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先生在這之後,又聯系了安歌一次,並且這一次尤其急迫。
他想要得到安歌確切的答案。
可安歌這邊還在猶豫。
他不知道,究竟自己給出的條件有多不誘人,才讓這個女人如此的抗拒。
L先生決定給安歌一些誠意,起碼得讓安歌看到,跟著自己不是嘴巴上說說的那麼好。
會給她一些確切的好處。
比如眼下。
L先生就收到了一些關于安歌的消息,知道這個小姑娘在雲城受到了很多迫害,尤其是來自于組織。
雖然自己要跟組織合作生意,但也不是唯一可解。
「你想要的東西,我一定會辦到。」L先生很自信,「我在雲城渡口等你。」
老渡口,那一帶現在都是發展旅游業的。
安歌不知道這個男人找自己去那種地方干什麼,而且她沒有答應,該不會是惱羞成怒。
一不做二不休吧?
安歌知道,自己現在的性命堪憂,但她沒有拒絕。
還是答應前往。
沈碎在暗中做了很多保護工作,這一次,他沒有放任安歌一個人過去。
路子很平穩。
等到了雲城渡口寨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安歌沒有直接去找L,L先生那邊是有消息地。
她的行蹤一旦進入這邊,就被監控了。
包括隨同一起過來的秦山河,也被L先生看到了。
L認識秦山河,跟司良沛接觸的時候,見過許多次,也算是老相識了。
「歡迎來到山寨。」
「呵。」安歌本想休息一晚上,可誰知道,這個男人竟然直接就出現在了面前,他看著安歌。
自然是一副洞悉全局的模樣。
「請吧。」
安歌淡淡的道︰「本來還想休息一晚,沒想到您直接來了。」
L先生笑著道︰「這里是我名下的產業,早些年年輕,有一些不一樣的愛好,見笑了。」
「沒什麼。」安歌笑著道,「這是我師弟,秦山河。」
安歌介紹了一句。
L先生怔了一下︰「你師弟?」
「嗯。」安歌淺聲道,並不知道L先生這麼驚愕的緣由是什麼。
他跟司良沛做生意,應該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吧。
可現在看起來,L先生應該是認識秦山河的,卻不知道他是她的師弟。
這就奇怪了。
「先生。」秦山河上前一步,「認識的,師姐。」
「你也是司良沛的徒弟?」L先生這樣說道,也是意外地很。
這一點,他倒是沒有想到,也怪司良沛藏得太好。
一直听說他收了一個女徒弟,一直從未見過。
這麼多年過去,就是L先生這麼大的人脈,也從未有過結果。
可是現在呢。
人就在面前。
這就是傳聞之中的踏破鐵鞋無覓處。
得來全不費工夫。
「嗯。」安歌沉聲,「你認識我家師父?」
「豈止認識。」秦山河輕聲道,「每年,先生都會來師父家里住一段時間,調養身體,也算是久未謀面了。」
「都是故友了,來,為了這麼好的緣分,喝一杯。」
L先生笑得很儒雅,但其實心里頭也知道,司良沛的算盤。
難怪藏得那麼好。
是不想自己發現呢,可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早晚有一天,是會知道真相的。
安歌跟著進去,也沒有再說什麼,屋子里,人不多,就他們三個人,還有一個L的助理,是個女人,沒有說話。
先吃了飯,都是當地特色,安歌吃的很少,也很謹慎。
沒過多久,L先生就讓助理帶秦山河去游山玩水,去那邊莊園里走走。
可這邊,L先生說給安歌準備了一分大禮。
「我知道你遲遲不肯答應,一定有別的什麼緣由,我也要表達一下我的誠意。」L先生笑著道,「請吧,最近我听說了很多事情。」
安歌皺著眉頭,不懂究竟是什麼事情,需要他這樣。
兩個人很快來到了一出低矮的屋子。
這一排建築物,特別有特色,都是古代那種建築群,安歌跟著進去,推門的一瞬間,就看到了被綁在一塊兒的宋渡和藍莎。
安歌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大概沒有猜到是這個事情。
她愣了一下。
「這就是你給我的誠意?」
「我知道,組織最近安排了不少殺手。」L先生笑著道,不以為意,「我這樣,是為了告訴你,跟著我,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你。」
「呵。」
安歌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呢,沒想到居然是這個。
看宋渡和藍莎這副樣子,應該被綁來很久了。
安歌掃了一眼︰「其實大可不必這樣。」
「要的。」L先生笑著道,「我的誠意,就在這里了。」
安歌看著屋子里兩個人,明白L先生話語當中的意思,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打開他們的眼罩吧。」安歌的聲音一瞬間響起。
宋渡一下子就清醒了,剛才還有些迷迷糊糊,這一下徹底清醒過來。
他看到了安歌,眼神之中透著不可思議。
「所以跟他合作的是你?」
瞬間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宋渡原以為安歌是不一樣的,可沒有想到,她所謂的堅持原則。
不過是嫌棄組織小,生意不夠大?
「跟你有什麼關系?」安歌懶得跟宋渡解釋,也沒必要跟他們廢話。
「呵。」
藍莎冷笑一聲。
也滿意現在看到的。
她就知道,安歌不像是表面上看著那個人畜無害,她一定是有野心的,並且這份野心,旁人根本不懂。
「你所守護的人,口口聲聲嫌棄你骯髒,最後呢,自己做的事情,也同樣骯髒不堪。」
安歌眉頭微微蹙著︰「什麼時候輪到你對我指手畫腳了?」
L先生走過去。
給安歌介紹了幾個刑具。
「不管用什麼辦法,只要你開口,現在就可以了斷他們。」L先生輕聲道,「組織派來的殺手,我都可以替你清理干淨。」
安歌听著這些話,神色沒有變化。
卻听到藍莎怒斥一聲︰「殺了吧,也省得活著惡心人。」
「我才不會殺了你們,髒了我的手。」安歌靠在那邊,不屑的很,「我知道你的誠意,但這兩個人,根本不是我所在意的。」
L先生怔了一下。
「不過是兩個工具人罷了。」安歌又是一陣嘲諷。
「安歌?」宋渡以為自己看到了什麼,這般陌生的女人,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他的印象里,安歌不該是這樣的。
她不該屬于他們的世界。
其實宋渡很開心,安歌沒有重蹈覆轍,沒有選擇跟他們走一樣的路,哪怕自己跟她處于黑與白兩個不一樣的世界。
可是宋渡還是很欣慰,然而現在呢,一切都變了。
安歌成了這樣。
宋渡很是痛心,他盯著安歌看︰「我問你,到底是不是跟他合作了?你口口聲聲指責我,可你知道嗎?這個男人。」
宋渡紅了眼,這個男人比他們更恐怖,所做的事情,更加令人不齒。
安歌冷哼一聲︰「怎麼,難不成你還想左右我的人生?」
「我以為你跟沈碎在一起,是正確的選擇,可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啊。」宋渡嘲笑了一聲,「你覺得你現在很偉大嗎?」
宋渡看著她。
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安歌繼續道︰「還是說,你覺得你還是以前的白洛,可以左右我未來的決定?」
「我沒有。」宋渡抬頭,第一次這麼想要跟安歌說出內心所想,「不管我是宋渡也好,白洛也罷,我的心,從未變過。」
他看著安歌,想要表明自己的心計。
可一旁的藍莎听了覺得無比嘲諷。
「夠了,她不會听你的,她多虛偽,你也看到了。」藍莎笑了,滿是嘲諷,連帶著笑起來,都是渾身發抖的那種。
安歌看著他們,根本不理會,她走到L先生的身邊。
「如果這就是你要給我的誠意,大可不必。」
「你不喜歡?」L先生愣了一下,「我替你解決這兩個殺手,往後同樣替你解決組織任何的麻煩。」
「這種人,我根本不在意。」
安歌冷哼一聲,那般傲慢。
她並不想自己的雙手,沾染上這樣的鮮血。
也不想跟他們有所牽連,最好就當做不認識好了。
「既然是這樣,這兩個人也留不得。」L先生壓低聲音,「不然回去之後,不定要怎麼編排,好了,處理掉吧。」
「等等。」
安歌走過去,看著L。
她主動阻止了這一次殺戮。
「你跟組織之間的合作,要是殺了他們,還能繼續?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安歌勾唇,「自古以來就是這麼個道理,我希望你也能明白。」
L先生站在原地,思慮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了一件大事。
他笑著道。
「你們之間,總得死一個吧,不然這一遭,我不是白干了。」L笑著道。
他可不是面上看著那麼柔和。
宋渡盯著安歌看,不知道剛才她叫停是因為什麼,不想殺他們嗎?
「你選一個活下來吧。」L先生笑著道,說這樣才好玩。
安歌擰著眉頭,並不想要這樣。
藍莎深呼吸一口氣︰「不用選,我去死好了,反正我這條命,也是賤命,只是安歌,你為什麼不肯睜開眼楮看看呢。」
藍莎深呼吸一口氣。
這個時候還能說話,那就盡情說好了。
「宋渡為了你,付出那麼多,他甚至可以為了你,放棄組織的命令,可是你呢。」藍莎看著安歌,滿眼的嘲笑,「你可以為了他做什麼,你可以毫不留情的殺了他。」
這話說的。
完全是在道德綁架安歌。
安歌不以為意,根本不為所動。
「所以呢?」安歌笑著道,「我是他的父親,還是他的母親,需要替他承受這一切啊。」、
她說的毫不客氣。
藍莎僵了一下︰「我總以為不管是誰,但凡有血性之人,總該明白別人的好,可你沒有,你根本看不到,你不配得到宋渡的愛。」
L先生不願意听這些冗長的話。
他已經從袖子里拿出刀子了。
他倒是個直白的人。
安歌捂著眼楮︰「我不願意見血,等等吧。」
「你裝什麼活菩薩?」藍莎極盡嘲諷,根本不把安歌放在眼底,在她看來。
今晚必定是要死的,所以在臨死之前,能夠替宋渡發聲,亦或者能夠替宋渡爭取一些東西。
也是她所想的。
她死了也就死了吧,這世上本就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牽掛的,除了一個宋渡。
「若不是因為愛你,宋渡早就去死了。」藍莎笑了,根本意識不到自己這番話,是在道德綁架,「你們是最好的搭檔,是所有人羨慕的對象。」
藍莎這樣說道,聲音平靜了不少。
「可你根本不了解,當初欺騙你的宋渡,為什麼會選擇這條路,為了給你一個安穩的退路。」
「夠了。」宋渡怒斥一聲,看向藍莎,「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來說。」
藍莎的臉色一瞬間變了。
她就知道。
宋渡一貫以來,就是會維護安歌,淚水從臉頰落下來,她的情緒,早就沒了。
藍莎激動的很,看著她︰「看到了吧,到了這樣的時候,他維護的也只有你。」
「夠了。」安歌冷聲道,「說這麼多,感動自己了嗎?覺得很厲害了?從來不過問我想要什麼,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好?」
安歌覺得無比嘲諷,這些聲音,尤其的諷刺,尤其藍莎這一番言論。
不得不說,將她綁架的死死地。
她甚至都在懷疑,自己對宋渡真的那麼差嗎?
可是結局並非這樣。
「你讓宋渡自己好好想想吧,曾經是誰為了他出生入死,是誰為了他擋了組織那麼多的懲罰,都是我。」安歌笑了,看著他們,也覺得這一切荒唐的可怕。
現在卻來指責她,未免太過好笑了。
而且現在,也不是安歌要他們的命啊,怎麼這樣看來,就成了自己要殺他們一樣。
藍莎還想說什麼,被宋渡一聲呵斥。
「我死。」宋渡沉聲,已經是萬分絕望了,他並不想活下去。
就接到命令要殺安歌,從那一刻開始,宋渡其實就想死了,他不想要活下去,但是現在呢。
宋渡有了一個新的擔憂,安歌跟L先生混跡在一起,要真的合作了,那麼往後安歌的日子一定很恐怖。
比自己都要黑暗萬分。
宋渡不敢想象。
「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宋渡輕聲道,「其實從我記起你的時候開始,我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後悔了,自己是不是該承擔一些責任。」
宋渡看著安歌,這是第一次,他按著自己內心想法在這里說話。
而不是一味地倔強,一味地承受。
「我想要逆天改命,想要違抗組織,可我發現,不管我做什麼,都在他們的算計之中。」男人笑了,「甚至于,從一開始,想要保護你的願望,也沒有了。」
宋渡發現自己做不到。
那些事情,對于那個階段的他而言太難了。
「我知道自己騙了你,我不是個好人,可我並未做過任何傷害你的事情,除了這些欺騙。」宋渡深呼吸一口氣,「我願意把命留在這里,臨死之前,可以再看你一眼,再跟你說些話。」
這一切,都值得了。
這是宋渡內心真實所想。
也是這麼長久以來,最想釋放的一次,他太想回到從前了,哪怕面上裝得毫不在意。
可是骨子里,卻還是很想念那個夏天。
「所以你編織了那麼大的一個謊言,所以你拿搶抵著肖瑾?所以你用我的資料,去換取活下去地機會,這一切,都成了為我好?」
安歌不是想要跟宋渡掰扯,也不想再去糾結這些。
她只是不願意被綁架了。
「我……」
藍莎沉聲︰「那些事情,是我做的。」
「你以為自己很偉大?」安歌嘲笑一聲,她原本並不想殺他們,想要將他們救出去。
可現在呢。
安歌覺得自己多管閑事,根本不應該這樣,由著他們去死好了。
安歌走到門口,聲音冷得嚇人。
她笑了。
「以後也不必用這種感動自己的話,去感動別人。」安歌歪著腦袋,「因為你根本不配。」
安歌離開之後。
L先生看著面前兩個人,到了他最喜歡的環節。
完全是處于玩鬧之心,才做出這個決定。
「你們之中,必須要死一個。」L先生輕聲道,「剛才我也听出來了,你們之間,三角戀呢,不過我看中了那個小丫頭。」
L先生說這麼有趣的事情,如果換做以前,兩個倒是都可以活下來。
可是現在呢。
他並不想要這樣。
他要滿足安歌的需求,他們之中只能活下來一個。
「我……」藍莎輕聲道,淚水早就流干了,「我去死,我無怨無悔,選擇我。」
「呵。」L先生看著他們這樣,神色更加變了,「這個選擇可就是我來做決定。」
藍莎僵直了身子,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萬念俱灰。
就怕這樣下去,L先生會故意選擇宋渡去死,這樣的話,她會瘋的。
她只是想要守護宋渡而已,哪怕只是這樣一次機會,也在所不辭。
「我的選擇,當然要與眾不同了。」L先生笑著道,「我現在覺得呢,你活著,才是最好玩的。」
「我……」
藍莎看著他。
神色一點點變了。
在她看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人操控,可她並不想要過這樣的日子。
剛才對著安歌所說的那一番話,已經是她所有的期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