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二 掌龍武衛

舅母許薇瑩過來後听了詢問,卻目光迷惑的搖了搖頭。

「這是哪里的話,弟媳從未去過西北。莫說西突厥,就連涼州甘州都未到過。雖說我是先帝的特使之一,但所辦差事,絕無此項。」

她聲貌尋常的向太後說道。

晉王訕訕的笑了笑︰「那可能是外甥兒記錯人了,到底舅母是位少有的干練女杰,也是看氣韻覺得與那女子頗似。」

許薇瑩淺笑︰「讓哥兒謬贊了,無非是我打小練了幾套花拳繡腿,會簡單操習刀兵罷了。如今我的功夫已落到國舅之後了。」

舅舅嘿嘿一樂︰「幾番比劍,還不是娘子讓著我呢。」

話說到這,無人不笑,一家人其樂融融任誰都覺得快意祥和。

用罷晚膳,天已黑透,卻不是一個晴夜。憋了一下午的悶熱之氣在此時化為了烏雲片片,籠的星月難以露頭。

眾人散了,舅舅舅母伉儷情深,肩並肩往玄武門方向去了。阿娘和哥哥坐在一處聊著明日出發豫州,擔任鹽鐵使的相關巨細。我徑自出來,沿著南一橫街往東走。不知怎地,我想去一趟內官局,再查一查冬休的信息。

剛剛走到內廷以東,身後呼嘯過來個人影一把將我抱了起來,然後甩著我轉了個大圈圈才放下。

我定楮一看,是晉王。

「哥哥,你干嘛!嚇我一跳!」

他笑呵呵的樣子像極了他娘,「阿妹啊,還生哥的氣不?脖子上的傷我看也好全了。」

我撇嘴︰「這天黑燈瞎的能看出個什麼,離近了看還有條細疤呢。」

他哄我道︰「那一日哥哥情緒崩潰,你就別和哥哥計較了。等哥從豫州回來,給你帶一味祛疤的良藥。那豫州不僅出鹽,還產棗兒,有一種棗花蜜涂在膚上,甭提有多養潤了。」

我輕哼了一聲︰「哥哥不害我就成了。」

他嘁的一聲牽著我的手,影子像極了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兩兄妹。

他小聲︰「你還對干尸好奇不?哥跟你說啊,方才舅母的話不實。哥的眼神兒可比一般人好,看的比一般人清,斷不會認錯的。」

我提眉︰「她既然不願承認,興許是有不方便之處吧。」

「悄悄跟你說,那具干尸是文帝。」

我把眼楮睜大︰「是哪個文帝?」

他眼楮一擠︰「還有哪個文帝,前朝的唯一女帝,文帝呀。」

「你怎麼知道?」

「嗐,反正哥知道。最近京中興起來一則傳言,不知妹妹听到了沒有。」

我搖頭,問是什麼傳言。

然後他就把半個月前我著人傳出去的話復述了一遍。文帝之死的故事經過改造潤色,情節已然更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了。

我帶上驚訝之色︰「這,這這,怎麼會這樣……難道我會步她後塵嗎……」

我這哥哥裝模做樣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有哥和阿娘在呢,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把文帝殺死鎮于離山之下的事情,絕不會再有第二遍!不過哥一直對你登基帝位的事情擔心啊,你一個女兒家,在這樣的位子上要承擔的太多。」

我莞爾一笑︰「那我把皇帝讓給哥哥當?」

他控制著情緒但細微表情卻是美滋滋的︰「這話咱們兄妹私底下頑笑頑笑便也罷了,哥哥怎敢覬覦皇位。」

「唔……」我淡淡的。

「咱們的皇宮呢,本來是前朝大彥的皇宮。只有中軸上的幾大殿重建了,可其他的地方,都是舊樣修繕了而已。」

我眨眨眼︰「哥哥想說什麼?」

他伏低了身子把頭跟我湊到一塊,抬手一指︰「文帝當年就死在宮城西北角,不偏不倚,正在牆角。」

我屏了一口呼吸,他笑著拍了下我,「好啦,哥要出宮回府了。」

他與我話中有話的扯了一通,作別後轉身沿著通往前朝的南門走了。

我瞧著他的背影冷笑一聲,還想對我——殺人誅心……

翌日,漫天的流言灌入整個皇宮。

宮人們三五聚在一堆,討論著文帝,討論著傀儡皇帝我是否會步她後塵。並且相互比對著听來的幾個版本是否有出入,是否還有自己漏掉的精彩細節。

我召了四大輔臣和太後進御書房,開門見山的說︰「前朝文帝的傳說你們也听到了,是非真假難以定奪,但有句話說的好,空穴來風,必有其因。大伙兒先說說看法吧。」

他們必然是笑謔一番,將此歸于無稽之談。並說定要揪出這傳謠之人明正典型,不使陛下勞心。

我說,勞心為次,主要是驚心啊!

諸位良輔還是幫朕想出個安心的策略來,好使朕能踏實坐在這方龍座上,不需惶惶終日,擔心性命難保。如是,也可表明大家的忠心。

這……這……

他們停頓,猶豫,一時無話。

我說,朕倒是想了個主意,「從今往後,御前龍武衛直接由朕統領,不歸北衙轄制。你們覺得如何?」

左相拱手道︰「陛下。臣與太後娘娘乃是您的至親,公羊太傅與許茳孺許尚書也可算為親屬,陳侍郎又為臣的學生。如此關系,怎會對陛下有二心呢?」

我冷哼︰「天家皇室不講至親,更別提姻親聯袂的裙帶關系了。該論君臣的時候便論君臣。朕雖是個傀儡皇帝,但把控一禁衛軍並不過分吧,平時微服出行或者郊野打獵也方便許多。諸位不會如此吝嗇吧?」

幾人互相交換了眼神,太後笑的溫柔萬方︰「孩子,這蘊哥兒造武器是為了打獵,你要掌權龍武衛也是為了打獵,你們兩個是商量妥了打算聚攏權利,做什麼軍國大事?」

我抖抖眉毛︰「別說軍國大事,這天下的大事小事都由臣工們擔著的,朝廷慣例一直如此,先帝也沒有事必躬親。我說了,而今這傳言使我生畏。為了杜絕逼宮發生,掌握龍武衛勢必重要。還有了,批文書奏折之余,總要玩點皇帝玩的嬉戲。」

听罷,那許茳孺一歪腦袋一咂嘴︰「也好。這龍武衛本就是御前親衛,听陛下調用的,而今陛下對其多了個統領管理之權,與往常相差不多。」

左相一捩目︰「說的倒是輕松,這龍武衛雖比不得保衛宮城的羽林衛權勢那麼大,但卻是最親近御前的,一旦生出什麼小人奸佞,慫恿的陛下認奸為忠,竊取了權利,到時候可就遭了。」

我挑眉︰「左相不相信朕有識人之能?」

左相欲要分辨,李成蘊走進了書房。

他笑的光耀︰「阿耶,您就听陛下的吧。陛下聖心安泰了,才能君臣融洽,這也是一國之風水呀。」

接著眾人坐下來細商,議出了一個每人都算滿意的方案。

——龍武衛由朕親領,但龍武衛正副將軍,需斟酌調配。

換句話說,就是正副將軍需要換上他們滿意的人選。不過這與我而言無妨,原先的將軍,我也並不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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