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上午九點。
勸業旅社,一樓大廳。
齊再坤老爺子,少見的坐在大廳的一張圓桌邊。
白手陪著,為齊老爺子斟茶,恭恭敬敬的。
大廳里坐滿了小老板,但齊老爺子在,誰也不敢大聲說話,更沒人敢坐到白手這桌。
但大家都豎著耳朵听。
可奇怪的是,白手和齊老爺子只是喝茶,都不開口說話。
再仔細看,原來二人都拿手指在桌上寫字,用這種方式進行對話。
大家如墜雲里霧里,不知道一老一小在「說」些什麼。
齊老爺子關心白手的事。
白手告訴他上次為什麼拿張畫求助。
白手還告訴齊老爺子,現在他成了名人,自從拿下窪地項目以後,再沒人來要他捐錢。
齊老爺子問,大家都說窪地項目無利可圖,一個環節搞不好就會虧損,白手是怎麼計劃的。
白手簡單做了匯報。
齊老爺子听罷,點點頭,笑眯眯的,拄著拐杖,步履蹣跚的離開了大廳。
大家轟的喧鬧起來,動作快的那些老板,迅速坐到了白手這張桌邊。
白手玩神秘,誰問他也不說。
上午在勸業旅社。
中午在長風飯店。
白手沒請人,就自己一個。
老板蔣長風親陪,把白手拉到三樓的茶館包間里,還吩咐服務員把菜送上去。
坐下後,白手喝茶。
蔣長風卻有點神神道道,臉上壞笑,一個勁的打量白手。
「什麼情況?老蔣,不認識我了?」
蔣長風壞壞道︰「財運很旺,但桃花運更旺。」
「去你的。」白手笑罵道︰「你狗日的,我還沒說你呢。老蔣,我住院這麼長時間,你就看過我一回,你還是我好朋友嗎。」
「哈哈……小白,听我給你講個故事。」
「什麼故事?」
蔣長風道︰「我去醫院看過你五回,白天一回,就是你剛說的。還有四回,我是晚上去的。小白,你知道我忙,晚上忙完了,都快到午夜了。所以,所以去醫院時,夜深人靜。但是,但是……」
白手听著听著,臉色有點不自在了。
「有一天晚上,我剛到你病房門口,就听到里面有動靜……後來,我看到一女的。不是醫生,我不認識,但以前好像見過。後來我打听過,是你的紅顏知己,是在銀行工作的,孩子都十多歲了。」
白手訕訕,「老蔣,老蔣,你敢在背後查我。」
「還有一回呢。那回我去看你時,已經是下半夜。我剛到你病房門口,就听到里面像有人打架似的。當時把我急的,以為有人欺負你,我就推門。可門被鎖上了,我推不開啊。後來,有人開門離開。這個人是女的,穿著白大褂,看那張臉,我覺得很熟很熟。」
白手八風不動,心說狗日的,我來個死不認帳,看你怎麼著。
「然後呢?」
蔣長風哈哈一笑,「然後,我確認我認出了她。她的名字拆開,是四個字,小、月、禾、央。」
白手尬笑,不承認,不否認。
蔣長風卻反過來勸白手,「小白,我理解你,你別背心理包袱。老陳不行了,肖秧偷吃也算正常。你沒有責任,你只是配合,你在做好事嘛。」
白手苦笑,「我說老蔣,能不能換個話題?比方說談談賺錢的事。」
說到賺錢,蔣長風大倒苦水。
原來,十六浦這一帶,最近涌現出不少飯店,僅一千米內,就有五家新飯店,規模都不比長風飯店小。
競爭激烈,客人減少,營業額同比下降百分之二十以上。
「小白,快給我想個招吧。」
白手想了想,點頭道︰「我倒是有個大招。」
「快說快說。」
急性子遇上慢郎中,蔣長風迫不及待,白手卻賣關子。
蔣長風使出殺手 ,「小白,你幫我,我就替你保密,你和肖秧那點破事,我保證爛在肚子里。」
威脅,白手起身就走。
蔣長風急忙拽住白手,「我收回,我道歉。」
白手這才坐回原位,笑呵呵的。
「小白,對不起,我誠懇道歉。」
「呵呵,道屁個歉。」
朋友就是朋友,開個玩笑,一笑而過。
「老蔣,我住院期間,至少有七百個同行來看過我,加上其他朋友,八百人只多不少。我準備還他們的人情,具體辦法就是請他們吃飯。就在你的飯店,我每天擺上六七桌,連請兩個星期。」
蔣長風大喜,「我的天,大生意啊。」
「但這生意是暫時的,一陣風後就過去了。所以呢,在這十四個晚上,你要全程陪同。你要給大家留下這麼一個印象,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這我懂,這我懂。那然後呢?」
白手兩手一攤,笑道︰「撒網捕魚,魚來不來是魚的事。」
蔣長風當然懂了,「也就是說,經過你的十四個晚上的請客,應該能收獲幾百個回頭客。我要把我的飯店,打造成你白總的定點飯店,打造成上海建築業界的定點飯店。」
「孺子可教也。」白手大笑。
白手說到做到,把請客當成一件大事,連續十四個晚上請同行在長風飯店吃飯。
高朋滿座,賓客盈門,長風飯店著實火了一把。
蔣長風不愧叫長風,借勢發力,成功的把自己的飯店打造成了上海建築業界的定點飯店。
僅此一項,長風飯店的營業額增長百分之二十五以上。
金色秋天,真是個收獲的季節。
白手也有很多收獲。
除了愛情。
陳嵐回家後,一直不聯系白手,白手也遵諾言,一直沒主動聯系陳嵐。
但陳嵐的弟弟陳飛在公司上班,陳嵐的情況,白手了如指掌。
陳嵐暫時在家鄉的一所中學教書,一邊繼續治病,每天兩點一線,把自己悶在家里。
這天,白手想念陳嵐,把陳飛叫到自己的辦公室。
「飛兒,我想去你家看你姐去。」
陳飛猶豫了一下,「姐夫,不,手哥,我建議啊,我建議你不要去,至少現在不能去。」
「為啥啊?你姐有男朋友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那,那是為啥?」
陳飛看了看白手,「手哥,有個秘密,我一直沒敢告訴你。你不生氣,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