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羅氏正坐在藤椅上喝茶。
被這麼一吼,嚇得茶水盡數濺在了衣服上。
雖然是深秋,可茶水仍舊滾燙得沈羅氏直接彈站起來。
布滿皺紋的臉上充滿了不悅,「慌慌張張的亂吼些什麼,把嘴閉上!」
沈逸坤權當沒听見,快步沖到了沈羅氏跟前,滿臉焦灼的扣住了她的胳膊,「祖母,你得想法子救救大姐啊。」
「出什麼事情了,我怎麼就要救她了?」沈羅氏滿臉不解,「沈知雨出了事情,你最該去求的,難道不是你爹爹?」
要知道這伯侯府里頭,最疼愛沈知雨的人,就是沈海川了!
說到這里,沈羅氏的心中猛然咯 一聲。
如果說沈逸坤選擇來求她而不是去求沈海川,那便只能說明……
「祖母,這次要幫著害死大姐的人里頭,爹爹也是其中一個啊。」沈逸坤下一瞬便解答了這個問題。
沈羅氏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那你具體說說,到底是什麼情況,沈桑榆好端端的,為什麼就要害死沈知雨了?」沈羅氏詢問道。
沈逸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始說起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來。
當然,是添油加醋的版本。
在這里頭,沈桑榆便是一個無惡不赦的壞人,是她派人針對了沈知雨,還對付了沈知雨的丫鬟寧心,讓寧心丟了清白。
等到沈知雨上門為寧心討回公道時,再倒打一耙,逼得沈海川無奈的將沈知雨給關押在書房里面壁思過。
「如今大姐心里肯定恨透了沈桑榆,而沈桑榆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祖母,若是你現在幫大姐一把,大姐必然會對你很感激的,咱們一家人相親相愛,多好啊。」沈逸坤攛掇道。
沈羅氏听聞這話,眼神中滿是猶豫。
她倒是也知道沈知雨在沈海川心中的地位。
原先她不在乎沈知雨,是因為她是沈海川敬重的母親,是伯侯府尊貴的老夫人。
可自打沈桑榆回來之後,她這點地位便被摧毀得一干二淨。
若不是她這個兒子還算是孝順,她早就被趕回鄉下去過清貧的日子了!
而現在,想要保住自己在伯侯府的地位和安穩日子,沈羅氏的確應該尋求一點幫助。
沈知雨,便是最好的幫助。
有了沈知雨撒嬌幫情,她在沈海川心中的地位,一定會回到原來的高度。
只是……
她這樣做的代價就是,會得罪沈桑榆。
兩者之間思考了半晌,沈羅氏還是怯弱的退縮了,「桑榆做什麼事情都有自己的道理,咱們還是不要瞎操心了,更何況你爹爹都站在桑榆那邊,必然是桑榆做得對,你現在去袒護知雨,豈不是縱容知雨?」
听聞這話,沈逸坤絲毫不意外。
曾經那個囂張蠻橫的祖母,早已經在一次又一次和沈桑榆的交手當中磨掉了底氣。
她如今很怯弱。
任何有關沈桑榆的事情,她都需要再三考量才敢有行動。
不怪沈羅氏怯弱,只怪沈桑榆太有手腕了!
但沈逸坤今天來也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沈羅氏能一口答應自然是好的。
若是不答應,他也有方法應對。
「祖母……」沈逸坤走上前去,抬手扣住了沈羅氏的胳膊,「你怎麼能這樣想呢,爹爹這哪里是偏向于沈桑榆,這分明是偏向于沈知雨啊。」
「這還叫偏向于知雨?」沈羅氏目瞪口呆,「都把沈知雨給關起來了,這叫什麼偏向?」
「祖母,你知道如今二姐是什麼身份嗎?」沈逸坤見她不明白,便耐心的循循善誘起來。
沈羅氏想起這個就有些煩躁,「還能是什麼身份,自然是個郡主身份,再過不久嫁給高庭欽,便會成為護國將軍的夫人,往後當個誥命夫人也是輕而易舉的。」
這些身份隨便擺出來一個,都足以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試問這樣的沈桑榆,她怎麼敢去招惹?
「祖母你也知道她身份比較高,而我大姐的身份呢?」沈逸坤繼續問道。
沈知雨的身份?
和沈桑榆比起來,那簡直是太遜色了。
不過就是個小官員的妻子,伯侯府領養的大小姐而已。
說到這里,沈羅氏頓時恍然大悟,眼神中滿是激動的光芒,「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爹爹之所以將知雨給關到書房去,就是因為他想保護知雨?」
沈逸坤滿臉微笑,「難道不是嗎?」
「當然是!」這次沈羅氏回答得沒有半點猶豫。
她激動的在屋子里來回踱步,聲音又急又低,「難怪你爹爹會這麼著急的懲罰沈知雨,他唯有趕在沈桑榆之前就處罰了沈知雨,才能免得沈知雨被沈桑榆給刁難。」
比起沈桑榆的那些招數,沈海川讓她去書房里頭跪著,簡直是太輕松不過!
「是啊祖母,」沈逸坤重重點頭,「如今,爹爹,大姐,我還有你,我們四個人才是一家人,沈桑榆已經位高權重了,等她嫁出伯侯府,她便再也沒有位置。」
而眼下這個時候,一家人難道不該互幫互助嗎?
沈羅氏心動了。
她倒不是想互幫互助。
不過是想到了自己的處境罷了。
只要這次幫助了沈知雨,讓沈知雨記住自己這個人情,等到之後沈桑榆嫁出伯侯府,她就可以借著沈知雨還的人情,重新當回那個位高權重的當家祖母!
「好金孫,你可真是我的好孫子,不枉祖母我疼你一場。」沈羅氏牽起沈逸坤的手,激動的拍著手背,「你等著,這件事情我必然會出面,好好地幫著你大姐的。」
「那祖母,你打算怎麼幫?」沈逸坤問道。
沈羅氏愣住了。
她剛才只是想著要幫,但是具體的法子,她還沒有想到呢。
「時間不多了,祖母,你若是想不出什麼法子的話,我這里倒是有一個,只是可能會有點冒險,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去試試?」沈逸坤立馬悠悠然的開了口。
沈羅氏來了興趣,「不愧是我的好孫子,快,告訴祖母,你想的法子是什麼!」
見魚兒已經上鉤,沈逸坤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又迅速的隱匿,湊到沈羅氏的耳邊,說出了自己的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