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韌在工程上受挫的事兒,景菲自然知曉,但她什麼也沒說,更沒有出手相助。
她知道江韌手里捏著沈蘊庭的把柄,就看他用不用,當然用和不用的關系很大,畢竟這把柄里頭有個人物很關鍵。正好可以應征她心里猜測。
景崇︰「我原本以為你來是想讓我幫忙解決江韌那事兒,沒想到你讓我去落井下石,小菲菲,你這腦瓜子一天到晚在想什麼?」
景菲抿了口酒,說︰「我自有我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忌憚的人是誰,如果這一次他吃了這個啞巴虧,那你說他心里對袁鹿得多看重?」
「你可以甩了他。」
「不行,我喜歡了他那麼久,費了那麼多心思,他要是不喜歡我,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開心。我就要他這人,等我手里這官司結束,我就不干了,我有的是時間去對付那些狐狸精。」
景崇嘖嘖了兩聲,「你這是學了咱媽的精髓了,瞧你這興致勃勃的樣子,你是有多喜歡對付狐狸精。」
景菲揚了揚眉毛,「挺有意思的啊。」
他們說完後不久,顏嫚從衛生間回來,見他們兄妹還有得聊,便不多打擾,看了景崇一眼後,對景菲說︰「時間不早,那我先走了。」
「好啊,表姐路上小心,到家給我發個信息。」景菲笑眼盈盈,而後親自送她出去。
再回來的時候表情里多了嫌惡和玩味,坐回位置上,「看來你對她還蠻有興趣。」
景崇微挑了下眉,余光睨她眼,「你有臉這說這話麼?你把我這哥當什麼了。」
「嘁,你本來就愛玩,空窗期換個口味也不錯啊。你瞧你不玩的挺開心,我坐在這里妨礙了你的好事兒,你這臉拉到現在了。」
景崇懶得跟她說,自顧自喝酒。
安靜片刻,景菲說︰「思文要出來了,你幫我看著點。」
「什麼人你都往我這兒塞,你有意思啊。」
「切,她從小暗戀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免得她亂說話,只有你幫忙壓著,她雖然面上不說,但我清楚她心里對我有恨,保不齊鉚足了勁,想著出來搗亂。反正你先幫我壓著。哪天找個金山老伯把她嫁出去就好了。」
景崇不樂意,「這種破事你別找我,我沒那閑工夫管你這些無聊的屁事兒。」
他說完,拎了酒杯走開了。
景菲叫他一聲,他沒回頭,走的特決絕。
不過他們兄妹感情一直不錯,在母親的教導下,兩個哥哥對妹妹是格外的寵愛,護犢子。所以景菲也不怕他生氣,等明天就氣消了。更何況,她提的要求也並不過分,對他來說一點損失都沒有。
……
顏嫚听到了他們兄妹的對話,她竟是不知道江韌還偷偷的抓了沈蘊庭的把柄。
事情出來後,他一個字都沒提過。
回到家,她先去了江韌那邊,他還沒回,她便等在門口,一直等到他回來。
他身上帶著酒氣,見著顏嫚等在門口,直接從她跟前走過,像是沒看到,自顧自的開門,顏嫚跟著他進去,「我有事兒要跟你說。」
「今天太晚,明天再說。」他坐在玄關的椅子上,一邊月兌鞋一邊說。
「你是不是有沈蘊庭的把柄?是不是跟袁鹿有關?」
她直截了當。
江韌換鞋的動作停了停,抬眼看向她。
顏嫚說︰「我听到景菲跟他哥說的話,她知道你手里有東西,就等著你拿出來。她是在考驗你,明白麼?」
江韌丟下鞋子,冷冷道︰「她這麼無聊。」
「一定是你做了什麼讓她疑心,所以你準備怎麼做?」
江韌換好鞋子起身往里走,「沒想好,這麼晚我也不想思考,你先走吧,晚安。」
「現在的情況還需要想麼?」
「晚安。」他又說了一遍,不一個字都不想再多說。
顏嫚張嘴,他的目光深沉,帶著警告的意味,最後她什麼也沒說,只道了聲晚安就出去了。
第二天,江韌沒有任何動作,只吩咐了工程隊開始動工,就按照他們的標準。
他的選擇已經很明白,他是要吃這個啞巴虧。
他這人一般決定下的事情就不會改變,不管她說再多都不會變,與其說服他,不如幫他做。
……
一周後,沈蘊庭情婦曝光的新聞出現在八卦雜志上。
網上的照片打了馬賽克,並沒有曝光情婦的身份。
傅家有頭有臉,這事兒上了新聞,儼然是在打他們的臉,羞辱三小姐。
傅芝毓三天前就收到了匿名郵件,里面是幾張照片,和一段關于袁鹿和沈蘊庭情感起始。
還有他們為了掩飾身份所做的一切,袁鹿交了男朋友,連帶著之前的卓彥馨也是沈蘊庭為了保護袁鹿的擋箭牌。
對于袁鹿這個人,傅芝瑜不認名字,卻認識這張臉,因為顏值出眾,所以印象深刻。
也不是沒人提過,說沈蘊庭當初得罪繆老板,是為了個女人,而這女人正是這位樣貌出眾的女人。
傅芝毓也不是刁蠻不講理的人,但她眼里容不得沙子,一粒都不行,她可以不計較過去怎麼樣,但當下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就必須要忠于對方。
她最討厭的就是男人自以為是,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把自己當個人物。
不管是外面的女人,還是家里的男人,都不是好貨色。
這事兒,傅芝毓本想仔細調查以後再做進一步的打算,沒想到這事兒就這麼泄露了出去,看來這人是不想讓沈蘊庭過好日子。
事情鬧到台面上,那就不是私下里好解決的問題,就算這事兒里頭有問題,她傅芝毓,他們傅家,為了臉面,也不會再願意繼續這門婚事。
這新聞出來的第二天,沈蘊庭就焦頭爛額了。
他眼里手里兩個大工程,一個被故意卡住不動,天天虧損內耗,另一個賺不了幾個錢,娛樂行業他已經半退,加上繆老板施壓,若是沒有傅家,他就是一爛尾樓。
但他也不會輸,新聞出來以後,他更篤定自己不會輸。
因為照片里的女人是袁鹿。
就沖這人是袁鹿,一切就都轉機,起碼盛驍不會坐視不理,只要盛驍出面,一切好說。
……
江韌把手機摔在桌上,「你說,是不是你做的?」
顏嫚神情自若,抬眼看他,說︰「不是你做的麼?」
「我看過監控了。」
顏嫚挑了下眉,「現在做都做了,然而結果不是挺好麼?你又何必要追究,你不想做的事兒我幫你做了,兩全其美,萬事大吉。」
江韌眉頭緊擰,冷笑了一聲,「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偉大?你以為你是誰?我要你來決定我要做的事兒?我他媽告訴你,沈蘊庭和袁鹿壓根沒一腿,真正跟沈蘊庭有關系的是卓彥馨!」
「現在好了,你自作主張把這事兒爆出去,你知道會是什麼結果麼?」
顏嫚愣了下,很快恢復心神,強詞奪理道︰「不管什麼樣的結果,這事兒你捅出去了,景菲高興了,她就會願意出手幫你,最後的結果還是好的。你以為她要的是真相麼?我是女人,我明白她的心里,她要的不過是你的態度,你對袁鹿的態度!」
「你現在告訴我真正跟沈蘊庭有關系的是卓彥馨,那麼懷疑袁鹿跟沈蘊庭在一起的人也是你的吧?那些照片也是你自己親自拍的吧?你為什麼又會想重新再去深入調查?你告訴我為什麼?」
不等江韌說話,顏嫚先一步開口,「我來幫你回答你為什麼,因為你鬼迷了心竅,精蟲上腦,還企圖跟袁鹿搞在一塊!是不是!」
顏嫚說道最後情緒有些激動,眼眶都泛紅,額頭青筋暴起,像是恨鐵不成鋼。
江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升起的一股火,「我想怎麼樣都輪不到你來管,你當自己是什麼?是我媽,還是我老婆?你兩樣都不是,也永遠不可能是。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幫我,我感謝你,但你現在的行為太過了。你在公司顧好你自己的指責,少插手我的事兒。我要怎麼樣,我最後會變成什麼樣,那都是我的事兒,不需要你來操心。」
「我也不需要你來教我怎麼討好景菲。你以後要是再敢擅自插手我的事兒,我絕不輕饒!出去!」
他一擺手,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顏嫚抿了抿唇,忍住眼淚,笑了一下,深吸口氣,緩和了情緒,走到他身後,看著他緊皺眉頭,心煩氣躁的樣子,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也看出來,他真的在意了袁鹿。
她吞了口口水,說︰「你越在意她,才是真的傷害她。」
「出去!」他口氣很重,似是快要壓不住火氣。
顏嫚沒動,仍站在他身邊,說︰「江韌,清醒點,冷靜點。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我不後悔做這件事,我反倒慶幸我做了這件事。其他我也不多說,我相信你自己心里很清楚現在的形勢。不要被自己心里的錯覺,耽誤了你的事業。招惹袁鹿你是死路一條,她只會給你帶來無窮盡的麻煩,她都等著看你去死,你做這件事,或者不做這件事其實沒有任何區別。但你做的這件事,景菲就會高興,等哪天你們訂婚,沈蘊庭也就不敢再這麼過分的對你。」
說到這里,顏嫚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抬手擦掉眼淚,轉身就出去了。
江韌拿了桌上的香煙抽了起來。
過了一會,他拿手機給卓彥馨發了個信息,直接發了一段視頻。
……
袁鹿一開始並沒有認出來那照片里的人是自己,她壓根沒想過自己還能上這種新聞。
還是程江笠突然罵起來,她才反應過來,仔細看了才知道,那照片是之前跟卓彥馨一塊吃火鍋的時候,都已經過去好些日子。
怎麼突然就被人挖出來,還說她是沈蘊庭養了好多年的情婦。
網絡的世界有多可怕,袁鹿見識過,這事兒再發酵幾天,估計她以前的那些破事兒都會被起底。
不過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余諾,這種緋聞,一看就知道是針對沈蘊庭的。清者自清,她跟沈蘊庭確實什麼都沒有,可輿論八卦,說的人多了,就不在乎真假,假的也當是真的。
她給余諾發了信息,叫他不要當真,表示自己當了炮灰十分委屈,難受的需要他安慰一下。
這消息剛發完,沈蘊庭就打電話過來。
她拿手機去衛生間接。
不等他說話,袁鹿先質問︰「你是惹了誰啊?怎麼是非又惹到我身上來了,你那個未婚妻厲害麼?不會跑來打我吧?」
沈蘊庭嘁了一聲,「你知道是誰干的麼?」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你們圈子里的。」
「江韌。」
袁鹿冷哼,倒是不怎麼意外,還真是不意外,只是沒想到他怎麼就跟沈蘊庭攪和上了,「怎麼?你這電話打過來,是來怪我的咯?」
「那到沒有,就是告訴你一聲,免得你模不清頭腦,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攪和。」
「哦,那真是謝謝你。你可管好你未婚妻,別來找我撕逼。」
沈蘊庭笑了笑,「放心,就算我攔不住,盛驍也能攔住。你怕什麼,你後台可大著呢。」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還挺開心。」
「你听錯了,我現在可是焦頭爛額,快死了。」
袁鹿跟他玩笑幾句後就掛了電話,听他那語氣,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她也就松了口氣。
當天晚上,網上的新聞就沒了,刪除的一干二淨,沒有一條漏網之魚,沒有任何營銷號感再發。
傅家的人不允許這新聞長久掛著,盛家這邊也不許。
傅芝毓還是第一次跟盛驍單獨出來喝茶。
盛驍早就到了,坐在戲台子前,台上只一個唱小曲的小姑娘,聲音清亮,戲腔唱的格外有韻味。
這是傅芝毓的喜好。
她坐下來,笑道;「想不到這件事,還要勞煩盛公子親自出面。不知道是沈蘊庭的面子大,還是另一位主角的面子大。」
「一個是我妹妹,一個是我朋友,他們有沒有關系我最清楚。沈蘊庭親自跟你講,你也許不會信,但這話從我嘴里說出來,你應當要相信。」
「為什麼?說不定你是在為他們打掩護呢?」
盛驍笑了笑,「你覺得我有必要麼?」
盛驍確實是沒必要過來幫他們打掩護,他沒那麼閑,也沒那麼多的好心。
可他親自過來走一趟,必然是其中一位對他來說比較重要,傅芝毓眉目一轉,笑道︰「盛公子莫不是……」
「別因為一點小事影響了感情,沈蘊庭在遇到你以後,已經修身養性。我妹妹從頭到尾也沒喜歡過他,更不會當他的情婦,她雖然長得不像個好女孩,但性格一定是好女孩,不是隨隨便便的人。你爺爺那邊,是你自己的去說,還是讓我親自去講?」
傅芝毓喝了口茶,「這小花旦,哪兒找的?」
「百花團新培養起來的,據說很有天賦。」
「這照片原本是私下里發到我手機上的,還有一長段文字敘述。正當我打算仔細調查一下的時候,這事兒就爆到了網上。你也知道我爺爺多注重面子和名譽,事情沒有傳播出去倒是好說,雖說不是真的,但你也知道,有些人根本就不在乎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們只是想看你的洋相。」
盛驍點頭,「所以在背後挑撥這件事的人,應該受到點教訓。」
「我倒覺得他是無辜的。」
「怎麼說?」
「認識景家的小姑娘麼?」
盛驍想了一下,「景菲?」
「對,她昨天晚上來找過我,跟我說了她男朋友拿這件事出來的理由,是被逼無奈,是沈蘊庭刻意針對他。你妹妹是沈蘊庭心里的白月光吧。所以我想啊,這段感情到底要不要繼續,繼續下去,會不會對我造成傷害。我雖喜歡他,但我也不想自己太卑微。」傅芝毓弄了弄自己的頭發,說︰「趁著現在還能抽離的時候抽離,倒也不是壞事兒,等到抽離不了的時候,我怕到時候誰都不好過。」
盛驍視線一直落在台上的小花旦身上,神色一直未變,帶著淺淺的笑意,風輕雲淡的說︰「放心,有我在,沈蘊庭連想都不會想,更別說是白月光。他跟我關系好,愛屋及烏,把袁鹿當做自己妹妹看待。傅三小姐之前在國外可能不知道,六年前我妹妹被江韌傷得很深,沈蘊庭這人向來善惡分明,他看不過才有意刁難,那位也並不可憐。」
傅芝毓笑了笑,「沒想到,盛公子對這位妹妹如此掛心,我記得她好像是袁阿姨那邊的親戚吧?」
盛驍余光瞥她一眼,傅芝毓似是會意,沒有將其說破,「那我便明白了,爺爺那邊我會親自去解釋,就不勞煩你了。」
……
這事兒處理的及時,沒有隨之發酵,鬧出更大的事兒,甚至于袁鹿的父母都沒有發覺。袁鹿面上沒什麼反應,但心里是松了口氣的。
事情要是往大了鬧,她的過去就會被再次撕開,暴露在公眾的視野,成為大家津津樂道的茶余飯後的消遣。
HM酒店的方案做的差不多,這晚上袁鹿自己回家,余諾要開會,晚上不過來了。
袁鹿就在程江笠家里跟杜席凌他們一塊吃了才回來,沒讓程江笠送。
門推開,她聞到家里有一股煙味,因為她不喜歡煙味,所以余光一般不會在她跟前抽煙,在她家就更不會抽。
這陣子家里也沒客人來過。
借著窗戶灑進來的光線,袁鹿瞧見個身影在客廳沙發上坐著。
啪嗒一聲,燈光亮起。
見著來人,她眉頭緊了起來,她走到門外,看了看自己的門鎖,並沒有壞。這人到底為什麼能如此自由的進出她家?
江韌是半小時之前進來的。
在這之前,他在這個家里發現了很多男人的東西,似乎是預示著袁鹿已經跟她那位男朋友已經同居了。
袁鹿換鞋,「怎麼著?目的沒有達成,又跑我這里來撒氣?」
「不是我做的。」江韌說。
袁鹿翻了個白眼,笑道︰「不就是你一直覺得我是他情婦麼?我想這個世界上大概也只有你是這麼想的,不是你做的會是誰做的?誰還會這麼做?」
「你來不會是專門來解釋這件事的吧?」
江韌大爺一樣坐在沙發上,仿佛他才是這個屋子的主人,深邃的眼一直注視著她,「我知道跟沈蘊庭有一腿的是卓彥馨,不是你。」
袁鹿心里咯 了一下,笑道︰「江韌,你是有幻想癥麼?還是說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去對付別人,有意思麼?」
「我有證據,這次的證據絕對有力度。連卓彥馨自己都承認了,你幫她遮掩什麼。」
她抿了下唇,保持緘默。
江韌拿起茶幾上一只淡藍色的馬克杯,左右看了看,說︰「你們同居了?」
「江韌,你小心惹禍上身。」
「什麼禍?你麼?」
杯子握在他手里,仿佛下一秒就會被砸碎。
那是一對情侶杯,她跟余諾出去逛街的時候看中的,都喜歡就買回來了,買了兩套,一套放在這邊,一套放在他家。
當時店里就這最後兩套,這要是砸了,怕是補不回來。
袁鹿不希望杯子被砸破,眼楮一直盯著,顯現出一絲緊張,被江韌看在眼里。這份緊張,是屬于另一個男人的,不過是個杯子而已。
「你來這里若只是跟我說這些,大可不必,你們的事兒我沒興趣摻和,你們想怎麼鬧騰就怎麼鬧騰。下次,你要是再這樣就擅自闖進我家里,我就報警。」
江韌︰「這麼緊張這杯子?」
袁鹿︰「那麼我現在報警好不好?」
兩人對視片刻,江韌把杯子放了回去,「我知道你不喜歡他。用這種東西來證明感情,說明你心里沒有。跟他做的時候難熬麼?」
袁鹿一時惱火,直接將手里的鑰匙狠狠的朝著他的臉砸過來。
然而,被江韌輕而易舉的接住,他眼里含著笑,「怎麼?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
「你是覺得自己技術好的不得了麼?江韌,你是我試過的男人里最短的。」
男人最忌諱說不行和短,江韌眼神里藏了危險的氣息,他微微眯著眼,「短?怕是時間過長,你忘了吧。」
「放心,忘不了,短到令人難忘。」
江韌的笑意隱下去,眸色微深。
袁鹿懶得跟他說這個,正打算去開門的時候,門鈴響了。
透過貓眼,她看到李婉婉站在門口。
李婉婉跟景菲是好朋友,這要是看到江韌待在她家里,等于是景菲看到一樣。
她回頭瞪了江韌一眼,他慢悠悠起身,去了她的房間,暫時躲避一下。
袁鹿拉開門,李婉婉擰著眉毛抱怨,「這房子就這麼點大,你開門會不會慢了點。」
「有事啊?」袁鹿沒請她進來。
李婉婉哼了聲,「你可真沒禮貌,也不請我進去坐?就讓我這麼站在門口啊?」
袁鹿這才反應過來,側過身請她進去。
李婉婉在沙發上坐下,瞧著情侶杯,「哎呦,還挺有情趣的嘛。」
袁鹿給她倒了杯水,「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啊?」
「沒事兒還不能過來瞧瞧你?」
「無事不登三寶殿。」
「好吧好吧,因為你上次出手幫了我一把,所以這一次呢,我覺得我應該要提醒你一下。」
「什麼?」
「你最近是不是在接觸一個叫何禹平的人?」
「是啊,怎麼了?」緊跟著,袁鹿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
「你別看他斯斯文文長得一表人才,其實有怪癖的,被他看上的女人,都沒什麼好下場,你小心點。」
「什麼意思?」
李婉婉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你認識一個叫陳萌的人麼?」
袁鹿眯了眼,「怎麼?」
「上次我看到她給景菲發了兩張照片,分別是你和江韌從同一輛車上下來的照片。」
袁鹿一時沒有說話,半晌她拿出手機,把陳萌的微信拿給她看,「是這個人?」
陳萌沒換過頭像,李婉婉一眼就認出來,「是,就是她。我記得這個頭像。」
她沉默,面色沉了沉,好一會之後,又問︰「那跟何禹平有什麼關系?」
「景菲知道何禹平的古怪性格,她覺得余諾控制不住你,就想讓何禹平來控制你。你長得好看,何禹平一定喜歡。他若是很喜歡,會把人囚禁起來的。」
「你看過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麼?」
袁鹿皺了皺眉,「你不要嚇我好吧,何禹平看著也不像那樣的人。」
李婉婉一本正經的,「你不信啊?你不信的話可以試試看,到時候吃了苦頭,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
「不想吃苦頭就理他遠點。還有,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這是我跟你說的,要是傳到景菲耳朵里,我就慘了。我這是背叛好朋友給你遞的消息,也算是我還你的人情,之後咱們就互不相欠,上了大馬路,你別說你認識我。」
袁鹿笑了笑,「知道了,謝謝你了。」
李婉婉沒坐太久,把該說的說完就走了。
她們聊天的時候,江韌就站在房間門口,門虛掩著,兩人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傳到他耳朵里。
人走了以後,袁鹿走到房門口,門沒關嚴實,緊跟著江韌就把門拉開,四目相對。
「那是景菲的朋友。」
袁鹿︰「你會去跟景菲說麼?」
「跟她說什麼?」
「你走吧。」袁鹿這會心情不太好,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陳萌竟然跟景菲有聯系。
還會拍那種照片發給景菲,這算是景菲的臥底?
所以,六年前她們就已經聯合起來了?
江韌︰「在想什麼?」
「沒什麼。」袁鹿擺手,「你還不走?再不走讓景菲發現了,不知道又要用什麼招數來對付我。」
江韌︰「你不是已經收買了李婉婉?」
他這句話听不出什麼語氣,可落在袁鹿的耳朵里,怎麼听都是別有深意,像是在諷刺她,諷刺她有心機,把景菲身邊的朋友都收買了。
好似她是存了心思,要去對付景菲似得。
袁鹿輕蔑的笑了笑,「在今天之前,我還真不知道景菲對我那麼費盡心思,多虧了我上次對李婉婉出手相助,要不然的話,我又著了道。現在看來,我確實應該收買一個景菲身邊的心月復,否則的話,我就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自己干了什麼都不知道,人家就暗搓搓的在針對我了。」
「你今天算是自己親耳听到了吧,景菲為了你可算是費盡心機,她不是你喜歡的類型麼?現在沒人破壞你們,你兩就好好在一起,別招惹別人!你要是嫌棄她床上不夠有趣,你可以去找小姐,反正玩弄女人的本事你最拿手。」
江韌︰「我這些年沒女人,一個都沒有。」
袁鹿低笑出聲,誰會相信這話?
她不相信男人,更不相信江韌,他說的每句話,每一個字,她都是不信的。
她譏諷道︰「小心這句話傳到景菲耳朵里。你現在可是仰仗著她,萬一她拋棄了你,你可怎麼辦哦。我可不想影響你光明的前途。」
她轉身要走,江韌把她拽回來,抵在牆上,「你影響不了我。不過你說的沒錯,我現在確實要利用景菲往上爬。」他往前靠了靠,手撐在她臉頰一側,低頭湊到她耳畔,低聲說︰「你可以找男人,隨便找,每一個我都會記著,有朝一日我會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袁鹿側目對上他的眼楮,看到他嚴重的邪佞與狂妄,他的唇輕輕在她臉上踫了踫,問︰「跟余諾睡了幾次?」
他並不在意她的回答,目光盯著她耳後側粉白的皮膚,突然低頭含住。
袁鹿用力推搡,無法把人推開,她感覺到他用力吸允,片刻後松開,她立刻捂住脖子,猛地揚手要打,被江韌及時扣住手腕。
「我今天不高興,不想讓你打我,等哪天我高興了,你想怎麼打都行。」
袁鹿哼笑,「你有病。」
「我承認。」他的手指模了模她耳朵後側,他留下的草莓印,很深,得好幾天才能褪掉。但位置比較隱蔽,有心的話,可以隱藏。
他沒有多做糾纏,到底還是忌憚著景菲那邊,「下次再來找你。」
袁鹿沒搭腔,一只手捂著脖子,瞪著他,時刻警惕著他下一步的舉動。
江韌離開,袁鹿稍稍松口氣,進了衛生間,側過頭看了看藏在後面的吻痕,顏色不淺,像一塊胎記似得。
袁鹿擰了毛巾,反反復復擦了很多遍,擦的皮膚出血,才停手。
想到李婉婉說的話,她第一時間拉黑了何禹平,把剛做好的方案全部粉碎,並在工作群里宣布,不再做HM酒店的單子。
程江笠第一個跳出來支持,由著他起的頭,其他人心里想問個為什麼,也不好意思問出口,跟著程江笠一起支持她的決定。
袁鹿看著陳萌的微信,本想直接打電話過去問個明白,又想著在微信上說,長篇大論的打了一大堆字,然後又刪掉。她揉了揉眉心,只覺得心煩。
陳萌和景菲認識,這讓她覺得很可怕,太可怕了。這幾年雖然跟她關系淡了些,可她們的友誼,從初中就開始,一直以來這麼好,無話不說,好到可以互相穿彼此的衣服,陳萌可是那個永遠站在她前面為她出頭的人啊。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不願意再多想,再想下去,她覺得自己大概率要崩潰。
她沒有把陳萌拉黑,也沒有跟她攤牌,她就想看看,往後她還能有什麼騷操作。也想看看,這麼多年,她對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心態。
難道說以前的那些好都是假的?如果都是假的,那她的耐心真是出奇的好,跟一個自己討厭的人做了那麼多年的好朋友,該多難受啊。
……
江韌回到家,景菲在。
屋內做了簡單的布置,沒開燈,各處點著蠟燭,她穿著一紅色長裙,長發散落,只點了口紅,燭光下,浪漫又誘人。
景菲開開心心的跑過來,像一只漂亮的蝴蝶,撲到他的懷里,「怎麼那麼晚回來?去哪兒了,不是沒加班麼。」
「有點事。」
景菲今天高興,所以並不準備追根究底,他說有事兒就有事兒。她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十分的主動,與她一貫以來矜持的樣子不同。
她今天熱情且大膽。
江韌雙手搭在她的腰上,「怎麼搞這些?」
「因為我愛你呀。」她雙腳踩在江韌的腳背上,湊近他的唇,說︰「我覺得是時候了,你到底什麼時候跟我做?」
她說著,流露出羞怯的表情。
江韌把她抱起來,放到旁邊的櫃子上,而後雙手抵在櫃子上,說︰「結婚以後。」
景菲一愣,「什麼?」
「你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我不想婚前跟你發生關系,你這樣純潔又干淨的女人,不應該這樣隨便。我想等結了婚再做,持證上崗。」
他的語氣溫柔,深邃的眸透著認真,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不要壞了你的純潔,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的單純美好。你在我眼里跟那些妖嬈賤貨是不同的,所以也不可能像對待她們那樣對你。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以為我會需要,所以強迫自己做這樣的事兒,其實不會,如果連這點忍耐都沒有,那就談不上喜歡。」
景菲被他的溫柔蠱惑,她感覺到自己被他珍惜,感覺到在他心里他覺得她特別的珍貴。
這種感覺仿佛被人捧在手心。
景菲低眸淺笑,「既然你這樣說,那你要加油,一定要做到我爸媽認同,那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是啊,我一定會努力的。」
……
袁鹿睡下的時候余諾還沒來,她一開始睡不著,翻來覆去心思紊亂。之後,她起來喝了點酒,喝了大半瓶紅酒,酒勁上頭,便很快睡了過去。
余諾是夜半過來的,他原本回了自己那里,都已經走到家門口了,覺得很想她,就還是花了一個小時開車過來。
今天這個會議是關于私人診所的,跟幾個藥代一塊吃了飯,還打麻將,一晃眼就凌晨了。過了零點,他就沒什麼打牌的心思,老想著家里的袁鹿,手機上她就發了個晚安,就再沒別的。
她從來不粘人,懂事的很,太懂事,就不太能感受到她有多喜歡。不過余諾告訴自己,她是因為受過創傷,她既然願意嘗試,就慢慢來,不著急。
只是有時候感情上頭的時候,就不太冷靜的下來,會覺得難受。
床頭櫃上放著紅酒,看樣子今天又是難入睡的一天。
夜燈亮著,他坐下來,伸手撫開她的頭發,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親,然後近距離的看著她的睡眼,剎那間,余光瞥到了她耳後的位置似乎有個異樣的東西,他用手指撥碎發撥開,仔細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