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灕灕剛剛洗完澡，身上還有沐浴液留下的香氣。
那種淡淡的、繾綣的花香，一下子纏住了葉嘉衍的思緒。他看著江灕灕的眼神，既迷蒙，又深情。
他是真的醉了。
否則，他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最要命的是，他這樣的眼神特別殺江灕灕。
江灕灕親完就該走的，可現在，她根本走不動道。
葉嘉衍……根本就是個妖孽啊！
偏偏他還一臉無知，沖著江灕灕挑了挑眉，「怎麼了？」
江灕灕只覺得，她那顆正在跳動的心髒都差點被葉嘉衍挑了起來。
她猛地低下頭，雙手按在葉嘉衍的雙肩上，說︰「過敏就過敏吧！」尾音剛落，她就再度吻上了葉嘉衍的唇。
葉嘉衍雖然暈，但江灕灕都這樣了，他不做出點什麼反應，他都懷疑自己不是男人！
他扣住江灕灕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一開始，主動權還在江灕灕手里，但是慢慢地，葉嘉衍的吻越來越霸道，主動權慢慢讓渡到了他手上。
到最後，不要說主動權，江灕灕連自主權都在慢慢喪失……
幸好在關鍵時刻，她還是發現了不對勁。
葉嘉衍大概是暈得太厲害了，慢慢地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但不管怎麼說，他是男人——男人在這一方面，是不願意示弱的。
江灕灕只好推了推他，說︰「你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沖茶。」
葉嘉衍眼里的迷蒙染上一抹笑意，「嗯」了聲。
江灕灕溜下去沖了一杯解酒茶，端上來的時候，發現葉嘉衍的眼楮眯著，可能是睡著了。
她把腳步放得很輕，小心翼翼地前進，好像這房間里有一只易醒的精靈。
其實，葉嘉衍沒有睡著，也听見了江灕灕里外里都透著小心的動靜。
他笑了笑，睜開眼楮，「我沒有睡。」
「咦？」江灕灕意外之余，忙忙把茶遞上去，「那你把這個喝了。」
葉嘉衍喝了幾口，很快就感覺好多了，連眼神都變得清明了不少。
他放下茶杯，看著江灕灕，「今天下午……」既然思路已經清晰了一點，他想把下午的事情告訴江灕灕，免得她多想。
江灕灕打斷了葉嘉衍的話，「明天在說，你先換衣服休息。」
葉嘉衍從善如流，順便張開雙手，理所當然地說︰「你幫我。」
「……」江灕灕覺得，她可能自找了一個麻煩上身。
「我頭暈。」
葉嘉衍的語氣，竟然有幾分可憐的意味。
江灕灕听了，不但沒有被激起同情心，反而很想問︰頭暈？剛才是誰吻得那麼起勁！
當然，最後她沒有問，而是認命地幫葉嘉衍換好衣服。
酒精還在體內作祟，葉嘉衍很快就入睡了。
這大概是第一次，江灕灕睡得比葉嘉衍晚，她悄悄抬起頭，端詳著葉嘉衍熟睡的樣子。
這個男人身上，一定是有什麼神奇的魔力——哪怕只是這樣看著他，她都意外地覺得安心。
所以，今天下午發生了什麼，她大可不必在他不舒服的時候追問。
暫時不知道答案，她也不會在這個漫漫長夜里胡思亂想。
信任這種東西，一旦建立了，就是會產生這種奇妙的效應。
在這種奇妙的感覺中，沒多久，江灕灕也安然陷入了熟睡。
時間在黑暗中流逝，直到東方躍出一抹曙光，預示著新的一天正式來臨。
江灕灕一夜安眠，睜開眼楮的時候，感到格外滿足。
不過，葉嘉衍還沒有醒。
他竟然沒有按時起床，這也是一件很罕見的事情。
江灕灕想了想，翻身起來，替葉嘉衍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下樓去了。
從馬爾代夫回來後，她就對葉嘉衍豎起了防備的刺，有那麼一段時間，她對他……不是特別友好，連飯都不給他做了。
再後來，他忍無可忍，才對她提出了一周給他做幾次早餐的要求。
她答應了，但其實總共也沒做過幾次。
一個是因為她去盛唐上班，實在太忙了。
而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在一起了……
這麼看來，葉嘉衍其實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
葉嘉衍醒來的時候，頭有些脹痛，閉著眼楮又躺了一會兒，不適的感覺才慢慢褪去。
他這才發現，江灕灕已經不在房間了。
時間不早了，再加上今天是周一，她應該是下樓去了。
洗漱好下樓，葉嘉衍遠遠就聞到食物的香氣——雖然他們最近吃的，幾乎都是張姨準備的飯菜，但是他必須承認，他更熟悉的是江灕灕的味道。
江灕灕人在餐廳，正準備月兌下圍裙，小白似乎也被食物吸引了，圍在她身邊不停地打轉。
江灕灕剛剛擺好餐具，一抬頭就看見葉嘉衍，沖著他笑了笑，說︰「過來吃早餐吧。」
葉嘉衍剛坐下，小白立刻跳到他的腿上。
他模著小白的頭，眼楮看的卻是江灕灕，仿佛在等待什麼。
江灕灕問道︰「怎麼樣？感覺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
葉嘉衍尾音落下，順便松開小白。
接下來，要說正事了。
江灕灕把一杯熱牛女乃推到葉嘉衍面前，主動打開了話題，「那你現在告訴我，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要想想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葉嘉衍沒有猶豫，更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把昨晚的事情告訴江灕灕。
整件事並不復雜。
昨天下午，他和宋子琛分開後，就各自去忙了。
宋子琛去了療養院探望陳素蘭，他則是去見了一個潛在的、對公司很重要的合作對象。
他沒有想到，莊雅妍認識這個人，並且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理所當然地，莊雅妍也過來了。
接下來，對方說是從遙遠的家鄉帶來了佳釀，要葉嘉衍無論如何嘗一點。
所謂的佳釀，有著甜潤的口感，非常香醇，度數卻極高。
葉嘉衍喝了一小杯就暈了，只能讓莊雅妍送他回家。
回到家的時候，他已經暈得很厲害了，但是他很清楚，他絕對不能跟莊雅妍發生什麼。
所以，莊雅妍沒有得逞。
「八九點鐘的時候，我給你打過一個電話。」江灕灕說，「可是你沒有接。」
那個時候，正是葉嘉衍暈得最厲害的時候，他的手機在莊雅妍手上，壓根沒有听見手機響。
「其實，昨天晚上，我本來已經要去公司找你了。」江灕灕接著說，「結果我剛下樓，就看見你回來了。」
葉嘉衍沉吟了片刻，叮囑道︰「下次還有這樣的事情，你不要直接去找我，先聯系子琛或者季慎之。」
江灕灕盯著葉嘉衍，故作不悅，「你昨天不是說，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嗎？」
葉嘉衍怔了一秒，旋即笑了，「對不起。」
「哼！」江灕灕說，「你還是喝醉了比較可愛！」
「你確定？」葉嘉衍提醒道，「你不想想昨晚最後的情景？」
最後……她也沒有得逞。
江灕灕臉一紅，拿起一片面包直接塞進葉嘉衍嘴里，「吃你的早餐！」
葉嘉衍知道再說下去，江灕灕就不止是給他塞面包了，于是收了聲。
江灕灕則是陷入了沉思——
她和莊雅妍，本來還可以維持表面上的平和，但是現在看來……幾乎不可能了。
經過了昨晚的事情，她們之間那一層薄紗，已經裂開了一道口子，接下來只需要輕輕一扯，就會完全破碎……
這樣也好，表面上的客氣維持了這麼久，她已經累了。
接下來，該怎麼面對莊雅妍，她心里已經有數了。
葉嘉衍在吃東西，也一直在觀察江灕灕的神情，看到她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于是問︰「你在想什麼？」其實，他猜得到答案。
江灕灕直言道︰「雅妍！」
葉嘉衍沒有追問江灕灕——她想莊雅妍干什麼？
因為他也知道答案。
他沉吟了片刻，問︰「你想到了什麼？」
「我在想——」江灕灕迎上葉嘉衍的目光，「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啊？」
昨天，莊雅妍的一言一行，已經很能夠說明她對葉嘉衍的心思了。
不要說葉嘉衍是個很敏銳的人，哪怕他是個遲鈍的直男，也該發現些什麼了。
她好奇的是，葉嘉衍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呢？
葉嘉衍沒有敷衍，更沒有找任何借口，說︰「我把她調到行政部門的時候。」
江灕灕有些訝異，「你是一發現，就把她調離你的辦公室了？」
「不然呢？」葉嘉衍反問道，「難道還要挑個黃道吉日再給她調職？」
「……」江灕灕被噎住了，過了一會兒，「噗嗤」一聲笑出來，「所以你一直強調，叫我不要太相信別人，指的就是雅妍？」
葉嘉衍點點頭，「沒錯。」
「……」
江灕灕抿著唇微微笑著，沒有再說什麼。
她總不能告訴葉嘉衍，早在他提醒她之前，她的內心就已經對莊雅妍豎起了防備的圍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面對雅妍？」
葉嘉衍最想知道的，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客氣嘛……是不可能客氣了！」江灕灕說，「不過，我還沒想好我要對她不客氣到什麼程度。」
「不用想太多。」葉嘉衍緩緩說，「你想多不客氣，就可以多不客氣。」
「……」
這話說的……是不是太直接了？
因為意外，江灕灕愣愣的看著葉嘉衍，半晌沒有說話。
葉嘉衍以為她是不敢，又說︰「有我，你不用有任何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