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听到這里,終于抬眼看向她。
眸光淡漠,語調更是沒半分的溫度︰「公主所說,最好如所做。」
陘思歸挑了挑眉,溫柔笑道︰「對你,我自然是言行一致的。」
「我的心意,使館上下皆知,否則我的侍衛如何會冒死救你?」
「我對晏公子滿是愛慕,經了今次,希望晏公子下一次不要再對我冷言冷語了。」她說著站起了身︰「既然晏公子不需要幫助,那我便告辭了。」
說著看了胡商一眼。
胡商上前沖著晏珩揖了揖手︰「晏公子如有需要,盡可遣人去四方館傳信。」說完跟上了陘思歸的腳步。
周刻並著兩個侍衛匆忙趕了過來,撲到晏珩身邊告罪。
晏珩看了他們一眼,皺眉道︰「出了什麼事情?」
周刻將受傷的手背在了身後,低聲道︰「兩刻鐘前屬下等被一群人襲擊了。」
「對方勢眾且人多,屬下等吃了點虧。」
「纏斗許久方才月兌身,就看到鋪子的方向燒了起來是屬下愚蠢,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險些害了蘇掌櫃。」
晏珩听完了周刻的話,神色並無波動。
「當務之急是先把人安置了。」
周刻看晏珩這般冷靜,眼底泛出了惶恐之色,他身後的兩個侍衛也是一樣。
他們跟著晏珩多年,知晏珩如此這般,那便是怒到了極致了。
他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恭敬問道︰「安置在何處?屬下這就去辦。」
晏珩想了想︰「就近的也只有東城的明苑了。」
周刻頷首應是,起身去準備了。
不多時趕了兩輛馬車過來。
吳翎看晏珩要離開,抬步走了過去。
晏珩看他一眼,道︰「辛苦吳統領了。」
「我就住在東城的明苑,後續事情若有需要我出面的地方,可派人來尋我。」
吳翎揖了揖手︰「都督折煞卑職了。」他的面色極是難堪愧責︰「卑職已听俞翰林說了那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卑職蠢,竟誤解了都督。」
晏珩聞言遲滯的停頓了下,看他片息卻發現沒什麼話可說,踩著腳蹬上了馬車。
吳翎目送著馬車走遠,擰眉回去了。
富貴胡同的消息傳進了宮里,皇上听後訝然道︰「可知是何人所為?」
齊穎搖了搖頭︰「富貴胡同最是混亂,這一時半刻還沒什麼頭緒。」
「不過屬下已經在調查,想來很快便會有結果的。」
皇上沉吟片刻,低聲說道︰「不知晏珩要把這筆賬算在誰的頭上。」
他與陘思歸必然在晏珩所懷疑之列的。
若這行凶之人抓不到,他們二人怕是要背下這個黑鍋了。
思及此,他道︰「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他從來只有把鍋甩給別人的份兒,哪能背這莫須有的黑鍋!
齊穎點頭稱是。
皇上又道︰「他現在住在何處?」
齊穎道︰「東城的明苑。」
皇上皺了皺眉。
他竟還有不為人知的私宅。
藏得著實是深了點。
不過此時也無須計較這些微末小事了。
「派個太醫去瞧瞧。」
福生聞言頷首應是,退出去吩咐了。
有了皇上開的先河,這京中之人便也如同發現了晏珩的存在一般。
半日下來,明苑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苦海昏沉沉的睡了半日仍不見醒,眼瞧著蘇禪衣整個人燒的火爐一般,晏珩無奈的拘了一捧水,潑在了他的臉上。
激靈靈的苦海自榻上坐起了身,大嚎一句︰「下雨了,收衣服!」
晏珩听言忍俊不禁。
緩了會,苦海的心神歸了殼。
他皺著眉,揉著悶疼的額角,一臉受了小人算計的憤懣模樣。
「這口氣必須報!」
「你負責抓人,我負責讓他們明白明白什麼叫人間險惡!」
晏珩听言又是笑了笑,笑罷道︰「好點了嗎?」
苦海只覺頭腦暈眩悶疼的厲害。
聞言擺擺手︰「不行,我還要再睡會。」
晏珩忙拽住了他︰「先別水,去看看蘇禪衣,她的情況不太好。」
醫者父母心,苦海忙起身下榻。
這一掃視線,才發現不是在面鋪里。
疑惑的撓了撓頭︰「睡了一覺,怎麼搬了個家?」
晏珩簡單的與他說了鋪子走水的事情。
苦海聞言眉頭神色不太好,沉吟著沒說話,跟著晏珩去了蘇禪衣的屋子。
診了脈,施了針,他打著哈欠寫了藥方,讓周刻去抓藥。
真真是令人心疼。
他那麼多的神丹妙藥,全都被一把火燒沒了。
待到擒住這暗中做惡事的混蛋,他必然不能輕饒了!
王婆婆和然先後醒了過來。
然一看身處明苑,便知一定出了大事了,緊忙找到了晏珩所在的屋子。
晏珩給蘇禪衣掖了被角,起身來到外間,看著然道︰「可還有什麼不適?苦海已經醒了,去讓他診個脈,再來回話吧。」
然搖頭︰「屬下沒事。」
晏珩點了點頭。
然又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如何突然來了明苑?」
晏珩道︰「你先說說你看到了什麼?為何會人事不省?」
然道︰「您一離開,周遭的氣氛便不對。」
「可具體哪里不對,屬下又說不上來。」
「屬下唯恐出了什麼岔子,便守在院中,照應著二樓的蘇掌櫃和後院的苦海與王婆婆。」
「不多久便起了風,隨著風一起來的還有幾盞畫著花鳥魚蟲的孔明燈。」
「每盞燈下還系了一個鈴鐺,風一吹,叮叮當當的很悅耳。」
「苦海和王婆婆都听到了,便出門來看。」
「就在此時,那飛在半空中的孔明燈卻忽然炸開,一股子白色粉塵快速飄落。」
「屬下察覺不對,可為時晚矣。」
「再醒來,就是在此處了。」
晏珩點了點頭︰「所以,你並不知道鋪子是怎麼燒起來的?」
然聞言面色一變,緊張的問道︰「蘇掌櫃可還好?」
晏珩往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她沒事。」
然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晏珩道︰「再去休息休息吧。」
「稍晚一些,有不少事情要你去做。」
然明白要做什麼,揖手稱是,退了出去。
周刻很快抓了藥回來,苦海一人看了五個藥爐。
今日不論是誰,輕重不一的都帶了傷。
對癥下藥,一人一碗,分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