她抬頭,「沈遇哥哥,你會嫌棄我嗎?如果我不再是這樣的言言。」

「到底怎麼了?」

沈遇心底咯 一下,能讓陸珩勃然大怒的,甚至于在人前都這麼對待宋溫言的。

一定是大事。

「你說清楚了,慢慢說,這些年我們的交情也很深,我們還是朋友,我不會放任你不管的。」

宋溫言听著這話,早已經淚流滿面,她看著沈遇,還是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這件事情。

畢竟這個事情,對沈遇沒什麼影響,但對陸珩而言,這就是欺騙。

「先回去吧。」

沈遇也看得出來,宋溫言的情緒不太好,也就不在這里逼著她說了。

宋溫言跟著沈遇上車,她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游離的邊緣。

好像這麼多年來的一切,都是夢。

曾幾何時,多少人羨慕她在陸珩的身邊,多少人羨慕,她是陸珩唯一一個可以帶出去的女人,盡管很多時候,都是她主動的。

可現在呢。

宋溫言想著想著就哭了,沈遇看了她一眼︰「不想說,就先別說好了,但是言言,阿珩這麼生氣,一定是觸踫到了他的底線。」

豈止是底線啊,陸珩恨不得她去死吧。

宋溫言看著沈遇,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除了可以抓住的沈遇之外,再無其他。

如果宋家也沒了的話,她會徹底成為落魄千金,到時候人人都能踩她一腳。

「我會告訴你的。」

宋溫言輕聲道,這會兒情緒稍稍穩定了些許。

「嗯。」

沈遇等著她平復心情,也沒有將她帶回宋家,不知道陸珩會怎麼對付宋家。

但听他的口吻,一定不會留退路。

「我想回家。」宋溫言看著沈遇,「我害怕阿珩會對宋家做出什麼事情,我……我害怕,沈遇哥哥。」

「你到底做了什麼,讓阿珩這麼生氣?」

宋溫言的腦子一片空白,也知道不是自己努力隱瞞下去,就有用的。

「我騙了阿珩。」宋溫言抬頭,看著沈遇,像是下定決心一樣,「當初在宋家,阿珩落水是宋雲初救得他,我騙他是我救了他,才換來這麼多年的關愛。」

「!」

沈遇被嚇了一跳,他一腳剎車,將車子听到了路邊。

沈遇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他擰著眉頭看著宋溫言。

「怎麼會這樣?」

「我那時候也沒想太多,就听到阿珩問,我過去,是他誤會了。」宋溫言緊張的很,都快結巴了,「我就說我是囡囡,他以為是我救了他,所以才……」

這話說的,避重就輕。

可就算是這樣,沈遇也知道問題多嚴重了,這麼多年,對宋溫言的偏寵都是因為救命之恩。

才由著宋溫言胡鬧。

現在告訴他這一切本該是屬于宋雲初的,那這麼多年,宋雲初是活該忍受冷眼嗎?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愛阿珩了,我舍不得厲害,我只是一個養女,如果沒有阿珩,沒有你們,我勢必會被人欺負的。」

宋溫言說她貪戀這種感覺,被人護在身後,也不會被人看扁的感覺。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揪住了沈遇的衣角。

「沈遇哥哥,這麼多年相處下來的感情是真的,我真的不是個壞人。」

「可你不該騙陸珩。」沈遇這會兒還算有些腦子,他將衣角抽了出來,不再去看宋溫言這些小溫情。

難怪陸珩那麼生氣呢,換做是他,怕是更生氣。

連這種事情都能冒領?

這不止是人品問題了。

「你知道阿珩那些年是怎麼度過的嗎?」沈遇質問道,「你不是他心底的白月光,卻偏偏要佔據那一隅,宋溫言,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沈遇的聲音明顯冷了不少。

「我不是,我不是的。」宋溫言伸手,想要解釋的,「沈遇哥哥,你仔細想想,這麼多年,我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

宋溫言慌了,淚水流淌下來。

「我知道,今時今日,是我活該,我知道自己一開始就做錯了,可我願意用余生來償還這些罪過。」

女人看著沈遇,說的那般。

沈遇一僵,看著宋溫言,也在思考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她說得對,這麼多年的感情是真的。

「言言,你真的太荒唐了。」沈遇深呼吸一口氣,「這所有的後果,你都該自己承受,你知道阿珩什麼脾氣,你該比我更清楚。」

偷來的,總歸是要還的。

偷來那麼多年的溫情,已經是宋溫言這些年的僥幸了,她還想要什麼?

沈遇看著她,神色都變了。

「嗯,我知道你人很好。」沈遇嘆了口氣,「但這件事情。」

不管怎麼想,總之事情已經發生了,宋溫言抓著他的手,輕聲求情︰「求求你了,沈遇哥哥,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不想連你也失去。」

沈遇坐在那兒,嘆了口氣︰「好吧,我不怪你。」

「唔。」宋溫言這會兒情緒才稍稍好了一些,「我就知道沈遇哥哥對我最好了,對阿珩的補償,我會去做的。」

可宋溫言哪里知道。

陸珩這一次,給她留下的那條路,是絕路。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會怎麼惹惱了那個男人,到了什麼程度。

宋家。

宋一堂已經徹底崩潰了,沈怨上次入股的資金也沒有盤活這一家公司。

沒多久,宋家就陷入了一個絕境,沒想到這一次再次遭受陸氏的擠兌。

宋一堂是瘋了。

「陸珩是鐵了心要跟我作對是吧?」宋一堂攥著手,神色全然變了,他咬牙,「他要真的覺得宋家好欺負,就放手對付我吧。」

「爸爸。」

宋溫言從門外進來,神色焦灼。

「陸珩動手了嗎?」

整個宋家公司,全部都陷入僵持之中,宋一堂其實已經沒了籌碼。

「我……陸珩到底在干什麼?」宋一堂懊惱的很,看著自己女兒,他沒有看到在林家,宋溫言受了多大的委屈。

他只知道,陸珩很听宋溫言的,陸氏現在這樣做完全不符合道義,不符合市場規律。

甚至于在燒錢,對付宋家,值得他陸珩這麼大費周章嗎?

宋一堂想不明白,可看著宋溫言這副表情,他大概猜到了一點︰「你跟陸珩吵架了?」

「爸爸。」宋溫言愧疚的很,「以後阿珩都不會幫我們了,甚至他現在很恨我。」

「怎麼會這樣呢?」宋一堂面色煞白,又礙于沈遇在這里,有些話卻是不能說的。

宋一堂焦灼的很。

再這麼耗下去,宋家只能宣布破產,他不甘心這麼被陸珩拿捏著命脈。

「我也沒有辦法,是我沒用,爸爸。」宋溫言哭著說道,「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可你們是無辜的,他不該將懲罰降在你們的身上。」

沈遇看著這糟糕的場面,卻是第一次萌生了不想插手幫忙的想法,其實他知道,沈家入股宋家,也是為了等到這破產的一天。

沈怨大概做夢都沒想到,居然那麼快就等到了。

宋溫言張合了嘴巴,看著沈遇,她在等沈遇張口,可這個男人根本沒有說話。

一時之間,屋子里尷尬的很。

「你再去求求陸珩,只要陸氏那邊松口,我們就能喘口氣,闖過這一次。」宋一堂慌了,就跟當初宋雲初快要離婚的時候一樣。

要宋雲初去求陸珩,現在風水輪流轉,宋溫言也是說不出話來。

她有些憋屈,可宋一堂到底還是疼惜她多一點,見她哭了,也就沒有逼著她去了。

沈遇嘆了口氣︰「你先好好休息吧,等調整一下狀態,再看看怎麼補償陸珩。」

「好。」

沈遇先離開了,大概的事情,他也了解了,的確是宋溫言的不對,沒什麼好否認的。

宋一堂看著沈遇離開的背影︰「要不求求沈遇?」

「沈家老爺子不會幫忙的,上次也是沈怨跟我做了交易。」宋溫言懊惱的很,「爸,這次只怕沒那麼容易挺過去了,陸珩知道當初是宋雲初救得他。」

「什麼?」

宋一堂驚愕的很,他攥著手。

「怎麼會被他知道呢?」

明明這麼多年來,一直隱瞞的好好的,甚至于從來沒有人提起過這個事情。

宋溫言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林晟予提的,林家之前是我們鄰居,他知道一些事情也很正常。」

「這臭小子。」

這一步,早把宋家弄得沒了翻身的余地。

現在求誰都不好用了,宋一堂還想說什麼,催債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

他煩的不行,恰好這個時候,宋夫人從樓上下來,宋一堂冷眼看著她︰「要不是你生下那個賤種,我們怎麼會落到這一步。」

「你罵誰賤種?」宋夫人的臉一下沉了下來,眼底滿是殺氣。

她這副模樣,恍惚地很,讓人瞧著心底都生了懼怕。

像個幽靈似的,也沒有打扮,早沒了之前的氣質。

宋一堂啐了一口︰「宋雲初離婚的時候,分了多少錢,你應該知道吧?陸珩那樣的身家,一定沒虧欠她。」

宋一堂走投無路,也只能把主意打在宋雲初的身上。

求助無門,也只能去問宋雲初要錢。

「你簡直是在做夢!」

宋夫人怒斥一聲,看著宋一堂,這個男人就是魔鬼,一旦沾上,根本甩都甩不開。

「你要是敢不去,看我怎麼對付你。」宋一堂攥著手,「宋家破產,我也沒什麼好顧慮的,等著跟我一起同歸于盡吧,你,還有宋雲初、宋柏泠,誰也逃不掉。」

「你做夢,我絕對不會去的。」

宋夫人顫巍巍地說道,她的眼底,全然都是看破紅塵的絕望。

她不介意,這個時候殺了宋一堂。

「爸爸,媽媽。」宋溫言察覺到了不對勁,上前一步,「你們都別吵了,這個事情不一定沒有轉機,如果姐姐那邊有錢的話,可以先借給我們嗎?」

「你們少打雲初的主意。」宋夫人這次是鐵了心不去。

可她也知道,這種地步當中的宋一堂,真的會狗急跳牆。

宋一堂這種滿身罪惡的人,根本也不屑于這一次了。

「你去不去?」宋一堂威脅道,「不去也可以,等著身敗名裂,等著宋雲初被全雲城的人嘲笑吧。」

「你……」

「媽媽,只是借錢,暫時幫宋家度過難關,我們會還的。」宋溫言輕聲道。

宋夫人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令人惡心的人,實在是忍不住。

宋一堂猙獰地面孔,在眼前慢慢變得清晰︰「你有本事別去,我馬上,我現在就去曝光。」

「等等。」

宋夫人到底還是退縮了,這麼多天來,她一直做夢,夢到自己那些黑料被曝光,夢到了宋雲初的親生父親被曝光。

夢到宋雲初像個過街老鼠一樣被人指指點點。

宋夫人的情緒本來就在崩潰邊緣,如今更是因為自己,害了宋雲初。

她害怕。

可自己退縮了,這樣一來,也是對宋雲初施加壓力,到底該怎麼辦,宋夫人陷入兩難,也不知道自己往後該怎麼選擇。

但是眼下,她還是妥協了,她去找了宋雲初。

知道自己這麼做沒什麼臉面,但她不想魚死網破,她舍不下宋雲初。

醫院內。

听說宋夫人來意的宋雲初,神色微微變了。

「我為什麼要幫他?」宋雲粗覺得好笑,「他們父女對我的傷害還不夠嗎?」

「囡囡。」宋夫人輕聲道,這個稱呼更像是火燒澆油。

宋雲初怒了︰「媽,搬出來吧,不管宋一堂拿什麼威脅你,你告訴我可以嗎?不要讓我像個白痴一樣,陷入絕境,陷入這麼被動的局面可以嗎?」

宋雲初的情緒一下子失控了,她也不明白為什麼煩躁的很。

尤其是這個時候,再听到「囡囡」兩個人,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扇巴掌。

陸珩要報復宋溫言很正常,但要她去救宋家,就是荒唐了。

「我……」

宋夫人哽咽了,她的眼眶噙著淚水。

半天說不出什麼來。

像是被女兒說醒了,也像是在等到時機。

宋夫人怎麼可能把這一切告訴宋雲初呢,連她自己都承受不了這一切。

「對不起,囡囡。」

「媽,今時不同往日了。」宋雲初淺聲道,她甚至于覺得自己的母親太過怯懦,才給了別人機會。

宋雲初怎麼都不明白,為什麼不肯跟自己說明一切。

「雲初,不要逼媽媽,不要逼我好嗎?」

她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一直在重復著這幾個字。

宋雲初心里又軟了,可脾氣上來,卻怎麼都壓不住,宋家父女做的事情太惡心,她不是聖母,不想那麼仁慈對待他們。

「所以呢,你的苦衷就要我一步步妥協,一步步對他們低頭是嗎?」

「不是的囡囡。」宋夫人哭了。

宋雲初懊惱的很︰「別喊我囡囡,我覺得惡心,媽,我最後再說一次,要我幫忙是不可能的。」

「宋家破產了,對你也沒什麼好處,你雖然不是宋一堂的女兒,但是對外,你就是宋家的女兒啊。」

宋夫人也有這一層考量,曾經宋雲初嫁給陸珩的時候,那麼卑微。

也是因為宋家落寞,挺不直腰板。

她不想這樣。

「呵。」宋雲初笑了,「我要是給錢,我才是傻子,我要是給錢,那才是便宜了宋家那對父女!」

這才是真正的大傻子吧。

宋雲初才不願意去做呢。

「雲初,你听媽媽說。」宋夫人還想解釋,可宋雲初態度強硬的很。

她沉聲︰「你要是怕宋一堂對付你,你就留下來,留著陪我跟柏泠,不要回去了,你要是有什麼顧慮,你告訴我好嗎?」

她是苦口婆心,可是面前的宋夫人根本勸不動。

這麼說著,弄得宋雲初心里頭很不自在。

她嘆了口氣。

「對不起,這件事情,不能告訴你。」

「又來。」宋雲初揉了揉眉心,煩躁的很。

他們母女很少吵架,幾乎連交流溝通都很少,眼看著就要吵起來了。

要不是宋柏泠提前開口,怕是難以澆滅宋雲初此刻心里燒起來的火苗。

「姐姐,媽媽,你們不要吵了。」宋柏泠女乃聲女乃氣地開口,「有什麼話,心平氣和地說可以嗎?」

「唉。」

宋雲初沉沉地嘆了口氣,看著宋柏泠。

她也不想在這里吵架,也不想把這些煩惱帶給宋柏泠,可是宋夫人偏偏這個時候來,還是替宋一堂求情借錢。

這就很荒唐了。

「好。」宋雲初笑著道,伸手揉了揉宋柏泠的腦袋,「好了,你不用在意我們,我跟媽媽只是正常交流,我們沒事的。」

「你們都要好好的,姐姐,媽媽。」

宋柏泠眨著眼楮,看著他們。

宋夫人也是忍不住,看著這樣乖巧的宋柏泠,一時之間沒有忍住,哭了,她哭得那麼悲傷,哭得那麼動容。

其實在來之前,宋夫人也已經想過了,宋雲初會拒絕自己。

所有的結果,她都想過了,其實自己不該那麼自私,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

宋夫人暗自決定,要自己去面對這一切。

「囡囡。」宋夫人看著宋雲初,破涕為笑,「媽媽很欣慰,你現在變成這樣,起碼性子硬一些,不會被人欺負了,媽媽知道你會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柏泠。」

「媽媽。」宋雲初擰著眉頭,根本不願意去听這些話。

像是在告別,又像是話里有話。

宋雲初只想安安靜靜地生活,不用那麼轟轟烈烈,不用再去在意別人的想法。

就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媽媽明白的。」宋夫人笑著拍拍她的手,「我會去解決這個事情,宋家怎麼樣,的確跟你無關,你背負太多太多了。」

這麼多年來,就像是重擔一樣壓在宋雲初的身上。

可轉眼,她也只是一個大四快要畢業地孩子罷了。

宋雲初伸手,抱了抱母親,也是這麼多年,極少數跟母親說開的樣子。

「有什麼心事,就跟我說好嗎?媽,你不該將自己封閉起來的。」

「好。」宋夫人擦了擦眼角,欣慰的很,「媽媽一定會記住你說的這些話,囡囡,人自私一點沒什麼不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生活,開心快樂。」

「我會的。」

宋雲初心底酸澀的很,她絕對不可能再去幫助宋家。

可她也明白,母親心底怕是有一個待解開的疙瘩。

這個疙瘩,還需要時間去化解。

她將宋夫人送下樓之後就回來了,整個人累得不行,這幾天,事情很煩躁,像是把前半生發生的事情,再一次,一幕幕在眼前過了一遍。

其實宋雲初也很珍惜,小時候跟陸珩在一起的日子。

就好像在昨日一般。

她笑笑。

心下卻是暖了,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般。

雲嶺別墅。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眼神之中滿是失落和自責,他在想宋雲初,發了瘋似的想。

其實沈怨問他的時候,陸珩就已經發現,自己並不是因為救命恩人的事情,才舍不下宋雲初。

他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女人。

連陸珩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

是過往那些一段時間,習慣她在家里守候,還是每一次自己凶了她之後,那無辜的眼神,早入了他心尖,亦或者從很早很早開始。

那一次日出的時候,被凍得瑟瑟發抖,卻不敢問自己要毯子的小模樣。

還是笑彎了眼,告訴自己生活之中還有光,自己卻遭受父親折磨的堅定模樣?

陸珩不知道,他的腦子里一團漿糊。

他試著拿起酒杯,試著用酒去灌醉自己,可是往事一幕幕,就跟會說話一樣,在面前一點點翻篇。

陸珩恨透了這樣的自己,恨透了自己的眼瞎和蠢笨,他真的恨不能殺了這樣的自己。

宋雲初一定很難受吧,自己說過的那些重話,做錯的那些事情,實在是不可原諒。

電話被打爆了。

也是因為宋家的事情,來求情的人不少。

沈遇就是其中一個。

但是陸珩不會心軟,他沒有要宋溫言的命,已經是基于法律的基礎,至于宋家,本就該萬劫不復。

他等著宋家破產,等著那一家子惡心的人,趴在地上卑微的模樣。

這還不夠,遠遠不夠,他對宋雲初的愧疚和補償,會慢慢去做。

但是宋溫言,他絕對不會放過。

「老板,都查清楚了。」門外助理走了進來,也是難得來雲嶺別墅。

助理把那些資料傳了過來,陸珩之前一直在逃避那些事情,包括宋溫言小產的事情,包括讀書時候那些誤會。

其實他心里跟鏡子似的。

早就清清楚楚了。

這一次,陸珩有了面對真相的勇氣。

「是宋溫言小姐自己做的手腳,去栽贓雲初小姐,她在此之前,已經去咨詢過很多次人流。」

助理輕聲道。

「還有很多,都在資料里了。」

「你先回去吧。」

陸珩的聲音,透著濃濃的疲倦。

他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需要一個人去消化這些事情,他不能逃避,不能不去面對了。

總歸自己也是要贖罪的。

陸珩沒看一眼,都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沒看一眼,都覺得自己從前蠢笨,荒唐地可怕。

他的手,不住地顫抖,越是往下,越是覺得宋溫言該死。

他將那些資料放平,紙張從桌子上飄落。

整個屋子里寂靜的可怕,唯一能听到的就是陸珩的呼吸聲。

每次都在加重,每一次都在崩潰的邊緣。

「對不起,雲初。」

他會為自己的行為贖罪,他也為去求得宋雲初的原諒,雖說這件事情,是一個漫長,很漫長的過程。

但他願意用余生來償還,絕對不會再這樣了。

落地窗前,似乎還能映照出那一日,宋雲初大著膽子,跟他要孩子的模樣。

她明明那麼害怕。

明明那麼疼。

卻義無反顧,做了那樣的事情,明明知道自己會不開心,卻還是很卑微的想要求一個孩子。

「都多大的人了,還光著腳。」門口,有人進來,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陸家老爺子很少來這里,最近身體也不太舒服。

要不是陸夫人在他跟前念叨,說最近陸珩的情緒很不對勁,她擔心會出事。

老爺子才不願意來雲嶺別墅呢。

年輕人的事情,是該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地。

「爺爺。」陸珩轉身,看著老爺子。

「別著涼了,到時候生病起來也很難受的。」老爺子嘆了口氣,「在想雲初嗎?」

陸家老爺子輕聲道,看著面前的陸珩,知道自己這一句是猜到了。

這人啊,有的時候不珍惜,一旦失去了,就開始追悔莫及。

說的就是眼前這一位。

陸家老爺子根本就不覺得陸珩可憐,當初也是他不要的,老爺子那時候是怎麼逼迫他的。

可是陸珩非是不要。

「小初是這個世上難得的好孩子,錯過了,是你的損失。」陸家老爺子輕聲道,拍了拍陸珩的肩膀,「要是難過,就哭吧,只是她如今下定決心要走,你就是想留,也留不住。」

老爺子這話說的真實且扎心。

他看著陸珩,嘆了口氣。

男人眼眶里蓄著淚水,也是僵硬的可怕,他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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