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破爛罌粟

听到任源掉落的頭顱,突然開口說話,年輕武士並不怎麼吃驚。之前的戰斗中,任源(sh n)體在自己斬擊下展現的頑強,已經明示他生命力頑強了。再說斷頭開口,也不是他第一次見了。任源全盛狀態尚且跟不上自己的速度,此刻(sh n)首異處在年輕武士看來,更沒有威脅了。

終不至于,對方拼著被自己斷頭,只是為了(y u)騙自己雙腳落地不成?

一念至此,年輕武士提起手中的野太刀便要送任源最後一程。怎料剛一抬腳,卻覺有什麼事物,死死的卷在腳踝上。低頭一看,卻見幾道血紅色的繩子順著腳背無聲的爬上來。抬腳一扯,這血線展現出驚人的韌(x ng),竟拉扯不斷

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任源從中途開始一切的謀劃,就是為了(y u)使他的雙腳踏上地面。為此莫說斷首,就是腦袋被打爆都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代價。年輕的武士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怎樣一只,完全不合常理的怪物。

撲倒在地的任源(sh n)體,「呼」的一聲又站了起來,渾(sh n)上下的傷口,仿佛巨口鮮活的攪動起來。數個詭異的眼球,從傷口中探出,滿是惡意的打量著踏入陷阱的獵物。此刻武士才發現,纏住自己腳的血線,正是從任源(sh n)上的傷口中,流出來的。

「真是抱歉,我不得不承認,依靠劍術我沒有正面擊潰你的能力。」混沌不清的聲音,從任源斷掉的頸腔中傳了出來「不過我可以保證,你的致命傷一定是劍傷。」

「你還能戰斗嗎?很好,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年輕武士笑道「不過你不會覺得,這樣就能贏了我吧?」

「我倒是覺得,勝負已分了。」任源並不急著去撿回自己的腦袋,(sh n)上長著眼球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著粘稠的血液,如同淌下了充沛的血淚。而這些鮮血又壯大著地上的紋理,推動著地上的血線繼續向武士(sh n)上爬去。

年輕的武士將手中太刀舞的如同一團旋風,飛快的切割著蔓延而來的血線。不料這些棘手的束縛並沒有應鋒而斷,反而如同被砂輪抽取的棉花糖漿一般,拉扯出大篷大蓬飄柔堅韌的絲線,向武士全(sh n)籠罩而來,總而言之就是不肯斷開。而任源早就將大量鮮血滲透進泥土中,此刻從四面八方向武士光潔的(lu )足纏去。

縱然這些絲線根本拉扯不住一(sh n)怪力的年輕武士,但是卻執著的向上糾纏而去,不肯放開對方。很快武士就發現,不論自己怎麼躲避都絕扯不斷這些詭異血線。腳下多了這莫名其妙的桎梏,想要再和任源的廝殺中搶佔上風,顯然是不可能了。

未等任源持劍靠近,年輕武士面色一冷,揮刀向自己的小腿當中斬去,舍棄雙腳滾了出來。素白潔淨的寬松和服,也在這一滾中沾滿了污泥血水。雖然慘烈,不過好在避開了這些詭異血線的糾纏。

然而作為慣用金蟾月兌殼這一手的專家,任源當然也考慮過對方使出這一手的可能。之前在輾轉騰挪中,雖沒有在整片地域布局,但也決不是能夠這麼輕松就能擺月兌的。還未待年輕武士起(sh n),數道血線凌空躍起,繼續糾纏而上根本不給對方逃月兌的機會。

此刻任源(sh n)體里的血液早已盡數流干,龐大的(sh n)軀也萎縮卷曲起來。大量的血(r u)被轉換成血液流淌出來,從地面堆疊而起的體液形成一個類似

史萊姆的生物,看上去就像一攤擬人化的粘稠焦油。順著地面向年輕武士流淌而去。

自斷雙腳的武士被越來越多的血線糾纏而上,再也難以掙月兌,眼睜睜看著鮮活的血人向自己撲來。未待出手阻擋,便被濃厚的血漿包裹了全(sh n),在全(sh n)上下彌漫開來的粘膩血漿很快就轉移倒頭部,將年輕武士的七竅封鎖起來,不透一絲空氣。

在地上翻滾的年輕武士雙手在臉上亂抓,想要扯開這層封閉的血膜,奈何越是掙扎越是讓更多的血液鑽進了口鼻中。縱然抓破了嘴唇和鼻翼,也依然無法呼吸到新鮮的空氣。眼看這場怪異戰斗就要迎來最後的終章了。

而這邊掏空了渾(sh n)血液的任源,也並沒有表面上那麼悠閑。他固然可以化作液態生命體,可相應的這種生命形態並不支持他擁有復雜的人體器官。這種把自己降到無脊椎動物水平的做法,他自然是不肯干的。因此重要的髒器和大腦,還保存在地上的(sh n)軀中。只等戰斗結束就把放出去的血液盡數抽取回來。長時間保持這種形態,對他自己也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這場意志和耐力的比拼,對雙方而言都很凶險。只是年輕的武士並不知道,任源的底線在哪里。而在任源看來,眼前分明已經無計可施的年輕武士,未免氣息也太悠長了一些。

看似穩(c o)勝券的任源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竟遲遲悶不死對方。劇烈的運動本就會極大的加快氧氣消耗,可面前瘋狂抓撓打滾的怪力武士,已經被自己悶了接近半個小時了。觀察對方的動作,依然沒有氣竭的感覺。被糊成一個血葫蘆的腦袋瘋狂甩動著,想要擺月兌這(sh n)惱人的血漿。雖然任源並不覺得對方還屬于人類的範疇,可面前的景象著實有些令他打怵。再拖下去,只怕自己率先打熬不住撤下來。

眼看對方伴隨著劇烈掙扎,一路向著溪邊離自己越滾越遠,維持這漫長的血線也變的越來越困難。任源不(j n)有些後悔沒有讓(sh n)體先跟上對方,就過快的把血液都丟了出去。縱然重生一副軀體也不是太困難的事,可他並沒有空閑在這里耗上一整天。就在他糾結要不要將部分血液抽取回來,先讓久旱的(sh n)體緩口氣的時候,年輕武士的動作終于慢了下來。

他畢竟沒有任源自如切換成厭氧生物的本事,盡管這場拉鋸戰維持了足足半個多小時,還是不可避免的迎來了尾聲。就在任源以為再堅持一下,就可以結束這場戰斗的時候。無計可施的年輕武士,伸指摳穿了自己的喉嚨,瞬間暴露出來的氣管,狠狠的為他緩了一大口氣。也正是這口氣,徹底打破了任源想要就此結束戰斗的算盤。

重新回復活力的年輕武士,也終于滾到了那條污濁的血溪邊。奮起最後的力量,一頭扎進了溪水中。才略一接觸任源就察覺到這條溪流,強烈的拉扯同化著自己的血液,透著說不出的邪(x ng)和詭異。任源不敢將自己的血液貿然混入那條透著邪(x ng)的溪流,只得不甘心的放開了對方,任憑年輕武士沉入不知多深的溪底。

重新(c o)控(sh n)體按回頭顱,任源檢視了一下全(sh n),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皮外傷,盡數以(r u)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愈合。對方落下去之後,是死是活還是個未知數。提著長劍來到溪邊的他審視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冒險下去看一看…

「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發信號?」抱臂斜坐的少年臉上滿是不耐的神色「軍方十分鐘前就已經完成包圍圈了,他還有磨蹭多久?」

「急什麼,任哥肯定在探查地形呢。學院派背後有政府的勢力卷在其中,島上肯定有大量防御武器。貿然進攻,恐怕會遭受巨大損失。」吳昕婉白了少年一眼,諄諄教導道「你要多向任哥學習,他在梟龍大隊是資歷非常非常非常老的前輩了。你看他平時好像不太靠譜的樣子,其實是經驗非常豐富,執行過無數危險任務的精英了。你平時沒事的時候,不要老和他斗嘴,要多向他學習好的一面。你是上層寄予厚望的新星,以後要成長為…」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傷流年緊緊的捂上耳朵,受不了吳昕婉的說教。他知道此刻面前這位年輕的龍牧之所以,扯東扯西的絮絮叨叨,是因為她強做鎮定的偽裝下,實際上緊張萬分。只是在靠說教自己,轉移注意力罷了。當然他更煩的是吳昕婉此刻捧一踩一的態度,忍受不住的傷流年反懟道

「是,他是非常非常非常老的前輩了,你是個喜歡非常非常非常老的男人的大叔控。不,這都應該叫木乃伊控了。」

「你!」吳昕婉被傷流年這句搶白,氣的一口氣沒喘上來,下句話噎在嘴里半天說不出。就像被任源用血蒙住了腦袋的武士,差點悶死在當場

「小赤佬你說啥?」吃傷流年這頓搶白,吳昕婉縱然好脾氣,也火冒三丈起來

「我沒說啥,就是覺得你這(x ng)癖有夠奇怪的。」

「我又不喜歡他!」

「我只是說你木乃伊控而已,我說你喜歡他了嗎?」傷流年冷笑一聲,越說越起勁「話說你爺爺在對災部任職的時候,他就是老前輩了吧?」

「我生氣了。」吳昕婉冷著臉說道

察覺自己有點過分的少年,還未到會哄女孩子的年紀。仍不肯率先服軟,嘟囔著岔開話題「他去了這麼久沒發下一步指示,說不定是被對方抓起來了呢。」

「不會的。」吳昕婉眸含怒火不想理會傷流年,沉默半晌悶聲說道「要是他遇到解決不掉的危險了,一定會發消息要我們撤的!」

在任源探手攪和著散發濃郁血腥味的溪水,做最後下水準備的時候,面前的水面突然發生了變化。一陣劇烈的翻涌,年輕的武士手中攥著一把長刀和十字長槍,一步一步的從溪水中走了出來。原本素白的和服,被溪水染的如血般猩紅,斷掉的小腿處插著兩把長刀,猶如踩著滑稽的高蹺。可是任誰親見眼前這一幕,都生不出想笑的(q ng)緒。

那張被他自己親手撕爛的臉,破損面皮隨著沉重的喘息,不停翻卷翕動著,漏出下面被顴骨撐高的肌(r u)。及肩長發雜亂的扭結在一起,流著不知是溪水還是血液的暗紅液體。原本清俊優雅如淡荷的年輕武士,此刻卻似一朵被踏爛的大紅罌粟,散發著妖嬈的丑惡。

年輕武士純淨溫潤的雙眸,已經徹底染上了歇斯底里的瘋狂,猶如燃燒著地獄烈焰紅的怕人。臉上痛苦和愉悅的表(q ng)絞纏扭曲著,破了個洞的喉嚨「  」作響,發出猶如野獸的污濁嘶嚎

「現在,我們來打第二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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