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灕灕知道，跑路是下策。
但是不跑，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葉嘉衍。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腦抽了還是怎麼樣，居然主動吻了葉嘉衍。
哎，不對，她那能算是吻嗎……
葉嘉衍回過神，攥住江灕灕的手，「親完就想跑？你覺得你跑得掉？」
江灕灕沒想到葉嘉衍會這麼直接，臉更紅了，裝作很有底氣的樣子看著葉嘉衍，「我剛才……」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葉嘉衍不想听江灕灕解釋，靠近她，他們的臉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用你的話來說，你是在對我動手動腳。」
「我……我不否認啊。」江灕灕迎上葉嘉衍的目光，咽了咽喉嚨，「還有，這不叫動手動腳。你說過，這只是兩個人之間正常的交互。」
「……」
葉嘉衍也沒有想到，他有一天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江灕灕鼓足勇氣，學著葉嘉衍剛才的語氣，反問道︰「只準你跟我交互，不準我對你動手動腳嗎？你好歹是葉氏集團的總裁，不好光明正大搞雙標吧？」
「當然不會，我只是覺得——」葉嘉衍緩緩說，「你的技巧，有待提升。」
「……」
江灕灕沒想到她也有被嫌棄的一天。
葉嘉衍真是……太不給她面子了。
「我從來不要低質量的東西。」葉嘉衍說，「你應該多練習。」
尾音落下那一刻，葉嘉衍無縫餃接吻上江灕灕的唇。
江灕灕完全沒反應過來，自然也沒有任何抗拒或者掙扎的動作。
她知道的，葉嘉衍對一切的基本要求是︰高質量。
哪怕是兩個人「交互」一下，或者互相「動」個手腳，他也要求高質量。
她以為嫌棄了她一番之後，葉嘉衍接下來會說，「以後不準再對我動手動腳」之類、或者是更狠的話。
他居然說讓她多練習，還吻了她……這算是在陪她練習嗎？
她怎麼突然有一種，很驚悚的感覺啊……
事實證明，江灕灕最開始的擔憂是對的，葉嘉衍再而三地吻她，她根本抵擋不住他的誘|惑。
最開始，她感覺很復雜，整個人雲里霧里，但是他的吻，很快就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相比第一次的蜻蜓點水，和昨天的霸道，葉嘉衍今天的吻又換了一種風格，變得溫柔而又耐心。
他好像真的是在陪她練習，又或者說，是在教她。
雖然感覺怪怪的，但江灕灕已經不像第一次那麼慌張，也不像昨天那麼迷糊了，第一次體會到這種親|密接觸，原來是可以給人帶來愉悅感的。
那種愉悅感，是被另一個人催生出來的，很微妙，無法形容，但她就是能真實地感覺到它的存在，它讓她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享受當下的一切。
葉嘉衍發現江灕灕居然沒有反抗，手滑下來，圈住她的腰，把她帶進懷里，逐漸加深這個吻。
他原本只是想逗一逗江灕灕，但她就像有某種魔法，讓他突然不想松開她。
她的滋味，遠比他想象中美妙，甚至……
但是，宋子琛說的對，不能太著急，尤其是對江灕灕這樣的女孩。
最後那幾下，葉嘉衍格外地用力，像是要彌補心中的不甘一樣，然後在江灕灕開始反抗之前松開她。
江灕灕感覺自己就像在森林里迷路了，怔怔的看著葉嘉衍，完全不在狀態。
她雖然不至于像昨天一樣喘不過氣來，但心跳還是很快，如擂鼓一般。
過了片刻，她又感覺自己就像置身于夢中。
昨晚，她做了一晚上的夢，夢的內容，大部分都是葉嘉衍在吻她。
所以，這算是夢想成真嗎？
葉嘉衍勾了勾唇角，說︰「有進步。」
江灕灕終于回過神，盯著葉嘉衍，「你……」
她剛才主動吻葉嘉衍，只是不甘示弱，只是想告訴他，他對她做什麼，她很有可能也會對他做同樣的事情。
她是想變相地警告他，她從來不是軟柿子，他不要覺得自己可以把她捏在手心里。
但是到頭來，她不但沒有展現出自己的氣勢，好像還被被葉嘉衍碾壓了？
「我什麼？」葉嘉衍好整以暇地問，「是不是覺得不夠，想加大練習量？」
……不要臉！
「才不是！」江灕灕光速否認，並且極速反擊，「你的技巧也不是特別好啊！」
「我技巧不好？」葉嘉衍突然眯了眯眼楮，連氣場都猛地沉了一下，「你覺得誰的技巧比較好，嗯？」
江灕灕這時候腦子轉過來了，知道這是一個坑，她當然不會往里跳。
但是，她也不打算填平這個坑。
她要讓葉嘉衍站在自己挖出來的坑邊上，獨自納悶！
「比你技巧好的人太多了，說出來我怕你生氣，畢竟你們男人在這方面都比較愛面子。」江灕灕笑了笑，輕拍了兩下葉嘉衍的胸口，「我還是不說了吧。」
騰！
葉嘉衍清楚地看見自己的胸腔燃起怒火，連呼吸都充滿了怒火的熱氣。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此時此刻，江灕灕恐怕早已香消玉殞、化為灰燼。
江灕灕知道她的目的達到了，她比較意外的是，葉嘉衍比她想象中還要生氣。
額，在這一方面，男人果然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弱啊。
趁著葉嘉衍還在氣頭上，江灕灕一轉身溜走了。
「江灕灕！」
葉嘉衍第一次在叫江灕灕名字的時候，聲音里透著騰騰殺氣。
江灕灕催眠自己什麼都沒有听見，直接跑回房間，「砰」一聲反鎖上門。
葉嘉衍沒有追過來，而她，惡趣味地覺得很有成就感。
太爽了！
哈哈哈！
相較之下，葉嘉衍就很不爽了。
——你的技巧也不是特別好啊！
——很多人。
——怕你生氣……我還是不說了吧。
很好。
她果然比他原先以為的要大膽。
但是，如果她以為自己逃得掉，那就錯了。
她躲得過今晚，躲不過明天！
總有一天，他會讓江灕灕親口供出「很多人」究竟是哪些人。
葉嘉衍並沒有意識到，「很多人」根本不存在，江灕灕就是純粹想氣氣他。
江灕灕也很清楚，騙人一時爽，解釋火葬場。
回到房間之後，她坐到沙發上，手不自覺地模了模自己的唇，感覺不對勁，又躺到床上，翻來覆去換了好幾種姿勢，心頭還是橫亙著那種怪異的感覺。
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呢？
今天晚上的重點，明明應該是林綻顏的事情啊！
葉嘉衍也怪怪的，他好像比以前關注她了。
他是不是察覺到什麼，想用這種方法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可是，這段時間，她明明掩飾得很好啊，該慫的時候她一點都不剛啊，不應該露出什麼破綻才對的。
想了將近一個小時，江灕灕還是沒有任何頭緒。
她知道這樣糾結下去沒有意義，最後決定走一步算一步。
跑了個澡出來，江灕灕的思緒終于冷卻下來，雙頰的色澤也恢復了淡淡的紅潤，表面上看起來和以往的狀態無異。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潮，仍然是澎湃的，她的潛意識依然在回味葉嘉衍的吻……
今天晚上，入眠對她來說，注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雖然不容易，但翻來覆去到凌晨一點多，江灕灕好歹睡著了。
她不會想到，真正難以入眠的人是葉嘉衍。
她逃跑後，葉嘉衍坐在房間的沙發上，陷入沉思——
他和江灕灕雖然從小就認識，但他們畢竟差了四歲，朋友圈子也不一樣，所以結婚之前，他們的交集並不多。
他們都還小的時候，逢年過節，兩家互相往來，他們才會見面。
但這種時候，江灕灕總是安靜地跟在大人身邊，或者安靜地呆著，他們沒有多少交流。
長大一些後，他出國留學，他畢業回來接手葉氏，江灕灕出國了。
江灕灕在美國待了四年，這四年他們只見過一兩次面，說過的話屈指可數。
所以，她對江灕灕這四年的經歷，一無所知。
她口中那些技巧成熟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在美國上大學的時候經歷的。
葉嘉衍自問他並不是生氣，但胸口就是莫名地發悶，睡不著。
輾轉到一點多，他認命地起床，下樓去倒了杯水，看見茶幾上放著一本書。
是江灕灕最近在看的一個瑞士作家的原文書。
他走過去，翻開那本書，發現江灕灕已經快要看完了，她在看書的時候還做了注解。
他突然有了興趣，拿過一支筆，從第一頁開始翻看。
也許是因為實在沒有睡意，又或者是這本書足夠精彩，葉嘉衍看到第二天早上。
他合上書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燈光早已沒了存在感，客廳布滿柔和的晨光。
張姨走進來，看見葉嘉衍坐在沙發上，嚇了一跳，「先生，今天周末，你怎麼起這麼早？」
葉嘉衍放下書，看向張姨——
張姨突然反應過來，「你一夜沒睡啊？」
葉嘉衍看了看時間，說︰「我現在回去睡。」
張姨看著葉嘉衍的背影，又看了看他剛放下的那本書——
這不是灕灕最近在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