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鏡 第二十九章 死亡的威脅

作者︰清灕風風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他這樣做真的對嗎?

現在看著這個司襄倒是不像作假,從他的眼神里能看的出愛意。

可他真的能好好珍惜她嗎?

南肇反復想了很久,又覺得自己像個跳梁小丑,他在這考慮這麼多,有什麼用呢

他注定要遠離,他不可能一直盯在他們身旁啊。

其實她幸不幸福,也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害,白操心。

南肇自嘲的撇了撇嘴,稍稍抬眸,看著那瑩白瑩白的牆,竟刺眼無比。

眼眶忽然酸澀起來,他沒有低頭,任由眼角的淚水滑落。

流入嘴里。

他南肇什麼時候哭過,居然還為了一個女人,真沒出息。

他自己罵自己。

想想曾經網上噴哭千萬人的時候又多爽多得意,現在就有多憋屈。

可那又怎麼樣呢?

他就算憋屈死,穆靈裳也是底線。

雙唇控制不住的顫抖,朦朧的霧氣彌漫了他的雙眼,精致的鼻梁上畫滿了淚痕。

該死的,哭個der!

他暗罵自己,曾經各式花樣的髒話換了個方向,通通向他涌來。

司襄沉醉在穆靈裳的美貌中,自然沒有注意到南肇的異常。

也算給他留了幾分顏面。

「好好照顧她,不然我要你命。」

嘶啞的聲音在司襄身後響起,帶著顫抖和怒氣,最後化為平淡和溫柔。

南肇後退著離開那個門檻,穆靈裳的身影在他眼里越來越小。

直到再也看不見。

司襄回頭才發現南肇不見了,不禁竊喜,他是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了吧,早退出該多好。

唇邊勾起得意的笑容,司襄覺得穆靈裳已經是掌中之物,逃不掉了。

嗜血的眸子深深的將穆靈裳的倩影瓖進去,眼底的越發猛漲。

穆靈裳這一睡,就是半天。

夜晚降臨,房間內沒有開燈,很暗。

若不是窗戶還透得盡一絲月光,那屋內就是一片漆黑。

司襄喜歡這種感覺,他甚至覺得黑夜才是他該生活的環境,一看到那明媚燦爛的陽光,他的心就像被萬千野獸啃食一般,變的千瘡百孔。

可一旦到了夜晚,他的呼吸都順暢了,像一條魚,能自由自在的在夜色里游刃有余。

穆靈裳迷迷糊糊睜開眼,以為已經到了半夜,天怎麼那麼黑,什麼也看不清

轉了轉視線,她嚇的一顫,一雙明亮的眼,直勾勾的盯著她。

她覺得自己像個被野獸瞄準的獵物,隨時隨地都會停止呼吸。

他是誰

為什麼會出現在病房?

正在穆靈裳滿腦子疑問,甚至想感覺跑出去報警的時候。

啪!

突然燈亮了,燈光迅速照遍了當了的每一個角落,突如其來的亮光刺的她睜不開眼,下意識擋了擋。

下一秒,一個溫熱的大掌就從她的腦後襲來,覆上了她的雙眼。

「唔」

穆靈裳一把抓住那只手,想要扯掉,卻發現身後的人力氣大的很,甚至箍的她眼楮酸疼。

「別動」

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貼耳傳來,炙熱的氣息也隨之噴撒在穆靈裳的臉頰上。

這次她沒有躲,反而放松了下來。

這個聲音

這個氣息。

「是司襄嗎?」

和他相處了那麼多年,她還是熟悉的。

「嚇到你了吧。」

司襄松開手,坐在病床邊,俯視著蹲在地上的穆靈裳,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那笑意直達眼底。

「是啊,呼,我差點想報警。」

穆靈裳責怪的嗔了他一眼,拍了拍胸脯,劫後余生般的松了口氣。

他怎麼在這,不是被騙去城區了嗎

她的眼珠滴溜溜的轉著,一時想不到好的應對之策,如果他待會提起那事,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說。

穆靈裳緊張兮兮的表情落入司襄眼里,他明白她在緊張什麼,于是好心替她解圍︰「抱歉啊裳裳,我上午臨時有事,就沒有去找你,然後打听消息才發現,伯父竟然住院了,所以沒有經過你同意,就擅自來探望了,你不會介意吧?」

穆靈裳愣了愣,怎麼變成他的錯了?

雖然她一頭霧水,不過有人上趕著認錯,她干嘛不甩鍋啊。

「哎呀沒事沒事,來都來了。」

穆靈裳揮揮手,這才算是過了一小劫。

看著病床上的父親依舊昏迷不醒,穆靈裳擔憂不已,她握住父親寬大的手掌,她的手能幾乎都被包住。

小時候,這雙手是那麼的有力,永遠充滿了干勁,給她洗水果,帶她去游樂園的時候,能把她舉的高高的,讓她成為全世界最最高的小朋友,這雙手永遠是那麼輕的撫模她的腦袋,生怕弄疼了她。

可現在

他這樣躺在那里,手也垂落著,沒有力氣。

「爸爸媽媽已經離我們而去了,裳裳求您,一定要醒過來,你不是經常說,還要看我穿婚紗的樣子嗎?」

穆靈裳幾乎是咽著淚水,才勉強說清楚這幾句話,她把臉頰貼在那大掌上,就感覺回到了小時候,爸爸手永遠是那麼的讓人踏實。

「別傷心了,你睡著的時候醫生來檢查過,他一切都正常,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醒不過來,或許是身體太疲憊了呢?」

司襄心疼的撫模著穆靈裳的後背,看著她一滴一滴掉落的淚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最怕女人哭,那會顯得他很無能。

他走過去,俯子,撈起她的身體,不顧她的反抗,將她禁錮在懷里。

「你干嘛」

穆靈裳使勁捶打掙扎著,可那結實的雙臂怎麼也掙月兌不開,甚至她越掙扎,那雙臂就摟的越緊。

「裳裳,別動讓我抱會,就一會兒」

司襄覆在穆靈裳的肩頸處,試圖讓她放松下來,可卻沒有任何用處。

穆靈裳仍舊拼命掙扎,她推搡著腰間的大手,見他絲毫不妥協,干脆下了決心,對著那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尖利的牙齒刺穿皮膚,司襄也不是沒有痛覺,他的眼皮動了動,眼眸里的光澤驀然消失,變得陰沉至極。

他一把抓住穆靈裳的頭發,用力向後一扯,迫使她倒在床上。

「啊!」

穆靈裳吃痛的驚呼出聲,手下意識的去護頭,可眼前逐漸放大的俊顏又讓她措不及防的抵擋。

司襄這一下親在了她的手臂上,他頓了一下,抬頭,眸子撞進她慌亂的眼眸。

「你以為,你逃得了?」

他唇邊得逞的笑,讓穆靈裳覺得惡心至極,可頭皮傳來的劇痛讓她動一下都困難。

「呸,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穆靈裳咬咬牙,對著司襄美得過分的臉就呸了一口唾沫。

這下,徹底把他惹怒了。

司襄原本笑著的唇驀然僵住了,隨後又是一笑,他俯,棲身壓在穆靈裳的身上,高挺的鼻子對上她精巧的鼻梁,澄澈的眼膜盡是怒氣。

穆靈裳被那眼神嚇得抖了抖,可很快她就平靜了下來,回以同樣冰冷的眸。

「我原本,還不想在這里辦了你,可現在,我該主意了。」

司襄一字一頓地說,可他似乎還在考量著什麼,遲遲沒有動手。

他到底,在想什麼?

穆靈裳直直的與他對視,那雙秀美的眼楮里,除了嗜血和死意

還有膽怯?!

她在他的眼里,竟然捕捉到了一絲膽怯。

他在害怕什麼?

怕犯罪,怕輿論。

還是怕自己?

忽然穆靈裳意識到了什麼,心里的恐懼漸漸沉寂下來。

「啊疼」

她輕皺眉頭,面做痛苦狀,果然,雖然司襄依舊壓著她,可抓住她頭發的那只手,卻瞬間松了勁!

她明白了,他根本不就不敢傷害她。

甚至可以說,他哪怕傷害自己,都不敢傷害她。

「司襄,你喜歡我對嗎?」

穆靈裳開始嘗試著輕輕挪動腦袋,在盡量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把頭發都抽出來。

「當然。」

感受到手中頭發的一絲一絲的減少,司襄心里的失落逐漸增多。

「那為何,你要和柳煙煙在一起?」

提起柳煙煙,穆靈裳就想到了父親,要不是她,她的爸爸怎麼可能會來這里,還昏迷不醒!

「我和她啊,不過是交易罷了。」

司襄輕描淡寫的說,仿佛他嘴里的不是跟他發生過關系的女人,而是一個陌生人。

「你,吃醋了?」

司襄挑眉,又湊近了幾分,他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嘴唇了。

穆靈裳勉強一笑,她哪敢說話,嘴唇一動就能摩擦到他的。

這個該死的男人。

她只好點點頭,又趁機把身體往下挪了挪。

「你要不,松開我再說話?」

穆靈裳覺得自己的語氣已經近乎懇求了,如果他再不答應,她就只能用那個辦法了。

還好,司襄思考半天,覺得早晚都是自己的人,于是松開了手,並且起了身。

呼。

壓死她了。

跟頭豬一樣。

穆靈裳起身,往司襄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司襄皺了皺眉,對著自己旁邊的床榻使勁一拍,冷聲道︰「過來!」

被子上驀然出現五個手指坑。

穆靈裳識時務的瞬間挪了過去,她自己出事不要緊,爸爸還躺在這里。

那狗男人肯定是明白這一點,才敢那麼囂張的跟她說話。

穆靈裳坐的規規矩矩,板板正正,不偏不倚。

像個木頭,

她忽然泄了氣,頹廢的抱著臉,憂傷的望向遠方,語氣淒涼︰「你說,如果有個女孩子超級愛你,但是她跟別人睡了,睡了以後還來找你,恬不知恥的說她最愛你,你會接受嗎?」

穆靈裳皎潔的眼眸望向司襄,眨了眨。

司襄的臉黑的像炭,這故事,怎麼這麼熟悉。

「罵我直說,不用拐彎抹角,我听得懂。」

淡淡的眼神掃過穆靈裳無辜的大眼,嘆了口氣。

「裳裳,不管怎麼樣,我認定你了,你就跑不了。」

司襄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穆靈裳有些奇怪,他為什麼突然這麼愛自己,又為什麼那麼確定能得手呢?

他眼里的情緒,她感覺好陌生,她所熟悉的司襄,不該是這樣瘋狂的。

眼前這個男人,像一個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瘋子,還是一個有野心的瘋子,想要把她也變成瘋子。

穆靈裳覺得她再這麼猜測下去,她就要瘋了。

不管了,死就死吧。

她突然起身,指著門外,冷言威脅道︰「你要是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現在,也就只能拿自己命威脅了吧。

先讓他走再說。

穆靈裳的呼吸開始急促,司襄的眼神依舊是淡淡的,讓人猜不透,又沒有任何動作,就那麼空洞的盯著她,可怕極了,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穆靈裳舉的胳膊都酸了,可司襄還是沒有理她。

她急得想罵人!

司襄薄唇淺笑,眼里的笑意更濃了,眼前幼稚的丫頭加上那幼稚的威脅,就想嚇唬他嗎?

他可不是什麼寵物園的小貓咪啊

司襄伸手模索著口袋,抽出了一把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還貼心的打開了刀身,刀尖沖著自己,把刀把遞了過去。

「來吧,正好我欣賞欣賞。」

穆靈裳傻了,徹底傻了。

那刀明顯是開過鋒的,估計對著脖子都不用使勁,她就嗚呼了。

這回是真把自己逼死了。

自己丟的面子得自己找,

穆靈裳瞪了他一眼,用舉酸了的胳膊一把握住了刀,橫在了脖子上。

修長白皙的脖頸和發亮的刀身,倒是很般配。

她低著眸,手上握緊了刀身,小心翼翼的比劃著,生怕一個不小心真割了。

可剛才舉的手太酸了,一握上東西就抖個不停,好幾次眼看那刀尖抖得差點抹了脖子,嚇得穆靈裳冷汗直流。

就這樣,司襄挑眉,眼神慵懶的看著這一出好戲。

比劃了整整半個小時。

穆靈裳放棄了,她好累。

「那個,我還是決定不死了,我要是死了,誰來懲罰你!」

穆靈裳義正言辭的放下了刀,把它踢刀了一邊。

縮了縮脖子。

「太晚了,我給你訂個酒店,你去休息,叔叔這里我看著。」

司襄覺得她像是玩夠了,于是看了看表,都已經十點了。

穆靈裳睡了半天,倒是精神的很,主要是她不可能讓這種不要命也不讓別人要命的人看她的父親。

于是搖了搖頭︰「我不困,你要累你自己去睡。」

雖然說不困,可穆靈裳的聲音懶懶的,像個趴窩的貓咪,抓的人心癢癢。

「咱們聊聊天吧。」

對于穆靈裳明顯的驅趕,司襄選擇性忽略。

「隨你。」

穆靈裳眼皮也不抬。

垂著眼滴溜溜的亂看,卻看到病床尾有一堆包子,居然還有兩箱水。

「你喂豬嗎?」

穆靈裳冷笑,用腳踢了踢那堆水。

「你怎麼也這麼說。」

這話一出口,司襄就後悔了。

「什麼叫也?」

穆靈裳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忽然想起來南肇不見了。

「南肇呢?你把他怎麼了?」

穆靈裳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很激動的大聲質問。

卻撞上一個冷眸,把她的慌張打的粉碎。

她也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激烈了。

不過是一個欺騙她的秘書而已,干嘛在乎他呢?

在南肇與她匯合之前,她在機場的大廳里,收到了陳小姐的信息,這才知道,原來乞丐一般的王肇,居然是隱秘世家南家的獨子。

當時她就發誓,以後那人再也不是她朋友了。

她最討厭欺騙她的人。

不就是個南家嗎,至于大費周章的隱藏身份。

最過分的是,她的初吻都被他奪走了,卻換來一場欺騙?

所以當她打電話的時候,知道她沒有打錯,可她沒有選擇再打一次,因為不想。

當時如果南肇晚來一步,她就獨自離開了,當時那個電話,也算是道別電話。

誰知道竟然陰差陽錯的沒有被他听到,還被找到了。

「我沒把他怎麼樣,穆小姐,你把我想的太厲害了,這里是醫院,我能把人怎麼樣,送太平間嗎?」

司襄從地上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已經涼透了的包子,遞給了穆靈裳。

「我不吃。」

穆靈裳拒絕了,倒不是她不喜歡吃,只是不想吃他給的。

「嗯。」

司襄低低的應了一聲,頭顱也垂了下去,視線落在地面,他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默默咀嚼著。

他突然的落寞倒讓穆靈裳心軟了一下,只是個包子而已,她剛才是不是語氣太不好了?

刨除剛才他的舉動,其實他睡了誰,也跟他是她朋友沒什麼影響,只要他不做出傷害她,傷害她家人的事情,她也不用搞得說句話都夾著槍火。

害。

她彎下腰,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包子,也一口咬了下去。

看到視線里驀然出現的手,司襄低垂的眼眸抬了起來,里面閃爍著無法言喻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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