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呢？」吳玉暴怒地問道，站在他面前的年輕人低著頭囁嚅著說不出話來，年輕人是吳玉公司里的員工，吳玉也是怕犯上一次的錯誤，特地交待他要看住那條漁船。
「你它瑪的讓你看住看住，你給我」暴跳如雷的吳玉最後竟氣得說不出話來。
秦凡眯起眼楮，看著河邊停靠的一排漁船，大都是樣式類似陳舊不堪，在外人眼里，每條船都大致差不多。
回過頭看到吳玉還在對那人發火，便喊道︰「吳玉！夠了！」
漁船上冒出許多半大的孩子，還有少數的漁民端著大海碗，蹲在船頭，邊吃邊饒有興趣地看著岸邊的三人
「伢來，他們昨夜走的。」其中一條船上的大爺忍不住朝吳玉喊道。
秦凡心里一動，給大爺遞上兩包煙，老大爺惶恐地推托著，秦凡不容他的推托，把煙塞進他的口袋里。
「你們找的那條船，從哪來到哪去，我們也不太清楚，這里不像其他船都是一個地方來的，我們不是，努——」說著老大爺向不遠處的一條船努了努嘴︰「那條船從北邊過來，停在這里休整一下就會離開，至于去那里，沒人問的。」
「大爺，像你們是不是常年在這條河上？」秦凡問道。
「也不是，有時候我們也去北邊的淮河。你也知道像我們這樣都是漂無定所的。」看在兩包煙的份上，老大爺說的話多了許多。
再一次的失之交臂，讓秦凡和吳玉都有些沮喪，臨走時，大爺從船尾的漁網中撈了兩條青魚，送給了他們。
眯起眼楮的大爺望著駛遠的小車，自言自語道︰「失去親人的滋味哦——」
「阿爺，管那麼多的閑事干嗎？像他們這樣的都不是好人。」收拾漁具的兒子嗡聲嗡氣地說道。
「嗯，俺看那小子可憐，但願他們能找到他們的姐姐。」大爺嘆道。
「阿爺，你說阿蓮姐真是他們要找的人」
「閉嘴！做好你的事，別到處嚼舌根子！」老大爺突然沉下滿是皺紋的臉喝道——
夏利車內滿是煙霧，坐在後座的年輕人垂頭喪氣地低著頭，痛恨自己胡亂分心，把老板的大事給耽誤了。
坐在副駕駛的秦凡回過身，安慰道︰「小李，這兩天也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
「就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有什麼用！」正在開車的吳玉仍舊大聲呵斥道。
「春困誰也頂不住，你也不要再說了。」秦凡勸道，心里卻很惆悵。
吳玉瞥了他一眼，把燃了的煙頭彈出車外道︰「你也不要這樣失望，如果那女人真是婉晴，不管什麼原因不認我，最起碼她還活著。以後還有得是機會。」
「我知道謝謝。」秦凡感慨地拍了拍吳玉的肩頭
車開到棉花胡同口，吳玉沉著臉跟下車的秦凡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什麼話，直接掉頭離開。
回到以前的房間里，還是如往常一樣干淨整潔，張玲玲見他進了房間，也如以前一樣端來一壺泡好的新茶。
秦凡揮揮手，示意自己想獨自靜一靜，張玲玲退出後把門輕輕地掩上。
理了理混亂的頭腦，秦凡回想起那位老人家說的話
「玲玲，你說凡子在上面？」剛給孩子喂完女乃的雪梅，順路到店里看看時，卻看到玲玲向她指了指樓上。
沒等玲玲點完頭, 雪梅便「咚咚」地跑上樓去，沒一會，正領著服務員打掃衛生的玲玲，听到樓上的房間里透出雪梅尖銳的叫聲。
玲玲急忙想上樓，剛上到一半時便止住了腳步，搖頭暗笑自己多管閑事。
樓梯口圍著的服務員們都用好奇地眼光看著她。
「還不去干事去！」隨著玲玲的一聲喝，女孩們偷笑著散開
「你快戳死我了。」雪梅一邊整理著衣裙一邊埋怨道，皺著眉頭看著胸前濕漉漉的一片。
剛才見到沉默的秦凡，還沒說上兩句話，便被他粗暴地按在桌上，扒下長褲和內褲，一聲不響地從後面戳了進來。
雪梅從來也沒受過他的粗暴，一直溫柔的凡子像是變了一個人，只是從起初的驚訝到最後的刺激，使她忍不住尖叫起來。
當一切戛然結束時，趴在桌上抽搐的雪梅，還在回味著激情的余味。
和凡子在一起已有七年，往日的激情越來越趨向平淡，雖然凡子對她仍舊如以前那樣的溫柔，可自己卻愈發地感到夫妻生活味同嚼蠟。
「你今天怎麼了？這麼威猛？」雪梅臉色紅潤地問道。
「對不起」秦凡此時才感到剛才自己對雪梅的粗暴，雪梅豎起手指掩在他的嘴唇上，羞赧道︰「我喜歡，下次還要」
「若馨呢？」秦凡這時才想起他的小可愛。
「在姥姥家逗妹妹玩呢。」雪梅摟住他輕笑道，享受著難得的二人世界——
「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嗚嗚。」若馨猛然見到出現在門口的秦凡，丟下逗著妹妹的撥浪鼓，撲上來摟著他的脖子大哭道。
隨後跟來的京獅看到小主人哭泣，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搖晃著尾巴。
「你是爸爸的小天使，爸爸怎麼可能不要你呢？現在爸爸就接你回家。」秦凡吻著她臉上的淚珠說道。
若馨擦著眼淚從他的懷抱滑下去，急急地去收拾自己的小東西，秦凡與岳母說話時，她已背好背包，扯著他的褲子催促道︰「爸爸，我準備好了。」
「哼，這小不點，見到爸爸魂都沒有了。」趙媽故作生氣道。
若馨爬上趙媽的膝頭，親著姥姥的臉頰小聲道︰「姥姥，等爸爸走了，我再來陪你好不好？」
趙媽笑著摟住她︰「你這個小人精。」
背著唧唧喳喳的若馨，抱著她六個月大的妹妹，手里拎著裝滿她的玩具大包，身邊還跟著已經長大的京獅狗，秦凡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神勇女乃爸中的範迪賽爾。
沿著鼓樓大街拐向黃大街，兩旁的商鋪、建築在這六、七年間幾乎沒有任何改變，緩慢的生活如同流沙河的水慢慢地流動著，只有街道上的人隨著外風帶來了一絲的改變，小年輕原本引以自豪的自行車被轟轟的摩托車代替。
人來人往的行人似乎也比幾年前多了許多，可本地人依舊過著慵懶安閑的日子，只有行色匆匆的大都是外地人。
若馨一邊興高采烈地吃著甜食，一邊還逗著咿咿呀呀的小妹妹，傻呼呼的妹妹看著高興的姐姐，也咧著小嘴流著口水朝姐姐笑著。一路上不時有熟悉的人打著招呼，只是看到胸前背後的兩個女孩後，嘴角掛起的笑容，讓秦凡心里極不舒服。
陪著兩個孩子玩了幾天後，秦凡還是被雪梅狠心地趕回學校，她絕不能容忍他真像一個女乃爸的生活——
312國道修修補補，一路塵土，好不容易到達省城，又被正在修建的五里墩立交橋堵了一個多小時。
等秦凡回到西園的住處已是天黑，進了屋里的秦凡，听到衛生間內淅淅瀝瀝的水聲。
「唐月，是你嗎？」秦凡一邊喊道一邊放下背包，半晌卻沒有听見里面的回答，疑惑自己難道是上次臨走時沒有關上水籠頭？
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白花花的身子，接著便是刺破耳膜的尖叫聲。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呢。」唐月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問道。
「學校不是有浴室嗎？」秦凡問道。
「人太多。」
「把衣服穿好。」秦凡避開仍是光溜溜的雙腿。
「看都看過了，還假撇清！」唐月肆無忌憚地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
「把我頭發擦干。」唐月把毛巾遞給他。
「馬上快畢業了，可知道分在哪里？」秦凡一邊擦著她的頭發一邊問道。
「不知道。」唐月悶聲回道。
「是不是你老爸已經給你落實好了？」
「不知道。」
「你」
「不知道。」
一連幾個不知道，秦凡也不再問了，畢業後何去何從，好像輪不到他來操心。
「你畢業後準備到哪？」唐月笑著問道。
秦凡搖了搖頭，畢業後極有可能會留在學校里，可他又不想待在學校里，這里有太多的回憶。
「嘻嘻，你不是也不知道嘛。」唐月沒心沒肺地笑道。紅灰相間的寬大毛衣隨著她的笑聲不停地起伏——
「你們畢業以後有什麼打算？」安老笑著問面前的三位學生。
施若瀾猶豫地問道︰「能留校嗎？」
作為女孩子來說，能留在學校是首選，何況學校離住所也比較近，最近還听說效益不好的單位都不給分房了。雖然說學校分房要按資評輩，可還是有希望在學校弄一套房子的。
「找找人，應該問題不大。」安老點道。
「你呢？」安老接著又問起廖雨。
「安老，我听您的。」廖雨恭謹地回道。安老點了點頭，又把目光從秦凡身上掃過，卻沒問他的打算。
「安老，我」秦凡一時詫異，便主動問道。
沒等他說完，安老揮揮手︰「你嗎？愛干嘛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