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外面兩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世子夫人偷偷朝外望去看,再看到丈夫和小叔子一同趕來,心中松了口氣。
「娘!」
「孫兒見過祖母!」
譚煥杰三步並作兩步奔上前,一手扶母親,一手拉似要暈厥過去的譚茗玉。
譚煥英雖也著急,但到底有幾分理智,先行向氣得渾身直打哆嗦的祖母請安告罪。
「祖母怎能放言要將母親休出家門去,你這樣將母親的威嚴置于何地?」
譚煥杰見拉不起來母親和妹妹,怒聲向祖母質問道。
老夫人氣得渾身顫顫巍巍,「好好好!你這陳氏不僅管不好女兒。
由你生養出來的兒子就是這麼個不敬長輩、出言不遜的人。
我倒要看看我那兒子是否也是覺得我這老家伙要死不死活著礙眼?」
她這話說的極重,這下不好出言的小輩們都是起身,兒媳孫媳們圍上去安撫的安撫,拍背的拍背,卻通通被怒火籠罩的老夫人一把推開。
「母親息怒,切莫為不孝子傷了身體!」
後院發生這等大事,崇安候急步匆匆趕來,一趕來就是听到母親這話,急忙上前扶著。
老夫人掙扎幾下,用力捶打他的手臂,「孽障啊孽障!娶妻不賢是禍害啊!」
「老夫人!妾身嫁到譚家二十多年生,育兩子一女,操持家務,管束後院妾室!
怎麼到了你口中就成了我不賢是禍害?你這是要生生逼死我啊!」
陳氏悲愴大喊,都顧不得女兒,做勢就要往牆壁上撞去。
老夫人恨恨的哼了聲,半點不急。
譚煥杰一把抱住母親,拽了回來。
「要做戲滾遠點做去,老骨頭眼楮還不瞎!」老夫人轉急瞪著兒子。
「你就說說,到底是我成了個惡婆婆攪和侯府上下不和,還是你這媳婦為妻不賢,這是要禍亂我譚家的子嗣!」
譚茗玉跪步上前,淚水漣漣,不斷流滿臉,「祖母、老夫人,一切禍頭都出在我身上!
昔日想報答侯府養育之恩,不顧顏面留下,便只想自己有幾分用場,便是舍得這條薄命也要報答。
卻不想反讓六妹妹、不!讓六小姐因為我與譚家不合,都是我該死!
待我向六小姐賠罪後就以死謝罪,絕不連累了侯府!」
「阿玉——」
陳氏放聲大哭,一把撲上去,母女兩人互相抱著一個絕望大哭,一個悲泣不絕。
「上不得臉面的東西給我滾出去!」老夫人厭惡的罵道。
陳氏和譚茗玉渾身一僵。
譚煥杰直言不諱道︰「祖母,你現今在這兒將一切都怪到母親和阿玉身上,不就是見了她譚茗薇如今成了皇上所供奉的國師!
又怕真的她與侯府誓不共存,所以將一切的錯都怪到母親身上,要逼她們到譚茗薇面前去賠罪。
那你又將我侯府的顏面丟到哪?譚茗薇她行的是欺世盜名之罪。
趁早侯府與她決裂,將來陛下英明,終于不被她詭計糊弄,侯府才不會因他牽連而落得滿門受罪!」
「放肆!」
這下怒吼的是崇安候,他上前絲毫沒有留手的一巴掌揮在譚煥杰的臉上。
譚煥杰被打的兩眼直冒金星,臉上瞬間一個紅印子,牙齒都隱隱的不穩,他雙眼赤紅的瞪去。
崇安候卻比他更怒極,「果然是我侯家的不孝子,國師是何等人物,豈容你這等沒入仕途小小浪蕩子在這質疑。
將來陛下英明?你豈不以下犯上道陛下如今不英明?你個逆子是要讓我侯府上下被陛下降罪嗎?」
一旁著急插不上口,又被自己夫人暗暗拉住的譚煥英听了這話,反應過來也是臉色大變。
一時死寂中,崇安侯一起腳直踹去。
臉色變了變,但被打一巴掌,還是滿臉不服氣的唐煥杰被踹倒在地下。
陳氏驚叫,一聲推開譚茗玉,連忙撲上去擋住還要上腳踹兒子的丈夫。
「若我侯府因你這等守不住嘴的不孝子落罪,我便在陛下降旨前將你斬殺在列祖列宗前!
你受得我侯府滿門榮耀,走哪都是公子作態,你當你真有那份能耐,不過是吃我侯府的蒙蔭,卻讓你慣的這樣不知天高地厚。
陳氏你教養的好兒子!」被緊緊的抱住腿,崇安侯遷怒的怒吼道。
隨即一把拔出腿,任由對方撲空,在地上摔得不輕。
陳氏埋著頭,好片刻後,她緊咬著嘴唇慢慢的爬起身來。
「兒子是我生的,女兒是我弄錯的,阿玉是我一力主張要留下來。
一切的錯,一切不對的源頭都是在我弄出來的!」
「妾身是崇安候滿府上下的罪人,既如此,我這罪人便該緊閉在院,也讓那高高在上的國師大人息怒!」
陳氏哀痛的看過冷冷視她的丈夫,心痛似窒息的踉蹌朝外走去。
就依她之言,自行將自己禁閉在院中,一步不離,管家之權以前她心心念念的要奪回來,現在後院諸事不理。
可是並非這就離她不得。
老夫人上了年紀管不得,但有大房和三房這兩房,能從侯夫人手中得了這管家權那是她們求之不得。
注意著後院動靜的陳氏直恨得牙癢癢,卻自己所放話沒有台階讓下,連院子都出不了。
再眼看著前來請安的世子夫人,自己的大兒媳婦。
「你既是世子妃,怎麼管家權就讓大房和二房那兩個給搶去了?
老太太早就厭惡了我這做兒媳婦的,但你這孫媳婦怎麼也就如此沒半點分量?
後院讓那兩房把握去了,你讓煥英在前院怎麼安心?」
一時間房中只有陳氏訓斥的刻薄聲音,世子夫人不敢反駁,乖乖站在下面垂首傾听。
她這副泥捏的模樣,侯夫人起初看著滿意,但自己說了幾十句,她也一聲不吭。
漸漸的剛發泄的怒火又填滿在心中,氣得整個人都要炸了,揮揮手將她打發下去。
世子妃走出院中,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冷淡不起波瀾。
「夫人真是太過分!自己埋怨著老夫人對兒媳樣樣挑刺,轉而又對世子妃您這樣。
老太太不肯讓小姐您管家,不就是怕您管家相當于還是被夫人把持著,分明是因她,小姐您才受了牽連。
她還將火氣發在您頭上,真是沒半分道理!」
在回到內室,世子妃緩緩坐下,面帶幾分疲倦,陪嫁丫鬟便在邊上抱怨。
兩人這還沒說上幾句,外面的婆子通報玉小姐求見。
如今是沒人再敢叫譚茗玉當做是侯府正經的小姐,又不是居住借居在這表小姐,也只能取個玉字。
如今她的身份地位在侯府只余尷尬兩字。
「嫂子,母親是被氣糊涂了,不是成心介怪嫂嫂您的,她如今郁結于心,這難免有些犯了糊涂。」
譚茗玉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再走上前溫聲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