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世界，餐廳里。
顧昀澤坐在一張完好的椅子上，白月初站在他身前，蘇蘇抬著頭，懵懂地看著他們兩個。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拜我為師，和我學習道法？」
看著恭恭敬敬地垂首立在自己面前的白月初，顧昀澤坐在椅子上開口問道。
「嗯嗯嗯嗯！」
白月初點頭如搗蒜。
「哦？你想拜我為師，可是……我又有什麼理由收下你呢？」
顧昀澤饒有興趣地問道。
「有理由！」白月初眼見顧昀澤態度並不堅決，甚至沒有明確表露反對之意，拜師之事似乎很有希望，趕忙趁熱打鐵開口道，「我這個人從小吃苦耐勞，勤奮好學，而且一向尊師重道……」
「等等，」顧昀澤抬手打斷了他，「吃苦耐勞和勤奮好學這兩點暫且先不論，但是要說尊師重道……」
顧昀澤伸手指了指之前白月初被白裘恩暗算的地方︰「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二十分鐘還把自己的親爹給打了吧？」
「額……」尷尬地撓了撓頭發，白月初解釋道，「那是因為他為老不尊，搶我的零食。」
顧昀澤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回答。
「那麼，你拜我為師的理由是什麼呢？」
「理由？」白月初想也不想，一臉奉承諂媚地開口道，「當然是因為師父您風姿偉岸、實力強大、英明神武、玉樹臨風、天神下嗚嗚嗚嗚……」
「停！」顧昀澤抬手一把捂住了白月初的嘴，「說實話。」
「嗚嗚嗚……」
白月初指著自己被捂住的嘴。
「哦，不好意思，你繼續吧。」
顧昀澤收回手掌。
「師父，我剛剛說的句句發自肺腑嗚嗚嗚……」
把手捂在白月初嘴上，顧昀澤翻了個白眼︰「我當然知道你說的都是實話，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實用不著你來專門說出來。」
一旁照顧梵雲飛的小麗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顧昀澤。
雖然這位涂山的強者確實很帥，而且從之前的情況來看他貌似也很強，但是……
臉皮似乎也是出人意料的厚啊。
「我問的是你要拜我為師的原因。」
看著眼神躲閃，神色略顯慌張的白月初，顧昀澤在腦海中將自己和他見面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遍，在聯想到白月初的性格，一個大膽的猜測頓時浮現而出。
「你……不會是因為之前那兩張隱身符和靜音符吧？」
顧昀澤神色古怪道。
之前為了方便交流，他在間玉結界中揭掉了厲雪揚身上的隱身符和靜音符，隨後順手修復了這樣兩張已經用過一次的符紙並且將它們交還給了白月初。
這個世界的符在功能和特點上基本傳統意義上的符很像，除了有各種或古怪或強大的能力之外，絕大多數都是只能使用一次的物品，屬于一次性消耗品。
雖然是消耗品，但是由于制作不易，符的價格大多都不便宜，一些最基礎的符咒修士們或許可以自己畫，但是想要稍微高等一些的符的話，通常就只能去專門的店鋪里購買專業人士制作的了。
像是白月初這種從小在極度貧苦的環境下長大，吃不飽穿不暖，飯盒舌忝五遍都嫌少的人而言，符這個玩意更是燒錢大戶，簡直就是洪水猛獸一般的存在。
每用一張符，白月初心里就會滴一次血——哪怕其中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畫的，但是原材料也是要錢的啊！
結果就在半個小時前，在他的眼前，顧昀澤當著他的面親手秀了一把什麼叫做「符回收再利用」，一下子就戳中白月初樸素的心。
厲雪揚身上的符是他貼的，顧昀澤摘符也是他親眼看見的，揭下來的符紙被顧昀澤放在他手里之後，他也確認了這兩張符完全可以再次使用，而且沒有受到任何削弱。
符能多次使用=省符=省錢=賺錢
只用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白月初就推出了最終結論——拜師=賺錢。
因此，剛剛他才會毫不猶豫請求顧昀澤收他為徒。
畢竟回收符紙這一招要能學會，那可真的是受益終生的。
普天之下有幾個修士不用符的？一個修士一生中使用的符數量數不勝數，真要全算起來的話，那可是一筆巨大的支出。
對于別人而言，這個法門可能除了讓他們省下了買符紙的錢之外，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讓某些有市無價，極難獲得的高等符變成尋常手段，可以隨意使用。
但是對于白月初而言，只要他能夠學到這個回收符的法門，那麼富裕的人生就已經在向著他招手了。
「只要我能夠把別人用過不要的符統統都收集起來，再用這個法門把這些符都變成可以使用的新符，那我豈不是很快就要靠著買符發家致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餐廳里，站在原地的白月初一邊自顧自地說著話，一邊放聲大笑。
「原來是這樣啊，道士哥哥好聰明啊！這樣豈不是就有很多的錢了嗎？」
站在一邊的蘇蘇眼楮一亮，滿臉崇拜地看著白月初。
「那當然……不好！我怎麼全都說出來了！」
在不知不覺間把自己的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說出來的白月初頓時僵在原地。
「還真是因為這個理由啊……」
顧昀澤坐在椅子上，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呃……呵呵……那個……」
看著面色似笑非笑的顧昀澤，饒是以白月初的厚臉皮，此刻心中也稍微有些發虛。
除了發虛之外，他心中更多的情緒卻是擔憂，畢竟他剛剛已經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真實想法給說出來了，此刻再想拜師，難度恐怕就……
「既然你這麼想學的話，我倒也不是不能教你。」
下一刻，顧昀澤的話頓時讓他有一種從地獄升入天堂的幸福感。
「真的？徒兒白月初，拜見師父！」
順桿上爬的白月初立刻準備行拜師禮，但是身子卻怎麼也彎不下去。
「我只說教你法門，可沒說要收你為徒，」顧昀澤搖了搖頭道，「我收徒的標準可是很高的。」
「啊？那不能叫師父的話，我應該稱呼您啊？」
雖然顧昀澤拒絕了自己的拜師，所以自己不能叫他「師父」，但是畢竟是要教自己法門的人，白月初還是將對他的稱謂換成了「您」。
「嗯……就叫我‘先生’吧，雖然我和你的關系跟古時候私塾里的先生與學生之間也不算很相似，但是至少比叫師父合適。」
顧昀澤隨口道。
「是！先生！」
白月初鄭重道。
「嗯，」顧昀澤點點頭，將手伸到白月初胸前，自他那寫著「月兌貧」二字的衣服前，取下了一張幾乎完全透明的虛幻符，「既然已經知道你想學什麼了，這個就可以拿掉了。」
「欸？這是什麼？」
看著顧昀澤從自己身上摘下的虛幻符，白月初的腦子里蹦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你要是問這張符的話，那它叫「真言符」，功能的話听名字應該也能听出來，能讓人在不知不覺間就把心里想的話給說出來。」
顧昀澤揚了揚手中半透明的虛幻符。
「可是這張符看起來怎麼這麼奇怪啊？」
站在白月初身邊的蘇蘇眨了眨眼問道。
這張符的樣子和她以往見過的都不大不相同。
「那是因為這張符並非是實體，而是被我用一種法門凝聚出來的。」
顧昀澤揮手散掉手中的真言符。
白月初瞪大了眼楮，一個大膽且誘人的猜測頓時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難道這就是……」
白月初忍不住開口。
「沒錯，」顧昀澤微笑著點點頭，「這就是我要傳給你的法門，是從我一位朋友那里學來後，又和其他幾位朋友一起改良後方才打磨成型的符之道的法門。」
「咕嚕……」反應過來自己八成是撞了大運的白月初不爭氣地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先生，請問這個法門叫什麼名字？」
「嗯……雖然我們對原版進行了大量的改良優化，但是考慮到這個法門的本質和表現都未曾發生顛覆性的變化，所以我們當時一致決定，為這個改良版保留它原來的名字，你可以叫它……」
「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