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芝蓮在心中冷笑。
她幾乎不用多想，就認出眼前的三個人，才是楊記找來砸場子的！
之前那個門牙男，很有可能只是自作多情，想替楊桂花出頭而已。以便日後他再去楊記吃飯的時候，能多點存在感，好跟老板娘熱絡地聊上幾句。
可惜，他各方都太差勁了。要腦子沒腦子，要體格沒體格，要氣勢沒氣勢。
顯然，到試吃活動現場冷嘲熱諷兩句，並沒有給自己加多少分。
完全是徒勞一場！
跟後來這三個流氓一比，簡直被秒成了渣渣。
就連出場的陣仗，都是那麼的不同。
門牙男不過是在人群里尖酸地喊上一句。
而後來的三個人，來到擺放食物的長桌前時，眾人紛紛自覺地讓出了位置，有的甚至走到了很遠的地方。
這就是氣場的不同。
當然，也不是什麼值得稱贊的好氣場。
「懂規矩嗎？」站在中間的小流氓，發色很淺，還是個自來卷。
江芝蓮已經被鬧得沒脾氣了，苦笑道︰「不懂！什麼規矩呀？五講四美三熱愛？」
對方顯然沒想到江芝蓮會是這種閑散悠然的態度。
難道不是應該嚇得瑟瑟發抖，開口求饒的嗎？
這姑娘，不按套路出牌呀！
「保護費！」小卷毛雙手插在褲兜里，踢了面前的桌子一腳。
擺在桌上的大鍋搖晃了幾下，被二樓的服務生廖玫一手扶住。
江芝蓮蹙眉警告道︰「有話好好說，你別動手動腳的啊！」
食物可是她的底線！
打翻了這些菜，她可不會放過這幫混蛋。
小卷毛笑得肩膀亂顫，他拍了拍左邊的兄弟，又拍了拍右邊的哥們，「你們听到她說的話了吧？她叫我別動手動腳，哈哈哈哈哈……小娘們，脾氣還挺大。膽子不小啊！在咱們面前，竟然不害怕！」
怕你個大頭鬼！
這麼多群眾看著呢！江芝蓮諒他也不敢在這里把她怎麼樣。
不過，還是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僵比較好。
萬一回頭他再三番五次地來搗亂，還真是會讓人吃不消。
到時候煩都要煩死人。
江芝蓮稍稍緩和了語氣，「我沒听說要交什麼保護費啊！這樣吧……三位大哥進店里吃點東西，咱們坐下來慢慢聊吧。」
小卷毛不吃這一套，斜著眼道︰「我忙著呢，沒空跟你慢慢聊。」
「行！」反正江芝蓮也沒覺得他會乖乖听話。
畢竟是楊記那邊找來的人，怎麼會輕易進素食館吃飯呢？
她深吸一口氣，綻放出明媚的笑容，讓自己顯得無比和善、好溝通，「這個保護費，整條街的店鋪都要交嗎？」
小卷毛明顯愣了一下，隨後晃著腿哼道︰「也不是，我有我們的標準。你怎麼有那麼多破問題！」
「讓我掏錢，我肯定得問清楚啊！」江芝蓮一臉笑呵呵，再次開口詢問︰「那你們的標準是什麼呢？可以讓我了解一下嗎？我也好有個參考。還有，這個保護費是一個月一交？還是多久一交？交給誰呢？每次都是你來收嗎？還是，你有其他的同事啊？而且，你們給不給開收據呀？萬一我交了，你們不承認，我豈不是很冤枉！對了，這個保護費交完，你能保障我這個小店的安全嗎？我們是不是以後就都由你們保護了？……」
小卷毛被問急了，一把將手邊的那鍋番茄燒豆腐推到了地上。
當一聲！
番茄的湯汁飛濺得到處都是，紅得刺目。
很快，番茄酸甜的香氣飄滿整個街道，成功地勾出了圍觀者和路人的食欲，讓還沒來得及吃午飯的人肚子一陣咕咕亂叫。
江芝蓮心里的火氣蹭一下，往上躥得老高。
髒話即將月兌口而出，可她剛剛張開嘴巴，還沒來得及吐出一個字，只見一團黑影從她身邊飛了過去。
下一秒，小卷毛的左臉頰上就落下了一記重拳。
廖玫的動作，比她的嘴還快！
太快了，快到江芝蓮都沒有看清這一拳到底是怎麼揮過去的。
番茄燒豆腐這一鍋是廖玫負責的，她生氣，可以理解。
但是——
江芝蓮沒想到這個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姐們，脾氣如此火爆！說動手就動手了，毫不含糊！
而且，看小卷毛腫起來的臉頰，裂開的唇角，黑成鍋底的臉色，氣到牙疼的表情……
這一拳的力道，非比尋常呀！
「靠！臭娘們，你是個什麼東西？敢打老子？！」小卷毛呸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隨後伸出食指勾了勾，指使身邊的兩個人，「大劉，光頭，給我打！」
江芝蓮擔憂地看向廖玫，立馬跑上前，將她護到自己身後。
被稱作大劉和光頭的兩個人已經走到了面前，江芝蓮指著他們的鼻子厲聲呵道︰「你們別過來啊！這麼多人看著呢！」
大劉中等個頭，但身上的肌肉非常緊實，看起來不太好惹的樣子。
光頭是精瘦的類型，目光透著一股陰狠。胳膊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弄傷的。雖然傷口已經完全長好了，可看著依舊異常可怖。
江芝蓮快速扭頭，低聲吩咐安春，「小鵪鶉，快去派出所報警！」
小鵪鶉像離弦的箭一樣，轉眼就不見了身影。
趁其不備，揍上小卷毛一拳可能還行。
但跟兩三個有備而來的流氓對著干架，想來不會佔到什麼便宜。
還是不要硬來比較好。
「我跟你們說啊，是你們先動手砸了我們的鍋和菜，這里所有人都看到了。湯湯水水的，還在地上呢！證據確鑿！我們這都是為了保護自己，誰知道你個收保護費的，這麼不經招呼啊！一個輕飄飄的小巴掌就給你扇成這幅鬼德行了，也太弱爆了！」
江芝蓮東拉西扯，試圖拖延時間，等著派出所的公安趕過來處理現場。
小卷毛的眼皮子跳了跳，一口惡氣堵在喉嚨眼上。
女乃女乃個腿的！
兩個後槽牙都給打得直晃悠了，敢說是輕飄飄的小巴掌？
他在大劉和光頭的 上各踹了一腳，催道︰「相面呢？還不趕緊給我打！」
「等等！」江芝蓮抄起一個鍋鏟舉到面前，沾在上面的菜湯還在滴滴答答地淌著，「二對一，可不公平啊！再說了，動手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啊！你們不是要保護費嘛，咱們還是冷靜下來，商量一下保護費的問題吧……」
小卷毛捂著臉頰嘟囔道︰收個屁的保護費，那點錢夠瓖兩顆金牙嗎？！
這時廖玫輕輕地拍了一下江芝蓮的肩頭。
江芝蓮回頭看向她，「怎麼了，廖姐？我讓小鵪鶉去找公安了，你不用擔心！沒事的！」
話音剛落，她就敏銳地感到一陣勁風逼近，便本能地側了子。
下一秒，她堪堪站穩，只見大劉的拳頭直直地朝廖玫砸去。
「廖姐！小心！！」江芝蓮驚呼道。
可是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唔……」大劉雙手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不住地哼哼。
緊跟著，光頭「嗷——」一聲，用手接住了掉落的門牙，鼻血也噴薄而出，跟地上鮮紅的番茄湯汁融為了一體。
廖玫的白色圍裙縴塵不染，頭頂的白色帽子也戴得整整齊齊。
她揍倒了兩個小流氓，就跟拍死兩個蒼蠅一樣輕松。
呼吸平穩，神色淡然。
廖玫將雙手背在身後，緩緩抬起頭，望向小卷毛，「你呢？來嗎？」
江芝蓮的神色有些復雜。
這姐們啥情況？怎麼還主動邀戰呢？
她搓了搓發緊的額頭，一邊希望小鵪鶉趕緊帶著公安過來救場，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也怕廖姐會受傷；一邊又盼著廖姐大展神威，把欠嗖嗖的小卷毛打成豬頭！好解心頭郁氣！
都這樣了，還以禮相待，那不是傻缺嘛！
管不了那麼多了，第一次交鋒就敗北了，以後還怎麼混？！
讓大家看看他們也不是好惹的，勸退一些準備過來找素食館不痛快的人，也算是一件好事。
畢竟事情都有兩面性，好事變壞事，還是壞事變好事，都是常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