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目標浮現

如一只深海巨鯊般的健碩男子,擺動著身上的魚鰭向前方飛速游動。任源本身並沒有如洛東一般超現實的推算能力,但是作為接近異源的存在,他敏銳感應到一個散發著劇烈波動的偽神,正被人小心翼翼的隱藏在附近。那種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覺,在他的心頭繚繞不去。

盡管學院派的珈藍浮島佔地數個平方公里,完全稱得上是個駭人的龐然大物,但在廣袤無垠的大海上,即便不借助任何的隱蔽措施,也只不過是幾塊小小的像素點。更何況想要靠人力找到加裝了遮蔽設施的浮島,與在花園中尋找半截頭發毫無區別。

而當大致位置被確定後,情況就大大不同了。現在水中迅游的任源靠近目的地之後,瞬間就察覺出了,前方不和諧的地方。

學院派的珈藍浮島,除卻倒扣在海面上的巨星鏡面,在水下則布有驅散生物,遮蔽存在感的法陣。當任源集中精神,強制自己向著前方游近的時候。便發現了這隱藏在水中的蹊蹺。頂著逐漸增加的莫名壓力,周圍的魚群在游動中不知不覺便偏離了航線,避開了直線方向。

少有幾只閑蕩的虎鯨,似乎察覺出有些不對,焦躁的原地游動了幾圈,也向著另外的方向折去。任源強忍著腦海中萌生的不適和紛亂想法,瞬間加速突破了一道並不存在的屏障,頓時面前的一切豁然開朗。透過凸起的鼓脹魚眼,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海底世界。

出現在任源面前的,再不是那個生機勃勃,萬類霜天競自由的深邃大海。反倒如同希臘神話中,那個充斥著死寂的可怖冥河。原本今日烏雲密布的海況,就使得一切都蒙上了層厚重的陰霾。此刻他面前的海水,更是黑的猶如傾入了無盡墨汁,渾濁中不見絲毫光彩。

而這片黑暗的水域更是連只細小的磷蝦也無,仿佛被股無形的力量抽盡了所有的生機,透著令人絕望的衰敗感。任源極目遠眺,方才在前放看到了數蓬明滅不定的幽蘭光斑。像是頭散發著腐爛磷火的亡靈巨獸,又像是佇立在冥府的幽暗城堡。

「終于被我找到了啊。」任源瞪著魚眼,興奮的情緒在胸中醞釀。背在身後的黑色長劍仿佛感應到了主人壓抑不住的狂意,貼著流線型

的身軀微微鳴顫起來。他緩緩調整好身體的顏色,和昏暗的海水融為一體,尾鰭急擺向著目標處游去…

這是佐里正男在珈藍浮島上的,第三個年頭了。在海上漂流的太久,他已經快要忘了陸地是什麼樣了,溫柔賢惠的妻子,可愛漂亮的女兒。過往種種的一切都仿佛一場青煙,在記憶中飄散成幾縷看不到的飄渺痕跡。

對于他來說,這里就是他的全部,他已經將自己**、精神、財富等等一切的一切,都獻給了偉大的神明。而神明給予的回饋又是如此的深厚,他找不到任何理由不崇拜這慷慨萬能偉大的神明。

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覺得這個世界有問題的?佐里正男已經記不清了,也許是從查覺妻子日漸增多的抱怨開始,也許是從不再熱情的微笑開始,當然最明顯的,是發現自己的女兒越來越漂亮的那一天開始。

如果有人在正男當年中二的年紀,告訴他未來的某天他將踏入一處神秘的禁地,在不為人

知的地方,為顛覆這個世界貢獻自己全部的聰明才智,他也是絕對不信的。那時的他是名品學兼優的優等生,是被周圍人公認的天才。而之後以優異成績考進東京大學醫學部,在他看來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是的,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理所應當的事。就像他這麼優秀的人才理所應當的,可以娶到漂亮賢惠的老婆。就像他理所應當的會參與很多重要的科研項目,而很少有時間陪伴家人。同樣他這麼相貌猥瑣丑陋的人,理所應當的很難生出一個,如許漂亮的女兒。在研究室工作的他也理所應當然的,能夠輕松靠在女兒床上拾到的頭發,完成親子鑒定。

可是,那個對自己唯唯諾諾畢恭畢敬,每日笑意盈盈的漂亮女人,絕不該背叛自己出軌自己的好友,甚至為他生下孩子!

佐里正男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小心眼的男人,盡管妻子出軌了好友藤田健,還瞞著自己誕下了他的孩子,騙自己將其當成親生女兒撫養了十二年。可他依然選擇了原諒她。他是一名科研工作者,他很清楚現在社會上妻子出軌的比例,即便是產下了好友的孩子,從統計學上來說也不是小概率事件。

可是他不能接受的是,為什麼只是想在這個和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的孩子身上,發泄一下**都會招到妻子的拒絕。明明從統計學上來說,這個概率也並不低啊。

他很憤怒,不僅憤怒于一向听話的妻子膽敢忤逆自己,更憤怒于這個世界的不正常。他認為這個世界,在某些地方壞掉了。當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他終于恍然大悟,為什麼自己在研究所總被壓榨欺侮,為什麼妻子會出軌,為什麼滿腦肥腸的所長會侵吞他的研究經費。

因為這個世界錯了!

既然找到了原因,那麼事情就很簡單了。他不是那種只會把錯誤推給世界的中二少年,他是一個掌控著力量的天才。既然世界錯了,那麼自己自然有義務去矯正這個世界,讓偏離正常的世界回歸正軌。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毒殺了研究所的上司和同事,將好友藤田健約到家中騙他喝下了鎮定劑,當著妻子的面突然用冰鎬敲碎了他的腦袋。在做下這些事的時候,佐里正男非常的淡然,就像在做天經地義的事情一樣,就像他在嚇昏的妻子身旁玷污了自己女兒一樣淡然。哦,應該說是好友的女兒,藤田健現在正躺在血泊中,睜著空洞的雙眼,一動不動的看著這幕慘劇在女兒絕望的哭喊中上演…

浮島邊緣平時鮮有人光顧,佐里正男斜倚在欄桿上,狠狠灌下了一口酒,彌縫著朦朧的醉眼,看著在鏡面穹頂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水。開始覺得自己的胃,有些不舒服起來。他並不喜歡回憶過往,嚴格來說,是不喜歡回憶沒上島之前的事。只在偶爾酗酒大醉的時候,會從腦海的角落中,翻找出這些雜亂的碎屑。

帶他來珈藍浮島上的人,讓他意識到僅憑自己是無法矯正世界偏差的。自己需要與更多志同道合,和自己一樣的天才來創造新的未來。而不是在那些庸人身上浪費體力,做一些粗活。這些代表神明的使徒,明顯更加清楚什麼才是世界的正軌。

他們把自己從庸人的監獄中拯救出來,帶到了這個為矯正世界而努力的島上。還給了他展現超人的才華,自己夢寐以求

驗證猜想的機會。在這座島上他親手把妻子變成了犬人,還有那個拴在他臥室里不是親生女兒的女孩,也成功的打造成了自己理想中的貓娘。

一切都是那麼的舒心快意,硬要說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不能和好友藤田健分享這個喜悅。當初明明是為了他們兒時的夢想,自己才醉心于研究如何創造出最完美的犬娘貓娘。現在一切大獲成功,他卻不在了。對于佐里正男來說,妻子出軌從來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他在意的是兒時的好友背叛了當初兩人共同許下的志向。

不過這一切也不重要了,在這里他找到了更多志同道合的人。這里每天都有連他也感到顫栗的,全新的奇思妙想,有超越現實的技術手段和設備。當然還有享有不盡的,奢華豐富的物質生活。他再也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也不必在意旁人看待異類般的眼光。在珈藍浮島上的每一天,都讓他覺得以往的人生全部加起來,都抵不上在這里度過的短短一分鐘。

手中的酒瓶砰然滑落,佐里正男奮力晃了晃昏沉的腦袋,開始思考今天為什麼會醉成這個樣子。想了良久,他裂開油膩的嘴唇失神傻笑,哪里是今天喝醉了,這幾天自己明明天天都醉的離譜嘛哈哈。

那麼幾天前為什麼開始酗酒了呢?哦,是因為那個該死的蛇女!

想到這里,岩里正男被酒精燻陶得通紅的渾濁雙眸,突然迸發出銳利的目光。那個該死的蛇女,來自z國的低智賤種!她憑什麼能掌握,超越自己的人體改造技術。當他得知對方產下一枚蛇蛋並且孵出一名女嬰之後,他明白對方不同于自己,是真的從內到外完成了改造。在專業領域自己徹底失敗了,更令他絕望的是對于美杜莎來說,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逃離獵人組織而順手為之。

至此佐里正男只得沉迷于酒精,來麻醉自己的身心,以此來表達自己對命運的抗爭。美杜莎接手珈藍浮島的核心權力之後,一直支撐著他??的信仰支柱動搖了。如果在珈藍浮島上,自己還是沒有得到這個世界的眷顧,又該怎麼辦呢?

想到這里,胃里又一陣翻江倒海的鳴響,他攀住欄桿把頭探了出去一陣劇烈的嘔吐,直到綠色的膽汁都吐了出來,才覺得好受了些。他開始思考自己多久沒有回臥室了,好像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給女兒香蘭子喂食了,也該回去寵愛她一番了。

靠著嘔吐清醒一些的佐里正男解開腰帶,對著海水釋放著膀胱里的壓力,嘴里哼著不知名的小調開始在腦海中,勾畫香蘭子毛茸茸的貓尾,粉女敕的貓耳,還有那光滑似錦的肌膚,以及那綿軟無力的嬌聲喘息…正走神間,不經意的向下一瞥,卻見一雙瓖嵌在猙獰鯊頭上的巨目,正在欄桿下冷冷的注視著自己。

「啊!」佐里正男一聲驚叫還沒有從喉嚨中發出,就見一道龐大的黑影從下方閃電般竄出,生長著指蹼的大手將自己幾乎整張臉都蓋了進去,瞬間自己就被對方挾持在手,雙腳懸在了半空中。

還未等任源開口問話,兩束探照燈光便緊緊的鎖定在了他的身上,接著刺耳的警報聲從遠方隱隱約約的傳了過來。

任源看著四周密布的監控和報警器,面露尷尬

「怎麼這麼快就暴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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