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們有說所謂何事嗎?」楚九眉峰輕挑看著親衛說道。
「他們只說要見主上!」親衛微微彎著腰繼續匯報道。
「大哥,我出去看看。」徐文棟聞言站起來直接說道。
「人家點名要見我,你去不好吧!」楚九從書案後面起身道,「走去外面看看。」
「大哥,大哥。」唐秉忠展開雙臂攔著他道,「不能去,外面情況不明,萬一有人圖謀不軌怎麼辦?」
「就是,就是!」郭俊楠站在唐秉忠身後攔著他道。
反正就是不能去!
「大哥,讓我們先查明情況中不中。」徐文棟聞言立馬說道。
「你們不用那麼小心翼翼的,沒事。」楚九好笑地看著他們說道,「沒那麼嚴重,頂多給咱添堵而已。」
「走吧!」楚九繞過他們說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主上,主上,拿上佩劍再去。」郭俊楠見執意如此的他忙說道。
楚九看著他們三人緊張兮兮的,笑了笑道,「好吧!」拿上軟劍系在了腰間,「這樣可以了吧!」
他們三人也各自拿上兵器跟在楚九的身後出了書房。
三人頂著烈日走到了王府的大門外,「 ……」唐秉忠看著大門外二十來個百姓,松了口氣,他還以為這大門口被擠的里三層、外三層呢!
就這幾個人構不成威脅,而且他們穿著短褐,帶著草帽,膚色風吹日曬的黝黑泛光,臉上刻著深深的印跡,骨節寬大粗糙的大手,一看就是佃農,不是養尊處優的老爺。
楚九黑眸輕閃站在台階上看著他們道,「咱是楚九,你們點名指姓要見的人,說吧!有什麼事。」
噗通一個個跪下,「請青天大老爺做主。」
這鬧得讓楚九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你們讓我做什麼主啊!」
「俺們要狀告東家老爺,草菅人命……」
楚九聞言黝黑的雙眸看著他們,「咱大堂說,這外面太曬了。」看向郭俊楠道,「去把襄陽府的府台大人給請來,他懂刑律。」
「是!」郭俊楠轉身去了衙門請府台大人過來審案子。
府台大人很快就被郭俊楠給請了過來,這位府台大人襄陽本地的,在衙門口當差,還是舉人出身,只不過在烏煙瘴氣,破壞規矩的襄陽城,他就是個毫不起眼的小人物,拿著微薄的俸祿,養家糊口。
讓楚九意外的是這位袁為民居然沒有與其他人同流合污,這種情況下還能有自己的堅守。
在經過考校之後,有真才實學的他,楚九直接任命襄陽府的府台。
袁為民一路小跑的進了王府的大堂,雙手抱拳行禮道,「卑職袁為民見過主上。」
「行了,別行禮了,堂上這些人喊冤的,這是你襄陽府衙的事情,交給你了。」楚九指指大堂的桌案道,「上去,該怎麼審就怎麼審。」
這是王府大堂,袁為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坐在主位上啊!
「主上,卑職……」袁為民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坐在堂下左手位的楚九。
「別嗦了,讓你坐就坐!這大堂現在就是你的府衙,我們都是听審的,不發表任何意見。」楚九皂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表明自己的立場,話鋒一轉嚴肅地說道,「但是袁大人要秉公辦案,按律來判!」
「卑職遵命。」袁為民忙應允道,這個自然了,只要主上他們不干涉,他自然不需要徇私枉法了。
這點他還是有信心的,因為主上是外來的,與本地還沒有任何瓜葛,這案子應該不會難審!
袁為民端坐在了王府的大堂上,驚堂木啪……一聲,大堂之上立馬安靜了下來。
「你們狀告何人,有何冤屈一一道來。」袁為民看向了右邊,這平時都是記錄案子的師爺所在的位置。
郭俊楠站起來道,「袁大人,我來記錄。」說著走向右邊坐了下來。
袁為民慌里慌張的站起來雙手抱拳道,「麻煩郭將軍了。」
「把筆墨紙硯拿來。」郭俊楠看向楚九。
「咱來,咱來。」唐秉忠奔到桌案前,將筆墨紙硯端下來放在了茶幾上,「需要移一下嗎?」
「謝了。」郭俊楠抬眼看著唐秉忠都。
唐秉忠直接端著茶幾放在了他眼前,然後順勢坐在了他旁邊。
郭俊楠拿著毛筆,蘸了蘸墨汁,看向袁為民道,「可以開始了。」
二十來個人一一訴說了自己的冤屈,真是聞者流淚,听者傷心。
氣的唐秉忠差點兒沒提著自己的捶子殺上去。
郭俊楠伸手拉著他摁下來,「好好的坐著。」
「俊楠你沒听見嗎?他們簡直不是人。」唐秉忠黑著臉火冒三丈地說道。
「袁大人已經派人去帶疑犯了,你安心的坐著。」郭俊楠看著暴脾氣的他好生安撫道。
嘴上這樣說其實他心里不太覺得這案子好辦。
多半那些鄉紳無罪釋放,為什麼?因為那些人簽的大都是死契,奴才的生死就在人家手里捏著。
隨便編織罪名,不合法的也就合法了。
果然一個個人模狗樣,腦滿肥腸的鄉紳被帶了上來。
他們聚在一起看那些窮鬼鬧騰姓楚的,都等著看笑話呢!
結果自己成了笑話,成了嫌犯被人給押在了大堂上。
「啪……」驚堂木一響,袁為民看著被押上來鄉紳,嚴肅地說道,「堂下何人?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姓袁的,我是何人你不知道,睜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誰。」
「讓我們跪,你還不夠資格。」
「我們可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就憑你也想讓我們跪。」
「功名?」袁為民板著臉看著他們問道,「誰的功名?」
「當然是大燕朝……」
他們忘了,現在襄陽城變天了,大燕朝廷再也沒有資格了。
「等一下,既然現在是義軍的天下了,你們就不能按照《大燕律》來審問我們。」
「呵呵……義軍有正經的律法嗎?」嘲諷意味濃厚。
「想判我們有正經的律法再說。」
楚九斜靠著椅背,輕松的坐著,開口道,「義軍沿用《大燕律》。」
「呃……」
唐秉忠直接上前,照著他們的膝窩一腳踹一個,直接讓他們一個個跪在堂上,
「老老實實的給爺跪著吧!」
沒有拿著水火棍的差爺在,只好勞駕唐秉忠親自動手了。
想站起來,唐秉忠蒲扇似的大手,一個泰山壓頂,就讓他們徹底老實了。
他們身嬌肉貴的,又形勢比人強,跪就跪唄!改天爺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至于審問,一概不承認,想讓他們承認那就拿證據出來。
證據堂下苦主就是證據,他們還說是誣陷呢!
實實在在的證據,說他們草菅人命,尸首呢!早就被扔進漢江了,連跟毛都沒有。
自然就告不了他們。
這案子審的唐秉忠火冒三丈,喘著粗氣,恨不得拎著赤金人面銅錘,一錘砸死一個。
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呢!
結果還有更不要臉的,「青天大老爺,這些窮鬼含血噴人,誣告我們,是不是也該依著《大燕律》判吧!」
臉色鐵青的唐秉忠騰的一下站起來,看向楚九投來警告的眼神,哎呀一聲,「老子出去走走。」
實在太憋屈了,踩著重重的步伐出了大堂。
這袁為民為難了,這要怎麼判,以證據來說明顯對鄉紳有利啊!
袁為民的目光轉向了楚九,結果楚九斜靠在椅背上,雙手交握放在肚子上,大拇指上下翻飛,轉著圈圈,根本就不看他。
這袁為民也不可能在這兒大庭廣眾直白的問吧!
「哎!袁大人,這審還是不審啊!」
「沒有證據還審個屁啊!」
「那還不將我們釋放,別耽誤老子喝花酒。」
態度極其囂張,公堂之上,毫無顧忌的放肆。
袁為民拿起驚堂木啪的一聲,黑著臉看著他們道,「藐視公堂,押送監牢。」
「姓袁的你敢關我們。」
「咆哮公堂,罪加一等。」袁為民厲聲又道。
親衛將罵罵咧咧的他們給押了下去,不老實的直接一棍子上去,頓時老實了。
袁為民看著這些苦主,想了想道,「誣告他人,押送監牢。」
「喂喂!」唐秉忠怒氣沖沖的走進來道,「袁大人,你咋都押起來啊!」
袁為民站起來雙眸抱拳看著楚九,雙手抱拳道,「主上,下官這就去找證據,有罪定罪,無罪的釋放。」
楚九聞言目光轉向他欣慰的說道,「去吧!」
「是!」袁為民轉身朝外走去。
「為民啊!」楚九忽然叫住他道。
「主上。」袁為民轉過身,沒雙手抱拳道。
「替我好好照顧他們。」楚九看著他微微一笑道,照顧兩字咬的特別重。
「是!下官遵命。」袁為民心領神會的應道,行禮後轉身離開。
這大堂上就剩下自己人了,唐秉忠毫不掩飾自己怒氣道,「大哥,就這麼簡單的放過他們。」
「那你想怎樣?」楚九端起桌上的茶盞很隨意地說道,揭開茶蓋,灌了口涼茶,抬眼看著他認真地說道,「他們從來都不是問題,目的只是給咱添堵而已。不要被帶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