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
對于姜知昊自己的解釋，鄭秀晶很願意相信，也想相信。
但這種事對于一個剛20出頭的女孩子而言，還是過于迷幻了一些。
即便她在娛樂圈都已經出道了整整五年了。
只是听著面前男人那風輕雲淡的聲音，讓鄭秀晶莫名的感覺，對方似乎在說一件跟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那般。
這樣讓鄭秀晶有些拿捏不住。
這家伙，不會是找個理由來騙自己的吧……
女孩認真的望著姜知昊的眼眸，似乎想從對方的眼神里得到什麼答案。
但男人臉上除了鄭秀晶最為熟悉的平靜以外，並沒有更多的情緒。
「你說的……是真的？而不是隨便找了個理由來騙我？」
「呃……我沒有騙你的必要，或者你可以去問初瓏，你們關系不是很不錯嘛。」
少女緊咬著下唇，表情有些糾結。
她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淚，吸了吸鼻子，然後狐疑的抬頭。
「那為什麼允兒歐尼會讓你來店里上班。」
「因為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
「什麼……」
姜知昊自嘲的笑了笑。
「很卑鄙吧……但這樣好的工作可不好找，所以我幾乎很少出門，也從來不跟你們一起出現。」
「我能理解。」
鄭秀晶點點頭，姜知昊說的沒錯，在她接觸到他這有限的一段時間里，姜知昊確實是從來沒單獨跟她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相處過。
嗯……指的是在外面。
並且每次她們邀請他去吃飯，姜知昊都會拒絕，僅有一次是在一起吃，而那次也是因為林允兒的情緒十分低落，姜知昊沒辦法，才答應去的。
而此時听完姜知昊的過去之後，鄭秀晶發現，她在姜知昊身上發現所有奇怪的情況，都可以用這個理由說明。
包括不會出門，不會約會，遇到心儀的女孩不敢同意之類的……
以及那身上，濃郁的憂愁感。
「可是你現在告訴我，你就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允兒歐尼嗎？」
「說不怕是假的，但要是你選擇告訴她我也只能接受啊，畢竟有錯在先的是我。」
鄭秀晶忽然想起來，不久前姜樸初瓏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等下！」
「初瓏歐尼說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是怎麼解決的？找到那個誣陷你的女人了嗎？」
既然樸初瓏說解決了，那麼也就是說，姜知昊案底的事情已經完全不用在意了。
那麼……
翻案了？
還是姜知昊洗白了？
這麼大的事情，她不可能沒看到過把。
姜知昊也是沒意識到樸初瓏居然把這個消息也告訴鄭秀晶了。
他無奈的扶額，像是在吐槽著自己的妹妹。
「她怎麼什麼都跟你說啊……」
「啊？這個我不能知道嗎？」
「阿尼……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想瞞著你了。」
姜知昊擺擺手，端正了坐姿。
借著月光，他能清晰的看到面前女孩那張漂亮的有些不像話的小臉。
以及那一頭柔順且絲滑的黑色長發。
「嗯……因為認識個很厲害的人，所以他幫我把這段案底抹除了，雖然並不是翻案，但也確實是能讓我毫無顧忌的生活了。」
「也就是說，你現在是個沒有案底的普通人了嗎？」
「嗯，只是檔案上沒有，但這段經歷可不會跟著一起消失。」
在說這話的時候，姜知昊還是略微有些感慨。
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這是一段十分慘痛的回憶。
並且這份回憶，並不會隨著檔案上的清白而一並消失。
這十三年的痛苦回憶，會伴隨著姜知昊的一生，直到他與世長辭。
也就是說……
因為這件事，姜知昊所改變的性格，心態，以及價值觀。
也不會隨著檔案的清白，而煙消雲散。
這僅僅是給了姜知昊一個像普通人活下去的方式罷了。
以及……
「所以秀晶，在知道我其實是這樣一個人之後，你還願意，跟我這種曾經殺過人的家伙在一起嗎？」
「即便我只是個普通的咖啡廳店長，唔，還是個代理的，每個月只能賺到你零頭的工資，並且工作時間十分畸形。」
「不敢出門，不敢生活在陽光之下，做什麼事都要三思而後行，並且不懂浪漫，不懂女孩。」
「甚至比你還要大上一旬之多……」
「這樣的一個33歲的臭男人。」
「你還願意嗎？」
「和我在一起？」
給了姜知昊一絲絲，迎接新生活的勇氣。
————
這番話姜知昊說的十分不通順。
甚至于，姜知昊在以一個自黑的方式，向面前的女孩闡述著自己的一切。
他已經把他最不堪，最私密的故事，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她。
如果鄭秀晶真的對此表示理解，並且願意接受這樣的姜知昊。
那姜知昊會用自己的全部去回饋，去感恩，去愛面前的女孩。
他在出獄的時候就許下過諾言，如果有人願意不排斥他的過往和他在一起，那麼他將傾盡所有的去回應對方。
而現在，或許面前的鄭秀晶，就是那個願意接納他的人。
嗯……雖然姜知昊也不能百分百的確定，听完自己的故事之後，鄭秀晶真的會和之前一樣，那樣對他有好感。
但無論如何，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了。
接下來的，則是對于姜知昊的審判。
————
鄭秀晶其實早已陷入了呆滯。
姜知昊突如其來的獨白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而且這番話的意思是什麼？
如果她點頭，說自己不介意的話，姜知昊會和她在一起嗎？
但……
殺人犯三個大字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腦海之中。
當「罪犯」二字出現在姜知昊頭上的時候……
那個溫柔且善解人意的濾鏡在鄭秀晶眼里其實已經碎裂了。
支撐著她不從此處逃走的，只剩下對于姜知昊為什麼拒絕自己的好奇心。
女孩站起身，後退一步，認真的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背對著月光的姜知昊把自己藏進了陰影之中。
而那柔和的月光則是均勻的撒在了她自己的臉上。
這份溫暖並不熾熱，但足以讓人感到舒適。
其實姜知昊可以做到把這一切完全隱瞞，然後同意她的交往請求。
但對方卻是選擇拒絕，並且把事情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或許罪犯二字對于鄭秀晶而言還是一種極其令她恐懼的存在。
只是……
少女臉上的笑容讓姜知昊些許的有些恍惚。
女孩輕輕撫上自己的心口，展顏一笑。
時間不會騙人。
其實對于姜知昊的為人，她已經親身體驗過無數次了。
就算此刻的姜知昊依舊是在騙人，或許是她沉迷在了姜知昊編織的溫柔陷阱里無法自拔……
她還是願意，相信自己的眼光。
「oppa，我們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