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次交易

即便是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囚禁和折磨,傷流年的精神依舊堅韌頑強。美杜莎很清楚如此近距離的接觸神軀碎片,會承受多大的精神負擔。然而短暫的試探後她發現,傷流年依然保持著理性和冷靜,這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該如何與傷流年交鋒。

「誰接任我駐守的職位?」傷流年一愣,冷笑著說道「誰接任是部里的安排,和我有什麼關系。」

「你不想知道嗎?也許是你的熟人哦?」美杜莎循循善誘的說道「也許你的上級們過于恐慌,放出了什麼不該放出的人呢?」

「部里做的決定,自然是經過了足夠審慎的考慮…」

「即便是,放出一個以屠殺為樂的劊子手?」

「你有話就直說,是你想要來交換信息的,你要是不想說閉嘴走人就好。」傷流年跳出對方的節奏,反將一軍「不管誰是我的繼任者,我都沒興趣也沒能力去管。」

「好吧好吧,真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美杜莎笑著說道「據我所知,對災部從東北分局調了一名代號‘佣兵’的高階異人,代替了你的職位。」

「不過嘛…」美杜莎眼波流轉,故意拖長了尾音停頓片刻說道「顯然他們不覺得這樣一個人能對付你,所以又從監獄里放了一個你的老熟人出來。你猜他是誰?」

「不猜。」

「是一個被稱作偽神之軀的人哦,對于他,想必你要比我熟悉吧?」

「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傷流年冷笑道「抱歉,我對這個消息並不感興趣。「

「我想說的是,你猜猜看,他遲遲找不到你。會用什麼手段逼你出來呢?」面對傷流年軟硬不吃的態度,美杜莎依然堅持不懈的說道「你在他們眼中可是妥妥的叛徒啊,據我所知,他的手段通常都不太人道。」

「如果你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沒頭沒腦的話,那麼抱歉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要是喜歡待在這里就待在這里,恕不奉陪。」

「那我就直說了吧,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我認為接下來,偽神之軀會對上官善水下手。」美杜莎輕笑著說道「我想您一定關心她的安危吧?」

「我有什麼資格關心她的安危,再說這件事應該是你們操心的吧?」傷流年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業已失去的右臂「我現在被你們關在這里,他就算要做什麼,我又能怎麼樣呢?」

「一日夫妻百日恩呀,倒是沒想到您是這麼絕情的一個人。」美杜莎嘆了口氣說道「是呀,我們的人自然我們來保護。可是現在你看到嘍,我們上哪去保護她呢?如果偽神之軀突然要對上官善水不利,我們也是愛莫能助啊。」

「你是在覺得,我會因為上官善水的死,而傷心欲絕嗎?」傷流年一臉的莫名其妙「我不為此感到高興,就很不錯了吧?」

「真是個冷血的人呀。」美杜莎搖搖頭說道「那我們換個角度來聊聊吧,對于如何保護上官善水,我們有兩個方案。主教大人的意思偏向于盡可能的不要引起偽神之軀的懷疑,按兵不動。」

「不過我覺得,她被懷疑到只是時間的問題。接下來我說的,就是你感興趣的事情了。」美杜莎繞了一個巨大的彎,終于把話題拽到了主題上「我想在這一點我們是能達成共識的,我認為一勞永逸的方法是殺掉偽神之軀。」

「你要做什麼?」傷流年的眼神突然銳利了起來

「我說,我要試著殺掉偽神之軀。」美杜莎說道「這個話題,你感興趣嗎?」

「你說我知道的,你感興趣的信息就是指這個?」

「不錯,截止到目前為止,我所知道正面成功擊敗並抓捕偽神之軀的人,只有你了。」美杜莎點點頭說道「我相信你能提供給我很大的幫助。」

「嗯,既然對災部放他出來對付你們,你們自然迫切的希望知道怎麼應對他。」傷流年冷笑兩聲說道「可是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把有關偽神之軀的情報,告訴你們呢?」

「難道你不希望,偽神之軀死掉嗎?」美杜莎面帶驚訝的說道「至少這件事上,我們是處在同一戰線上的,不是嗎?」

「沒有人能殺掉他,除非出手的是神明。」傷流年不屑的說道

「那麼至少,能夠爭取到十年的時間不是嗎?」

「為什麼要幫助你們,去構陷偽神之軀?我確實希望他死掉,但是相比之下,我更希望你們死掉。」

「為什麼呢?就是因為他站在獵人那邊嗎?」美杜莎嚴肅的說道「我們只是可能會給世界帶來災難,總要比讓那個災難現在在世界上肆虐好的多,不是嗎?」

「你什麼意思?」

「十年前,獵人為什麼讓你出手鎮壓偽神之軀,我想個中緣由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傷流年忙開口否認,然而緊接著就被美杜莎打斷了

「獨立世界,十年前,偽神之軀在TOBYER的祭壇前,釋放出了獨立世界。」美杜莎盯著後者的眼楮,一字一頓地說到「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在這種情況下,壓制住偽神之軀的?」

「你是什麼人。」傷流年臉色陰沉的看向美杜莎「你也是十年前,那場行動的余孽?」

「十年前活下來的人遠比你想象中的多,你們太信任偽神之軀了。你們自以為自己要比神明更聰明,但是事實證明,你們引以為傲的可憐智慧尚不及神明浩如煙海的一絲。」美杜莎哂笑道「你們把守著這個秘密,甚至不讓自己人知道,最後必將品嘗到自釀的苦果。」

「我不知道你從哪里听來的,偽神之軀能夠動用獨立世界這個消息。我可沒听說過這種事。」傷流年滿臉鄙夷「我也不記得十年前,有你這麼一個人。」

「你當然不記得,不然我又怎麼會活到今天。」美杜莎諷刺地說道「十年前我們可都還算是孩子呢,不過論起殺人的行徑,你比偽神之軀可不遑多讓。最後卻把所有的債責,丟到了他的頭上。」

「你們也算人嗎?」傷流年輕蔑的說道

「我們當雖然不算,我們是神選者,是凌駕于人類之上的存在,凡人理應向我們頂禮膜拜。」美杜莎滿面傲然

「螻蟻的妄言。」

「那麼我們就來聊聊,關于你口中‘偉大人類’的安危吧。」美杜莎冷笑一聲「你以為,為什麼獵人們會把偽神之軀放出來?你是個聰明人,這其中的緣由,難道還要我來告訴嗎?」

傷流年沉默了下來,美杜莎的話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憂慮。

「你們殺不了他。」他機械般的復述了一遍,與其說是在反駁美杜莎,不如說是在給自己增加信心「十年前,即便沒有偽神之軀,我也能屠光你們,不過耗費的時間更長一些罷了。如今的你們,連十年前都不如,更不可能…」

「你們是不是認為,偽神之軀並不能很好的操控獨立世界?」

「听起來,十年前和他交手的,倒像是你而不是我了。」傷流年瞥了美杜莎一眼「偽神之軀有沒有創造出獨立世界先不談,你們哪來的自信是他的對手?」

「十年前,我確實沒有和他交手的資格。但是在昨天,我倒是和他交流了一番。」美杜莎輕笑著說道「關于他的傳言倒是響亮,可依我看,見面不若聞名。」

傷流年倒是不懷疑美杜莎這句話的真假,如果不是因為在偽神之軀那里吃了苦頭,想必她也不會和自己談論這件重磅消息,來套取他的情報。只是對于眼前這個看起來明顯比自己等級低得多的蛇姬,能夠從任源手中逃月兌,這讓他大感意外。

「既然如此,你又跑到我這里來問什麼呢?」

「獵人們既然想借我們的手處理掉偽神之軀,那麼提供些情報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不要自作多情了,我說了,你們根本就…」

「你以為,為什麼背叛你的人,偏偏是上官善水?」美杜莎連珠似炮的反問道「為什麼偏偏是你駐守S市?為什麼偽神之軀沒有被送回東北分部?為什麼任源曾動用過獨立世界,卻成為機密中的機密?」

「因為這是三號異源的所在地,我駐守在這里理所當然。S市具有足夠關押偽神之軀級別的監獄,遠程搬運平添禍患。至于偽神之軀能夠動用獨立世界,我不知道你從哪里得來的這個消息,但是不確定的事,何來機密一說?」傷流年一一駁斥道

「到這個地步,你還在自欺欺人嗎?」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傷流年咬著牙說道

「我認為,這一切是不言而喻的。」美杜莎冷笑著說道「獵人們究竟怎麼看待偽神之軀的,你遠比我清楚。也許暫時找不出讓偽神之軀徹底消亡的方法,但是換成我們出手為你們爭取十年的時間,遠比你們動手更好不是嗎?想必沒有人願意十年後,面對他帶著怒火的報復吧?」

「井底之蛙,你們的格局不過如此而已,蠅營狗苟之人思想也就是這樣了。」傷流年嘲諷道「所以偽神之軀最終選擇站在了人民利益的一邊,而不是你們這邊。」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頭一次听說,偽神之軀也有道德情操,獵人還抱著崇高理想。太好笑了,我眼淚都要笑出來了。」美杜莎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我說過了,我會告訴你一些你很感興趣的信息。」

美杜莎似乎不耐久站,就勢斜躺在地面上,曲線撩人的身軀彎出兩道絕美的深谷。

「我就給你講個故事吧,關于一個小女孩的故事,我說完了這個故事你再決定願不願意告訴我十年前,你究竟是怎麼制服任源的。我還是希望我們之間能夠進行一次平等的交易,我用這個故事,來換取你十年前那天經歷的事。」美杜莎頓了頓說道

「當然,如果你听完還是不願意和我交換情報,那麼這個故事就當我送給你的好了,如何?」

「你要說什麼,是你的自由,我又攔不住你。」傷流年漠然說道

「嗯,我想想看,這件事要從何說起呢?」美杜莎伸出手指敲打著光潔的額頭,微闔雙眼思索片刻,忽地展顏一笑

「有了,那麼,就從這個小女孩的父親說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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