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太傅府中

作者︰亂世浮萍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安公公,我的罪行早已定論,一切都木已成舟。父皇的旨意,豈是輕易收回的?況且他們要我性命這事,我也沒有證據。」李仲禹搖搖頭,對方算計好了一切,他根本沒法翻身。

「那,那該如何?」安近海也慌神了,陛下都指望不上,他一個伺候人的太監,還能如何?

「安公公,將此信跟這枚玉佩,送到我外公周太傅府上,一定要親手交給我小姨娘,別人都不行,我外公都不成。」李仲禹從腰帶中翻出一封折好的信,他帶在身上好些天了,總算能送出去了。

安近海不懂,為什麼要交給周家大小姐,但是他沒問,只是將東西仔細收好。

就在小單子等得著急的時候,安近海踱著腳步,慢悠悠從里面出來了。

「咳,咳!」

「小高,快點扶我去御醫那邊,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哎!」安近海好像咳得更厲害了,扶住高公公的手臂,就往前走去。

小單子剛想進去尋李仲禹,就看見他一瘸一拐的出來了,至于腰間的玉佩,早已不見。

安近海捏緊懷中的玉佩,這種事情,交給別人他不放心,只能讓高公公親自走一趟太傅府中。

本就深居淺出的周宗,現在更加低調,就算出府,也是乘坐沒有任何標志的馬車,江寧府中,很多人都忘記了,還有這麼一家高門大戶。

「老爺,宮里來人了。」管家走到周宗身旁小聲說道。

「吁~有旨意嗎?」周宗正在釣魚,生怕管家聲音太大,驚嚇了水下的魚兒。

「沒有,找小姐有事。」管家聲音更低了,靠著周宗的耳朵說道。

「哎!哈哈,總算釣著了,今晚炖魚湯,老夫要好好喝上一碗。」周宗拉起一條半尺有余的鯽魚,這麼大個頭的不容易。

「老爺,那宮里的人」管家頭痛,這正事得先處理了。

「見小姐,那就帶過去好了。」周宗擺擺手,他現在不想管這些,閨女長大了,主意忒多,他這當爹的,也管不了。

今天周薇倒是沒作畫,而是在寫信,準備明日去商行,將這信傳到南邊去。好久沒有他的音訊了,也不知道,是否還惦記著自己。

周薇最近時常患得患失,總是沒有消息傳來,怕孫宇忘記了自己。可又怕有消息來,萬一暴露了,該如何是好?

「小姐,宮里來人了,說要見你!」侍女小遙在外面敲了敲門,大聲說道。

「宮里?我這就去。」周薇將信件藏好,如今這宮里,怎麼還會有人惦記他?

對著銅鏡簡單理了一下頭發,周薇就朝著前院走去,經過他爹的釣魚位置,忍不住埋怨一通,結果讓太傅大人錯失了提竿的好時候,一臉可惜。

高公公等了一會,卻很淡定,想見人家未出閣的閨女,這手續自然是麻煩。也就他們宮里人特殊些,不然恐怕人家直接就給轟出去了。

周薇平日里,不過淡施粉黛,卻也是極美的,落在高公公的眼中,只有一絲淡淡的嫉妒,怎麼皮膚如此柔女敕。

「高公公,久等了!」周薇輕輕施禮,隨即就在高公公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上首的位置,那是太傅大人才能坐的。

「是咱家唐突了,但是安公公有吩咐,不得不來。」高公公微微一笑,例行公事,看在周皇後的面上,他讓自己盡可能笑得和善一些。

「安公公找我?到底是為了何事?」周薇想了半天,她與安近海並無什麼交集。

「這是安公公讓我將此物交于周小姐的,一看便知!」高公公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跟一封信遞過去。

周薇接過之後,就知道是阿姐的遺物,從腰間卸下自己的玉佩,靠在一起之後,是一個憨態可掬的麒麟。

當初周宗打制這對玉佩時,是希望能夠有一對麒麟兒,沒曾想,最後是兩個女兒,卻也將這一對玉佩傳下來了。

「姨娘在上,佷兒仲禹」字跡歪歪扭扭,語句也不夠通順,字數雖然不多,卻也費了不少功夫,周薇才將其中的意思理解透徹。

「大皇子,過得,竟如此艱難麼?」信件之中,只是一些訴苦之語,以及對于亡母的思念。最後一句是,佷兒筆力有限,詳情由來人訴說,也就是要相信眼前高公公的話。

「哎,再有月余,就該上路了。那封地山高水遠,平陽王年紀尚幼,恐怕水土不服。」高公公嘆口氣,這些話,都是安近海交待的,他現在開始,就是傳聲筒。

「就算不能繼承大業,也該成年之後,再遷往地方,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李仲禹在信件中,只是說了他要離開江寧,遠赴平陽。

平陽在哪,周薇根本不知道,只是仲禹是國主唯一嫡子,怎麼這個年紀就要去那種偏遠之地?

「此事,說來話長,據傳,那日貴妃娘娘」高公公將宮里流傳的那日之事,一五一十道來,話說這太傅大人,也太過避世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府里都不知曉。

「不可能,仲禹為人忠厚,且阿姐走之前,再三叮囑,不要惦記大位,好好活著就成。」周薇直搖頭,旁人不清楚,她卻知道,此事絕無可能。

仲禹年幼,正是啟蒙的年齡,背後又沒個支招的,怎麼可能想到這麼多?

「那日,我與安公公巧遇大皇子,據他所說,這都是一場陰謀」高公公點點頭,周薇的懷疑,確實有道理。

不曾想,大皇子在宮里,最近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受的委屈也是不小。周皇後走之前,曾將仲禹托付她照看,可她不想進宮,對于這些,根本無能為力。

「轉告大皇子,等去了封地,有什麼需求,但可來信,只要能幫得上,我一定不推辭。」外放這事,木已成舟,誰也不得更改。

「大皇子與我等說,這背後之人,想要取他性命!」高公公直到此時,才將李仲禹真正的擔憂說出來。

「怎會如此?大皇子必然是想多了。」周薇感覺難以置信,大皇子可是國主現下唯一的嫡子,誰還敢真的冒此大不韙?

「如今吶,連皇後留給他的貼身宦官,都騎在他頭上了,這事,蹊蹺得緊啊。」那天高公公也是看見了,絕對是不同尋常。

「此事,我知道了,謝過公公,小遙,送送高公公。」周薇聞言默默點頭,怪不得仲禹兜這麼大圈子找自己,居然是有人要害他性命。

周薇回到院子,心中再也不能平靜,就連他爹來詢問,也直接被她給推走了。

仲禹是阿姐在世上的唯一牽掛,臨走時,拜托自己照看,若真的出了什麼好歹,自己該如何去面對。

直到深夜,周薇才決定提筆,她是沒有能力照看什麼的,但是平陽本就靠近漳州,那里,是孫宇的地盤。若是拜托他照看,應該不至于丟了性命吧。

周薇寫完之後,又仔細查看,他不想讓孫宇為難,可她又沒有別的法子。

等到墨汁收干之後,與之前的信件放在一起,明天走一趟劍州商行,這天氣炎熱了些,也該買些布匹回來,做兩身合體的衣衫。

如今的江寧,棉布盛行,價比綢緞。特別是貼身的衣物,棉布最為舒適,穿過之後,就再也用不回去了。

雄州城內,高繼沖將所有的士紳全部料理完畢,除了幾個帶頭之人被掛在城牆之上,其家屬以及從犯,全部送去服勞役,現在首要做得,就是將雄州跟南唐之間的道路給修理一番,方便物資進出。

南漢朝廷得到雄州易主的消息,也不知道作何反應,若真的大舉來攻,他不一定能夠擋得住,那就得靠孫宇那邊的支援。

被高繼沖拿下的士紳極眾,基本將雄州上層一網打盡,土地與戶籍改革政策,受到的阻力大減,正在有條不紊推進,負責此事的,正是潘留。

負責帶領將士以及服勞役眾人修路的,是校尉郝連正,高繼沖讓他負責此事,看中的就是他有經驗。

這種大規模的修路,還翻山越嶺的,出些紕漏再正常不過。

如今的營地,被郝連正安排得井井有條,將全部隊伍一分為四,各自負責一段。老弱負責後勤,年輕女子修整路面,青壯年男子,與忠勇軍士兵一道,夯實路基。

當高繼沖抵達時,正是隊伍吃飯的時候,往日里養尊處優的眾人,一個個蓬頭垢面,端著飯盆,吃得不亦樂乎。

原本以為必死的眾人,撿了條命,還能與老婆孩子一起,不過遭些罪罷了,沒什麼受不了的。

以前覺得難以下咽的糙米飯,變得香甜起來,野地里尋來的菜梆子,也是一種美味,往日里總覺得身體不行,現在卻變得利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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