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的女孩，姜知昊一時間有些驚訝。
「你你……」
「我怎麼了？」
「你怎麼出現在這里了？」
「不是你叫我過來見面的嗎？」
姜知昊擺擺手，清了清嗓子。
「呃，我的意思是，你怎麼出現的這麼快。」
「偶然路過。」
「可……」
「偶然路過！」
女孩的臉上帶著一絲慍怒。
姜知昊也是識相的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
不過說什麼偶然路過……
這也太偶然了一些吧。
很明顯了，他給鄭秀晶打電話的時候，或許女孩就在樓下停車場里呢。
不過至于為什麼對方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里……
姜知昊沉默了少許時間，隨後抬頭望著面前的女孩。
「我覺得有些事還是要當面跟你說，才顯得誠懇一些。」
「什麼事？」
「昨天拒絕你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鄭秀晶微微低頭，沒有作答，更多的只是擺出了一副側耳聆听的樣子。
「我說實話，像你這樣優秀的女孩子，沒人會不喜歡，我當然也是一樣的。」
「呃？」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鄭秀晶有些愕然。
她驚訝的抬頭望著面前掛著溫和笑容的男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可是……如果姜知昊也對自己有好感的話，那為什麼……
「拒絕你，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一些……我很難以啟齒的原因。」
「難以啟齒的原因？」
姜知昊點點頭，表情有些不自然。
說真的，如果在這里把自己的過往完完全全的告訴鄭秀晶，大有一種把自己的一切都展現給對方的感覺……
這種感覺不算好，有些羞恥。
但他必須要說這些。
因為，他已經做好了決定。
「其實，今年六月的時候，我才剛剛出獄。」
以姜知昊的視角，能很明顯的看到面前的女孩瞳孔微微放大。
整個人也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看得出，對方被他的自白嚇到了。
是真真切切的，嚇到了。
「出院？」
「阿尼，是出獄，從監獄里走出來，因為我被在監獄里生活了整整十三年。」
「嗯，是故意殺人罪，十三年的有期徒刑，直到今年6月，我才服刑期滿，從西部監獄離開。」
「這就是我的過去，如果被發現的話，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會被我的案底所牽連到，當然，也包括你。」
姜知昊毫無保留的把自己心底最深的秘密以一個十分輕松地方式講給了鄭秀晶。
至于對方會不會對此感到畏懼，甚至是厭惡，對于姜知昊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話在說出口的那一瞬間，再想收回，就已經是不現實的事情了。
無論面前的女孩會以一個什麼姿態對待他，他都會欣然接受。
甚至是，唾罵他，往他身上吐口水也沒關系。
當然……姜知昊倒是不認為鄭秀晶在知道了自己的過完後，會有膽子沖他吐口水。
————
鄭秀晶也確實是被姜知昊的坦誠嚇到了。
殺人犯……
這是一個離她的生活十分遙遠的名詞。
而在這個名詞的襯托下，又或者是在這沒有開燈的咖啡廳里……
鄭秀晶能感覺到一股涼氣從上至下直達腳底。
她表情木然，雙眼止不住的顫抖著，下意識的站起身後退了一步。
在這一刻，不管姜知昊之前在她的面前是什麼樣的，都以一個碎裂的方式在她的心里破碎。
即便現在的姜知昊，是臉上掛著笑容的。
鄭秀晶都感覺那個笑容里，帶滿了惡意。
但……
她也僅僅是後退了一步。
心底里那個成熟溫順男人的形象再次浮現，鄭秀晶一只手捂住嘴，強忍著內心的恐懼。
她有自己看人的基準……
她不相信，也不願相信，姜知昊所說的是事實。
因為，那個殺人犯的字眼，與姜知昊平日里給她的感覺，真的是相差甚遠。
整個咖啡廳就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那般。
靜謐到鄭秀晶感覺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抱著嘗試性的詢問，女孩緩緩地把手拿開，雙唇顫抖著。
「真的嗎？」
而她面前的姜知昊，很安靜的點點頭。
「嗯，是真的。」
「你殺了人嗎？」
「是的。」
「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因為當時那個畜生，想要欺負……一個女人，我看不下去，所以狠狠地揍了他一頓。」
姜知昊在訴說這段歷史的時候，表情沒有絲毫的浮動。
就如同，他所陳述的事實，不是在他身上發生的那般一樣。
鄭秀晶愣了一下，有些疑惑。
「可是如果這樣的話……不是見義勇為嗎？」
姜知昊輕輕搖搖頭，諷刺且無奈的笑了笑。
「阿尼，是故意殺人，因為被我救下的女孩第二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個畜生在醫院里也是搶救無效死亡了。」
「……」
「所以我背上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一個殺人犯的頭餃，在我跟你一個年紀的時候，直到今年才從監獄里走出來，這就是我的故事。」
「你願意相信嗎？」
過于龐大的信息量沖擊著女孩那本就不是轉的十分快的小腦袋。
鄭秀晶暈乎了好一陣，才理清了姜知昊這番話的順序。
簡單而言，就是一個見義勇為的人被人誣陷進了監獄的故事。
但……
為什麼那個女孩會選擇消失不見？
難道她不知道，她的不出現，會對姜知昊造成巨大的影響嗎？
鄭秀晶沉默了好一會。
理智告訴她，應該對姜知昊說的故事客觀性的看待，畢竟這個故事是姜知昊告訴她的，具體是不是真的，還有待商榷。
但……
她望著他那雙平靜的眼眸，心髒感覺一陣陣的抽痛。
不知何時，女孩的雙眼變得模糊了許多。
「也就是說，你在監獄里呆了整整十三年嗎？」
十三年，這是個相當沉重的時間。
要知道，今年的她也不過才剛雙十之數。
她人生的全部，也僅僅才20年。
在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度過著悲慘的人生……
她僅僅是設身處地的代入了一下自己的思維，就能感覺到無比的壓抑和絕望。
而她面前的這個男人，才是真正經歷了那黑暗的十三年的主人公。
「嗯，其實也沒有那麼不堪，有的時候，還是挺有趣的。」
姜知昊模了模自己的頭，尷尬的開口。
他不知道為什麼面前這女孩莫名就開始流淚。
是被嚇到了嗎？
氣氛再次沉默了下來，整個咖啡廳里只能听到女孩那隱隱約約啜泣的聲音。
直到這個聲音消失了大半，鄭秀晶的心情漸漸平復之後，姜知昊才笑著望著對方。
「你相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