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劍和艾谷看著沉默的秦凡,一時猜不出他的腦子里還在想什麼。
這時的秦凡卻在暗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就憑自己懶散的性子和眼前這兩個眼高手低的「老哥」。想螳螂擋車那還不死得翹翹的。
雖說現在千把萬就能夠入行，打個滾財富就多加個零，所要花的錢也是放兩頭關系維護，前期跟政府，後期跟銀行， 兩手都要硬。
可現在的形勢，他們兩人也只有一頭硬了。
目前的處境，就怕蘇劍和艾谷撐不下去，他們即沒有碧桂園老楊的好運，遇到了王志綱；也沒有恆大等房產的實力，恆大的精裝房價格只賣到萬科毛坯房價格的一半。
說穿了他們就是開一盤子做好了就接著開發另一項目，做不好也就洗洗涮涮回家睡了。就如同國內大部分小房產公司一樣，不懂得房地產業的基本常識，只是重復著千篇一律的建築形態。
現在國內無論是多層，還是高層；不管是塔樓還是板樓，都好像出自一個建築師之手。
碧桂園的楊國強在九十年代初趕上了樓市泡沫，他所蓋起來那批大別墅也陷入了無人問津的尷尬。沒錢繼續建下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寄托了無限希望的房子變成爛尾樓，那種感覺恐怕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有多痛苦。
不過還好，上天總是眷顧不輕言放棄的人，楊國強便是如此。在他的一番努力下，他認識了一個當時便很有名的營銷高手王志綱，在他的營銷策略下，通過幾篇策略性十足的報道，幫碧桂園聯合北京石景山學校在廣東建立分校，並在其旁邊打造了一個「高端學區房」，一舉售空，可以說瞬間便捧活了瀕危的碧桂園。
90年代末房產開發明朗化，房地產百家爭鳴，沒有任何優勢的情況下，恆大在初期奉行以規模取勝的發展戰略，確立了「小面積、低價格、低成本、低回報」，打出民生房產的招牌。
蘇劍和艾谷既沒有王志綱式的營銷策劃高手，也沒有整體長遠的規劃，又加上秦凡懶散的性子
秦凡抬起頭，看著他們幽幽的眼神，不禁撓了撓頭笑道︰「你們讓我再考慮兩天。」
「哎，他們出來了。」在門口的周娜對艾箐說道，等秦凡和艾谷、蘇劍經過包廂門口時，秦凡被周娜拉進了包廂。
艾箐見到秦凡，沒說幾句話，便要他月兌去衣服，秦凡奇怪地問道︰「為什麼要月兌衣服？」
「今天幫我一個忙。」艾箐一邊說著一邊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同屋的周娜抿著嘴背過身去。
艾箐從隨身的手提袋里拿出熨得敷貼的警服，給秦凡穿上，一切穿戴停當時，周娜轉過身左右端詳，接著把桌上的警*帽給秦凡端正地帶上，並且低低地說道︰「不要笑！」
當秦凡收斂起臉上的笑臉時，久久沒有動靜的艾箐直直地凝視著他，眼淚不受控制地向外奔涌。
「毅」當秦凡想抹去女孩的眼淚時，滿臉淚水的艾箐撲上來緊緊地摟住他，嘴里不停地喃喃道︰「毅毅我的毅」
周娜也背過臉去，用手不停地擦拭著淚水。秦凡知道她們把他當成了另外一個叫「毅」的人了
當艾箐和周娜一左一右陪著出來時，艾谷一時恍惚地問道︰「小毅？」
秦凡把警*帽一去︰「真的很像嗎？」
艾谷回過神來點點頭︰「很像，就是氣質上有點不一樣。」轉過頭朝還在悲戚的艾箐問道︰「你是準備帶他去看丁毅的媽媽？」
艾箐點點頭︰「看到丁媽媽那樣子，我實在受不了了。」
「你也不問問秦凡同意不同意？」艾谷看著秦凡說道。
「他願意，他肯定會願意的」艾箐邊說邊用懇求的眼神看著秦凡。
「到底什麼事？就確定我願意？」秦凡雖然心里隱約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願意的你願意的」艾箐說著眼淚又涌了出來。
見不得女人眼淚的秦凡，忙道︰「好吧，我願意。」
事情也是簡單，就是讓秦凡假扮丁毅去見見他的媽媽。心細的周娜讓秦凡學了幾句常用的南京話，還臨時指點了丁毅特有的一些小習慣
道奇車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一路向東，半個時辰後來到了軍區醫院。
丁毅的媽媽坐在輪椅上，目光呆滯滯地看著坡下醫院的大門。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小毅。」丁媽媽喃喃地喊了一聲，緊接著想努力站起來，可發覺自己不管怎麼努力，兩條腿仿佛失去知覺不听使喚。
「小毅，毅兒」丁媽媽的喊聲驚動了看護的護士，還有一些病友。
等秦凡、艾箐和周娜上了坡來到丁媽媽的面前時，老人家猛地抓住秦凡的手不放，一手不停地捶打著他，一邊大聲地埋怨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每次都是小箐來看我，都說你忙你忙在忙你也要抽時間來看看我啊」
秦凡疑惑地看了看艾箐，路上艾箐跟自己說老太太現在是清醒一陣糊涂一陣，多病纏身，據醫生說已是時日無多了。
不過現在面前的老太太，精神面貌不像是艾箐所說的那樣。
艾箐暗地里推了他一下，秦凡忙蹲下說道︰「媽，我這不是來看你來了嗎。」
已是白發蒼蒼的丁媽媽撫模著秦凡的臉頰，嘴里嘮叨著丁毅的往事，秦凡耐著性子扮演著兒子的角色
「謝謝你。」回到車里的艾箐由衷地謝道。秦凡想起每次來南京艾箐對他的態度，心里還以為女孩對他有那麼一種意思，這時才明白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幫英雄的忙應該的。」秦凡回道。
車里的眾人都在一種悲傷的氣氛中沉默著，良久，艾谷才嘆息道︰「丁毅可惜了。」
「你心疼過艾箐嗎？她可是你妹妹。」周娜有些不滿地說道。
事後秦凡才知道，就在艾箐和丁毅不顧家人反對，準備在一起時，丁毅便意外地因公殉職。
在南京的後幾天里，秦凡按艾箐的要求，兩人見面時他便穿上警服，秦凡知道女孩還沉浸在往日的回憶中。
「是不是我在這，她就回不到現實來？」秦凡猜測道。周娜點了點道︰「要是我，我也會這樣。」
與艾谷在建工地相鄰的月牙湖花園房價已售到3300-3400元/平方米,此時人們還缺乏貸款意識，大多也不敢嘗試，再加上貸款政策也不夠明朗，一般人玩不起來！此時買房的人往往是全款付款，而能一下子拿出幾十萬元，無疑是富豪了。
據艾谷打听到的消息︰高級教師、企業領導、傳媒業領導等社群，已成了那里的第一批欲購者
住在月牙湖是身份的象征，南京人眼里的月牙湖是權貴的代表。
不過在秦凡的眼里，月牙湖花園房跟廬州的琥珀山莊沒什麼兩樣，都是極普通的房屋建築，小區也是仿效碧桂園的模式，在小區內，建起國際貴族學校，學費也是貴得離譜。
但更離譜的是距離月牙湖不遠的環陵路上，帝豪花園別墅這時更是以美元定價，雙拼賣到700-800美元/平方米，獨棟賣到1000美元/平方米，堪稱「奇葩」。
「凡子，你看還有什麼辦法？」艾谷不死心地問道，秦凡給他出主意要他把地捂著，他思來思去，總感到不靠譜。
秦凡搖了搖頭，這時候真能看出人與人的差別。
亂世出英雄，在房地產行業還很不規範的時候，這個行業實際上造就出了無數億萬富翁。
秦凡在後世就曾听過︰《一個從白手到百萬富翁、再由百萬富翁變成億萬富豪的故事》。
一位當時在機關做團干部的年輕人王為東，在常人看來，他有一定的社會地位，收入穩定，但他還是願意去商海里嘗試游泳而毅然下海。
當時他憑著一股積極創業的熱情和社會關系資源，在上海浦東找到了一塊很小的土地，先簽訂了一份土地轉讓意向書。
然後他憑著這份意向書到處找合作伙伴，終于被他找到了一家鄉鎮企業，這家企業對房地產開發一無所知，但對王為東很信任，答應去銀行融資後投入開發。王為東創業時候可以說一無所有，成立公司的錢還是這家企業在銀行融資時候多借了一百萬元後再借給他的，由王為東歸還銀行利息。
在後世看來一百萬元只能開家小飯店，但在這個年代，運作得好，奇跡就會出現。
在浦東小地塊初試牛刀，賺了錢後，現金流就有了一些鋪墊，于是接著再拿地開發第二個項目。
王衛東憑著一種悟性，每步節奏踏得很準，合作伙伴是鄉鎮集體企業，他利用這種優勢，借助他們的資金實力，實行承包開發合作制，其他股東不參與經營，由他來全程操盤。
君子協定，其他股東拿投入資金30%的固定回報，項目今後的虧損與否，其他股東永遠是約定的固定回報。
要知道房價一直是處于上升趨勢中的，約定的回報率只是一個時點的定格，房地產的增值空間在實際運行中經常是無法預測到的。
兩年後項目運行基本完畢，但項目的利潤回報並不是當初預計的那些，這樣王為東按照約定按時支付給其他股東的回報後，他的個人身價頓時從小矮人變成了小巨人。
新生代富豪就此產生了！
再看看六神無主的艾谷，秦凡不禁輕嘆道︰這差別怎麼這麼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