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激動的很。
他的情緒,其實很能隱忍,沒有馬上爆發出來。
舒罔的脊背一僵,她去看舒老。
「到底在胡說什麼呢,他怎麼可能不愛我呢。」
她已經有些瘋魔了,大概也是知道自己退無可退,沒有其他的路子可以走了。
她歪著頭,看著舒老。
「爸爸,連你也這樣說。」
「唉。」舒老嘆了口氣,「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答應過你,甚至于都是你自以為,沈碎喜歡什麼樣的人,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為什麼非要想破腦袋插足他們?」
舒老也是第一次這麼硬氣說話。
從來都是因為他寵溺著舒罔,才把這個女人的性格,弄成這般。
「你現在傷了人,不去自首,跑到這里鬧這些,還嫌事情,不夠難看嗎?」舒老輕聲道,臉色很嚴肅,「我從小是怎麼教育你的?」
他們是什麼背景。
不該是這樣處理事情的。
舒罔哭了。
「你一而再,再而三做如此過分的事情,就算我那般寵著你,這一次,也絕對不允許你胡來了。」
這件事情,信息量絕對很大。
網上已經鬧開了。
之前還在指責沈碎拋棄人家,可事情一下子反轉了,都在說這個女人太過瘋魔。
刺傷了人,居然第一時間不去自首,而跑到這個地方來尋死覓活。
簡直迷惑的很。
安歌操控了輿論,將事實真相一點點放出去。
並不是一下子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
這怕有些別有用心的人,要去歪曲事實。
這個視頻一下子火了,所有人猝不及防,還吃了一口沈碎的狗糧。
听他說著多愛安歌,听他說著這輩子只有安歌一個女人,也听他說著那些護著安歌的話。
霸氣而霸道。
就跟看電視一樣。
舒罔站在那邊,腦子里嗡嗡嗡的,一片漿糊。
她輕聲道︰「是,我騙了你們,我是在撒謊,可那也是因為我太愛他了,我那麼愛他,為什麼他卻多看我一眼都不行?」
舒罔激動的很,她咯咯咯地笑了。
甚至于在這樣的時候,她的視線,也都在沈碎的身上。
「我比起那個女人,到底差在哪里,我的出身,我的教養,沒有一個比不上她。」
沈碎,你眼瞎啊。
舒罔這樣說道。
這一刻,她心如死灰,並不想再去听沈碎說的那些話,她不承認,沈碎跟安歌是一對。
也不承認這些所謂的愛與不愛。
她笑得那般淒美。
「那我死了,你也不會有半分愧疚是嗎?」
「這一切,跟我有什麼關系。」沈碎冷聲道,「連你自己,都不珍惜你自己的性命,還指望別人怎麼?」
沈碎這話說的直白。
周遭的人,都知道,這是爛瓜了。
幸好之前沒有亂發表言論,不然的話,大概這個時候就已經遇見死神了。
舒罔看了那邊一眼,突然往前一跳。
江警官他們本就準備好了,救援馬上就開始,這河不湍急,再加上舒罔本身的能力。
要淹死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他們還是盡力去營救,等到了把舒罔救上來,那個女人也已經暈倒了。
沈碎將事情說明白,沒有繼續糾纏。
舒老激動的很,見舒罔沒什麼事情,他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跑到這邊來。
「謝謝你,沈碎。」舒老輕聲道,「這次的事情,是舒罔過分了,她不該這樣做事情。」
「沒事的。」沈碎輕聲道,「成年人做的事情,都得為自己負責,不管她做什麼。」
沈碎這個話的意思也很明確了。
舒罔做了那麼多,自然是要去承擔責任的,對他而言,也沒什麼影響。
除了惡心一點之外,有的事情,就是這樣。
「嗯。」舒老感慨萬千,「我也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
「其實很多時候,您不該一味溺愛,也不該那樣做,倒是把她寵成了這樣。」
沈碎多說了一句,他也不太關心這些有的沒的。
對他而言,事情解決了,就行了。
至于舒罔什麼下場,他並不在意。
「我明白。」舒老萬分悔恨,「她母親去的早,我總想著,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不寵著她,寵著誰啊。」
這話,也是萬般無奈了,有些事情,甚至于舒老自己都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
可他還是做了。
沈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歸有些事情,早就注定了。
舒老跟著去了局里,沒有再去麻煩沈碎,自己也算是做了夠多了。
這張老臉,也並沒有想象之中那麼好用。
再繼續下去,怕是得完。
可是舒罔根本認識不到自己錯在哪里。
她這樣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舒老也是悔恨地很。
鬧了這麼一出,自己哪里還有臉面留在這里啊。
「小江,你來審問吧,不用給我面子。」舒老輕聲道,「她是該對自己負責了。」
「唉。」
江警官嘆了口氣,也是萬般無奈。
這樣的魔怔。
從一開始,就已經說的足夠明白,卻還是落到了這樣的局面。
……
安歌的心情,也沒什麼太大的波動,對于她而言,這些事情,也是可有可無的。
舒罔這種人。
未來的日子里肯定還會有,畢竟她的男人足夠優秀。
沈碎是雲城萬千少女的夢。
這場夢,也不會隨隨便便就停下來,又有錢,長得又好看,現在還那麼寵妻。
是個人,都想要這樣一個男人。
安歌往下翻了很久,也有人在感慨舒罔這樣的愛情,飛蛾撲火,無非是在自我感動罷了。
她對安歌的騷擾不厭其煩,對沈碎的折磨,也是肉眼可見。
這樣的人。
才是最危險的,有時候往你的身上潑了髒水都洗不清。
「回來了?」安歌听到動靜之後,抬頭看了一眼沈碎。
男人的眼窩微微有些黑,這段時間,也都沒有睡好。
「她這種人,極端的很。」沈碎也是感慨,「刺傷了人,卻沒有半點悔恨。」
想起來,這樣的絕情,再加上本事不錯,要是傷害了安歌。
可是個隱患。
沈碎這麼想著。
「嗯,也是意外了。」安歌沒想到舒罔這樣的家教,居然還能如此冷血。
實在是意料之外。
「不管她。」沈碎也有些煩了,這個事情,本來就不該到這一步。
在那之前,就已經結束了。
「這個女人故意說的跟你有關系一樣。」她笑了,「可奈何,根本就不是,操控輿論,還得看我。」
沈碎並不在意外面的人,怎麼評價自己,也不在意這件事情到底會產生什麼影響。
他只是不想這些麻煩,讓安歌也被牽扯進來。
如果是這樣的人,他會生氣。
「我要出去一天,舒罔的事情,就此為止吧。」
安歌站了起來。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罷了,最後怎麼樣,一點關系沒有。
舒罔肯定要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只是這個代價,怕是需要她未來的日子去償還。
「嗯,你去吧。」
沈碎沒有多問。
不用說,肯定是L先生那邊的事情。
安歌看了一眼司良沛拿過來的消息,她愣了一下,L先生居然病危了。
比想象之中來的更快。
她很快趕到了醫院,但是這一次,里頭不止一個司良沛。
還有一個男人。
那也是L集團另外一個副總,算是有實權的大股東。
「這就是安歌小姐。」L先生輕聲道,「我哥哥的徒弟。」
安歌剛走進來的時候,就听到了這句話,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什麼叫做他哥哥的弟弟?
安歌眼神之中寫滿了驚訝,她看向司良沛,想要听听看師父怎麼說。
平白無故就成了他的哥哥。
「這個事情,我以後會跟你解釋的。」司良沛輕聲道,「但是現在,把事情弄清楚,他的情況並不太好,一直在惡化之中。」
「他是你的弟弟?」安歌凝聲,頗有一種驚愕的感覺。
還有一種被人欺騙的感覺。
司良沛沒有否認︰「嗯,他的確是我的弟弟,但是這輩子,我都不想擁有這樣一個弟弟。」
難怪之前就覺得師父跟L先生之間怪怪的,她想破腦袋,也沒想出是什麼關系。
現在看起來,兄弟關系,似乎一切都說開了。
安歌很震驚,連她都不知道這些訊息,現在底牌也亮出來了。
那說明,L先生的時間,的確是不多了。
「這個事情,我會跟你解釋的。」司良沛輕聲道。
那個男人不想繼續糾纏這個事情,他輕聲道︰「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好,在我這里,先把這個事情解決了。」
L先生看起來精神並不好。
「嗯,安歌小姐你先過來。」L先生輕聲道,「我給你介紹,這是邵副總。」
安歌站在那邊,倒也是規規矩矩地打了聲招呼。
邵副總的眼底,滿是不屑,他根本看不起這個小姑娘,哪怕L吹得天花亂墜。
哪怕L說過,要讓這個小姑娘去繼承他的大業。
對于邵副總而言,這就是天方夜譚。
L先生淺聲道︰「我死之後,我的一切都給安歌,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什麼,但是我的商業帝國,我只給她。」
「你瘋了嗎?」邵副總攥著拳頭,已經是隱忍不住的怒氣,「我之前還以為你只是說說,把我們集團的命運,交在這麼個小姑娘手里?合適?」
邵副總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客氣了,沒有說出那些話。
但是L先生卻執意如此。
有些話,再說,就沒有意思了。
「我的遺囑,都立好了。」
安歌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就已經給自己鋪好了前路,這是不要都不行了。
「呵。」邵副總怒道,「簡直荒唐,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再這樣下去,會死的。」
L先生輕聲道︰「我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總之,在我這里,安歌就是唯一繼承人,你不滿意,你不答應都沒有用。」
「我……」
邵副總還能再說什麼呢,一切都已經注定了。
安歌今天來,就是作為L先生的繼承人出現。
「從今天開始,她就正式接手我的地位,在集團內部,你千萬要听她的,如果你不想集團一夜之間瓦解,你就听她的。」
L先生也不知道怎麼了,之前對安歌多少還有些猜忌。
可這一次呢,卻是破天荒,居然讓所有人都無條件跟著安歌走。
這樣的信任,來的太快。
安歌也有些奇怪,但很多,應該都是因為司良沛的存在。
因為那是她的師父,是L的親兄弟,才會有這樣的結果。
邵副總實在看不懂這個操作︰「希望你別後悔,到時候在黃泉之下,都不得安生。」
「你听我的。」L輕聲道,「一定是沒錯的,你知道的,不管是走正道,還是走外露,沒有誰比安歌更合適了。」
邵副總這一下,完全沒有什麼好說的。
反倒是安歌,在一旁听得迷迷糊糊的。
「其實不用吵,我知道自己的能力,還不足以撐起這個集團。」安歌想要拒絕。
她隱隱之中,感覺到了L先生的用意,他想把自己跟這個集團死死的捆綁在一起,這絕對不是安歌所追尋的。
她不想要這樣。
安歌深呼吸一口氣,在她還沒有拒絕下來的時候。
反倒是L先生先開口︰「你答應過我,會幫我守著集團,只是這個事情,提前了一段時間,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扛所有的一切。」
L先生輕聲道。
「今天的目的。」
他說完一半之後,就開始劇烈的咳嗽。
安歌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沒有辦法,既然L先生篤定這個事情,那邊朝著這個既定地軌跡下去。
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安歌站在一旁。
「是想將你介紹給邵副總。」L先生輕聲道,「他的脾氣不太好,但卻全都是為了集團好,你千萬有耐心一點,不要被他騙了。」
「嗯。」
安歌輕聲道。
並沒有發表太多的講話,倒是L先生一直在那邊說話。
邵副總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但多少還是挺L先生的話。
他看不出安歌有哪里好,但是L這樣堅持,便也沒什麼不可以地。
「我有些話,要單獨跟她說。」
「嗯。」邵副總看了一眼,不以為,這邊立馬就走了。
司良沛盯著安歌看了一會兒,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但今天站在這里,司良沛心里有些愧疚,他並不是故意要去騙安歌。
也不是故意要將局面弄到今天這一步。
「你不許欺負我徒弟。」司良沛交代了一句,「不然的話,我讓你死,也死得不安生。」
司良沛警告一聲,才離開,在他的艷麗,對于L先生這個人還是很不放心的。
哪怕他知道,L先生是真的想要跟安歌好好談談這個問題。
但是現在看起來,情況根本不那麼如意。
L先生輕聲道︰「嗯,我知道。」
他很快離開了。
屋子里就剩下兩個人,安歌看著L先生,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病情就惡化了,之前還多少有些穩得住。
「我也沒想到,死亡來的那麼快。」男人輕聲道,「超出了我的認知。」
「我也是。」安歌輕聲道,「或許在這之前,就已經有了預兆吧。」
「不管怎麼樣,我現在把所能告訴你的,全部都告訴你。」
L先生很焦灼。
似乎就是那種現在不說了,以後就沒了機會了。
安歌站在那邊,其實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司良沛的問題。
「你跟我師父,到底是什麼關系?」
「呵。」男人輕聲道,笑了一下,「我知道你護好奇,也知道,這個事情,不可能瞞得太久,他是我的哥哥,同父同母所生。」
L開始解釋,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們是雙生,在這個時候,最了解彼此的人。
而且之前L也是長這麼一張臉,而不是像現在那樣。
安歌擰著眉頭︰「從來沒有听師父提起過。」
「那是自然地。」他笑了,「我也不想要被他提起,都不是什麼光彩的過往,提起我干什麼。」
對于司良沛而言,L先生就是骯髒的存在,就是不該被記起的,不該被提起的過往。
那些種種,全部都在眼前。
L先生在跟安歌回憶過去。
「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他一直都在詬病,並且看不上我這一切,但我受傷了,生病了,依舊是他治療我。」
他說這就是身為哥哥做的,骨子里他們還是親兄弟,是割舍不開的。
安歌擰著眉頭。
這個消息其實讓她很意外,完全是在她認知之外。
「唉。」安歌嘆了口氣,「我對師父的感情,也很深,雖然平日里,面上很嫌棄他,但骨子里還是希望他好。」
「嗯,我明白,我之所以信任你,也是因為哥哥。」
L先生這樣說道。
他不是個傻子,怎麼可能看到安歌,就將這一份信任交出去呢。
都是因為司良沛在前,才有這樣的待遇。
「不聊這個事情了,我想你師父會跟你解釋的。」L先生淺聲道。
從里間出來一個助理,將很多的東西拿了過來。
擺在她的面前。
全部都是公司里面的機要。
「這里有鑰匙,也有文件,全部都是我集團內部最重要的東西。」L先生淺聲道,「從現在開始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