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老爺子說的直白,也是句句扎心,听得陸珩神色都不對了。
男人站在那邊。
「哭吧,在我面前哭沒什麼不好的。」陸家老爺子輕聲道。
他看著陸珩,曾經極盡全力去勸說,也明白姻緣二字,不是勸說就有用的。
「對了,還有那個宋溫言,到底怎麼回事?」
老爺子擰著眉頭,也是惆悵的很。
他早早的就不太喜歡宋溫言那個孩子,可沒想到陸珩寶貝的不行。
男人僵了一下,本想跟老爺子解釋這件事情,但看得出來,老爺子這段時間,身體不太舒服。
陸家老爺子最是見不得宋雲初受委屈了。
若是知道那件事情,只怕非得跟宋溫言過不去。
事情已經發生了,該償還,該贖罪,該付出代價的,通通都逃不過。
但是老爺子是無辜的。
「沒什麼。」陸珩冷聲道,「我會解決的,你先回去吧。」
「你這臭小子。」老爺子掄起拐杖,就朝著陸珩的身上去,「你是骨頭硬了,什麼都不樂意跟我老頭子說,媳婦跑了後悔了,現在連這些事情也不想跟我商量了?」
「唔。」
陸珩躲了一下,沒躲開。
也是故意讓老爺子打的。
老爺子啐了一口︰「要真是放不下雲初,你就去給我追回來,多余的話,我也懶得跟你說了。」
他拄著拐杖往門外去。
也是特意來看陸珩哭一遭的,老爺子是路過雲嶺別墅,想起過來勸解一番。
可如今,看陸珩這模樣,大概也沒事了,哭過了,就好了,大男人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陸珩的心,墜入深淵之中。
陸家老爺子回去了,也沒有多想什麼,對于這些年輕人自己的事情,他們早就該學著自己去解決了。
……
宋家。
宋一堂還在等著宋雲初送錢回來,畢竟在他看來,宋雲初沒有拒絕的道理。
尤其還是宋夫人親自去求得,她的母親求她辦點事情,沒有理由不去做。
可宋一堂等來的,卻是兩手空空的宋夫人。
「你是真廢物?」宋一堂惱怒的很,看著她,「連點錢都拿不回來?」
「雲初說了,你想要錢,自己去問她要,也別什麼都讓我去。」宋夫人沉聲,「但你去了,也不可能要到。」
宋一堂被她這幾句話弄得整個人都憤怒了。
本來就氣得很,再加上債主總是催促的著急。
宋一堂早前還欠下一筆巨額賭債,也是承蒙陸珩的面子在壓著,一直沒有問他要。
這些天,宋家附近,已經有不少鬼鬼祟祟的人在徘徊。
全部都是來要債的。
宋雲初離婚分了不少錢,宋一堂知道,陸珩不會虧待她的,陸家老爺子自然也是會全了面子。
可是宋雲初居然是一只鐵公雞,一毛不拔。
「一分錢都不給是吧?」宋一堂紅了眼,怒斥,「她就這麼不在乎她媽的死活?」
「你不用拿我去威脅雲初。」
宋夫人冷靜地很,比任何時候,神色都要平穩,她看著宋一堂,眼底露出一絲鄙夷。
就這個男人,當初母親偏偏要自己嫁給宋一堂,她本也不痛快。
本就難受,憋屈地活了這麼多年。
「你長本事了。」
宋一堂說著,啪一個巴掌打了過去,宋夫人踉踉蹌蹌,她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回來,為什麼會回到這個家里。
不是因為對宋一堂還心存什麼幻想,她只是想做個了斷。
雲初該有全新的生活,而自己不能成為拖累雲初的絆腳石。
「宋一堂,你就一點不愧疚嗎?」宋夫人怒目看著他,「我嫁給你,也幾十年了,你從前負我騙我,我不在乎,可我只有雲初這麼一個女兒,斷然不可能被你欺負了。」
「你想干什麼?」
宋一堂眼神之中的鄙夷那麼深,他看著宋夫人︰「你這女人也是下賤,耐不住寂寞,找了那麼一個男人,你要是出息一點,找個厲害的,一腳把我踹了,哪里還需要受這種委屈。」
男人罵罵咧咧的,全都是不屑的話。
還不是舍不得走,還不是找的那個男人太廢物。
宋一堂滿臉嘲笑,可就是這個嘲笑。
在下一刻,凝固在臉上,宋夫人背後藏了刀,她慢慢踱步過去,也沒等宋一堂反應。
一刀,刺了進去。
「啊——」宋一堂吃痛,猛地抓住了宋夫人的雙手,一把甩了出去,他怒斥道,「你個賤人發什麼瘋?」
鮮血,從宋一堂的衣衫之中滲透出來,看著那般紅艷的血,刺痛了宋夫人她的雙眸。
她一直在奢望做這樣的事情,她一直以來都想要宋一堂的命。
都想做這樣一個了解,而今,她切切實實做到了。
家里沒有別人,只需要等著宋一堂流干血,他就會死了,他就沒有命再活下去,再去糾纏雲初了。
宋夫人想著這一點,急匆匆地爬了過去,她一把按住了地上的宋一堂。
可她的力氣到底還是小了一些。
男人忍受著劇烈的疼痛,也要將身上的女人踹開。
宋一堂神智有些迷糊,他做夢都想不到,這個賤女人居然想殺了自己。
「你滾開。」宋一堂怒斥一聲,跌跌撞撞的,滿地的血。
他想要開門出去求救,可是身後,那瘋了一樣的女人,一把抱住了宋一堂的雙腿。
「你想逃去哪里?你想逃?你做夢,我要死了,宋一堂,我就死也要死死的拖著你。」
宋夫人決定了,她要去死,也要拽著這個男人。
「你這個賤人。」
宋一堂不住地掙扎,他不斷地拍打,可是身後那個女人,死死的拖拽著。
兩個人就這樣糾纏著,宋一堂徹底昏迷過去。
而此時。
回來的宋溫言剛打開門,就看到了滿地的鮮血,她被嚇了一跳,捂著嘴,完全說不出話來。
她看到了昏迷之中的宋一堂,趕緊打了120,又看著宋夫人。
「媽,你殺了爸爸?」
「別喊我媽,我不是你媽,你這個賤人生得賤種。」宋夫人瞪著她,「你也該死,你也該死。」
宋夫人踉蹌著,要去地上撿起那柄刀子。
宋溫言被嚇了一跳,大概也沒想到宋夫人會這麼精神失常。
宋溫言從家里跑了出來,跑得很快,上氣不接下氣,她嘴里喃喃著︰「救命,救命啊。」
她在這之前,給沈遇打了電話,也希望沈遇趕緊過來。
宋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應付得了。
不多時。
現場就被圍了起來,沈遇來的時候,宋一堂已經被送醫了,屋子里的宋夫人被控制住,她的情緒很不對勁。
「媽,媽媽?」宋雲初也從屋外進來,她掃了一眼門口瑟縮在沈遇懷里,哭哭啼啼的女人。
宋雲初不懂發生了什麼,但她真的很怕,害怕母親會受傷,害怕母親會出事。
宋夫人咯咯咯地笑,她滿身狼狽,雙手全都是血。
見著宋雲初過來的時候,宋夫人急忙站了起來,一把抱住了懷里的人兒。
「囡囡,我的囡囡。」宋夫人緊緊地抱著宋雲初,「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不會了。」
宋夫人這幾句話,說的宋雲初完全哽咽了,她的淚水流淌下來。
那一刻,宋雲初慌了,她或許不該為了一點錢,就跟母親說那樣的話。
其實從始至終,母親都又在保護自己的。
「媽媽,你不要嚇唬我。」宋雲初伸手,輕輕地撫模著宋夫人的脊背,再讓自己母親的情緒,一點點穩定下來。
「囡囡,我幫你殺了壞人,我幫你殺了他。」
宋夫人歪著頭,她的情緒本來就很不穩定,這一下更是徹底崩潰了,徹底被刺激傻了。
宋雲初看著心疼不已,她的淚水早就止不住了。
「媽媽不要再說了。」宋雲初淺聲道,她知道了,她一直都知道,「往後我會好好保護你的,是雲初對不起你。」
她是真的再也忍不住了,那些淚水,完全是在一瞬間流淌下來。
流在她的心底。
她整個人都麻木了。
門外,陸珩是聞訊趕來的,當然不是宋雲初告訴他的,是沈遇。
陸珩連看都沒看宋溫言一眼,他徑直走到里面,看著那般悲愴的一幕,看著哭得不成人樣的宋雲初。
陸珩恨不能將她抱入懷中,按在懷里好好地安慰一番。
可是他不能。
他知道宋雲初現在也並不那麼想看到自己。
「沒事吧?」陸珩擰著眉頭,剛要過去詢問。
這邊警官過來了,要將宋夫人帶走錄口供,宋一堂的情況還算好,那一刀不致命,現場的凶器也有,人證物證俱全。
宋雲初看了陸珩一眼,她也說不出什麼來,她要陪著母親。
「抱歉,陸總讓一下。」
宋雲初的口吻之中,透著濃濃的傷感,她快要瘋了,或許自己一開始就該把錢給宋一堂吧。
讓他們吸干自己的血,覺得自己沒了利用價值,才會放開。
陸珩怔了一下︰「別太難受,這里交給我,你先去吧。」
「好,謝謝陸總。」
宋雲初還是道了一句謝,她也明白陸珩為什麼會在這里,他的心里在想什麼,宋雲初明白的很。
可她現在只想好好陪著母親。
她挽著母親的手,從那邊過來,誰曾想,本還被沈遇安慰著的宋溫言,會突然沖過來。
「你這個瘋子,你這個掃把星,都怪你,都是因為你,宋家才成了這樣。」
宋溫言說著,揚手就要打宋雲初。
卻見陸珩眼尖手快,一把攥住了宋溫言的手腕,狠狠的甩了出去。
「你發什麼瘋?」陸珩怒斥一聲,眼神之中滿是冷意,透著濃烈的殺氣。
宋溫言被摔倒在地,她的眼底寫滿了驚愕︰「是她動的手,是她殺人,你現在連這個也要怪我?」
「滾開。」陸珩沉著臉,「這個賬,還沒開始算呢。」
男人的氣場尤其嚇人,連帶著一旁的沈遇都被震懾住了。
沈遇蹲下來,不懂宋溫言剛才為什麼要過去,也不懂她為什麼要去打宋雲初。
且不說這件事情跟宋雲初沒有關系,宋家這對夫妻自己的事情,宋一堂經常打罵自己的老婆女兒,也是圈內人盡皆知的秘密。
現在遭受這一刀,也是活該。
「我……」
「雲初,你先陪阿姨去吧。」陸珩輕聲道,對宋雲初說話的時候,也是溫柔的不行。
宋雲初點點頭︰「麻煩你了。」
她說話那疏離,那麼客套,幾乎讓陸珩崩潰。
「好。」
男人的心里也不舒服,可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這樣。
陸珩轉頭,一瞬間神色都變了,他沉著臉,看向地上的宋溫言。
「沈遇,這里的事情,你不要管。」陸珩這樣說道,是擺明了這一次,不許沈遇插手。
沈遇剛要說話,對上陸珩那雙眼楮,氣焰瞬間就消散了不少。
他根本就不敢開口說話。
沈遇退了下去。
宋溫言咬著下唇,懊惱的不行︰「陸珩,這件事情擺明了宋雲初的錯,你包庇她干什麼?這可是殺人的罪過,難道你也要替讓扛?」
宋溫言覺得陸珩真是夠荒唐的,難不成發現當初是宋雲初救得,往後就要肆無忌憚的偏幫?
哪怕是犯法的事情。
「呵。」陸珩冷哼一聲,「宋阿姨的精神狀態不對勁,我會安排趁早做一個精神鑒定,至于她為什麼會這樣,你該好好問問宋一堂。」
「!」宋溫言看著陸珩,心里滿是不甘,「你瘋了?」
「宋阿姨一直以來,都有過去精神醫院治療的病歷,至于之前行凶的時候,是什麼狀態自然有專業的人去判斷,而且這件事情跟雲初沒有關系。」
雲初?
叫的好親昵啊。
宋溫言嫉妒的不行,她揪著手,大概也是明白陸珩不會再猶豫了。
也不會再給自己機會了。
宋溫言坐在地上,情緒反復無常,剛才還在質問陸珩,這一下又開始替宋家求情了。
「爸爸也是沒有辦法,求求你了,阿珩,不要這樣對宋家可以嗎?給宋家一條活路,爸爸就不會追究他們的殺人罪過。」
宋溫言抬頭,看著陸珩。
她想著盡可能的爭取籌碼,卻不想這些話,又成了觸踫到了陸珩的逆鱗。
「所以你在威脅我?」陸珩勾唇,笑得那般,「讓宋一堂好好等著,他最好有膽子去起訴,順帶著把這婚也離了。」
陸珩看著宋溫言,突然想起什麼,他看了一旁的沈遇。
「對了,當初你假扮護士被關起來,是宋一堂想的辦法救你吧,我現在倒是很好奇,宋一堂手里握著的罪證是什麼。」
陸珩輕柔的很。
讓沈遇帶宋溫言上車,他們需要當面去問問宋一堂這件事情。
陸珩此刻的神色,幾乎是要殺人的。
他要把這件事情,完全處理好。
起碼不能讓宋雲初頭疼,自己曾經做的那些混蛋事情,也該需要一個機會去償還。
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宋溫言不想走的,要不是沈遇拽著她,她現在早就逃了。
「先把事情弄清楚吧。」沈遇沉聲,「你不該這樣情緒失控的,我雖然是個局外人,但也知道,這件事情跟宋雲初無關。」
「沈遇哥哥,連你也偏幫宋雲初是嗎?」
宋溫言的眼底,露出萬分失落,淚水也是一瞬間流淌下來。
她快繃不著了。
她的天,早就塌下來了,為什麼從前那般眾星拱月,自己被嬌寵著,自己該承受著一切關懷,可是現在呢。
連沈遇都開始懷疑自己了。
宋溫言真的害怕了。
他們到達醫院,陸珩當然不會顧及宋一堂現在需不需要休息,哪怕看著頹然的很,哪怕看著一副要死的模樣。
陸珩還是沒有給時間。
「你們……來干什麼?」宋一堂警覺的很,難不成想趁著他這個時候重傷,要他的命嗎?
宋一堂激動的很。
陸珩垂眸,掃了他一眼,不是很耐煩。
「自然是新賬舊賬一起算了。」陸珩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他的對面,其實他很厭煩這樣。
但是沒有辦法,事情已經發生了,總該更加積極一點去解決才好。
「我現在這樣,能說什麼?」宋一堂虛弱的很。
陸珩淡淡的道︰「宋氏現在這樣,瀕臨破產,只要我再加把勁,你就完了,那幾個債主還沒開始上門吧?」
陸珩一句話就點破了宋一堂現在的處境。
「告訴我,你到底拿什麼威脅了宋阿姨,你手里有些什麼罪證,都給我交出來。」
陸珩看著宋一堂,那眼神足夠殺人。
病床上的男人一僵,他的嘴角抽搐的厲害。
「什麼,什麼罪證?我不知道,我沒有威脅過他們,我沒有。」
「听說你是在打我們離婚之後,宋雲初拿走的那部分資產,那好像是我給的錢吧?」陸珩笑了,這會兒倒是霸道的很,「你連我的錢,都敢覬覦?」
「我,我沒有。」
宋一堂被嚇著了,縱使他從前再怎麼厲害,縱使他再怎麼有背景,現在該害怕還是害怕了。
宋一堂很清楚陸珩是個怎麼樣的人。
要不然曾經那筆巨額賭債,也不會憑著陸珩那張臉,就讓他無限期拖延。
在雲城。
陸珩就是說一不二的存在。
現在陸珩要在自己身上顛倒是非,宋一堂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我只是想問雲初借錢,會還的。」
「是嗎?」陸珩挑眉,看著他們,「那存的什麼威脅手段啊,我倒是很有興趣學習一下。」
陸珩完全就是一個魔鬼,掌控著這里的節奏。
連帶著宋溫言都不知道該怎麼去插話,大概這個時候,甚少說話才好,說多了,錯多了,就完了。
「我沒,沒。」
「最後再問你一次,我沒什麼耐心。」陸珩這樣說道。
宋一堂抬頭看了宋溫言一眼,自己這個女兒,現在也是自身難保,他也是求助無門,又看了沈遇一眼。
結果發現沈遇同樣一副不願意插手的意思。
「我給你。」宋一堂松了口,「但我想要換取一些東西。」
「呵。」陸珩冷聲道,「你在教我做事?」
他盯著宋一堂看。
宋一堂看了一眼宋溫言︰「這件事情,你也不希望旁人知道吧?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你可以根據籌碼來判斷,需不需要跟我交易。」
陸珩坐在那兒。
「言言,沈公子,你們先出去可以嗎?」
宋一堂正色道,他的神色嚴肅的很。
大概也不想再這樣下去。
如果可以利用這些籌碼,替自己爭取一些東西,哪怕只是一點點,他也無怨無悔了。
病房里,只剩下陸珩跟他,陸珩此刻的神色,大概就是在說。
你最好祈禱一會兒的證據,可以讓他心甘情願饒過他們。
不然等著死吧。
「是這樣的。」宋一堂緩和了一口氣,才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他坐直身子,看著陸珩。
男人很顯然不耐煩,等著他說話。
「當初我跟她婚姻不合,感情不好,所以她出軌了一個男人。」宋一堂沉聲,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這個時候再去回憶,倒也沒什麼感想。
畢竟當初出軌的,也不止宋夫人一個。
是宋一堂先在外面養了不少小的,宋溫言的母親就是其中一人。
「我手上留的就是她出軌的照片,很多,尺度不小。」宋一堂冷聲道,「我就是用這些去威脅她的,她害怕曝光,害怕丟臉,害怕宋雲初也跟著變成過街老鼠。」
陸珩的眼神之中,諷刺的意味那麼明確。
沒想到啊,這個男人居然做這種事情。
「你真惡心。」
「呵。」宋一堂也開始破罐子破摔了,「陸總不明白我們的心思,自然不會懂了。」
「你自己干淨到哪里去?」陸珩嘲諷一聲,「宋溫言是你在外面養的三兒生得,在宋溫言之前,你還有幾個孩子。」
「!」
宋一堂看著陸珩,沒想到他居然都清楚。
「說吧,雲初的父親是誰?」
陸珩在這段對話當中,唯一抓住的重點就是這一個。
也只有這一點,才可以成為他們交易的籌碼。
顯然宋一堂也深諳這其中的道理。
「陸總不愧是生意人啊,怎麼都清楚明白,我想隱瞞都瞞不住呢。」宋一堂在這種處境之中,還不忘奉承巴結陸珩。
這種人,也是絕了。
「不是什麼光彩的人。」宋一堂沉聲,「是個小混混而已,不過具體叫什麼我不知道,我可以將照片給陸總,以此來換取我們宋家的平和,如何?」
宋一堂倒是獅子大開口,他知道這個時候的陸珩很緊張宋雲初。
他會要的。
這也是宋一堂手里唯一的一些籌碼了。
陸珩抬頭︰「你覺得這些足夠嗎?」
陸珩一聲反問,問的宋一堂心里慌亂的很。
卻也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了。
宋一堂張合了嘴巴,半天才反應過來︰「不值得嗎?如果我找宋雲初交易,她會給我的。」
「呵。」陸珩冷嘲一句,「那你就別想看到明天的太陽了,你會加倍珍惜在病床上躺著的日子,起碼這個時候,你還四肢健全。」
「!」
這男人威脅人的話,也是這也驚悚。
當然宋一堂知道,他做的出來。
宋一堂很是恐懼︰「那陸總想怎麼樣?」
「把東西交給我,我會讓專業的人把它銷毀,你最好是爛在肚子里。」陸珩笑著道,「至于宋家,破產自然是大勢所趨,你的命,我可以留著。」
「你。」
宋一堂咬牙,怒目看著陸珩。
「你說過要跟我交易的。」
「籌碼根本不值得我花費心思,再說了,我答應過你什麼嗎?」陸珩覺得好笑死了,明明自己什麼都沒說。
結果卻還要承擔後果?
想多了。
「能讓你活著見到每天的太陽,是我給你地承諾,帶著你那個女兒,回鄉下去或許還要一線生機。」
陸珩站了起來,已經說完該說的話了,至于旁的那些,他根本不想重復。
陸珩有些累了,沒想到,雲初身上背負了那麼多。
一個母親,也是這般,難怪上一次宋溫言都被收押了,還能輕而易舉地逃出來。
原來身後還有這些曲折的事情。
陸珩很心疼宋雲初,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但是他知道,宋家的好日子也僅僅在這里了,從今往後沒有人能威脅得了她了。
他走出門。
沈遇緊張的很︰「怎麼樣了?」
「沒,這麼下作下賤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陸珩冷哼一聲,「宋家的事情,我勸你不要蹚渾水,不過你想救濟,我不會插手。」
陸珩這樣說道,沈遇嘴角抽搐了一下。
沈遇很識相。
「這種私人的事情,我還是不要插手了,走吧,我送你。」
沈遇拍拍陸珩的肩膀,這次是要遁走了。
宋溫言愣了一下,想去拽沈遇的手,可男人率先走了,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
她氣死了。
宋溫言轉身進了病房,看到在病床上痛哭流涕的父親,心里明白這件事情大概是不好了。
「陸珩沒有答應嗎?」
「嗚嗚嗚。」宋一堂嚎啕大哭,哭得那叫一個悲愴,他的手都在顫抖。
「爸爸,到底怎麼樣了,你跟我說說。」宋溫言緊張的很,她也想知道,到底宋一堂是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脅宋夫人。
她想要知道那些東西。
可是宋一堂並沒有告訴她,他只是嘆了口氣。
「起碼這次不用死,已經足夠好了,言言,是爸爸對不起你。」
「爸爸?」
宋溫言懊惱的很,不知道事情為什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明明半個月之前,還好好的。
現在這樣,事情真的很糟糕,她已經退無可退,宋家如今這樣,早就沒了可以退讓的余地。
宋家落魄,宋溫言也會完蛋的,她該怎麼辦?
「爸爸,我們該怎麼辦?往後該怎麼做?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
這一刀是白挨了?
「陸珩就是個強盜、土匪,無恥敗類。」宋一堂忍不住,怒斥道。
他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臉皮厚到那種地步。
宋一堂明明知道他無恥,可卻什麼都做不了,那些證據肯定要交出去,也肯定會被銷毀,而這一次,這一刀也是白挨了。
「挨一刀算什麼,總比性命丟了強吧?」
宋一堂看著女兒,也是萬分悲傷,他甚至于不能做什麼。
「他真的這麼無法無天嗎?」宋溫言慘白著臉色,揪著手,這一下是真的過不去了。
他們什麼都沒了,她真的很害怕,沒有錢,沒有權力和地位,她算什麼?
宋一堂嘆了口氣,神色頹然。
「是。」
什麼都沒了。
一切都輸了,都失敗了,也都全沒了。
……
沈遇跟著陸珩離開之後,也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宋家會這樣?」
沈遇實在很難理解,問道。
「你自己心里也明白的。」陸珩笑了一下,有些許無奈,只是覺得異常的好笑。
沈遇重重地嘆了口氣︰「他這種人,早些年投機取巧慣了,這些年借著你的名頭,也沒少做壞事吧。」
沈遇也覺得不冤枉,宋一堂那種人,沒被人打死已經是奇跡了。
陸珩這些年的庇護,也是仁至義盡。
「唉,可是阿珩。」沈遇頓了一下看向他,「你該明白,這些年我們跟言言的友情,是真的。」
「那是你。」
陸珩倒是無情的很,直接戳穿。
他那些年也沒怎麼照拂過宋溫言,那些事情,也都是沈遇在做的。
只要沈遇有空,他幾乎都是有用的,陸珩就會把人塞給沈遇。
這也難為沈遇那麼喜歡宋溫言,他對于宋溫言而言,完全是存了濾鏡的。
「你也別這麼說。」沈遇有些為難,「我知道,你不是那種狠心的人。」
「錯了,你該清楚我什麼手段。」陸珩這次是不會給任何機會,「你休想插手,不然的話,我連你的情面也不會給。」
「……」
沈遇嘆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跟上去。
「言言有認錯之心,你給人家一個機會,可以嗎?總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吧。」
「那我問你。」陸珩覺得這個男人是不可救藥了,「你當初給過雲初機會嗎?沒有吧,在你心里,宋雲初還有機會嗎?」
沈遇啞口無言,他的確不喜歡宋雲初那些人,在他看來,也的確是沒了機會的。
換個位子,宋溫言憑什麼啊?
就憑她會哭嗎?
陸珩直接上車,關門,不理會沈遇,直接一腳油門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