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大日子,越是疏于防範,那些人就越是好動手。
能在這一天搞事情的人,其實並不多。
天時地利人和,對方都佔了,很明顯是一早就開始謀劃。袁厲寒撫模著白沐夏的脊背,寬慰著她受驚的小心髒,心里已經想到了解決的法子。
既然對方是抱著斬草除根的心態來的,他為何要客氣?
如果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能好好保護,那簡直是廢物草包袁厲寒深深地看著白沐夏,心里很不是滋味︰「你放心,你知道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跟你在一起,我一直都是很放心的。」白沐夏有些羞澀,低垂著腦袋瓜兒,小臉紅紅︰「答應我,不要去冒險。你明天是不是要到公司去?安全嗎?要不要帶幾個人?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天真的白沐夏!
又天真又單純,又有一顆赤子之心。袁厲寒被感動到了,低聲笑笑︰「像是今晚這樣的好時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對方哪里敢隨意下手,要是沒有完全的準備,或者是十足的信心,都不會動手。
今晚是很好的機會,但是對方大概沒想到,托第二人格白夜漢堡的福,袁厲寒很會開車。甩掉那麼一群人,還是很簡單的。
真是個神奇的夜晚,袁家老宅子里頭,竟然住著安家小小姐。
那個毒如蛇蠍的黃金蟒,被他們二叔娶回了家。
單從表面上來看,那人的確算不得很壞,頂多是美艷。
可是深入調查,就會發現那人是很不簡單的。
哪怕袁二叔已經有了很多閱歷,也頗有些遠見卓識,也未必是能玩過那個人的。
像是這樣的話,袁厲寒一向不願意同人說起,免得引起恐慌。像是白沐夏這種很容易就有心事的,就更不適合知道這些了。
次日一早,一家子一起用餐。
知道袁厲寒要去公司,安松筌扭著腰肢慵懶地盯著他︰「厲寒真是一個很有斗志的年輕人,昨天忙了一天,也累了一天,竟然還有精神去公司呢?「
這話多少有些陰陽怪氣了,那雙眼楮,陰沉沉,里頭的淺褐色瞳孔,仿佛在下一秒要飛出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得久了,讓白沐夏覺得很害怕,身體里已經產生了應激反應。她不敢再繼續看,忙不迭地收回眼神,自顧自地吃著飯菜。
清粥小菜,跟尋常人家一樣。可是這粥里頭大概是很花了一些心思的,滋味很好。
「昨天的事情,我已經听說了。」老爺子冷著臉,掃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要不是厲寒自救,今天,我們就看不到他了。這樣公然挑釁我們袁家的權威,我自然會查下去,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罪嫌疑人。」
昨天晚上的槍擊案,大家一早就听說了。莫黛被嚇得不輕,一早就跑到巴巴兒地到了白沐夏房間。
看她一切都好,毫發未傷,才算放心了一點。
但是這樁事,還是帶給大家很大的沖擊,人人自危。
只要是跟袁家有些關系的人,都覺得是有危險的。
老太爺見慣了大場面,因而並沒有被嚇到。他更想盡快找到凶手,免于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對方既然敢出手做這樣的事兒,足以證明對方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知道昨天晚上袁家里里外外的人都累壞了,屬于防範。
暗中部署也是需要時間的。
這樣一來,可懷疑的人就大大減少了。
畢竟,少有人知道昨天的婚禮上會有昔日被趕出的袁家大少爺袁欽御。
那人一來,袁家上下都提心吊膽,生怕次日一早,就看到無數個頭條新聞是關于袁欽御的。
因而多少有些疲憊,在這種特殊時刻下手、鬧事兒,的確有更大可能性可以成功。
提前幾天知道這一點的,可沒幾個人。
意識到老太爺動怒,眼神陰惻惻地掃了大家一眼,除了白沐夏跟白沐夏,都更加沉默了。
「大家都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那些歪門邪道的玩意兒,別往家里帶。」
安家人也在老宅子里頭住著,後天才走。只不過昨天鬧得狠了,這會兒還在睡著。飯桌上只有安松筌這一個安家人。
這話的指向性太強,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是在說誰的。袁二叔也覺得有些怪,昨天晚上的搶襲,真是幾十年才會遇到的一次。
近兩年袁家行為處事愈發低調,按理說,發生這樣事情的幾率會大大降低的,結果卻在昨天發生了一場,這真是袁慶森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再听老太爺這話,袁二叔瞪大了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安松筌。
可是下一秒,袁二叔又覺得不太可能。安松筌壓根沒有這麼做的動機,她圖什麼呢?已經嫁進了袁家,那就是袁家人。
要是袁家有什麼人出了事兒,對她也是沒什麼好處的。
當機立斷,袁二叔朝著老太爺道︰「還是要等這事兒查清楚了再說,現在鬧得家里雞犬不寧的也不好。「
「雞犬不寧?哼,我看家里是多了不詳的人。」老太爺因為安松筌擅自邀請袁欽御的事情,依舊動氣,冷嗤一聲,也等不及吃完了,直接離席走了。
看到老太爺的態度,白沐夏甚至都能想象到,如果後續安松筌繼續這麼一意孤行,要在老宅子長住,勢必是要出大問題的。
老太爺脾氣古怪,說話更是以自我為中心,壓根不會為旁人考慮。安松筌這個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哪里能受得了這個?
以後可憐的大概是袁二叔,夾在中間難做人。
看出了白沐夏眼中的同情,袁二叔更覺得悲愴,自家妻子在婚禮之後變得奇奇怪怪,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現如今幾乎是要打起來了,她卻不慌不忙,一點兒也不著急,心理素質極好。
「老爺子一直都是這個樣兒。」袁二叔打著馬哈哈,生怕讓安松筌不高興了︰「也是擔心太過,這才口不擇言的。也不要緊的,咱們可以搬出去。」
「我可沒說要搬出去呀!」安松筌很有精氣神,絲毫沒被老太爺那麼惡劣的態度嚇到,聳聳肩,很不以為然的樣子︰「我知道老爺子這是急了,看到自己的繼承人差點就出了意外,有這樣的反應,也是很正常的。」
如此通情達理?白沐夏總覺得不太對。
這哪里還像是他們之前認識的那位蠻橫大小姐?
眾所周知,黃金蟒是實打實的利己主義者。突然之間就能理解起別人來了,那都不是真正的她。
她在隱藏著什麼!這是白沐夏唯一的想法。可現在那人到底是袁二叔的妻子了,白沐夏也不好多說,一頓飯各懷心事地吃完了。
莫黛早早地拉著白沐夏上樓,她肚子已經很大了,行動有些受限。可是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靈敏的,活月兌月兌是個狡黠的小兔子。
「我覺得那位安小姐有些奇怪。」她一邊說著,一邊捂住嘴︰「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要改口了?是要叫二嬸了吧?太怪1,她比我們大不了幾歲,我叫不出口。」
莫黛向來天真浪漫,此時此刻,她已經忘記了叫啦白沐夏的初衷是什麼,呆呆地想了想,而後又道︰「哦,我想起來我要說什麼了。我覺得她現在真的很奇怪,什麼時候變得那樣為人著想了?之前她的名聲並不太好。反正都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評價。」莫黛鼓鼓嘴,小臉沉沉,越想越覺得不太對頭。
「指不定是因為愛上了二叔,所以才想著犧牲奉獻。」這話再虛偽也沒有了。
連白沐夏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
當然,莫黛也是不可能被說服的。她撅著唇,心知白沐夏這是當和事佬,為了穩定局面︰「你這是遇到了這麼大的事兒,你難道不疑心?」
「莫黛!」白沐夏捂住莫黛的嘴巴,直搖頭,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在沒有證據之前,都不能說。而且,她缺少動機,未必是她。我的仇家太多,指不定是白謹心。「
「不會的。」莫黛斬釘截鐵地來了一句,十分篤定︰「不會是她,她一心只想搞錢。」
當天下午,白沐夏跟莫黛被袁欽御帶著在袁氏集團附近的咖啡館散心。
成天在老宅子待著,的確能把人給憋壞了。
好巧不巧,她們剛坐定,甚至還沒來得及點餐,就看到了不遠處正在跟人激烈辯論的白謹心。
她回國過得仿佛比在國外要好些,大抵也在做什麼買賣,因而言語之中一直在拼命地維護自己的權益,說到激動的時候,拍案而起︰「你這是什麼意思?只要是我該得到的,我一樣都不會放棄。」
周圍的人全都朝她看過去。
到底是經歷過大事兒的人,白謹心壓根不care那些眼光,睨著對面那個人︰「你要是不依著我的意思辦,你可以試試看,到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說著作勢就要走。那人趕忙攔住了她的去路,做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來︰「也不是我不願意答應你的條件,這是我上頭人的意思。你也知道那人惹不得的。「
「惹不得?當初是他對不住我,是他利用了我的感情。怎麼,現在平等地來做生意都不行了?真是給臉不要臉。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可做不出什麼體面事兒來的。」
「小點聲,小點聲。」跟她談話的那個男人頭皮發麻,實在是怕極了面前這個潑婦,想了想,認真道︰「我也不過就是拿錢辦事,是做不了主的。你這樣跟我吵,其實也很沒意思。」
「沒意思?」白謹心重復著他的話,駭笑連連︰「我現在什麼也沒剩下,赤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奉勸你好好跟他談,讓他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