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厲寒的目光鎖定在任慕年身上,任慕年氣勢初成,可在他面前,卻只有全方面被碾壓的份。
「任少兩次提及我夫人的教養,我倒是想要請教一下,動不動將教養兩個字掛在嘴邊,這難道就是任家的家教嗎?」
要不是場合不對,白沐夏真的是想給袁厲寒直接點個贊的。
任慕年額角跳了跳,「袁厲寒,你最好別轉移話題,這酒是你夫人潑的,我要她一句道歉,不難吧?」
袁厲寒毫無波瀾的說道︰「且不說這酒到底是誰潑的還沒有定論,就算是我夫人潑的,也該問問我夫人為什麼會潑她酒?」
袁厲寒神色雖冷,但字里行間維護的意思非常清楚。
白沐夏不由的朝他看過去,心跳忽然間就漏了半拍。
任慕年直接就氣笑了,「到這個時候,你還真能夠強詞奪理,陽台上就你夫人和謹心兩個人,這酒除了是你夫人潑的之外,還能是誰?」
袁厲寒不急不徐的說道︰「為什麼就不能是作為你的女伴的自導自演呢?」
「慕年,這次就算了!我想走了,我今天有點不舒服!」白謹心動作停頓了一下,很快就恢復了自然。
她剛剛只考慮到破壞掉白沐夏的名聲,卻忘記了袁厲寒這一個不確定的因素,她有不太好的預感,要是再讓這件事情進行下去,可能會發展到她不想看到的地步。
任慕年本來是想要繼續說什麼的,可是白謹心看著他的目光中已經透出了祈求,所以任慕年只能是冷著一張臉點了點頭,「行,我先送你回家!」
白謹心微微松了口氣,現在離開,她還是以一個受害者的身份,白沐夏和袁厲寒多少會留下仗勢欺人的形象。
「現在走,不合適吧?」白沐夏慢吞吞的開了口。
任慕年本來已經和白謹心走到了門口,但听到白沐夏的話,任慕年立刻就轉過身來,「你還想做什麼?謹心不想跟你計較,是因為她善良,可你別高估我的底線,我跟她可是不一樣的人。」
白沐夏笑了起來,整個人顯得更為冷艷,站在袁厲寒身邊,讓人驚訝的是她的氣勢竟然半點都不輸。
「你說白謹心善良?可別了吧!你這樣說如何對得起善良這兩個字啊?」
這話說的,可實在有些刁鑽了一些。
周圍的眾人面面相覷,不少人已經在交頭接耳。
如果白謹心確實是受害者,那她既然不想計較,白沐夏就應該偷著樂才對,可現在反而是白沐夏更為強勢一些,所以這情況是不是有些不太對頭啊?
眾人心中生出了疑問,看向白謹心的目光就多了幾分遲疑。
但這其中絕對不包括先入為主的任慕年,在任慕年看來,白沐夏絕對就是欺負白謹心的慣犯,現在這種不肯認錯的態度太過囂張跋扈了一些。
「白沐夏,你听清楚了,白謹心是我朋友,是我要護著的人,你要是再這樣胡攪蠻纏下去,哪怕你是袁厲寒的老婆,都別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
袁厲寒的目光沉了下來,「任慕年,你敢動我夫人一下,你試試。」
白沐夏笑了起來,神色間透著幾分的輕慢,「任少,人蠢不要緊,蠢而不自知是最要命的。」
白沐夏的目光鎖定在白謹心身上,「現在是有人污蔑我的名聲,遇到這樣的情況,我給大家做一個正確的示範,那當然是要……」
她停頓了一下,故意賣了賣關子。
挑起了眾人的好奇心之後,她慢悠悠的將手機拿了出來,「當然是要報警咯!」
眾人被她這一手操作給搞懵掉了,報警?
誰能想到還有這一出!
任慕年也是完全沒反應過來,白沐夏這完全就是不按照套路出牌。
白沐夏卻無辜的很,「我現在是被人當眾誹謗誒,精神受到了極大的損失,我也是要臉的好嗎?個人名譽勝過其他一切,我當然是要報警的咯!」
郁元青才剛剛走到了陽台上,還沒來得及跟袁厲寒說上一句話,就听到了白沐夏理所當然的這一番說辭,他腳下踉蹌了一下,才站到了袁厲寒的身邊,忍不住湊到袁厲寒身旁低聲說道︰「嫂子這一手操作有點騷啊!」
袁厲寒眸中微有笑意閃過,「那是,我老婆。」
郁元青的神色頓時就有些微妙起來,袁厲寒這廝怎麼就能這麼得意呢!
任慕年總算是回過神來,「行,報警就報警!我還能怕你不成?既然是你不想息事寧人,那我就陪你把事情一次性搞大!」
任慕年從來都是不怕事的,再加上他完全相信白謹心的為人,自然就是不在怕的。
白沐夏饒有興致的看著白謹心,此刻白謹心卻開始有些慌了。
白沐夏笑的越發的漫不經心,「白謹心,我都從過去徹底走出來了,你怎麼還活在過去呢?這種小手段過去對我管用,現在你覺得還派的上用場嗎?」
任慕年擋在了白謹心面前,維護的姿態非常明顯,「你有話直說。」
白沐夏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往上勾,「好的呀,那我就有話直說!杯子是最容易留下指紋的,我確定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踫過那個杯子一下,按照白謹心說的,她應該也沒有什麼機會踫到那個杯子,所以這可是至關重要的一個證據了,你說會是誰在說謊啊?」
白謹心臉色蒼白,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地上的杯子碎片,杯子已經碎成這樣了,指紋還在嗎?
可她偏偏不敢賭這個可能性,因為萬一賭輸了的話,這事情就麻煩了。
「也不至于報警。」郁元青突然說了一句,「其實陽台上是有監控的,誰是誰非,查一下監控就很清楚了。」
郁元青往外頭指了一下,「何叔,幫個忙調一下陽台上的監控。」
白謹心本來還在猶豫不定的心直接就慌了,「慕年,我們走吧!」
任慕年此刻就算是再傻,也該反應過來了,何況他只是因為相信白謹心才先入為主,跟傻是半點都搭不上關系的。
袁厲寒森寒的聲音響起︰「任少,你覺得誰欠誰道歉?」
任慕年神色冷了下來,可任家教出來的後輩絕對不至于是非不分,「謹心,道歉!」
白謹心臉色慘白慘白的,她應該是恨不得直接暈過去,好不用面對這樣的場景,可事實上她卻十分清醒。
如果她不肯道歉,任慕年這個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一定會直接疏遠她。
這一刻,白謹心簡直就是騎虎難下。
「對不起,是我錯了。」到最後,白謹心不得不低頭認了錯,心中對白沐夏的恨意卻攀升到了極點。
任慕年臉色有些不好,他走到了白沐夏面前,「白沐夏。」
白沐夏眉梢一挑,這是還要繼續?
可是任慕年卻說道︰「對不起,今天的事情是我錯怪了你,一碼歸一碼,我欠你一句道歉。」
白沐夏倒是真有些意外,還以為和白謹心在一起的任慕年也好不到哪里去,不過這認錯的態度還算可以,看起來也不是無可救藥。
「沒關系,我一向大人有大量,不會太囂張的。」
剛剛任慕年還諷刺過她囂張,白沐夏完全是用他的話回堵他。
任慕年都以為憑白沐夏剛剛氣勢洶洶的架勢,應該沒有那麼好說話的,可她輕而易舉的就松了口,讓他不由自主的重新審視起白沐夏這個人。
但很快,任慕年就收回了目光,「各位,今天全都是我的錯,勞煩各位給我一個面子,今天的事情就不必要往外面傳了,謝謝各位。」
任慕年既然是開了這個口,眾人都會給他這個面子,更何況白謹心本身也不是這個圈子里的,所以基本上沒有人會刻意去傳她的流言。
只是對于白謹心而言,今天發生的這一幕幕無異于將她的臉踩在地上,她心中恨意滔天,面上卻只能做出愧疚柔弱的樣子。
郁家的管家何叔這才慢吞吞說道︰「少爺,是你記錯了吧?陽台這邊是沒有裝監控的!」
听到何叔的這句話,白謹心的臉色直接就變掉了,也就是說她根本不用認下這件事情。
她現在總算是回過神來了,今天是郁老爺子的壽辰,所以白沐夏說報警也就是口上說說而已,袁厲寒和郁元青本來就是發小,不至于會在今天觸郁老爺子的霉頭。
既然報警不可能,再加上根本沒有監控,所以剛剛發揮的余地就多了去了。
可是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後悔藥,任白謹心撓心撓肺的難受,可一點都不能改變這個結局。
倒是任慕年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他認可的是事情的真相,而不是一個監控的存在。
最後,任慕年帶著白謹心先行離開。
陽台這邊本來就不大,已經沒有熱鬧可以看了,很快所有人都回到了大廳上,漸漸的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
陽台上很快就只剩下了白沐夏、袁厲寒以及郁元青這三個人。
郁元青後知後覺的輕咳了一聲,「那個……我是不是不應該當你們電燈泡啊?」
袁厲寒眸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目光流露出來的意思分明就是︰你才知道?
反而是白沐夏趕緊擺了擺手,「沒有啊!什麼電燈泡,不存在的好嗎?」
郁元青卻十分有自知之明,趕緊快步離開了陽台。
陽台上只剩下了她和袁厲寒兩個人,袁厲寒當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剛剛被人欺負的時候,你發什麼呆呢?」
白沐夏愣了一下,然後才半開玩笑的說道︰「剛剛那個任慕年指責我囂張嘛,我就在檢討我到底哪里囂張了,總不能白白的讓人說上一回吧,要是我囂張的程度不夠,我得自我反省一下,說都被人說了,那索性就囂張,給別人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