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哪怕是死?

作者︰欣然一笑T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是夜星明,柔軟的羅曼之後升起騰騰的霧氣,趴在水池邊上的徐錦寧手里拿著洗的干干淨淨的葡萄,細長的手持剝開那果皮,這里的葡萄有點酸,吃完一顆嘴里頓時生津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再多吃幾顆。

「吱呀」一聲門開了,靜思端著剛燒好的熱水過來,她把水放到一邊後,把手放到水里試探了一下,「公主,這水溫可還夠麼,需要再加些熱水麼?哪怕是春天了,也不能著涼的呢。」

多麼貼心的話語,可在徐錦寧听來卻不是那般滋味兒。

徐錦寧沒有搭理她只是又吃了一顆葡萄,靜思還以為是她沒有听到又問了一遍︰「公主,需要加點熱水麼?」

「不必了,本宮已經泡好了。」

把空了的果盤遞給她,徐錦寧滿意的站起身來,許久沒有這麼泡熱水澡今天泡著還是挺舒坦的。

泡完澡,任由著靜思靜靜的擦著她的頭發,徐錦寧坐在石頭邊上︰「不曾料到這麼個小院子後面還有個天然的溫泉,很舒坦,那姚諶倒是個會享受的人。」

這個院落看著破爛不堪,後面還有這麼個地方也算是盡得她的心意的。

她只穿著白色的里衣,濕潤的頭發被包裹著,靜思拿著毛巾輕輕的擦拭著,「時辰不早了,公主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免得著涼了。」

這地方距離徐錦寧的那個小院子還有些距離,靜思也想著子時與溫丞禮會面的事情,巴不得現在徐錦寧現在趕緊回去休息。

徐錦寧披上衣服轉身若有所思的盯著靜思看了看,片刻之後她收回目光,話家常似的開口︰「你今日跟著駙馬出去可有看到什麼,听到什麼?」

整理衣服的手頓了一下,靜思面色一變,「沒,沒有啊,奴婢只是去看看駙馬怎麼那麼就沒有回來,剛出門就遇上駙馬了。」

「是麼?」

想起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回來,面色各有不同徐錦寧知道他們肯定是說了什麼,或者有商量好什麼事情。

「公主多慮了,奴婢跟駙馬能說什麼呢,駙馬.眼里心里可都只有公主一人呢。」

徐錦寧笑了︰「那你覺得本宮樣貌如何?」

「冠絕天下,舉世無雙呢!」

這丫頭拍馬屁的功夫是一頂一的。

徐錦寧嘴角微揚勾起一個輕蔑的笑意︰「你所知所見才多少?便覺得本宮容貌冠絕天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有許多你我不曾見過的人罷了,說到底你我都一樣,都是井底之蛙,只是本宮距離井邊更近更容易跳出井底,而你只能呆在那深深的井底不見天日。」

「公主說的是,奴婢自然是只能呆在井底的。」靜思雖然愚蠢但這話里的輕蔑和嘲諷她還是能夠听得出來的。

徐錦寧在嘲笑她只是個永遠無法爬上陸地的井底之蛙,她這麼說的用意是什麼?

折辱?

「有些人哪,總以為自己知道了什麼就覺得無所畏懼,一切都可以拿捏在手,殊不知也只是別人棋盤上的一顆隨時可以棄掉的棋子。」

「公主,奴婢為您掌燈!」

靜思不明白她的用意,卻也只能應承著,點起旁邊的燈籠,靜思恭敬的把燈籠放到前面︰「公主,奴婢送您回去。」

徐錦寧眼角瞥了她一眼,冷哼一聲往別院的方向走去。

跟在身後的靜思恨恨的盯著她的背影,手更是緊緊的捏著燈籠提手,她已經知道他們的秘密,只要她去高密,那徐錦寧和溫丞禮二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奈何她現在在襄州無法及時向寧都報信。

靜思心想,若是溫丞禮提出的條件能讓她滿意,她也可以繼續為他們保密,一切都得看今天晚上的。

最好,交換條件是讓她滿意的。

站在房間門口,溫丞禮已經煮好了茶,坐在一邊看著書。

男子白衣勝雪、側臉冷峻,他手中拿著一支毛筆,邊看邊詳細的記錄著,似是看到什麼不解的地方,他的眉心微微皺成了「川」字,眼楮也細細的眯了起來,側面看去那睫毛更長,當真是如謫如仙。

徐錦寧揮了揮手遣散了靜思和其他下人,悄然的走進去,站在溫丞禮身後,後腳剛落定,就見看書的人迅速起身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鋒銳的長劍,看到來人,溫丞禮眼中警惕之色一散而盡,那軟劍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落入了袖子里。

「你這隨身把兵器帶著,也不怕不注意弄傷了自己。」徐錦寧繞過他坐在一邊倒了杯茶。

溫丞禮合上書本,坐在她的對面︰「公主何時走路這般的無聲無息了。」

「不是本宮無聲無息,而是駙馬看的太過入神,看的什麼呀?」徐錦寧掃了一眼他手上的書。

這人已然是滿月復經綸、學富五車了卻還這麼喜歡看書,好歹給那些讀書人留點活路啊。

「天下賦,無用之書。」

「無用之書看了豈不是浪費時間!」

徐錦寧喝著茶,這襄州以畫作和梨花露最為出名,梨花露味道確實也不錯,她還是挺喜歡那淡淡的梨花香的,這茶水中似乎也有梨花的味道,聞著沁人心脾,讓人心曠神怡的。

「倒也不是全然無用,里面有幾篇文章還是有些意思的,只是覺得邏輯不太對罷了。不說這個了,公主剛泡完澡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擾了。」溫丞禮說。

徐錦寧沒有抬眼,依舊盯著水面上的那梨花干︰「你今日跟靜思說的話我都知道了,那丫頭居然敢這麼做,我是不會饒了她的。」

她倒要詐他一詐,看看他們究竟說什麼了。

她眼中從來揉不得沙子,更不準許她身邊親近的人有事情瞞著她。

溫丞禮駐足凝視著她︰「公主此話何意?」

「駙馬這麼聰明還能不懂我的意思麼?」徐錦寧反問他。

溫丞禮蹙蹙眉,拿過徐錦寧手中的茶杯︰「公主還是少喝些茶水,免得一會兒睡不著覺。」

他們兩人都不說,很好,非常好。

徐錦寧冷冷的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目光轉到他剛剛拿過的那杯茶,像是不經意一般伸手把茶杯坲到了地上,听到「砰」的一聲杯盞摔碎的聲音,她才如夢初醒般輸出口氣。

她起身走到門口,院子里還亮著燈籠,旁邊的小花園里長出了一些不知名的小綠草,走到花園邊,她莫名的就很想很想寧都皇城後花園里的那些小綠植,想起小時候跟昭弟一起坐在上面逗狗抓蛐蛐兒,小時候她可是比較瘋狂的。

時過境遷,他們都長大了。

昭弟這幾天也不知道去哪里瘋狂去了,好幾天不見影子,好在有蕭颯跟著她也能安心些。

襄州比寧都稍稍冷一些,可能是比較偏向北方,冷風一過,徐錦寧冷的縮縮脖子。

一伸手,卻是空中飄雨。

「一場春雨,一場生機,亂世烽煙起,誰又能真正的置身事外?老天爺讓我回來,不就是為了終結這亂世麼?」

抬頭,雨水打在眼楮里,像是給眼楮開了光,她的視線異常的清晰明亮,透過那黑黑的雲層似乎就能看到雲層後隱藏著的風景。

前世滾滾雲煙,今生一並抹滅吧。

河橋邊上,溫丞禮撐著一把白色的油紙傘,傘面上描繪著好看的墨蘭,那寫著詩句的字體也是非常的娟秀好看。

听到身後腳步聲,溫丞禮抬頭看向黑漆漆的夜空。

「駙馬,可是想好了?」靜思換了身好看的衣服,打扮也有與平時不太一樣。

溫丞禮回神,側著目光看向她,其實這女子長得不錯,只是太笨了︰「說出你的條件,若是我能做到我便應承了你。」

「太子殿下雄才大略,我們何不聯手將公主囚禁起來,只要太子把控公主府,何愁有什麼東西是不能得到的呢?」

溫丞禮聞言只覺好笑,「你在徐錦寧身邊才呆了多久,你可知她的勢力有多大?」

徐錦寧的勢力深不可測,他尚且無法準確的查詢到,確認好,何況是她一個小小的婢女?

「只要功夫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辦到的,您貴為一國太子卻要委身為她的駙馬,處處受她冷臉白眼,我想這也不是您來到寧國的目的吧?太子殿下,只要您答應事成之後帶我離開寧國,奴婢就算是做牛做馬也在所不惜。」

「你是為了逃月兌寧國?如果是,你可以向徐錦寧求一個恩德, 她便會放你離開。」溫丞禮有些搞不懂她這樣做的目的,單單是為了自由?

「不,我要的是富有並且有地位的離開,而不是窮困潦倒的被遣走,若是太子得到夏國的國權之後能夠封我為郡主或者給我一座城池,我什麼都願意做。」

「哪怕是死?」

「哪怕是死!」靜思說的很認真。

溫丞禮把傘遞給她後轉身思考了一下,這個女子並不得徐錦寧的信任,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有野心的丫頭,留著她始終是個禍患。

「今夜的雨注定是不會停了,明天依舊會是個陰雨天氣。」

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淋在身上也能感覺到深深的寒意,冰冷的雨水打在手上,卻見溫丞禮嘴角一揚轉身離去。

轉身的瞬間,只听到一聲有人落水的聲音,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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