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不知道我能夠為你做什麼，但我看你這樣太痛苦了，我，我想要幫幫你。」
似乎是感受到了乾象的善良真心。
老人微微抬起頭，只是他的面龐隱藏在滿頭白發之中。
「小娃，你不能這樣善良，善良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老人說話斷斷續續，看得出來他說話需要費相當的力氣。
乾象有些難過，听老人的話，他似乎以前也是善良的人，肯定因為有人利用了他的善良害了他。
雖然外面都在傳，關在這里面的是一個怪物。
可是當乾象看見老人的時候，他並不覺得眼前這個老人是一個怪物。
他心里只有一個感覺，可憐。
甚至覺得這個老人不應該被囚禁在這里。
「我來救你出去。」
突然，乾象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那個老人仿佛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這種顫抖讓乾象感到害怕。
「哈哈，小娃，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救出去我，不可能的。」
「如果我能出去，早就離開這里了。」
聲音沙啞無比，同時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絕望和灰暗。
老人的言語之中完全如同死人一般，再也看不見任何的希望。
「你不相信，我是會吃人的怪物嗎？」
乾象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他仍然很害怕，但是仍然鼓起了勇氣。
因為他相信他的判斷，眼前的老人絕對不是外面口口相傳的怪物。
他就是一個正常的老人。
即使不清楚因為什麼被鎖在這里，但是乾象相信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在其中。
「我相信有怪物，但是我不相信你是怪物！」
乾象十分堅定的說出這句話。
「哈哈。」
「呵呵。」
「嗚嗚。」
老人的情緒由一開始的大笑慢慢變得悲傷，然後發出了像是哭泣的聲音。
但是這哭泣的聲音也是十分的刺耳而讓人難以接受。
听起來就像是惡魔發出的「桀桀」聲音。
乾象努力控制內心的恐懼，朝著老人的方向一點點靠近。
一滴眼淚從老人的眼角落下。
這滴淚水摔在了地上，混合著厚厚的塵埃消失不見。
眼淚並不值錢。
在這早就絕望的人生之中，眼淚更是最鄙棄的產物。
但是此刻的眼淚，對于老人而言卻顯得彌足珍貴。
縱然當初他被設下陷阱關入這里，無數年歲的掙扎，都沒有讓他掉過一滴淚。
哪怕是萬鎖穿身的痛楚也不曾讓他動搖。
但是今日。
他竟然因為一個小娃的一句話而落淚了。
「我從你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昔」
老人原本想說那個人的道名，但是也許這小娃不知道，便是換個一個名氣更大的稱呼。
「天師，他是你的誰。」
乾象听到這個問話，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的臉色變得沉重下來。
老人能夠感覺到乾象身上的情緒發生了變化。
他緩緩開口︰「他是我的師傅。」
「可是他已經仙逝而去了。」
听到這個回答。
原本老人嘴角勉強擠出的一絲絲欣慰，隨著乾象的第二句話頓時蕩然無存。
他重重地垂下頭，呼吸變得逐漸急促起來，那是一種如何形容的難過心情啊！
「死，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仰頭長笑，笑聲之中滿是悲涼和不敢相信。
「我都沒死，你竟然死去了。」
「死的好啊！」
「嗷嗷！」
雖然張嘴是罵「死的好」，但是言語之中充滿了不甘心。
「世人都說人生好，哪曾有知死之好！」
「死了好！死了好啊！死了就沒有人世的折磨了！」
「羨慕！我羨慕你啊！」
老人竟然說了一段連貫無比的話。
乾象帶著錯愕的眼神看著老人，驚訝于他情緒如此激動，以至于引得千根鎖鏈發出激蕩踫撞的聲音。
鏗鏘！
激蕩！
無數鎖鏈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斷地踫撞發出古老的撞擊聲音。
突然，老人安靜了下來。
他抬頭，露出里面何等猙獰而干枯的臉龐。
那雙眼神仿佛有了神彩一般，死死的鎖定眼前的乾象。
這是何等強悍的雙眼！
結果因為時間的流逝磨平了所有的力量。
乾象依稀能夠感受到那道雙目之中蘊藏的威力！
「小娃，幫我一件事。」
老人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乾象的身上。
乾象感覺老人要說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做，做什麼？」
「殺了我！」
此話一出。
雙方皆是陷入了漫長的緘默之中。
乾象瞪大吃驚地瞳孔，不敢置信對方竟然讓他殺了他！
難道活下去不好嗎？
不過，對于這個年紀的乾象而言，確實不懂得為何老人一心求死。
「殺了我！」
「殺了我吧！」
老人苦苦哀求，懇求乾象動手殺了他。
現在他的，只求一死！
死了就可以解月兌！
再也不用擺月兌這無盡的鎖鏈糾纏了！
乾象捏著拳頭，意志十分的動搖，無法做出決定。
「我，我不能這麼做。」
「我下不去這個手。」
乾象咬著牙，拒絕了老人的要求。
聞言，老人身上最後凝聚的那一絲精氣神仿佛潰散了一般。
最終重重的垂子，再也不去理會乾象。
乾象難過的看著老人絕望的模樣。
他心里十分的心疼。
但是他不希望看著老人一直在這里受苦。
乾象將尋找打開牢籠的機關拋在腦後，他試圖接近老人，找到能夠幫助老人掙月兌這些鎖鏈的辦法。
老人感覺到乾象靠近了他，並且在撥弄加持在他身上的那些鎖鏈。
「別費勁，沒有用的。」
乾象這一次一反常態的執拗。
「一定有辦法的！」
他順著鎖鏈沿著一路模索，直到辨別清楚每一根鎖鏈從哪里而來，然後插入老人身體的哪一個地方。
乾象赫然發現，這些鎖鏈數量太多了，並且插入老人體內的部位之處都太狠了。
有幾個就是完全的掐死了命門所在。
如果不是老人強悍的生命力，恐怕早就斃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