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南北隔閡

「呃……」徐文棟沒想到他拒絕的如此的干脆,「咱們是為大哥分憂。」

「分什麼憂?」唐秉忠不客氣地直接翻了個白眼道,「咱不是欽天監,又不是風水大師,怎麼分憂!咱得說出令人信服的話吧!憑沖動根本不行。」

「你這嘴皮子什麼時候這麼利索。」徐文棟吭哧了半天看著他說道。

「有嗎?我只是實話實說。」唐秉忠端著茶盞又哆了一口。

「實話實說,長生說的那些定都都不合適,曾經的繁華成了一堆廢墟。」徐文棟撇撇嘴冷哼一聲道。

「成了廢墟還能在造啊!想當年廬州城不是被轟平了,咱和全城百姓不是又建了一座新城。」唐秉忠滿臉笑意地看著他說道,「你這說辭不行。」將茶盞放在桌上好笑地看著他說道,「再說了,大哥去哪兒,哪兒就是國都,還怕繁華不起來啊!」

「哪里有現成的好,那樣太勞民傷財了。」徐文棟眼楮轉了轉道,「要被人家說強征民夫的,那隋煬帝……」

「徐二哥!」唐秉忠黑著臉低喝一聲道,「你怎麼能將大哥跟那個身敗名裂的相提並論呢!」

徐文棟伸手拍自己的嘴道,「口誤,口誤。」

「大哥不強征民夫,咱有兄弟們呢!不信,給大哥連個房子都造不起來。」唐秉忠言之鑿鑿道。

「哪兒能讓兄弟們建房子呢?」徐文棟哭笑不得地說道。

「咋不能了,這在鄉下,一家建房全村幫忙。那是咱大哥,兄弟們幫忙不行嘛!」唐秉忠理直氣壯地說道。

「這房子你以為鄉下壘雞窩呢!只要不雞跑不出來,想怎麼壘都行,那可是宮殿,需要技藝高超的工匠。」徐文棟好笑地看著他說道。

「呃……」唐秉忠砸吧了砸吧嘴,「反正大哥一聲令下,這房子兄弟們就給他建了。」

徐文棟聞言搖搖頭道,「這北方條件艱苦。」

「條件艱苦,還能比咱在鄉下是艱苦嗎?」唐秉忠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你要這樣跟大哥說去,一準兒被罵。」

「憑什麼罵我,我也是為大哥好。」徐文棟不服氣地看著他說道。

「忘本啊!才吃了幾天飽飯,就過不了苦日子了。」唐秉忠隨口又道,「說不定就因為你,大哥決定定都北方。」

「別別別!」徐文棟聞言立馬說道,他可不想去那苦寒之地。

「咱的老家也在北方,你咋這麼嫌棄啊!」唐秉忠詫異地看著他說道。

「不是嫌棄,是……」徐文棟遲疑了一下說道,「這有好地方干嘛選個不好的地兒。」

「這事咱就別插嘴了。」唐秉忠站起來道,「走走,喝酒去。」沖他招招手。

兩人出了書房,去了飯廳,很快小廝就端上了下酒菜。

兄弟二人痛飲,反正在自己家,喝醉了也不怕。

*

楚九滿臉笑容的回了後院,「我回來了。」挑著簾子大步地跨過了門檻進了屋。

「你這春風拂面的,都定下來了。」鐘毓秀聞聲看著進來他站起來道。

「國號定下來了。」楚九拉著她一起坐下道。

「什麼?」鐘毓秀星眸熱切地看著他說道。

「大明。」楚九盈滿笑意的雙眸看著她高興地說道。

「有什麼說法嗎?」鐘毓秀好奇地看著他問道。

「凡日月所照,皆為漢土。」楚九笑呵呵地看著她說道。

「日月為明!」鐘毓秀星眸流轉機靈地看著他說道,「這個國號好,我喜歡,誰提出來的?要賞!」

「長生提出來的,他將寫好的字放在咱的書桌上了。」楚九松開她的手,拿起八仙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鐘毓秀食指在八仙桌上寫了寫,「他還真是心細。」

楚九將口中的水咽了下去,「橫著寫才更直觀。」

「橫著?」鐘毓秀聞言在八仙桌上又橫著寫了一遍,「還真是日月為明。」

「這個字好啊!」楚九將他們說的寓意一一轉述給了鐘毓秀。

「嗯嗯!」鐘毓秀听著也非常的開心,隨後又問道,「那國都呢?」

楚九聞言放下手中的茶盞,面色凝重地看著她說道,「目前還沒定下來。長生將從古至今這國都的變遷,給咱說了說。」然後將一字不落的說了給她听。

鐘毓秀聞言握著他的手道,「你最終屬意的是燕京城。」

楚九嘴角噙著笑意看著她點頭道,「嗯!還是你了解我。」

「你就燕京城唄!有什麼好煩惱的。」鐘毓秀明媚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可是這大燕還沒推翻呢!肯定一時半會兒去不了。」楚九輕蹙著眉頭看著她說道。

「這還不簡單啊!等打下來燕京城,咱們搬不過去不就好了。」鐘毓秀簡單輕松地又道,「以前長安、洛陽,可是雙京,咱們也南北雙京唄!」

楚九聞言眼前一亮,忽然雙眸又暗淡下來,「可是要怎麼說服他們,肯定有人不願意離開這江南溫柔鄉。」

「你都說溫柔鄉了,那豈不是英雄冢。消磨人的意志。」鐘毓秀聞言想也不想地說道。

楚九雙眉輕揚笑著點點頭道,「是個理由。」

「要說服那些不願意的人士,你找長生唄!」鐘毓秀杏眸一轉看著他笑道,「既然把國都從古至今詳細的研究了,那肯定有必須的原因。」

楚九一拍腦袋道,「我現在就派人去請長生來,得讓他給我交交底。」提高聲音道,「人呢?」

「丫頭婆子去暖房種地了。」鐘毓秀看著他說道,「你得去前面。」

「那好吧!」楚九麻溜的起身朝外走去,「孩兒他娘,給咱弄點兒吃的,有些餓了。」

「好!」鐘毓秀聞言笑著點頭道,「給你弄前院書房好了,有輿圖更加直觀。」

「嗯嗯!」楚九笑著點頭道。

「孩兒他爹,我可以听听嗎?」鐘毓秀星眸希冀地看著他說道。

「當然。」楚九聞言黑眸輕晃看著她說道,話落轉身出去了。

鐘毓秀起身去了廚房看看,新出爐的點心,讓丫鬟又端著水一起去了前院的書房。

楚九這綠豆糕還沒吃完兩塊,姚長生就來了,「這麼快?」他拍拍了手道,「快請他進來。」

稍頃姚長生走了進來,雙手抱拳行禮道,「主上,夫人。」

「坐,坐。」楚九指著椅子說道,「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我騎馬回家的路上,正好踫見主上的親衛了。」姚長生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回稟道。

「吃嗎?」楚九端著綠豆糕伸長手臂遞給他道。

「不了,我不餓。」姚長生琥珀色的雙眸看著他微微搖頭道,「不知道主上這時候找我來,有什麼事?」

「定都的事情,你屬意哪里?」楚九將綠豆糕放在小幾上,看著他又道,「咱們倆先開誠布公的談談。」

姚長生清明的雙眸看著他說道,「以後我屬意現在的燕京城。」

「理由呢?」楚九劍眉輕挑看著他說道。

「關洛地區衰落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這沒什麼好說的。」姚長生身體前傾看著他直接說道,「中原和冀州,被泛濫的黃河給弄的徹底崩潰了,連最基本的糧食都無法做到自給自足了。一條黃河把北方經濟給搞垮了。」

「長生兄弟那長安就沒有任何意義啦!」鐘毓秀輕蹙著眉頭看著他說道。

「不不不!」姚長生聞言立馬說道,「長安有它的戰略意義,放棄長安等于放棄西域,所以不能放棄絲綢之路。」

緊接著又道,「中原也不放棄啊!只不過這黃河不治理好水患,就是移民到那里,恢復昔日的繁華也經不住黃河泛濫吧!它一來把一切都給沖毀了。」深邃的雙眸看著他們又道,「關中在江南經濟未起來之前,那是各個區域的樞紐中心,而江南現在是魚米之鄉,離關中太遠,鞭長莫及。」

「那為什麼選燕京?」楚九眸光直視著他道。

「因為南北隔閡太大。」姚長生閉了閉眼痛心地看著他說道,「燕雲十六州丟失了四百年了,河西走廊丟失了五百年了,雲南丟失了八百年了。就南北分列已經二百年了。這些地方一直在異族的治下,這些隔閡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彌補的。」

楚九聞言吞咽了下口水道,「這麼久了嗎?」

「是!」姚長生眨眨眼中的水汽,「主上要比肩漢唐,那麼就要收服漢人的失地,這可是祖先們創造燦爛輝煌之地。」

「長生兄弟剛才說移民,北方人口那麼少嗎?」鐘毓秀挑眉看著他說道。

「千里無雞鳴不是說說,是真的。」姚長生聞言仔細回憶了一下道,「我在翰林院看過史書,北宋仁宗年間不過五百多萬頃田、5000余萬人口。端平入洛的時候,孟珙給臨安的奏折里說,洛陽只有幾百戶人家。而現在連年的戰亂,各路義軍又在中原推了小二十年磨盤。」

「洛陽,那個神都洛陽。」鐘毓秀星眸瞪的溜圓看著他說道。

「對,神都洛陽。」姚長生點了點頭道,「那個清明上河圖繁華的汴梁,韓金虎他們就是最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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