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結界崩塌

如同從地獄修羅場中爬回的年輕武士,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理智和從容。涎水長流的嘴角,搭配破碎扭曲的面容,活月兌月兌一只嗜殺的惡鬼。

「到頭來,你的心願根本就不是,想要在戰斗中獲得解月兌吧?」任源看著面前徹底瘋狂的對手,嘲諷的說道「褪去虛假的偽裝,你也不過是一只,渴望殺戮的怪物罷了。」

「我,我不是…」失智的年輕武士驟然驚醒,仿佛想起什麼過往一般,眉宇間滿是掙扎之色「我不想殺他們…我本來…」

「如果不是,又是什麼吸引著你,來到這片殺戮的國度?」任源振聲喝問道,他已經有些猜到這里是怎麼一回事了。接下來就是要著手破除,這個詭異奇怪的結界了。

「我是來,我是來找…」年輕的武士握著刀槍,舉手扶住脹痛的額頭,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從里面鑽出來一般。

「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嗎!」任源提升大吼,粗獷的聲音振聾發聵,直激的年輕武士仰天長嗥。一幕幕模糊的記憶,從血紅色的識海深出浮現出來,翻涌出激烈的火花。被刻意遺忘掩埋的極致痛楚,也伴隨著記憶的蘇醒鮮活起來。

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在他明白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的時候。最終他選擇了忘(q ng)的殺戮,來為那場慘痛的悲劇,畫上了最終的休止符。當那片銀白的國度,被浸染成鮮紅之時,萬念俱灰的年輕武士,也終究放棄了面對這個世界,嗅著彌漫天地的血腥氣,遁入了最深層的修羅煉獄。記憶深處,那掩映在素白世界中的(ji o)俏容顏,也如一抹泡沫消散不見了…

「啊!!!」

一聲混沌不清的嘶吼,放棄思考的年輕武士舞著刀槍,蹬著兩條插著長刀的斷腿,直奔任源殺來。雙方再也沒有任何的技巧與算計,就像兩頭最原始的野獸一般,撲到一起展開最野蠻粗俗的搏殺。

當年輕武士徹底瘋狂的那一刻,勝負就已經見分曉了。以傷換傷對于任源來說,正是求之不得的局面。兩人在污濁的血溪邊,扭做一團,刀砍劍戳,手撕齒咬。滾燙的鮮血,金黃的脂肪,抽動的肌(r u)。這場搏斗直如一次拙劣的解剖。當雙方傷痕累累的分開之際,任源(sh n)上的傷口已經快要愈合了。

重傷垂危的年輕武士,終于緩緩清醒了過來,眼中瘋狂的神色也漸漸淡去。慢慢抬頭看向對面的任源,後者正扭頭從口中吐出從他手上咬下的兩根指頭,律動著渾(sh n)上下復又完好的肌膚,臉上掛著嘲弄和鄙夷的神色。

「你輸了。」

「我輸不了。」年輕的武士輕輕搖了搖頭「只要我不認輸,你就走不出這個結界,只要這個結界還在,我就永遠都不會輸。」

「我會讓你認輸的。」任源看著跪在地上的後者,自信的說道「相信我,我可以的。」

「你要怎麼做?殺了我,還是折磨我?」年輕武士淡笑道「你要怎麼讓我屈服?」

「我既不用殺了你,也沒必要折磨你。」任源一指對方說道「當你冷靜下來和我對話的時候,我就已經贏了。」

「我從見到你第一面起,就知道決不是這個結界束縛著你,而是你的執念維持著這個結界的運轉。」任源冷笑道「你不會以為,自己是這個結界的投影吧?以為只要這個結界不被破壞,自己就能重生?」

「難道不是嗎?」年

輕的武士咬著牙問道

「你問我嗎?」任源盤膝坐地,滿臉嬉笑道「你很清楚維持你存在的,究竟是結界本(sh n)還是自己的執念吧?還是說,你明明想起來了,卻仍不肯承認現實?」

「…」

死寂般的沉默,在暗紅的月光下飄(d ng)著。良久之後,年輕的武士松開緊繃的肩膀,將自己撲倒在了泥地上,整張臉都埋進泥水中。支撐著他的謊言壁壘,一點點的崩塌了。

「我在這里,多久了?」沉悶的聲音從泥水中傳了出來

「我不知道,我並不是學院派的人,我也是第一次來這里。」任源聳聳肩說道「你什麼時候被召喚出來的,我可不清楚。」

「學院派?」

「就是召喚你的那幫人…可能是吧,這個我真不知道。」

「你是被他們請來解決我的?」

「不是,我是來解決他們的,只是被騙進這里的。」任源心想雖然自己是主動走進這個陷阱的,可畢竟那個丹羽仙雄隱瞞在先,說被騙也沒錯。

「這真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啊…」年輕武士長長的喘出一口氣,呢喃道「就像蝦夷國的冬天,總是那麼枯燥和漫長…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清姬,你來接我了嗎…」

隨著年輕武士的呢喃聲越來越低,整片空間都微微的顫動起來。天空中的血月迅速失去了光亮和活力,泥濘的土地開始緩緩龜裂,深不見底的血溪也迅速的干涸起來。短短幾個呼吸間,整座結界的生命力在迅速消亡。灰蒙蒙的霧霾逐漸升騰,凝結起朵朵鉛色烏雲,赫爾海姆中下起了鵝毛大雪。

濃烈的憂傷充斥著這方天地,縱然冷血如任源,也感覺到陣陣惆悵涌上心頭。他伸手接過一片雪花,看著其在掌心迅速的消融,一股鑽心的刺痛順著掌心涌來。掩藏在這遍地血腥之下的,竟是如此磅礡的悲傷。任源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

層層疊疊的悲雪迅速在地上堆積,轉瞬之間天地化為一片銀裝素裹,觸目皆是耀眼的清輝。伏在地上年輕武士的(sh n)影,也因積雪的掩埋越發虛幻起來,斷斷續續的聲音飄渺而至,落進了任源耳中

「我是…蝦夷國的…大…」

然而還未等他說完,鵝毛大雪已經密倒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隨著最後一陣劇烈震顫,整片結界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片懸掛著血月的修羅之地,好像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任源環視四周,自己正站在一個百余平方的房間里。房間正中放著一架古樸的祭壇,青石為底上面圍著木制的柵欄,在祭壇上擺放著一張空空如也的長木桌。整個房間里,塞滿了數百具各式各樣的尸體,有人類的,有縫合防衛隊的,也有動物的。濃烈的尸臭填直沖鼻腔,整個房間就像一個戰場棄尸的大坑。

邁步走上祭壇,木桌周圍畫著各種記號,擺放著不少香燭紙錢一類的法器。任源發現按照木桌上的痕跡,這里原本應該是放著主祭品的。可是此刻上面卻空空如也,而且從痕跡上看,分明是有人剛剛將主祭品取走了。

「難怪結界崩潰的這麼快…」任源心中暗暗嘀咕,他對神道教的降神儀式也頗有研究。這座八角祭壇和地擺放的法器,顯示著在這里舉行的是一個泰山府君祭變種。目的並非是給某人續命

,而是通過獻祭來呼喚已經逝去的亡靈。

從結果上看,他不好說這個場泰山府君祭算是成功,還是失敗。似乎是在那名年輕武士降臨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意外。導致主祭者們只得靠大規模的血祭,來維持降臨對象和結界的穩定。

但是這種飲鴆止渴的手法可說不上好,結果就是導致結界內的年輕武士,在血祭影響下成為了一個嗜殺的瘋子,連原本的記憶都被蒙蔽了。而為了維持平衡,學院派只能不斷的加大血祭的規模,來壓制年輕武士的內心。

搜尋了一圈,任源只在祭壇角落處拾到了一個殘破的玉牌,上面(y n)刻著「蝦夷」兩字。現在看來,可能是發現自己在內打破了這個平衡。為了保住最重要的主祭品,降臨派將木桌上的事物,主動取走了。

就在任源東模模西看看,想要從這里找出路的時候,熟悉的警報聲又響了起來。接下來無數紛雜的腳步聲,停在了外面。他低頭看了看腕上的量子信標,思索片刻還是沒有敲下進攻的信號…

「他真的毀了那個結界!」丹羽仙雄帶著帶著七分驚喜和三分忌憚的聲音失態的響起,臉上的表(q ng)說不上是高興還是生氣,復雜的扭絞著。

「嗯。」美杜莎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接茬。對于這個結果她倒是並不算太意外,可是當一切真的發生是,說不震驚那是不可能的。偽神之軀的名號,她在對災部的時候,耳朵都听的要起繭子了,可是要說真切的領教他的強大,這還真是第一次。

那個困在結界中究竟是怎樣的怪物,她清楚的很,不如說如何處理這個結界正是她最近,在研究的主要工作之一。眼看任源如此輕描淡寫的解決了,一陣不詳的預感沿著脊椎直沖她的大腦,也許將他放進來是個嚴重的錯誤!

「你說,我們該怎樣把他抓起來?」丹羽仙雄扭頭問到「用毒,冰凍,還是塑化橡膠?」

「我不知道。」美杜莎語氣帶著些微不可察的顫動「我想先把他關在那間屋子里,觀察一下再說。」

「嗯?」丹羽仙雄有些不滿美杜莎的回答,語氣微冷的問道「獵人會用他,自然也備下了反制的手段吧?而且據我所知,你在對災部工作時(sh n)處的劍閣,正是對付異人的不是嗎?你是不想說,還是真不知道?」

「偽神之軀在對災部內級別很高,他的應對方案自然也是劍閣的重要機密。」美杜莎品出了對方話中不善的意味,針鋒相對的回應道「對災部可不是只有幾百人的雜牌組織,你以為這種機密(q ng)報是什麼人都能知道的嗎?還是說你覺得我隱瞞了什麼?」

「絕無此意,只是我想如果美杜莎小姐能提供點(q ng)報,自然要省力的多。」丹羽仙雄隨手墊個台階把話圓了過去。

「我只知道對災部關于如何保存偽神之軀,有幾個預案。他進世界樹前我也告訴你了,分割成直徑不超過十五公分的(r u)塊,在負二百度以下的液氮中保存,是公認最可靠的方法。」美杜莎挑眉說道「至于怎麼把他變成這樣,我只是研究院的又不是執行隊的,我怎麼知道?」

「哈哈,那好。」丹羽仙雄微一頷首,自信滿滿的對著通訊器向守在赫爾海姆外的防衛隊下達了名令

「給我把他抓出來,切成直徑不到十厘米的小塊,通通泡進液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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