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揚面對白手，又氣又好笑。
「姓白的，你對我有意見，可以去找主任提，他是我的頂頭上司，你沒必要當眾出我的洋相。」
「呵呵……老常，你棒打鴛鴦，這帳我先記著。」
「去你的。」常清揚還是那句話，「小白，你做我的朋友可以，我還會覺得榮幸。但你想做我的女婿，門都沒有。」
白手嚷嚷，「老常，我已經改邪歸正了。難道，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不能。」常清揚既堅定又嚴肅，「堅決不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你這個德行，我看永遠也改變不了。」
白手長嘆一聲，「我完蛋了，他娘的，我這輩子是娶不到老婆了。」
常清揚笑笑，走過來拍了拍白手的肩膀。
「勸你一句，人生總是有得有失。你事業成功，你婚姻不順。以我看，老天爺對你還是很公平的。」
白手驚訝的看著常清揚。
「再說了，對你這種人，婚姻只是一個形式。你如果有了婚姻，你也會親手撕了它。所以，有與沒有，本質上是一樣的。」
白手愣了好久，他沒想到，常清揚會說出這種話。
「老常，你的思想比我還開放啊。」
「是嗎，那你得向我學習。」
白手壞笑，「呵呵……其實你一直是我的榜樣。」
話里有話，常清揚听得明白，因為他有一個非婚生女兒向雪。
常清揚瞪了白手一眼，「你有完沒完？」
白手急忙陪起了笑臉，「說正事，說正事。」
常清揚點了點頭，「明天上午，市里要召開特別會議，主題就是如何拉動房地產的發展。到時候，主任和我都要列席會議。」
白手精神一振，「估計會推出什麼措施？」
常清揚笑道︰「你問我，我問誰去？不過，應該有你期待的好消息，允許外地人來上海購買商品房。」
白手大喜，「夠了，有這一條就夠了。」
「可能還有一條，允許一人多房。」
白手點著頭道︰「這一條也夠勁。」
「還有一條，不知道能不能通過。就是放開戶型限制，允許建造並銷售一百平方米以上的商品房，包括一百一、一百二和一百五十以上的公寓樓。」
白手笑道︰「這一條麼，起碼要等一年以後才能起效果。現在，我們大家建造的商品房，單套面積都沒超過一百平方米呢。」
常清揚瞅著白手，「又撒謊，又撒謊。」
白手微微一怔，「你們都知道了？」
「哼，有人早把你給舉報了。說你從去年上半年開始，新建的商品房，單套面積都在一百平方米以上。說你的單套面積，平均在一百二十平方米以上。還說你，甚至在建造單套面積一百八十平方米的商品房。」
白手笑了，「一百八十平方米的，我是為我自己建造的。」
「好了。」常清揚揮著手說道︰「放開戶型這一條，我盡力幫你爭取吧。」
白手還是把老問題再提一遍，「老常，以你的經驗，新政策什麼時候才能推出？」
「你這家伙，硬逼我說沒把握的話。透個底吧，最快一個星期，最晚兩個星期。」
白手連聲叫好，起身就走。
「哎，不再坐一會？」
「你要把女兒嫁給我，我願意倒插門，陪你坐一輩子。」
「混蛋，滾，滾滾。」
白手笑著離開常清揚的辦公室。
主任比常清揚更忙。
等到三點二十分，才輪到白手晉見。
主任對白手很熱情，很客氣，陪著白手在會客區的沙發上坐下。
其中一個原因，當然是市財政和市建委與騰飛公司的三家聯手。
整整價值三十億的商品房，還在白手的手里攥著。
主任接過白手遞來的香煙，點上火吸了幾口，再伸手指了指住房委的方向，笑著問道︰「從常副主任那里挖到了什麼有用的信息？」
白手說了說。
主任嗯了一聲，含笑再問，「沒說你和他女兒的婚事？」
白手不好意思的笑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連德高望重的主任都笑話我，唉，我做人太失敗了。」
「哈哈。」主任笑道︰「你少給我來這一套。我是要告訴你，有的事，你不用強求也能達成。有的事，你是強求不來的。」
「主任，我請求這事翻篇。」
「好，翻篇，翻篇。」
白手這才問道︰「主任，常副主任所說，應該八、九不離十吧？」
主任點著頭嗯了一聲。
白手又問道︰「主任，咱們合作收購的商品房，在新政策公布後，該怎麼處置呢？」
主任听出了白手話里的意思，反問道︰「以你所想，你會怎樣處置？」
白手沉吟不語。
「說出你的想法嘛。」主任鼓勵道。
「主任，我想多賺點。所以我想捂著，至少捂它三五個月。」
主任哦了一聲，「你斷定房價會飛漲暴漲？」
「我想再賭一把。」
主任也沉吟了一下。
「好吧，我個人完全同意。當然，有關方面那里，我也會幫你解釋的。」
白手松了一口氣。
「你回去吧。小白，經營方面的事情，我們相信你，我們不干涉。」
可白手不肯走。
「還有什麼事？」主任問道。
白手說道︰「不瞞主任，我公司沒錢了。」
「臭小子，真會找機會。」
白手呵呵的笑著。
主任想了一會。
白手老老實實的坐著不吭聲。
主任拿起電話，打給市工商銀行的楊行長。
楊行長是主任的老部下，听說還沾點親戚。
打完電話，主任說道︰「兩個億，半年期。怎麼樣，你小子滿意了吧？」
白手連說滿意和謝謝，起身告辭，腳底抹油。
去市工商銀行的路上，白手給余全寶打電話，通知財務人員來辦貸款手續。
不僅向工商銀行借了兩個億，白手還向申城銀行借了一個億。
三個億，夠騰飛公司維持四個月的。
三月九日，市里公布重磅決定。
正是白手期待的那「三條」。
當天，商品房的價格平均上漲百分之九，突破每平方米一千塊。
幾天之間，平均房價已漲到每平方米一千三百二十塊。
陸家嘴的房價，更是突破每平方米三千塊。
可是，白手卻按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