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邊的魚謙伸手微微挑起窗簾的一角,視線透過玻璃向外看去。能夠清晰的看到數名對自己的存在,根本不加任何掩飾的土狼大隊隊員,正荷槍實彈的在六號別墅前的街道上巡邏著。
若是從另一面的窗戶看出去,同樣能夠發現六號別墅後面的街道上,也是同樣的狀況。並且從巡邏的土狼大隊隊員相貌來看,並不全是負責這片區域防衛工作的,由白皓率領的第二中隊的人馬。
這些臨時增調的土狼大隊隊員,在凌晨之前就出現在了六號別墅外。雖然並沒有主動進入,作出干擾到人之本源小隊正常工作的舉動。但也完全沒有,離開這附近的意思。
顯而易見的是,從昨夜任源返回六號別墅開始,這里就被部里重點監視了。放下了窗簾的魚謙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兩道濃黑的劍眉擰的更緊了。
「怎麼樣,魚叔?」鴨做在床上自蚊帳中露個頭的姜梓文,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問道「外面土狼大隊的人,走了嗎?」
「怎麼可能。」魚謙回望了少女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不僅沒少,看上去估計起碼已經換了兩班了……」
「啊?這可怎麼辦啊。」少女哭喪著臉道「部里這是什麼意思嘛,要殺要剮倒是給個準信啊,這麼吊著人家,誰受得了啊。」
「怎麼,听你的意思是看開了?」魚謙吐槽道「你是能接受殺,還是能接受剮啊?」
「呃這個…」少女心虛的說道「我們又沒犯什麼錯,我想最好還是還我們個清白吧。」
「哼。」魚謙翻身進了少女掛在床上的厚黑蚊帳中,謹慎的掖緊了四角後,方才對著後者說道「你當真有那麼簡單?你知不知道昨晚任源告訴我們的那些事情,關系有多麼重大?」
「啊,就算是我,這點也還是知道的…啊,不是!」少女發覺這麼說好像顯得自己很笨的樣子,又趕忙改口道「我是說,這個我肯定知道啊!所以我昨晚寫報告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敢往外透露一個字!」
「你知道就好。」魚謙加重了語氣道「外面突然增加的監視人員,顯然也是在防止,我們小隊泄漏了不該泄漏的信息。」
「呃……魚叔,部里增設對我們小隊的監視人員…」少女小聲問道「難道不是因為昨晚您和任隊違抗命令,私自行動嗎?」
「若真是因為這個,那他們直接進來抓人不就不就好了?就像你說的該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有必要這樣費時費力的耗著?」魚謙黑著臉說道
「而且剛才你不是也接到了,來自采總指揮的命令嗎,要求我們小隊今天不得擅自行動。很明顯,我們小隊現在就是被實質上的軟禁了。」
「這些情況加起來就說明,不是我們之前做錯了什麼。而是如果我們小隊現在不保安穩靜默的話,那麼接下來我們很有可能會做錯什麼!」
「好吧……」
平日宅習慣了的少女,倒也不覺得軟禁算是什麼嚴重的處罰,只是別墅外排開了這麼大的陣仗,著實令她心里感到有些不安。沉默了片刻後,她又斟酌著開口問道
「那魚叔…你說任源昨晚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你指的是哪些?」正自沉思的魚謙頭也不抬的問道
「就是那個,有關劍閣派的S級異人‘無名之霧’協助協助降臨派,讓鏡月世界落入了敵人手中,還有…」少女頓了頓,咽了口唾沫謹慎的說道「對災部內,有大規模叛變的事。」
「鏡月世界內發生的事情,我們只能相信他的判斷,畢竟我又不在現場。就算我在,也認不出什麼勞什子的劍閣六極無名之霧。」魚謙瞪了少女一眼接著說道
「至于對災部內發生大規模叛變這種結論,連他都只是懷疑,你就幫他確定了?」
「不不不,我可不是這個意思魚叔。」少女連連擺手,慌忙否認道「我這不也只是懷疑,懷疑嘛。畢竟現在部里對我們小隊的態度,實在是有些奇怪嘛。」
「確實,也不知道上面究竟在搞些什麼。」魚謙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而問道「話說我入職對災部時間不長,按你的經驗,對災部辦事對內經常這樣遮遮掩掩不清不楚的嗎?」
「啊這…魚叔,其實您看我的年齡也知道了,我在對災部工作的時間也不算很長。」少女面露尷尬的答道
「再說我之前都是在鷹隼大隊內的支援部門工作,關于梟龍大隊這樣的一線部門細節,其實也不是很了解。」
「也對,這事問你也沒什麼用。」
前者這副意料之中的語氣,頓時引得少女不滿的嘟起嘴來,當即低下頭小聲嘟囔道「是啊這話問我也沒啥用,得問人之本源才有用 ,可他昨晚不也沒把事情搞清楚嘛。」
「是啊,這事連任源他自己也沒搞出頭緒。」眉頭緊鎖的魚謙沒有留意少女言語中的揶揄之意,神色凝重的接口道
「今早采總指揮既然單獨叫他前去匯報了,只能寄希望于他們兩人能商量出個可靠的結論出來吧。」
「就怕采總指揮也沒個頭緒呢。」少女癟癟嘴道「而且我有預感,恐怕任隊他今天也要很晚才能回來。」
「…今天也很晚回來嗎。」自語了兩句的魚謙忽然抬頭盯著少女,肅聲問道「話說梓文你,有辦法確定任源最近今天的行動路線嗎?」
「怎怎怎…怎麼可能啊。」少女陡然一驚,趕忙心虛的避開前者的視線,連聲否認道「這我上哪確認啊。」
「這樣啊。」魚謙目光微微閃動,放緩的語氣道「那只能期望,今天任源他能,早點回來了……」
……
出了S市博物館正門的任源,並未徑直返回六號別墅。而是輕車熟路的甩開了鷹隼大隊暗中盯梢的成員,繞了個大圈後來到了那片,由他親手布置結界遮蔽起來的僻靜海灘。
在濁浪翻涌的海灘上,身著素色對襟長衫的女子已經早早的開始了今日的練習。咸濕的海風自她冷若冰霜的面龐上拂過,帶走了女子額角隱隱浮現的晶瑩汗珠。
見此情景任源並沒有出聲打擾,而是跳上一旁的岩石盤膝坐下,以手撐頜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苦修中的女子。不多時織重要結束了當前這組練習,從心無旁騖的集中狀態下恢復了過來。對外界的感知重新喚醒後,她立刻便發覺了坐在身後不遠處的男人。
「您來了,任前輩。」織轉身行禮,語氣清冷的打了個招呼「您是什麼時候到的?」
「唔,我來了有一會兒了。」任源笑了笑,關切的問道「怎麼樣,練的如何了?」
「還可以。」織眉目微斂,淡然說道「五十浪之內,已經基本不會出現什麼誤差了。」
「你的進步速度還真是快的驚人啊,雖然猜到你這方面很有天賦,但沒想到天賦竟如此之高。」任源滿意的點了點頭道「當初押寶在你身上還真是押對了,我果然沒有看錯。」
「都是前輩教導的好。」織嘴上雖然說著奉承的話,但面色依然是那副萬古不化的冰山臉,听起來倒有幾分譏諷的味道。
「這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嘛。徒弟不爭氣的話,教的再好也沒用的。」任源笑了笑,轉過話頭問道「你今天沒等我去接你,是自己找過來的?」
「嗯。」織頷首應道「前輩您傳我的那幾種隱匿自身的遁術,效果確實不錯。很輕松的便避過了,鷹隼大隊的追蹤。」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何人。」任源腆著臉自吹自擂完畢後,又斂起笑容認真的叮囑道「不過想這些隱匿自身的手段,貴在詭譎多變。不管多麼巧妙的技術手法,都是可一可二但不可三的。」
「我之所以你傳了你數種法門,便是要你勤于交替變換。須知對災部的鷹隼大隊也不是吃素的,同樣的手法對他們使用第二次,恐怕就沒那麼容易見效了。」
「屬下記下了。」織道「按照前輩您的計劃,隱匿行蹤這種事一共也不需要幾次,應是夠用的。」
「話是這麼說,但也不能太過大意,其實你能那麼輕松的甩月兌鷹隼大隊的追蹤。」任源朝天一指,悠然說道「多半還是它的功勞呢。」
「前輩您指的是,S市的台風季嗎?」
「是的,這種連續烏雲密布的暴雨天,對對災部的天網系統影響可太大了,不過說起來…」說到這里任源忍不住仰起臉來,摩挲著下巴道「我一直被關在海底監獄不是很了解,這S市的台風季持續時間這麼長嗎?」
「S市的台風季,持續時間跨度比較長的時候也是有的,不過那是多個台風輪流影響累加的結果。」織想了想回答道「像這種連續強降雨超過一周還不見消退的情況,倒是有些罕見。」
「這樣嗎」任源眯起眼楮打量著漫天烏雲,輕聲笑道「那這股意外堅挺的台風,還真是幫了大忙啊。哦對了,關于秋鯉沫學校那邊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我听說他的班主任,現在都被抓起來了啊。」
「小秋的事情,現在並不重要吧?」在打定主意這票干完就帶少年離開Z國的織看來,學校那邊的事情已經是怎樣都無所謂了,神色微凝反問向前者道「倒是前輩您答應用虞帝匕首為我打造的法器,什麼時候能完工?」
「制器是需要時間的,你不要著急嘛。」說完見後者仍眼神執拗的緊盯著自己,任源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伸出兩個指頭失笑道「我想大概還要花上兩天時間吧,兩天之後你就能拿到改造好的…」
「…虞帝匕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