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也不知道是真的听不懂他的暗示,還是知道了裝不知道,傅枕的心里有些亂糟糟的。
席煙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這個狗男人每次言行不一,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
來到南城這麼長時間,席煙每天的神經都處于緊繃的狀態。
她想要了解,想要調查的東西太多太多,每天都把自己忙得跟個陀螺似的。
很少有時間像現在一樣躺在車里看風景。
耳邊沒有男人傳來的聒噪聲,席煙心情舒暢,閉上眼楮,盡情的享受著這個時刻。
周圍有蟲鳴聲,大自然的奏樂總是那麼奇妙,把她整顆心都給填的滿滿的。
「席煙。」
傅枕看著她這麼放松的樣子,眉頭不由自主的上揚。
「你還打算回平城嗎?」
「得看心情。」席煙連眼楮都懶得睜開了。
傅枕笑了笑,「做事情這麼任性的嗎?」
「我一個人留在哪里,都能養得起自己,如果南城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那我還留著做什麼?」
席煙絲毫不以為意。
「所以現在你留戀的是什麼?」
傅枕突然一臉的嚴肅,目光灼然的盯著席煙看。
似乎是頭頂傳來的那道炙熱的目光太過于嚴厲,席煙迫于壓力,不得不睜開眼楮。
一抬頭當看到面前露出來的那張臉時,席煙不由自主地清了清嗓子。
「當然是因為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了。」
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傅枕但心里不免「咯 」一下。
席煙在南城的圈子特別簡單,而且很干淨。
唯一和她每天都有牽扯的,就只有那寥寥幾人。
而能夠讓她有所牽掛的,除了他自己以外,還能有誰?
傅枕這麼一想,心里似乎也能咽得下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席煙瞅了他一眼,覺得他的反應多少有點奇怪,但是也沒有往下深問。
「你平時都喜歡做些什麼?」
傅枕靠在身後的靠椅上,狀似漫不經心地開口問。
席煙斂了斂眉,「如果說不忙的話,我喜歡研究各種各樣的草藥,以前在平城的時候,我是擁有自己的草藥基地的。」
制作解藥以及一些相關藥物,總得需要很多很多的材料。
有些藥材比較難得,而且價格昂貴,所以為了保證制藥的順利,席煙包下了一塊地,專門用來種植草藥。
在那塊地里,大概也是她這18年來最快樂的一個時光了。
「草藥基地?」
傅枕眯了眯眼,默默的把這件事情記在了心里。
席煙看了一眼身邊無趣的男人,突然有點好奇。
「三爺,我覺得你才是那個最神秘的人,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平時都喜歡玩些什麼?」
听到席煙這麼關心他的問題,傅枕的心里更為高興。
「我?也就是下下棋,喝喝茶,沒事的時候還能釣釣魚,賞賞鳥,看看花兒。」
「 ,好家伙!您這是提前過上了老年人的生活啊!」
席煙嘖嘖輕嘆。
「也還行吧,除了有的時候覺得生活太過于無趣以外,其他也沒別的什麼不好的了。」
傅枕絲毫不以為意。
原本以為他的人生就這麼枯燥乏味,可是自從席煙出現以後,一切的一切就像是產生了化學反應一樣。
那種不受控制的變化,讓他也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人生如果沒有樂子的話,那還有什麼意義?」
席煙看了一眼枯燥的傅枕,心里不由得直感慨。
難怪這個男人表面上總是顯得這麼冷酷,原來骨子里就帶著這樣的想法。
「怎麼,你是想要來給我找點樂子嗎?」
傅枕眉頭上挑。
席煙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那您還是繼續無趣著吧!」
「哈哈……」
傅枕爽朗的笑了一聲。
4S店的人員依舊沒到,席煙等來等去肚子也餓了,索性就推開車門下車。
「你做什麼去?」
傅枕眯了眯眼,沉聲開口問。
「不找點東西吃,想讓我陪你一起餓死在車里,等明天被人撿尸嗎?」
席煙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他。
傅枕四下張望了一番,周圍並沒有什麼飯店。
「你去哪兒找吃的?去這些村民家里討飯嗎?」
「你才討飯!」
席煙有的時候真想挖開傅枕的腦子看看,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些什麼?
這個男人好像沒有點常識。
「這附近肯定有一些野雞之類的,實在不濟河里還能釣點魚,總之能找點東西吃那是最好的。」
傅枕看著席煙輕車熟路的朝著一邊的田野走去。
出于好奇,他也跟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他們運氣好,還是席煙比較會挑地方找。
一下車他們就看到了幾只雞。
「噓!」
席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從包里熟練地拿出了幾根銀針。
眼神犀利,盯著不遠處的幾只雞一眨不眨。
「嗖」地一聲,一枚銀針從她的手上飛了出去。
速度快到連傅枕都沒看清楚是怎麼做到的。
銀針準確無誤的插在了一只雞的脖子上,那只雞先是煽動了幾下翅膀,隨後應聲倒下。
緊接著,席煙又飛出了幾只銀針,每一針都打得恰到好處。
「搞定!」
席煙拍了拍手,為自己慶祝。
「你這是練過的?」
傅枕對席煙充滿了好奇,這女人的銀針居然練到這麼爐火純青的地步。
「這難道不是本能嗎?」
席煙一點都沒覺得有什麼可以值得驚訝的地方,她雲淡風輕地走過去,拎起了地上的三只雞。
「你呢?是選擇殺雞呢,還是選擇去拾柴火呢?」
傅枕蹙了蹙眉頭,有些嫌棄地看了一眼席煙手上的雞。
席煙看到了他眼里一閃而過的情緒,不由得嘆息一聲。
「得!那就請三爺去拾點柴火來,我去殺個雞。」
說著便拿出一把小刀。
傅枕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這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生物?
別的女人最為害怕的東西,居然在她這兒都能變得這麼雲淡風輕。
他走到一邊去拾點柴火。
而席煙則是去到一邊的河邊,先是把雞毛拔干淨,隨後再把雞洗的干干淨淨。
她的這把手術刀用的爐火純青,剛剛的銀針只是把雞打暈過去而已,手術刀握在她的手里,更是一刀斃命。
「下輩子投胎做個好點的動物,做只貓,做只狗,也總比做只雞好,今天實在是對不住了,肚子實在是太餓了,只能讓你們給我填填肚子。」
席煙一邊清洗,一邊嘴里念叨著。
傅枕拾完柴火過來,席煙已經把三只雞洗的干干淨淨,並且還拿著木棍穿插過去。
「有打火機嗎?」
席煙問。
「我平時不抽煙的。」
傅枕搖了搖頭。
席煙不由得嘆了口氣,「果然還是不能太指望你!」
她左右環視了一圈,田野里的東西還是挺全的,她選了兩根木頭,試了試分量。
覺得可行,便在其中一根木頭上鑿了一個洞。
「你這是做什麼?」
傅枕處處充滿了好奇。
「鑽木取火,大少爺,麻煩你讓一讓吧!什麼忙都幫不上,就別在這給我搗亂了。」
席煙滿心眼里都是嫌棄。
傅枕悻悻然地模了模自己的鼻子,他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一次遭人嫌棄呢!
看著席煙轉動著手里的木棍,那一臉認真的模樣,看得他有些沉醉。
這個女人身上到底還有多少技能是他不知道的?
席煙倒騰了有七八分鐘,才終于有火苗竄出。
她趕緊把一邊撿來的枯樹葉往里面丟,待火勢旺了一點,這才放一些比較大的樹枝和柴火進去。
席煙簡單地搭了一個架子,把三只雞放在上面烤。
再從自己的手提包包里拿出了一些調味料。
「你怎麼還隨身帶著這個?」
傅枕感到很是奇怪。
「以前家里窮,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撫養我的阿姨就總會打些野味給我吃,身上帶著這些瓶瓶罐罐,時不時就會派上些用場。」
席煙抬頭掃了他一眼。
「我跟三爺可不一樣,三爺嬌貴,哪里是能夠吃得了這種苦的?」
被人diss了一番,傅枕突然也覺得有些自愧不如。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很了不起,可是倘若真的給了他一個惡劣的環境,他不一定能生活的比席煙好。
「以後我不會讓你再過這樣的日子。」
傅枕忽然開口道。
席煙一愣,條件反射地看了他一眼。
傅枕有些尷尬地別開臉去,清了清嗓子,緩緩道︰「我現在好歹也算得上是你的金主,只要你能踏踏實實的給我辦事,我絕對不會餓著你。」
「那我可真是要謝謝您 ,給了我這麼優厚的待遇!」
席煙皮笑肉不笑。
轉動著手里的烤雞,席煙把雞烤的鮮女敕,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兩人本來肚子就餓了,聞到這個香味,不約而同的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席煙臉紅了一個圈。
「咱倆誰也別笑話誰,都有把柄在手里,不要出去給我亂說!」
「你看我像是那麼無聊的人嗎?」
傅枕不以為意的勾了勾唇。
席煙看了一眼烤雞,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把孜然和鹽巴放了上去。
把其中一只遞給了傅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