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講師,夏知寧壓根不知道什麼叫不好意思,什麼是害羞。他目不斜視,盯著方曉柔的眼楮。
落在任慕年眼里,就成了深情款款,下一秒就是要告白的節奏了。
這怎麼可以?
他趕忙上前打斷︰「現在還是我們餐廳的工作時間呢,你要是有什麼話,等我們下班了再說。」
「曉柔不是這里的老板嗎?」夏知寧微微蹙眉,對面前這個沒事找事的男人,多少有幾分不滿。可他到底是個讀書人,再怎麼生氣也會忍著的︰「既然是老板的話,那應該能自由一點,跟我說話的時間,也是有的吧?」
額,說的有理有據,愣是讓任慕年無語凝噎。
女乃女乃的熊,他都已經追求方曉柔那麼久了,還是一無所獲,如果被半路上殺出來的程咬金給截胡了,他大概是想著去死了。
為了不給他們單獨相處,甭管夏知寧怎麼暗示想要單獨談談,他都不走。到後來夏知寧也沒法子了,只好讓他旁听。
「我昨天問你,怎麼這些天都沒見到白編劇了?我去他們公司好幾次了,每一次都撲了個空。」夏知寧十分苦惱,自己從生下來就是那種養尊處優的大少爺,這些年也是順風順水,要什麼有什麼,從來沒有經歷過什麼求而不得的階段。
可是現在可好,他只想著要見自己心儀的人一面,卻屢屢踫壁。
傳聞中脾氣很好的時磊,對他也是各種白眼,他很不幸地遇到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滑鐵盧。
任慕年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
什麼情況?白沐夏?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竟然喜歡白沐夏?問的問題也都讓人听不懂,仿佛就是為了跟袁厲寒叫板才出現的。
不過,只要不是方曉柔,任慕年也就無所謂了。
「學長,你找夏夏干嘛?」方曉柔心里那叫一個慌那叫一個亂。
要是以後這個男人當真去追求白沐夏的話,袁厲寒可不得發瘋?這要是追究下來,她作為中間人,恐怕就要死了。
「我很欣賞白編劇,有些學術上的問題,也想跟她討論討論。」夏知寧倒也沒有撒謊,他總覺得自己身邊的那些女人都是俗人,可是白沐夏不同,她有思想有靈魂、博學強知,他們之間肯定有很多共同話題。
加上夏知寧也有想當編劇的意思,提前了解,跟業內人士產生聯系,只好無壞。
而且,他對白沐夏中意很久了,現在只要有一星半點可以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當然,他也不在乎白沐夏到底是不是已婚人士。
就小道消息來看,白沐夏跟袁厲寒之間的婚姻本質上就是無愛婚姻,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麼不能追求呢?
抱著這樣復雜的盼望,他才連連跑到白沐夏公司去找人。
「是嗎?」方曉柔尷尬得不行,笑得十分勉強︰「學長可能還不知道吧?其實袁家的家規是很嚴格的,絕對不允許自家的媳婦私下里去見別的異性。而且現在夏夏的身份地位都不同于以前的,什麼都要小心謹慎。如果學長真的要跟夏夏談論這些問題的話,以後可以組個局,我們大家都在,這樣比較好。」
組局?那袁厲寒不也會在嗎?想到那個霸道強勢的男人,夏知寧又是一陣沉默。
吃瓜群眾任慕年听得是美滋滋,誰能想到呢?這樣一個榆木疙瘩也想著要吃白沐夏那樣的天鵝肉。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袁厲寒的面部表情了,一定十分精彩。
「我想跟白編劇私下里談談。」夏知寧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笑意漸濃︰「曉柔,你跟白編劇是好友,能不能幫著安排一下?」
安排?安排個鬼!方曉柔已經完全失控,面部表情也跟著猙獰起來︰「學長,我說你怎麼听不懂人話呢?我都說了好幾次了,沐夏是已婚了,她的丈夫還是大名鼎鼎的袁厲寒。我要是給你牽線,我大概就沒法活了。」
「我就是因為知道袁總裁的為人,所以才想著解救白編劇的。」夏知寧只把自己當成一個英雄。
任慕年實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這樣的男人,竟然還是教授?天吶!現在當教授的門檻都這麼低了嗎?跟在他後頭學習的學生,只怕腦子都要被教壞了吧?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話?袁厲寒跟白沐夏是夫妻,合法夫妻,而且,明眼人都偶偶看得出來,他們之間很恩愛。」任慕年也不想讓方曉柔摻和這件事,誰都能招惹,就是不能招惹袁厲寒。
這個男人發起瘋來,八匹馬都拉不住。
「而且,憑借著白編劇現在的身份地位,她在婚姻中如果真的不幸福的話,完全可以自己解決困境,完全不需要你這樣檸檬精。」任慕年說話本來就狠,加上這次說得很有道理,更讓夏知寧無地自容。
之前跟陸珩相親的夏知微的確就是夏知寧的親妹子。
本來方曉柔還覺得這兄妹倆真的毫無共同點,但是現在再看,發現這倆人真不愧是一家子,如此普通,卻如此自信。
一個覺得在國內發展沒前途,一個覺得自己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此時此刻方曉柔都想眾籌一個白沐夏,狠狠給夏知寧一巴掌,讓他好好睜眼看世界。
「任少怎麼這麼說話?」夏知寧紅著面皮,愈發不滿,氣得手腳都在哆嗦︰「我們之間,仿佛沒有什麼過節吧?」
「你現在在給我跟曉柔下絆子。」任慕年已經做出了趕客的架勢,不耐煩到了極點︰「要是被袁厲寒知道,你從我們這里套取白編劇的個人信息,我們這個餐廳,離倒閉也就不遠了。」
听到最後,夏知寧面上功夫實在是過不去,憤而離場。
看樣子,那人以後是不會再來麻煩方曉柔了。任慕年十分滿意,沖著方曉柔憨笑︰「怎麼樣?關鍵時刻還要靠我出馬。有一說一,你對誰都沒耐心,怎麼對那個酸書生有那麼好的脾氣?」
「你沒听到嗎?他是我學長。」方曉柔無語問蒼天,直直翻白眼。
早知道那人如此奇葩且沒有道德底線的話,開業那天,她才不會邀請。
「那也要看是什麼樣的學長啊,他明顯是想佔便宜。」任慕年直嘆氣,想到白沐夏的美貌,咂咂嘴︰「不過在編劇圈,沐夏的確是個大美女。」
「什麼叫在編劇圈?」方曉柔十分護短,對于這個說法,也很不滿意︰「明明在哪里都是美女好嗎?你要是不會說話,你就閉嘴。」
——
賭場,賭莊。
從李紅梅的休息室往下看,能清楚地看到李實在賭博。
不過他是那種很小心謹慎的那類人,加上自己本來就很有錢,所以一坐在那里,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王者派頭。白沐夏只盼著這人趕緊走,別再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可是白謹心儼然把那人當成了救命稻草,時不時地就在李實跟前晃蕩,兩個人偶爾也會說幾句話,看那架勢,李實是打定了主意要替白謹心還錢。
「還真是一大筆錢!」李紅梅嘟囔著,低聲笑笑︰「這李總裁,還真挺舍得的呢!」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白沐夏壓低了聲音,咂咂嘴︰「如果是我的話,要想讓一個人幫我做點什麼,肯定也會很舍得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李實不是什麼好人。我看白謹心也挺聰明的,怎麼看不清呢?」
「不是看不清。」拔模下也知道白謹心的聰明,更知道她現在打的什麼主意。
大概是因為她此時此刻的最大心願就是逃離賭莊吧?
「她不想幫人償還賭債,也不想一直都在賭莊里工作。」白沐夏倒是能理解這些,剩下的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也看不透︰「之前她跟李實之間的關系,很不尋常。」
「怎麼個不尋常法?」李紅梅嘿嘿笑,擺出了一副吃瓜的標準姿態︰「難不成白謹心也是李實的情人?我听說,李實有數不清的情人,哪怕他本人是有未婚妻的。而且,他仿佛已經讓一個女人懷孕了,好像叫什麼齊月婷的?以前還是個明星。」
什麼?白沐夏目瞪口呆。
坐在旁邊的袁厲寒卻是十分淡定,儼然是一早就知道了的。
怎麼會?齊月婷怎麼會懷上李實的孩子?不是說他們算是名義上的兄妹嗎?
「齊月婷?」
「是啊!」李紅梅應了一聲,笑聲完全控制不住地放大︰「很多網友都說,李家的那位未婚妻幸好不愛他,這是因為家族利益才答應這門婚事的。要不然的話,李實這麼亂搞,氣都氣死了。」
可不是麼!白沐夏雖然從沒見過李實的未婚妻,但是物傷其類,也能想象到對方的處境。只不過,齊月婷只是李家的養女,身份地位都很低下,現如今懷了李實的孩子,又沒有正兒八經的名分,以後的日子,怕是難熬了。
明明,齊月婷可以在娛樂圈混下去的。
偏偏自輕自賤,走到了今時今日這個地步。
「厲寒,你早知道了是不是?」白沐夏有氣,那個男人甭管知道了什麼都是三緘其口,壓根不會跟她通個氣兒。
「這種垃圾新聞,不知道也無妨。」袁厲寒猿臂一伸,將白沐夏摟在懷里,也不顧及旁邊有外人,湊到她脖頸,輕輕地說道︰「看到這之類的新聞,我怕夏夏會有心理陰影。怕夏夏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這個樣子。」
她小臉一紅,老大不自在。
「別瞎說。」
「難道不是?」袁厲寒笑意漸濃,湊在她脖頸蹭了蹭︰「不論如何,我都要以防萬一。我們還沒辦婚禮,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