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麼一驚一乍的?」
「剛才、剛才那頭發好像很硬,刺到我肉去,我以為又、好像有毒蟲?」
女生精致的紅裙套在身上,原本嬌艷的妝容也擋不住驟然失去血般的面色,她攤開雙手,染著正紅指甲油的手漂亮修長,根本沒有半點異樣。
那女生翻了個白眼。
張茵茵獰惡的面容突然抽搐起來,整個人仿佛發羊癲瘋般,不斷抖動,騰地站起身,劇烈反應嚇了眾女生一跳。
張茵茵不斷顫抖著尋找,「我的頭梳!我的梳子,我的寶貝呢——」
「天,你怎麼了?」眾女生捂著嘴。
「梳子!我的梳子是不是你們偷了?還給我!殺了你們!」
張茵茵癲狂地撲上前,見人就抓。
一股風吹來,她頭發仿佛有靜電,不斷地伸展開。
女生們驚恐的尖叫起來,顯露在外的皮膚蔓延一層層雞皮疙瘩。
這哪像是她所說要梳頭,分明就像犯毒-癮一樣。
「這是你掉的嗎?」這時一道慢悠悠的聲音傳來。
張茵茵迅速循聲盯去。
唐安一手端著飲料,悠閑用吸管一口口喝著,另一手搖著手上的檀木梳。
「我的!」
張茵茵狂喜的叫著,猛撲過去。
唐安看到她慘白的面龐浮起一個個疙瘩,然後又迅速消退。
喝下最後一口果汁,將杯子放下,身子一轉,就避開對方勢若瘋虎般撲來的攻勢,邊退邊對她招手。
「我幫你撿了丟掉的寶貝梳子,一聲謝謝都沒有的嗎?」
張茵茵如同僵尸一般,渾身僵硬的挪過去,但速度卻不慢,桌子沙發在身前全被她一揮便倒下。
這里的異狀很快引起眾人的發現。
「誰敢過去!」
霍炎跳上桌子,大吼一聲。
眾人連忙停在地上。
秦朗也連忙爬上去,清了清聲音,假裝鎮定的道︰
「竹姐在和女生玩游戲,你們過去多沒意思,好好在這呆著!」
「苟飛你在這看著,我們去看看。」
霍炎還是有些不放心,咬了咬牙,沖著啥都沒看清楚就一個勁發抖的苟飛,低聲說道。
苟飛頓時搖頭。
「你敢一塊去嗎?」霍炎反問道。
苟飛頭又搖的跟撥浪鼓。
秦朗把情願的他壓到沙發上。
「那就別讓這些人去搗亂,我和霍哥去去就回。」
話音落下,兩人拔腿就跑。
「給我!給我——」
來到暫時無人的花園中,郁郁蔥蔥的花木在一陣濃雲席卷中,月光被遮擋,大地仿佛都是張牙舞爪的鬼影。
而這時張茵茵的頭發仿佛有生命,又像章魚的觸角,不斷延伸,若有若無席卷向唐安的四面八方,封住她的去路。
唐安指間靈活地把玩著光澤瑩潤的檀木梳,就在這時,一簇頭發仿佛裝了彈簧般直朝她臉上抽來。
唐安眼疾手快,用檀木梳對著那把筆直延伸的頭發一梳,紅光蔓延中,那一簇頭發更是暴漲開,長了眼楮一般繞到她身後,對著她脖子就卷起。
唐安抬起一手,並掌如刀,猛的劈下,被斬落的頭發濺出一抹綠色帶著腥臭的血便掉在地上,蠕動的宛如被一分為二的蛆蟲。
「串頻道了,這是靈異捉鬼,該用術法,不是用武功。」
唐安一拍自己額頭,補救一般的快速抖出一張符紙。
張茵茵狂叫一聲,擺動的黑發一簇簇朝天沖起,飛速凝結成大網,朝唐安兜頭蓋去。
哇哇怪叫聲,從遠處傳來。
張茵茵一雙眼楮沒有了神智,灰白一片瞳孔被無限擠壓。
一來就正看到這一幕的霍炎與秦朗一時進退兩難。
就在這時,唐安拔地而起,簌簌聲中,兩手並做劍指,不斷朝仿佛被魔神附身的張茵茵揮擊。
在逼近對方時,木梳在手,這次避開那一簇簇朝發,對著對方面門一刷。
就似布有尖鉤,張茵茵臉上的一層皮肉瞬間被刮走。
唐安凌空一個翻身,落到她的背後,沖對方後腦勺一點,一直符紙就粘在上面,仿佛不斷抖動,要掉不落的。
唐安臨空畫符,原諒她做術士捉鬼的業務不太熟,一時卡殼,然後很是狂放不羈的畫了一個顛倒的V。
仿佛簡筆畫中的房屋頂在空中顯露出來,將大發凶威的張茵茵罩在其中。
唐安再回頭,看過滿地打滾的兩人,沒好氣道︰
「要不是我實力夠強,你們簡直就是關鍵時候來拖後腿的豬隊友。」
秦朗和霍炎托著被傷到的手臂,欲哭無淚的爬起來。
剛發出動靜,妖孽大頭全沖著老大去,有幾根頭發沖來,鐵絲一般,他們馬上就撲倒在地,還是被傷到一下。
就在這時,烏雲被風吹散,幾縷月光透下來,映的張茵茵灰白一片的眼楮放起濃郁的紅。
她仰天嘶叫,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本就到小腿的長發如同蛇一般狂舞著,然後以肉眼可見速度不斷延長,很快拖在地上,但在觸到照在身上鮮紅的︿,硬生生被擋了回來。
唐安看著掌心不斷震動的梳子,冷哼一聲,將從梳齒中蔓延出來的黑絲,硬生生泯滅。
這一剎那,黑發同時找準目標,一個調轉,一同穿入張茵茵的身體內。
令人牙酸的吸允聲中,染血的黑絲穿破,一個暴漲。
粘在張茵茵後腦勺的符紙掉下,鬼發靈活的穿行在唐安周身。
唐安神色自若,雙手在胸前擺出一個圈,漫空張揚的黑發就被吸納在一起,足足有一個水桶那般粗大。
握著木梳如同揮刀一般,尖銳的厲風聲中,一大簇的黑發被一分兩段。
張茵茵被扯的上身朝唐安方向仰去,鬼發掉落時,她發出淒厲的嘯聲,猛然撲倒在地,一個抽搐,大片的血光從她身上騰出。
唐安早就等候著,三張符紙成品字型的鎮壓去,硬生生的被塞回到檀木梳中。
一張黃紙裹著木梳,唐安手腕一翻,變魔術似的木梳消失。
走上前,從草叢中拎出個人來。
把出來看能不能幫忙,差點沒把命給送進去的苟飛隨手一扔,仿佛扔包袱一般,讓三人砸在一旁。
唐安再走到張茵茵的身旁,想了想,口袋掏出一把小刀。
她就沒有上個世界朱掌門那好手藝,但好歹將鬼發從頭皮上一根不落剝落下來。
張茵茵申吟著醒來,一張臉毫無血色,皮肉破裂,短短時間就仿佛老了好幾歲,眼眶凹陷,眼尾隱隱有皺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