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跟錢有關系的其實可商量的余地都不大。
像是李紅梅這種，在名利場混跡很久的人就更是如此了。李實的為人，李紅梅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更清楚此人十分狡詐，從不做賠本的買賣。
現在他突然出現，明擺著是奔著白謹心來的。這個不中用且聲名狼藉的白家大小姐，能給別人帶來什麼價值？只怕只是一個工具人。
為了打擊白沐夏的工具人吧？李紅梅可不會因為一星半點的蠅頭小利出賣自己的身邊人。她的分寸感拿捏得很好，媚眼如絲，一切都顯得那麼恰到好處。
她越是這樣，李實就越是拿捏不準。
「如果沒有人幫著償還債務，憑借著白小姐一個人當疊碼仔的話，應該也是收效甚微吧？李老板也是一個生意人，應該也不願意做虧本的買賣才對。」眼瞅著李紅梅是個鋼鐵一般的性子，對什麼話都無動于衷，李實也有些無力，只好佯裝淡定，擺事實，列證據。
八千萬的債務，憑著白謹心一個人當疊碼仔，的確很難償還。
可是打從一開始李紅梅就沒想著要從這一對父女身上賺錢。不過就是一個計劃罷了，她壓根不放在心上。
能賺多少，就賺多少。賠的錢，袁厲寒肯定還會貼補回來的。
跟著一個有權有勢的大老板就是這點好，永遠不會為了錢這檔子事兒煩惱。當然，這也是李實想象不到的。他開出的條件，在她李紅梅眼里，實在算不得什麼。
「虧本就虧本吧！」李紅梅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想到石柏，勸她戒煙好多回了。她心里一片柔軟，直接掐滅了才抽到一半的煙，百無聊賴地坐在一邊，眯著眼掃著跟前的這一對男女。
這倆都不是什麼好人，湊成一對剛剛好。免得讓其他好人遇到這樣的大禍害。
「我倒是不知道李老板這麼豁達。」李實皮笑肉不笑，有生之年頭一次覺得這麼尷尬。
怎麼會？一個生意人怎麼都不至于不在乎盈虧吧？他跟那麼多企業家打過交道，再怎麼佛系的，也不會說完全不在乎盈利與否這之類的問題。
只有面前的這個李紅梅。
八千萬可不是什麼小數目，一旦完全虧損，憑著一個賭莊，也要好些日子才能賺回來的。來之前李實也調查過這個賭莊的情況，雖然算不得小的，但是底下養著一批人，吃穿用度樣樣都需要至今。還有賭場的維持跟關系打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結果這李紅梅竟然毫不在乎八千萬？
「豁達？不不不，只不過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受制于人的感覺了。李總裁的名氣很大，行為處事的風格，我也有所耳聞。跟您合作，我肯定是不夠格的，所以還是算了吧！」
听起來的確是夸贊，可是不能深究。想著想著也就明白了，這人對他分明是瞧不起。覺得李家喜歡做一些雞鳴狗盜的勾當，是很為人不齒的。
「李老板最好還是想清楚比較好，畢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李實站起身來，冷哼一聲，渾身上下都冒著一股子寒涼之氣︰「我看李老板是個女孩子，在經營上頭，多少有些艱難的地方，想著幫襯一把，沒想到李老板真是毫不領情。」
「讓您費心了，您請吧！」李紅梅噘著嘴，絲毫不在乎。
「忘了跟李老板說了，在這里，我手底下的人也有不少。賭莊是是非非多得很，李老板以後可要小心了。」李實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後頭那句話，分明就是變相威脅。
這要是放在以前，李紅梅肯定能被嚇著，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她背靠大樹好乘涼，壓根不怕李家人。
「白小姐，你又開始搞事情了！」李紅梅俯子，毫不留情面地捏住了白謹心的下頜︰「之前，我已經警告過你了，要謹言慎行，不要想著走捷徑。」
知道李紅梅這是動了氣，白謹心的頭更低了。
她甚至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李紅梅那麼不願意放她一條生路。
明明，李實都說願意償還債務了。所謂的談個條件，大概只是想讓李紅梅把白復生列入黑名單，以後不要再有新的債務產生。
可就算是這樣，李紅梅還是不願意。
「我沒有。」白謹心破天荒地回了一句，心跳如雷，十分不甘︰「是李總裁找到我的，我以前跟他壓根就沒見過幾次。我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有人替我償還債務你卻不同意呢？難道你把我困在這里，不是為了錢嗎？」
「也不想想你當初得罪了誰。」李紅梅只覺得十分可笑。
也就是因為面前的這個女人自我感覺良好，所以才鬧出過許多次的烏龍事件。也把她自己，一步一步推向無盡的深淵。
到了這賭莊，固然是辛苦了一些，但是好歹也沒有性命之虞。依著袁厲寒的脾性，要是白謹心日後再搞事情，十有**是要白謹心的性命了。
當初？白謹心心里一「咯 」，想到自己對白沐夏謀殺未遂，想到自己昏迷以後直接被送到了這個暗無天日的賭莊，她苦笑。
除了袁厲寒，誰還能有這樣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就能把一個大活人弄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我問你，李實為什麼要幫你？」李紅梅壓根不相信從李實嘴里蹦出來的話。
如果李家的人都知道要這樣搞慈善，他們這個世界，大概會永遠太平。
被李紅梅這麼一問，白謹心徹底緊張了。她哪里敢說，支支吾吾，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得，問也是白問。李紅梅懶得跟她猜來猜去，很沒所謂，搖曳生姿地走了出去。
此時此刻的白沐夏跟袁厲寒就坐在隔壁，對于旁邊的動靜，也听得七七八八。
當然，李實說的那些瞎話，也都听得真真兒的。
怪，實在是怪。
李實之前跟白謹心貌似是情人關系，今天言語之中，反倒擺出了一副沒見她幾回的架勢。
要是不知道之前那些事兒的，白沐夏都要被李實那張嘴給騙了。
「如果說是為了救舊情人的話，也不是很難理解。」白沐夏瞧著袁厲寒，試圖得到一絲絲的肯定。
「不會。」袁厲寒點了點白沐夏的小鼻子，笑意漸濃︰「李實那種人，情人太多。他要是每一個情人有難都這樣幫忙，李家大概也拿不出這麼多錢。」
「那是為什麼？」白沐夏有些頭痛，咂咂嘴，莫名有些同情白謹心。
盡管這個女人害人不淺，但是想到她現在是沒有出頭之日了，不免有些悲慘。
「放長線，釣大魚。」有些猜測，袁厲寒也不願意說出來，面對自己如此深愛的小丫頭，他壓根不願意讓任何覬覦。像是李實那樣的男人，更是想都不要想。
既然他那麼願意為白沐夏掃除障礙，那麼就讓他勞心勞力好了。袁厲寒唇角微勾，並不在意。
「他除了想賺錢，想搞破壞，還有什麼別的想法？」白沐夏嘟囔著，心里卻帶著幾分隱憂。
畢竟那個男人跟袁厲寒是死對頭，如果他的所作所為全都是針對袁厲寒的可怎麼辦？
「咱們不需要做點什麼嗎？」白沐夏還是不放心，嘟囔著，小臉苦哈哈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怕他會對袁家做什麼。」
唯一讓白沐夏想不通的是，憑著那個男人的身份地位，要想跟袁氏集團開戰，喝杯要跑到這里來找白謹心呢？
——
自從餐廳開業以後，生意簡直不要太好。
這還是任慕年沒有在微博打廣告的情況下，就已經人滿為患了。
有生之年，方曉柔都沒見過自己的銀行賬戶有過那麼多錢，看著看著就有些心驚膽戰。
富得太快，她都覺得那些錢有些燙手。
這天，她又跟任慕年在餐廳小酌。因為是下午三點鐘，來吃飯的客人稍稍少了一些，他們二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優哉游哉。
知道夏知寧來，才打破了這個無比祥和的氛圍。
「曉柔。」夏知寧笑容十分溫柔，看著方曉柔的眼神明顯著帶著幾分求助的意思。
在餐廳開業之前，方曉柔跟夏知寧的聯系並不緊密，甚至可以說是疏遠的。
可是這段時間，這個男人對她聯系頻繁得都有些可怕了。無一例外，全部都是為了詢問關于白沐夏的一些個人信息。
原本方曉柔還對他十分客氣，可是在那人問得多且雜之後，實在是忍無可忍，索性不回復了。哪里知道，他竟然找上門來了。
什麼鬼？發什麼瘋？對一個有夫之婦這樣上心，這是多不怕被袁厲寒狠狠地教訓一頓？
「學長。」方曉柔收回思緒，面上功夫做得還十分到位︰「今天你怎麼有空來了？」
畢竟夏知寧是講師，平時有不少講座都要他去，冷不丁看他這麼閑，方曉柔除了覺得有些不大習慣，還感覺有那麼一丟丟的危險。
「我昨天給你發消息，你沒有回復。」
任慕年是完全不知道情況的，只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溫文爾雅，是個讀書人，又帶著幾分貴氣，家境肯定也是不錯的。
跟方曉柔說話的語氣還有肢體動作，都很溫柔，這莫不是方曉柔的追求者嗎？想到這一層，任慕年的眼楮都看直了，渾身上下都豎起了尖刺，眼楮直勾勾地看向夏知寧。
「啊？是嗎？」方曉柔有些尷尬，暗戳戳想著，不回復的話，大部分人應該都知道是個什麼意思了吧？可是夏知寧竟然這點自覺都沒有，還找上門來詢問。
缺心眼！
「我這幾天都太忙了，沒怎麼看微信，真是不好意思。」她沖著那人訕笑，整個人顯得無比的單純無知︰「學長問我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