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這是?」
隨著唐安為前,原智道人在後,兩人一前一後出來。
正想派人去詢問的皇帝面帶喜色的迎上來,再一看到唐安身後,面龐模糊的道人,大吃一驚的問道。
這不是請教道法,這還打了一架?
皇帝試探的問道︰「真人可是和道長理念不合——」
「不!」唐安還沒作答,原智道人已是激動的打斷道︰
「小道豈可與道長相提並論,剛才是我有眼無珠,竟妄想與道長論道一二,簡直大逆不道!」
皇帝和身後的群臣都陷入迷惑,就看著臉上血污也擋不住,仿佛原智道人自己往自己臉上貼了三個字,我不配!
「不!是仙師,周身仙氣紫氣縈滿,是仙人降世啊!」
原智道人激動的說道。
皇帝︰「??」
群臣︰「?!」剛才還很被看好的高人是被調了包嗎?
唐安無奈的看他。
這是被望氣術反噬到腦袋?
「仙長自九天而來,傳道法于世,這是我凡界大幸!」
原智道人激昂的說道,隨即又黯然道︰「只是貧道沒有這份機緣。
也是,我雖然窮讀道書,世間佛經也看得二三,但到底一個俗人罷了,豈配拜入仙長門下。」
皇帝與文武大臣︰「……」
這還俗,那他們是什麼?
唐安無奈道︰「道友過謙了,你我同道中人,當平輩相交。」
原智道人激動道︰「不!小子豈配!」
唐安肅然道︰「不可妄自菲薄。」
原智道人感激涕零︰「仙長如此抬舉…多謝仙長教誨!」
皇帝與大臣們︰「……」
他們是不是漏听了什麼?沒听到什麼教誨啊!
「道長您……」
覷過晉王天崩地裂般的表情,明面引薦原智的官員小碎步上前,鼓足勇氣出聲。
「多謝你們引我出山入宮得見仙長,這是一份絕世機緣,得緣一睹仙長仙顏,勝卻靜修十年!」
原智道人上前,格外鄭重的一拜,難掩狂喜的再三言謝。
不久還那麼不卑不亢一副寵辱不驚的道長呢?!
晉王臉都綠了,感謝他們將他請來?
他們,他和穆炎!
目的?和國師打擂台,不穩她超然的地位!
然後你特麼一見面不知道怎麼的滿頭血,還感激他們引薦!
晉王氣得渾身打顫,覺得自己被下套,被欺騙的夠狠!
唐安默默看了眼面如土色的晉王。
按照原智道人自己所說,知道京城有大能,自己正準備上京來尋,就遇晉王和穆世子的人手去請他。
當即順水推舟的一同來,很快就知道兩方勢力都是對國師沒安好心。
他不表態度,就由著他們上躥下跳的將自己送到。
暗自打算如果國師真是高人,那就請教自己這已到盡頭的尋道之旅。
如果國師只是明面上的一個幌子,那他自己另行尋找。
但一踫面,一切謀算都成——大佬救帶!
所以這晉王和穆世子都是明明白白的充當了一回工具人。
唐安都有些忍俊不禁。
在將過于激動,而顯得畫風有些不對的原智道人安撫下,請他到道院閑談一二。
兩人你來我往,品茗論道。
在原智道人看來自己這是讓仙師見笑,仙師一片好心是以指點自己而說是兩人互論道。
皇帝趁機邀請原智道人可留下,另建一座道院。
雖然覺得這道長突然變得有些神神叨叨瘋瘋癲癲,但既然國師都與其頗為投機,也是不簡單的。
但原智經過遲疑,縱使唐安這大誘惑在這,他到底還有幾分理智的暗地里試探一二。
多少知道她不會在這久留。
仙師有大神通來去自由,自己一留宮要麼到時想走走不了,要麼就是還得勞煩仙長出手相助。
還是一步三回頭的離宮去。
雖然並不是就不見,皇帝都給了他可以自由進出皇宮的令牌,他自個也打算在京城停留一段時間。
但就是不舍呢。
*
秋高氣爽,晴空萬里,在這未正式入冬,皇帝興致大發,下令舉行圍獵。
皇帝、眾皇子,王孫貴族,文武大臣。另攜宮妃與陪王伴駕大人的親眷。
圍獵規模宏大,來至城郊皇家獵場,更見廣闊蒼穹。
「國師可要一起?」
皇帝興致的確很高,高坐大馬上,繁瑣的龍袍換作繡玄龍衣袍。
他看著身旁騎一匹雪白駿馬的唐安,興致勃勃問道。
唐安搖頭道︰「貧道不殺生。」
眼看皇帝笑容一僵,又道︰「貧道修清靜道,萬物平等,吾不傷任何生靈,但萬事萬物卻不需貧道作多束。」
「所以國師是真仙,朕只是小小凡間帝王。」皇帝沒有覺得被擾了興致,還一臉自愧不如。
唐安含笑不語。
自從原智道人那一句自己只是個俗人後,周圍的人仿佛都受到其影響,紛紛開始間接性的凡爾賽。
而方才很是羞愧的皇帝在看到一道白影在前方閃過,很是眼疾手快一箭射出,正中獵物。
血淋淋的小兔嘰被侍衛拎起。
皇帝與國師為首的騎隊緩緩前行,一路上看到有獵物,皇帝還讓身後隨同的近臣與自己比試。
每每都是皇帝略勝一籌,他開懷的笑聲傳出,周圍彩虹屁綿綿不絕。
皇帝又對國師彩虹屁,這都是國師在旁邊坐著,讓自己鴻運當頭啊。
就在這時,皇帝一抽鼻子,「哪里傳來的花香?」
身後眾人連連吸鼻子,就有人道去采摘來。
又在這時眾人身下所乘騎的馬都打出響鼻,騷動在一剎那間就爆發出來。
馬匹都不受主人控制,紛紛急奔,更有相近的人在馬匹互相沖撞,有人跌下馬來。
「護駕!」
德順公公尖銳的聲音喊著。
唐安手中拂塵一甩,皇帝身下正要暴動的寶馬便即安靜下來。
皇帝余驚未退,「國師,這是怎麼回事?」
唐安道︰「是那花香。」
她伸手一招,一株花枝便被納入掌中,細細一聞,冷靜道︰「陛下莫急。」
皇帝連忙點頭。
唐安袖袍一抖,不過指長的玉瓶便落入手中,再拔開塞子。
右手虛撫過那綻放的正嬌艷的不知花名的花瓣,手中便多了細細的一層花粉,盡數倒入小小玉瓶中。
隨即玉瓶朝天一拋,拂塵甩過,雪白的銀絲將玉瓶在空中轉過一圈,一陣秋風吹來。
如同白雪的藥粉便順著風快速蔓延去,帶著淡淡藥香的香氣讓滿場飛奔的群馬很快見效的漸漸減下速度。
皇帝擦了一把冷汗,「多虧了國師!」
他袖子剛放下,一張臉已是鐵青一片,「早在朕下令圍獵,已是下頭人仔細巡查過。
何況皇家獵場尋常人不得進入!」
唐安將玉瓶收入袖中︰「花是沒錯,是統一灑過特殊藥水,才讓獸物暴動。」
皇帝壓制著殺機,「先行回宮。」
唐安搖頭,皇帝不解看她。
唐安嘆道︰「此是圍獵之地,獸類豈止所騎之馬。」
皇帝與臣子臉色大變。
就在這時,周圍密林都接二連三傳來嘶吼聲,震人雙耳的暴烈咆哮,地面隱隱在震動。
這大型皇家獵場可不只是溫馴的小動物,為了讓貴人們盡興,可還有不少大型凶猛野獸。
既然能讓被馴服沒了野性的馬匹都大發獸性,何況是本就獸性未退的野獸。
所有人都慌了。
皇帝又怒又驚,「還請國師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