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芝旁敲側擊了解完，才知道原來南海島那麼大一塊地方，目前還不是一個省，由廣洲方面進行管理。
將它單獨劃分出去的討論，已經進行一段時間，並不屬于機密消息，因此見他感興趣，陪同考察工地的中年人，多說了些相關訊息。
改革開放推進到現在，如何進一步解放生產力日益成為關心的重點。
一塊塊經濟改革試驗田隨之出現，鵬城也屬于其中之一，經濟特區里較為成熟的經驗正逐漸向全國擴張，個體戶的加入、市場經濟的蓬勃發展，導致去年全國GDP增速將近百分之九。
這個數字不如1985年，更不如1984年，可慢慢基數變大了，而且符合經濟發展的周期性，發展過快帶來一系列問題亟待解決，必要時候歇一歇，效果很可能更好。
直到目前為止，內地為陳林芝帶來的收益非常有限，但他對此耐心十足。
就像面前正在挖坑打地基的服裝廠廠區用地，實際上根本就不是按照工廠設計，直接參考港城的幾座商場規劃圖紙加以改動，電梯井、消防通道、大型商用空調管道這些從一開始就會預留好。
等到土地確權方案正式出台，他第一時間就會按照規定要求，該交錢的交錢、該疏通的疏通，想辦法將工廠改為商場。
未來都有老廠房被改成商場，陳林芝相信只要能拿出讓當地官方心動的籌碼，諸如一兩億美金的投資款之類，到時候應該會比較好談，終究不是什麼真正嚴重的大問題，何況目前的土地用途劃分的界定並不明顯，存在鑽空子的機會……
房地產市場的春天遠遠沒有到來，陳林芝暗地里記住這回事，然後又暫時擱置在腦後。
跟內地的生意相比，他做多恆生指數和日經指數的合約，無疑重要多了。
來內地第二天下午，先打電話詢問曰本股市的表現，下跌百分之零點二，一個小時後港股收盤，同樣小幅度下跌。
這點損失幾乎不叫損失，陳林芝該吃吃，該喝喝，由于怕被抓，高博學提議去夜總會找樂子，被他惋惜拒絕了。
依稀還記得，前兩天說要離開東京時候，銀座一家會所的媽媽桑面帶憂傷，三天花費百萬日圓的豪客可不多，換算成美元也價值七八萬。
要問陳林芝究竟花在哪里，只能說店里頭牌齊聚他的包廂，喝的酒水、抽的雪茄，都有點貴。
尤其是給小費的豪爽，出手就是上萬日圓，如果媽媽桑再年輕幾歲，說不定都想親自下場公關了。
這應該也是陳林芝推辭，沒跟高博學一起出去玩的原因，過完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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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博學將豐田越野車交給保鏢駕駛，陪同著送陳林芝回酒店。
等到了酒店門口，忽然想起一件事，高博學告訴說︰「對了，小陳總你在內地，認識一位女大學生？年初公司收到一封信，上面居然寫著你的名字，門口收發員不認識，過了好些天才知道你的名字，趕緊找出那封信拿給我，現在就在我辦公室抽屜里，我沒看，寄信地址是浙大，寄信人叫做……」
一時記不起名字。
陳林芝瞬間想到，自己曾在第一次來內地那會兒，幫過一位名叫錢玥的姑娘，馬老板威逼利誘她陪酒，後來陰差陽錯順手幫了把。
之後又見過面，很少來內地，早已斷了聯系。
腦海中浮現剛認識錢玥那晚的畫面，確實是個挺不錯的姑娘，可惜家庭條件差，又沒生在好時候，日子過得比較艱苦。
點點頭，陳林芝對高博學說︰「要是姓錢，那我應該認識，明天把信帶給我。原來去了那所大學啊，看來成績還不錯，有前途。」
其實兩人認識那晚，高博學也在場。
只不過時間過去那麼久，早已經忘記了，陳林芝也不會刻意提起，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他隨口一說，高博學頓時上心，覺得寄信的那姑娘多半是真有前途了，比認識市面上那些小老板有前途太多。
什麼叫重量級的人脈關系？這就是，妥妥的大資本家、過江龍。
搞不清關系，也就沒多說。
高博學認真記住送信的事，扭頭就先拿鋼筆寫在手心里，免得一覺睡醒忘記了。
沖著這態度，活該陳林芝一直沒忘記他，還送了個總經理位置給高博學……
當晚在酒店里，打電話聯系貿易公司總部，讓人想辦法查一查采購部總監徐偉開設的銀行賬戶。
喝點酒剛好助睡，一夜無夢到天亮。
次日早晨吃著牛肉米粉，不同于別人碗里薄薄幾片肉，陳林芝花的錢多，碗里的肉自然也多。
邊吃邊看信。
高博學好像沒有別的工作要忙，整天忙著陪好陳林芝，大清早來酒店等著他。
這算比較聰明的做法，畢竟哪怕多為公司賺五十萬人民幣，或許也不如在陳林芝心里留個好印象重要，論起琢磨人心的本事，內地遍地都是大師。
確實是錢玥寄來的信沒錯，她寫字一筆一劃，看起來挺清秀。
上面寫著被大學會計專業錄取後，帶弟弟一起離開去念大學，夸贊校園環境的同時，也說在報紙上看見過M‧O‧M品牌的報道，這才知道該往哪里寄信給他，末尾還提到一定抓緊時間還錢之類，恭喜他將生意做大。
所謂的做大，大概是指M‧O‧M品牌的初步成功，陳林芝看著隨信寄來的三百塊錢，瞬間哭笑不得。
將錢塞進口袋里，總覺得那位獨立過頭的姑娘，也許又在縮衣省食了，想寫封信勸她別耽誤學習，磨刀不誤砍柴工。
可轉念一想，反正閑來無事，不如直接去玩兩天，有機會還能順路親眼看看這年代的滬市，看浦東究竟有多荒涼。
想到這里，陳林芝直接告訴高博學，讓他買幾張去臨安的機票，美其名曰考察新市場。
高博學猜到，肯定跟這封信有關，然而即使腦袋被門夾過，他也不會胡亂打听陳林芝的私生活，當即去聯系別人幫忙定機票，定明天從廣洲飛往臨安的機票。
沒辦法，鵬城這地方還沒機場，都要先去附近的城市。
其實也能從港城出發，但高博學沒有通行證，陳林芝還需要帶著他，幫忙辦點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