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對牛貴清說道︰
「老牛，我管理的是民營公司，你管理的是國有企業，我的公司是非上市企業，你的市二建是上市公司。這兩者的區別太大，以至于你們那一套，與我們那一套，根本就是兩回事。」
牛貴清點點頭，「可否舉例說明。」
「辦企業最大的難題就是用人。但我作為私企老板，理論上講，我想用誰就能用誰。但你們國企不行，你們有一整套規矩，得按照規矩提撥。而且在你們那里，特別講究論資排輩，在我們私企，必要時完全可以忽視論資排輩。」
「除了用人，還有什麼不同？」
「第二個不同就是用錢。作為私企，雖然實行了全員持股，但我這個老板在財務方面比較自由。公司缺錢的時候，也可以用我個人的錢墊補。而你的公司不行，財務管理非常嚴格，能精細到一毛一分。你就是老總，你也不能亂花錢。」
頓了頓，白手指了指張子穹和陳耀輝，「所以，老牛，我個人認為，你應該參照他們兩個。他們兩個都是國企和上市企業管理的佼佼者，他們有一肚子的管理經驗。」
張子穹急忙說道︰「老白，你不要搞錯了。我們對老牛肯定不會保留，現在是老牛找你，要你腦子里的那點東西。」
陳耀輝也說道︰「老白，即使不是老牛找你，我和老張也要找你。眼前的形勢，我們實在吃不準。比方說，房地產市場的低迷期到底有多長，是不是會長期低迷。還有，房地產業是不是就不行了。」
白手笑了笑，「這個題目太大了。三位，我姑妄說之，你們就姑且听之吧。」
陳耀輝笑道︰「你老白的理論，比那些狗屁專家強一萬倍，我們洗耳恭听。」
「很簡單，在我看來，房地產市場還沒到頂，或者遠未到頂。因為現在買房的人，除了剛需，還出現了炒房客。在房子被當成投資產品的情況下，房子已不再是房子，房子的價格將上升到相當的高度。」
牛貴清問道︰「老白，你是說現在的低迷是暫時的？」
白手點了點頭。
張子穹問道︰「市地產商協會請來的那幫專家，認為低迷期是一年到三年。老白，你認為低迷期有多長？」
白手說道︰「我與專家的判斷不同。我認為低迷期為半年到一年，如果硬要我說個準確的時間，我認為頂多半年。」
「能說說理由嗎？」牛貴清問道。
「因為房地產業，已經成了國家經濟中的支柱產業。房地產業，加上房地產業的上游行業和下游行業，加在一起的GDP，已經超過了百分之十五。這樣龐大的產業，國家不可能不救，一定會出台相關的措施。而且最重要的是，國家不可能等到兩三年後才出手，那些專家的判斷，實在是太不顧實際了。」
陳耀輝有點較真，「可是，老白，那麼多的專家，為什麼要做出那樣的判斷呢？」
白手笑了笑，「一年到三年，專家們的這個判斷，是個立于不敗之地的太平方。但在我看來，純粹是胡說八道。請你們三個想想，要是低迷期長達兩年三年，咱們的公司還活得下去嗎？」
張子穹點著頭說道︰「別說兩年三年，照現在的形勢，只需一年，三分之二的房地產企業都會倒閉。」
陳耀輝問道︰「老白，你再判斷一下，國家會出台什麼樣政策？」
白手想了想，「刺激，央行放水，增加貨幣的規模及其流動性。就咱們房地產行業，只要有錢了，只要錢多了，就能推動剛需增加，就能推動房價上漲。這樣，咱們房地產行業就重新活起來了。」
張子穹追問，「老白，看你信心滿滿，你打算收購多少樓盤？」
「多多益善。」白手笑道︰「我反正是看好地產開發。老張，老陳，你倆是不是也有這個打算啊。」
張子穹和陳耀輝終于道出了請白手吃飯的真正目的。
二人想學白手，也想收購一些樓盤。
市一建、市一建和市五建都很有錢，因為有政府支持，各拿出幾十億或百億都不是問題。
張子穹還告訴白手，市里有意救市，讓他們三家市屬企業，與白手一樣，收購同行們已經竣工的樓盤。
白手放心了，市里有這個意思，他就不用縮手縮腳了。
這頓飯吃到晚上九點。
上車前，牛貴清走到白手的車邊，與白手握手道別。
張子穹和陳耀輝坐各自的車走了。
「老白，下次我請你吃飯。」
「不，下次我請你。」
「老白，能不能再請教一個問題？」
「老牛你說。」
「如果換成你，你會如何當市二建的董事長兼總經理？」
白手笑笑，並沒開口。
「但說無妨，老白。」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牛貴清再問，「怎樣才能做到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白手指了指前方，「他們兩個怎麼做，你也怎麼做。他們倆收購同行的樓盤，你也收購同行的樓盤。」
牛貴清笑了，但不說謝字，「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白手也不是沒有收獲。
第二天上午，白手又去了公司，並把老顧和鄒月芳兩口子請到他的辦公室。
鄒月芳也正要找白手，「老白，你為什麼讓老顧他們收購同行的樓盤，卻不轉交給我們置業投資公司。」
白手瞅著兩口子笑了。
老顧也笑了，「老白，昨天晚上在家，我們倆已經吵過一架了。」
鄒月芳不依不饒，「老白，你不能偏心眼，你得給我們置業投資公司一個說法。」
白手笑著問道︰「月芳大姐，如果我讓你們置業投資公司也去收購同行的樓盤，你是不是就不生氣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當然就不會生氣了。」
白手說道︰「好，你們置業投資公司去收購吧。」
老顧忙問，「怎麼，要敞開收購了？」
白手點著頭說道︰「是的，敞開收購。」
「有關部門不會干涉吧？」老顧追問。
白手把昨晚吃飯的事說了一下，「老顧，盡快的把收購一事宣傳出去，咱們就繼續坐收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