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薄情殿下

「只要你肯把時幻鏡……」

「唔哇哇哇……啊……嗚嗚哇哇……」

還未等他說完,溪辭忍不住大哭了起來,此行為雖沒多大殺傷力,卻侮辱性極強。

「喂喂喂,你哭什麼,都讓你活著了,不過是當凡人而已,只要你把時幻鏡給我就行了!」他突然慌了,不知所措的安慰溪辭。

「嗚嗚……我嗚嗚……不給嗚哇哇,我要爹爹……」一想到爹爹和義父會找不到自己,她實在是忍不住內心的難過。

好不容易團聚,他不僅拆散,還將自己苦苦修了一萬余年的修為封印了起來,是在埋汰誰?

溪辭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哭得更賣力,對方一掌過去將她再次打暈。

他厭煩的掏了掏耳朵︰「吵死了!」

可過不了幾個時辰,溪辭醒來依舊哭鬧,他直接抬手威脅︰「你再哭!」

溪辭委屈的抿嘴,停了一會兒準備繼續,他厲聲道︰「你再哭,我就再打暈你,然後你這一生就在哭和暈倒中度過,永遠都見不到你爹!」

他的這番話似乎起了作用,溪辭憋屈的忍著眼眶里的淚水,她吸了吸鼻子,抿嘴不語。

見她安靜了,黑衫男子滿意的雙手插腰,俯視躺在床上的她︰「這還差不多,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溪辭,一萬一千歲。」溪辭哽咽的回應道。

他掐著手指算了算,嘴角勾起一抹輕笑︰「原來是只幼狐,怪不得又蠢又吵!」

溪辭咬著下唇,瞪著他︰「你呢?」

「薄情,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薄情殿下。」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自我介紹道。

又是一個殿下,溪辭不由得汗顏,沉舟殿下,南修殿下,薄情殿下,這年頭誰都是殿下,殿下那麼多的嗎?

「我可以叫公主殿下嗎?」溪辭怯生生的問道。

「你是哪門子的公主?」他眉頭微蹙。

「我爹爹的小公主。」她如實道。

「……」靚仔語塞。

「我也可以委屈一點叫山主。」畢竟是未來要繼承兩座山頭的女人,提前適應這個稱呼應該也不是什麼壞事。

「我看你是山豬還差不多。」他忍不住嘲諷她。

「我是玄狐,黑色的狐狸,不是豬!」溪辭義正言辭的糾正他。

「你爹爹沒告訴你,你是半人半狐嗎?」他滿眼輕蔑的問道。

「什麼意思?」溪辭愣了一下。

「雖然修得了仙身,但也改變不了你前身是半妖的事實。」他不以為然的來回打量她。

溪辭驚愕得說不出話來,爹爹分明說自己是他一狐所生,怎麼會是半妖呢?

她不相信秋野會欺騙自己,生氣的別過頭去︰「我不信你,義父說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說話,尤其還是打時幻鏡主意的壞人!」

他跳上床,將溪辭的頭掰過來看著自己︰「你愛信不信,我只要時幻鏡,不給的話你就等著老死,凡人的壽命可是非常短暫的,我有的是時間陪你耗!」

溪辭忿忿地瞪著他,這雙干淨又倔 的雙眸讓薄情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哥哥!」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腦海里回蕩起,刺痛著他的每一根神經,隨即他的大腦被一張笑臉所佔據。

他松開了溪辭,抱著頭退到了床尾,面露痛苦之色的將頭埋在了膝蓋里。

溪辭疑惑的望著他,猜想是不是每個來自魔界的人多少都有些毛病,例如沉舟殿下,因為太強所以容易上火。

所以這位薄情殿下是因為太強,所以頭疼嗎?

溪辭同情中略帶羨慕的望著他,這種強者才有的煩惱,突然也好想擁有。

溪辭努力的抬了抬腳,用足尖輕輕撩了撩他,他緩緩抬起頭,紅著眼眶凝視溪辭。

溪辭咽了咽口水,舌頭打顫道︰「雖然我不願意給你時幻鏡,但你也不用哭吧?」

薄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準備跳下床離開,溪辭想讓他先解開自己身上的束縛,攔下他之時,腳比口快。

被溪辭抬腳一擋,他沒有平穩落地,而是摔了個狗吃屎。

看著他從地上憤怒地爬起來,溪辭急忙辯解道︰「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打我,我是凡人,很嬌弱的!」

他確實沒有對溪辭動手,只是憤怒地瞪著溪辭,雙手成拳,苦苦忍耐,說服自己一切都是為了時幻鏡。

見他沒有動手,溪辭猶豫了片刻,怯生生地問道︰「我現在是凡人,毫無抵御之力,跑不了遠,可以給我松綁嗎?」

薄情雖氣得胸腔起伏彼長,還是抬手將束縛她的法術給收了回來。

溪辭起身揉了揉自己的手腳,扭了扭腰隨便打了一套軍拳,看得薄情一臉懵逼,她卻終于覺得舒服了。

薄情神情頗有些郁結地凝視著她,許久後一把抓過她的手腕纏上了看不見的絲線。

「你這是做什麼?」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依照經驗來判斷,他應該是在自己手腕上做了些什麼。

「追蹤絲,防止你耍花樣。」雖然她看起來蠢蠢的,但也不能太過大意。

說罷,薄情煩厭的瞥了她一眼後,走出了房間,溪辭見他離開了,推開窗想看看自己周身的境況。

繁華的大街,小販叫賣聲混雜著馬車聲喧鬧得很。

這便是溪辭熟悉的人間了,每隔一百多年就得來一回的地方。

「咕嚕咕嚕」她的肚子很應景的跟著吵鬧了起來,凡人的身體就是麻煩,餓不得,累不得,困不得,病不得。

模了模身上,沒錢,她追出門外想問薄情拿一些錢,討些吃的,但門外早沒了影子。

或許可以到樓下找掌櫃的記賬勻些吃的,但細細想來,身上還是得有一些私房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又再次模索了全身,僅有頭上的六支玉簪在人間算是比較值錢的家當,拿去質庫當了,估計能換不少錢。

打定主意,她興沖沖地跑下樓去,絲毫沒有留意到人們見到她時眼底藏不住的驚訝。

掌櫃拍了拍店小二︰「我們店有入住過這般絕妙的美人嗎?」

店小二木訥地搖搖頭︰「不曾見過。」

溪辭在街上左顧右盼,到處找質庫,雖然留意到了人們看她時的異樣眼光,卻也無暇顧及。

遠遠的看見一面旗幟在風中凌亂,上面寫著依稀可辨的「質庫」二字,溪辭頓時雀躍,連蹦帶跳的過去

木制柵欄內的高大櫃台,坐著一位中年男子,見到有人來他淡淡地抬頭後,愣住了,眼前的女子美得讓他挪不開目光。

溪辭沖著雙目失神的司理,嫣然一笑,從頭上取下兩支玉簪︰「司理,我想當了這兩支玉簪,可否為我盤算一番?」

質庫司理木訥地接過溪辭遞給他的兩支玉簪,沒有靈魂的撥動著算盤︰「姑娘想要多少?」

對方沒有給自己一個預估,而是反問自己想要多少,那自然是多多益善︰「可以給我十錠銀子嗎?」

質庫司理一直盯著溪辭看,手卻在下邊模索著什麼,接著遞給溪辭十錠銀子,溪辭眼底掠過一絲訝異,居然如此輕易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數。

她微微頷首道謝,收起銀子轉身準備離開時,發現外面圍了好幾圈的人,溪辭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時,薄情撥開層層人群來到她面前,眉頭緊鎖的將她領走。

才剛離開一小會兒,她就跑出來給自己添亂,真是氣煞我也!

路過一包子鋪,肉香飄飄,溪辭立馬駐步不前,薄情回頭︰「你干嘛?」

「我想吃!」溪辭眼巴巴地望著那一籠籠熱乎的肉包,見對方心如磐石,溪辭立馬坐在地上耍賴不走。

薄情松開她後雙手插腰,怒目圓瞪地俯視著坐在地上耍賴的她,又不能一掌拍死她,那麼多人看著呢。

僵持不下,薄情手指顫抖的指著她︰「你你你,你給我等著!」

說罷,他滿臉怒氣的走到包子鋪去給她買包子,溪辭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銀子,竊喜的收好。

他將熱乎的包子伸到溪辭面前,沒好氣的呵斥道︰「可以走了嗎?」

溪辭抓過包子,一邊吃一邊站起來,滿臉歡喜的點頭︰「可以了,走吧!」

薄情突然明白,為什麼花簇帝君做事情要繞那麼大一圈了,因為有些東西直接搶,是得不來的,需智取,不知現在才領悟會不會太晚?

傳道授業結束的赤那,站在走馬廊上,安靜的俯視著方才樓下吵鬧的那一幕,看著被薄情拽著走的凡人女子,只覺異常熟悉。

那不是被殿下送回給鳳陽上神的溪辭妖仙嗎?

為何變成了一番模樣?赤那的眉間落下一抹郁結。

同僚拍了拍他的後背︰「看什麼呢?」

「沒什麼。」赤那敷衍的回答道,而心里卻打定主意要向殿下報告此事。

「方才,樓下好像有一位美人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呢。」另一同僚甩了甩手中的折扇,頗感興趣的說道。

「美人?人間還能有什麼美人,都在鬼域了吧?」再有另一位同僚調侃道。

赤那轉身淡漠地看了看他們︰「時間不早了,回府吧,不要讓太師久等。」

同僚們贊同的點了點頭,齊齊從椅子上起身跟著赤那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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