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表白

程江笠跟著余諾到外面院子,余諾手里拎著袁鹿要的三文魚,他沒吃飯,只是單純過去買了一份,然後就到他們吃飯的包間附近一直等著。

其實沒什麼可掛心,他看得出來程江笠對袁鹿意圖不純,所以肯定不會讓她被何禹平佔了便宜,但總歸是坐不住。

好像越來越沒辦法對她的事情淡然處之,偶爾連上班都沒辦法集中精力,老想著。

這是個危險的事兒,卻也是毫無辦法注定的結果。

他掏出了根煙點上,沒分給程江笠,他倒也無所謂。

余諾抽了兩口,余光瞥過去,說︰「你是把我當做武大郎那麼好欺負,是麼?」

程江笠笑了笑說︰「怎麼會,我只是羨慕嫉妒你罷了。」

「所以就可以搶?」

「搶不搶是我都事兒,你管不著,你要有本事就管好,要沒本事那就只有被甩的份,對待喜歡的女人,都是各憑本事的事兒,你跟我說什麼都沒用。」

余諾笑了笑,煙霧迷眼,他挺想打人,但到底也忍住了,「那你喜歡她什麼?就因為一張臉?」

「當然不只是一張臉。你好好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時光,快樂時光眨眼即逝。」

程江笠說完就走了,余諾一個人在院子里把煙抽完,才回去。

進去正好踫上出來找人的袁鹿。

「你干什麼去了?」她快速跑到他跟前,聞到他身上的煙味,想到剛才踫上程江笠也是從這個方向過來,她立刻想到,「是不是程江笠找你了?」

他搖頭,「我找他的。」

袁鹿頓了一秒,立刻道︰「我跟他沒什麼的,我……」

「你解釋什麼,我當然知道你們沒什麼。」余諾抓起她的手,不理會她略帶緊張的眼神,道︰「回去吧,回去告訴你我們說了什麼。」

進了門,袁鹿正想說點什麼,余諾丟了手里的三文魚,一步上前,一只手攬住她的腰,一只手摁住她的後腦勺,吻侵襲而來。

這個吻有些強勢,袁鹿頻頻後退,被頂在了桌子上。

因為撞的有些用力,桌上的杯子落地,砸在地毯上發出一絲響動,余諾稍稍穩了穩,松開了唇,額頭頂住她的,抬眸看著她的眼楮,袁鹿還有點懵,余諾揚了揚唇,笑說︰「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你喜歡的不行了。」

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是袁鹿沒有想到的。

他們從認識到在一起,一切像流水一樣的平靜,沒有什麼波瀾,也沒有這樣特別正式的表白過。

就是順其自然,跟著自己的感覺往下走。

她眨眨眼,看著他認真且真誠的眼神,笑說︰「怎麼這麼突然?」

「倒是不突然,是說的太遲了些。」他撩過她耳邊的發絲,順勢捏了捏她軟綿綿的耳朵。

袁鹿的耳朵是個敏感點,不怎麼喜歡讓人模,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扒拉開他的手,「先吃三文魚。」

「不行。」

「什麼不行。」

「等不及。」

……

清晨,余諾因為要上班很早就起來先走了,這邊距離他的醫院賊遠,他五點就起來。袁鹿只迷迷糊糊的听到一點動靜,還記得一個吻。

她去餐廳吃早餐,就程江笠在,坐在露天的院子里。

「其他人呢?」

「先回去了,有別的事兒要忙。」

袁鹿坐下後,服務生就把早餐端過來,是程江笠提前給她叫好的。

程江笠坐姿慵懶,眼楮半闔,懶懶的看著她,像是沒睡醒。

袁鹿吃了一口灌湯包,味道極好,本想說的話,被美食吸引,一口氣連著吃了三個,才開始講話,「你昨天跟余諾說什麼了?」

「他沒告訴你?」他抬了抬眉毛,稍微精神了幾分。

「沒說。」

「那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一會說出來,你又要說我的不是,我又不犯賤。」

袁鹿本想說幾句重話,想了想還是算了,該說的昨天也說明白了,也沒必要鬧的太過。

她不說,程江笠反倒有點不適應,看著她面上沒什麼表情,不知道她心里在盤算什麼,然後莫名的心慌起來。

「怎麼不說話了?」

袁鹿瞥他一眼,看他眼楮里的慌張,憋著笑,板著臉,說︰「沒什麼話想跟你說。」

「你是不是在想著換掉我?」

袁鹿挑了下眉,捧著牛女乃喝了一口,眯著眼看向遠處,說︰「這邊倒是挺舒服的。」

程江笠沒有應聲,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看了半天,覺出她是故意之後,略略松口氣,嘖了一聲,說︰「你就仗著我在乎你為非作歹好了!」

袁鹿沒理會他的話,喝完牛女乃,端了餐盤走開了。

程江笠有些惱火,一腳揣在桌腿上,差點整個桌子都給踢翻。動靜鬧的不小,袁鹿也還沒走遠,但她並沒有回頭看一眼。

袁鹿回到房間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上午就在這邊逛一圈看一看,順便拍幾張照片。

她換了雙運動鞋,拿了手機出門,門一開,程江笠就站在門口,雙手抱臂,倚著牆站著。見她出來,撇了撇嘴,說︰「和解。」

袁鹿關上房門,沒有立刻表態,目光在他身上掃了兩眼。

程江笠妥協道︰「我保證我肯定不會做讓姐夫難堪的事兒,也不會讓他難受,更不會破壞你們的感情。我就只有羨慕的份,行了吧?別動不動就說拆伙,多觸霉頭,咱們公司這才剛起頭呢。我跟杜席凌商量,這個月先裝修,工作地點先放在我公寓里。不裝修的話,實在不像樣,客戶上門會覺得我們不夠專業。」

袁鹿有想到這個問題,本打算隔天開會的時候提一下。

「還有人手的問題,光咱們五個人肯定不夠,要招人,並且要挖兩個資深老人過來,不然的話你太累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在酒店借了兩輛自行車,去度假村騎行。

下午,兩人回到工作室,將上午討論好的問題,開會又說了一遍。

所有的事兒都敲定好了以後,第二天就開始行動起來。

程江笠先帶著他們去了自己的公寓,袁鹿記得他之前是住別墅的,這是準備自己搬出來獨立了。

他的公寓很大,裝修特別簡潔,有點超前的現代風格,看起來特別的干淨,與他雷厲風行的性格很像。

簡潔明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就是少了點溫馨氣息。

下午,裝修隊就進了工作室,開始動工,設計圖早就出來了,程江笠親自去跟裝修隊長交涉。裝修隊是從他朋友裝修公司那邊請過來的,價格不低,手藝也是數一數二。

這個事兒交給程江笠袁鹿倒也放心。

說到裝修,袁鹿這才想起來馨香居的房子,她順便就問了問進度,已經開工一個月了。

袁鹿趁著有時間,就去看了一眼,是全部拆除重裝。可以看出來裝修公司很上心,一個月的時間,木工已經初步成型。

她拍了幾張照片,發給了盛驍,期不期待?

半小時後,盛驍回復,期待。

她沒給他發設計圖,可能是覺得設計的很好,所以想給他一個驚喜。

房子是頂層復式,樓上有個大平台,袁鹿站在欄桿邊上,設計圖上這個大平台設計成了休閑區,特別的符合她的心意,她還真有點期待成品。

……

江韌在沈蘊庭手底下做事兒,自是沒有那麼舒服,即便他現在攀附了景家。他照舊是沒把他放在眼里,想怎麼整就怎麼整。

他故意把材料的品質要求定的特別高,按照他的說法,不但嚴重超了預算,整個工程下來,是血虧。

等于說他這邊賺錢,全填在這工程里了。

這麼一來工程的進度就停滯住了,江韌這邊也不可能當這個冤大頭。

在江韌第三次向沈蘊庭發出吃飯邀請後,沈蘊庭這邊終于有時間應酬他。

沈蘊庭選的地方,江韌過去的時候,不止沈蘊庭一個,還有他的一些朋友也都在,這明顯是不將他放在眼里,要給他下馬威。

進了包間,沈蘊庭坐在主位,見著他也沒起身,手里夾著煙,笑眯眯的跟旁人說話,只余光瞥了一眼,繼續跟人聊天,即便他們聊的是很沒趣的話題。

這些人,江韌不認識,同樣他們也不認識江韌。

他進來後,沒有人介紹,也沒有人搭理他,就顯得有些尷尬,並且也沒有位置給他坐。

江韌面上的表情不變,包間的服務生過來問他,他沒說什麼,只要了一把椅子,然後坐在旁邊,耐心等著他們吃完鬧完。

只是這旁邊多個人,總歸叫人不舒服。很快就有人問沈蘊庭,「這人是誰啊?應該是找你的吧?」

沈蘊庭這會才像是注意到包間里有他這麼個人,恍然大悟看向他,朝著他揮了揮手,「過來過來,怎麼坐那邊呢,今天這一頓可是江總請客。」

他那態度,仿佛是在招呼小狗。

江韌姿態不變,微笑著說︰「沈總開心就好,不必管我。」

沈蘊庭身邊的人讓出了位置,大家都看著他,片刻後,江韌起身,走到沈蘊庭身側坐下來。

服務生重新拿了一套餐具,並給他倒上酒,」什麼時候來的?坐了多久了?」沈蘊庭隨意的詢問。

江韌說︰「沒多久,見你們高興,就沒好意思打斷。」

「你也太老實了點,我這請來的朋友可都對你有幫助,你應該融入進來,而不是將自己隔絕在外。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人脈,人脈強,路子才多。你這樣封閉自己,這生意可做不長久。」

江韌點頭,「沈總說的沒錯,我受教了。」

兩人喝了一杯,沈蘊庭點上煙,江韌坐進來,氣氛就逐漸冷下來。

大家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眼前這些人雖有些背景,但都是紈褲子弟,手里不掌權,說話也沒什麼分量,結交了沒多大用處,吃喝玩樂倒是可以,真正能利用上的,很少。

當然,認識幾個也沒什麼壞處。

很快這些人吃飽喝足準備轉場子,江韌說︰「去白金區,賬單記在我名下,今天吃喝玩樂都由我來請客。」

幾個人看了沈蘊庭一眼。

他說︰「你們先過去,我跟江總聊幾句。」

那些人紛紛離場,很快包間里就只剩下江韌和沈蘊庭兩人。

氣氛沉下來,江韌也不拐外抹角,直入主題,「工程隊給我反應材料的問題,不知道沈總這邊是什麼意思?」

「我也是按照上頭給的標準,這是政府工程,你敢偷工減料?到時候出了問題,是你負責還是我負責?」

「不管是什麼工程都不能偷工減料,但預算放在那里,我們是不是應該按照預算來購買材料?我不相信別人做政府工程都是虧錢做事。沈總您財大氣粗,願意倒貼,那要不然,您把預算往上提一提,那我就能松快點辦事兒。」

沈蘊庭拿了根煙,點上,夾在指間抽了一口後,沖著他緩緩吐一口煙,說︰「我這預算也還虧著錢呢,早跟你說了,這政府工程沒那麼好做,我做這一單,純粹是為了跟這邊部門打好關系,花錢露個臉,為以後鋪路。你要承擔不起就別做。」他拍了拍他的胸口,「有些必要的錢還是要花一花,我听說你最近風頭不錯,佳瑞研發了新型材料,這會都成搶手貨了,訂單無數。」

「你還出不起這個錢?小錢不出大錢不入,眼界開闊點,這剛進地產圈,不要那麼浮躁,還有很多你需要學習的呢。你手里捏著我的把柄,我還能害了你不成?」

江韌不語,與他對視半晌,低低的笑了笑,只拿了酒杯,自顧自的喝了一口,酒水有點澀,不怎麼好喝。江韌抬手擦了擦嘴,順勢隔開了他的手,說︰「會不會害我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會讓我好,我很確定。我想著,你真的是生活太平靜了些,才有這閑工夫,在這里跟我玩。既然如此,我可以讓你的生活添點色彩。」

沈蘊庭面上的笑容不變,眼神逐漸凌冽起來,「你可以試試看。」

「我也真的很想看看沈總有什麼手段來權衡兩個女人,不過說不定也不需要,听說傅家老爺子對你並不滿意。說起來,咱兩差不多,又何必要自傷殘殺?都是靠女人,誰比誰高貴呢,是不是?」

兩人對視,江韌似是想到了什麼,「哦,對了。我還是比你稍微好一些,六年前我是個學生,你已經是事業有成的大老板,六年後你還是那個老板,我似乎已經能與你平起平坐,不是那個被動被你欺負的小孩了。你說,這六年是我進步太快,還是你這個前浪走的太慢?」

沈蘊庭臉上的笑意全無,嘴角微動,最後才忍住沒有打他。

他只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說︰「好小子。」

他沒有說太多。

江韌說︰「你也教我了,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做生意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你何必要對我趕盡殺絕。我們互惠互利,難道不好麼?」

沈蘊庭似笑非笑,微微仰頭,朝著天吐了口煙。

良久後,他笑了笑,一只手壓在江韌的肩膀上,用力的捏了一把,說︰「我告訴你,我這人最討厭被人威脅,所以今天我話放在這里,你手里有什麼我不清楚,你要真覺得這東西能毀掉我現在的一切,你可以試試看。要是我還能生存下來,那你該知道自己以後的路會有多難走。」

他說完站起來,把香煙丟進了江韌的酒杯里,「我倒要看看你這後浪有多厲害,能把我拍死在沙灘上,我真是好怕呀。」

沈蘊庭走後,江韌在包間里坐了許久才買單離開。

之後,沈蘊庭對他更是變本加厲的施壓。

不但如此,沈蘊庭還在康建懷那邊旁敲側擊的把問題都推到他的身上。

為此康建懷還有些生氣,親自打電話教育,告訴他基建工程的重要性,質量一定要到位,別只想著賺錢雲雲。

康建懷這人不喜歡商人利益至上,他這一番話,江韌連反駁都不行。

現在放棄,就等于是斷了康建懷的關系,還影響了聲譽。

他現在等于架在上面,這錢非填不可。

工程隊等著他發話,是繼續還是放棄。

沈蘊庭背後有傅家撐腰,即便現在他與景家有一層關系,但這層關系,遠不及沈蘊庭這個未婚夫深厚。

即便他被人刻意欺負,景家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

所以他們還是不同的,沈蘊庭還是勝他一籌。

江韌獨自一個人留在公司,工程量不小,硬著頭皮上的話,付出太大,未來的每一步都不能有半點岔子,一點出岔子,資金連隨時斷掉,那就入不敷出。

好在這次研發的新型材料是及時雨,否則的話,就是一條死路。

江韌喝了口酒,看著手機里存著的照片。

兩條路,一條路是死扛,就由著沈蘊庭欺負,忍氣吞聲,等其他時機再做反抗;另一條路就是毀掉沈蘊庭背後的資本,沒了傅家,他就沒有資格如此囂張,說不定都沒有能力吃下這個工程。

在商圈里,一個人一旦失勢,就不會有人站在他這邊,他說的話也再沒有分量。

他瞧著照片里的人,心里擰著一團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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