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卯時初，燒好水，準備好早餐，在門口候著。」
蔡雲漢以一句毫無溫度的吩咐結束了他的轟炸模式。
幸好是個寫古代小白文的碼農出身，花小滿掐指一算，卯時初，那不就是五六點？還要準備好早餐在門口等？
我去，那她不是四點就得起？
萬惡的封建社會啊。
「來晚了，你就直接去人牙子那里報道。」
威脅人！
花小滿想想自己的賣身契，慫了。
躺下之前，她看著從蔡雲漢那里要來的漏壺計時器，暗暗道，「早餐可以去前頭領，還好，那四點半起應該也來得及吧。」
一晚上睡的極不安穩，一會兒醒了看看漏壺，再迷糊一陣，也不敢多睡，迷糊一陣看看漏壺，如此折騰了半宿，倒是沒起晚了，可這身子酸疼的和沒睡一樣。
花小滿罵了一句你大爺的趕緊爬了起來，也顧不得洗刷，拄著拐就往前頭奔。
從角門穿過，一路直奔大廚房。
好在那日孫祥給她簡單介紹了一下前院的地形，要不然沒頭蒼蠅一般還真不好找。
遠遠的看到大廚房里已經冒起了青煙，花小滿堆起一臉笑容，拐了過去。
「大哥，我來拿掌櫃的早飯。」
大廚房的伙計明顯一愣，掃了一眼她懷里的拐，不動聲色的道，「今日怎麼這麼早？才生了火，還沒做呢。掌櫃的沒說今日要早起啊？」
嗯？
「掌櫃的要是早起會和你們知會一聲？」
「那肯定啊，當然不是掌櫃的親自來說，孫大哥會來知會一聲，早飯做早了涼了不好吃，做晚了，掌櫃的沒時間吃更不行。」
小伙計說的說的篤定。
花小滿忽然福至心靈，蔡雲漢叫她準備好早餐，沒說叫她領好早餐。
靠，這貨是在整她咯？
「多謝大哥啊，我第一天伺候掌櫃的，那可能是我搞錯了。」
花小滿陪著笑，態度極好。
小伙計笑了，「沒事，你過小半時辰再來拿。」
「行，大哥，我叫賀梓之，大哥叫我小賀就行，大哥怎麼稱呼？」
「我叫柱子。」
「行，柱子哥，你忙，我先回去伺候掌櫃的。」
柱子揮手和她再見，看著她的背影發神。
是個瘸的，還能代替了蘇瑾伺候掌櫃的？
厲害啊。
從大廚房里走出一個子高大的伙計，「咋了？掌櫃的身邊換人了？」
「是呢，新來的這個小賀，笑嘻嘻的，真好看，人也好。」
柱子的聲音挺大，故意讓還沒走遠的花小滿听到。
畢竟掌櫃的至今沒有娶妻，身邊的任何一個丫頭都有可能上位成為通房，那雖然不是主子，可也相當于半個主子。
尤其，這位長的還挺漂亮。
早點拍好馬屁，不虧。
「蘇瑾呢？」
「昨天孫大哥說蘇瑾去伺候從鄉下來的堂小姐去了。」
柱子幸災樂禍一笑，「她這是失寵了呀。」
平日里，蘇瑾仗著自己是掌櫃身邊的，眼高于頂，對著孫祥就笑臉相迎，對著他們，就頤指氣使。
他們都不喜歡她。
高個子也笑，「要是我，我也喜歡這個，雖然是個瘸的，不過看著面善，說話都是笑著說，不像那個胖的，都是翻著白眼說。」
花小滿一蹦一拐的走著，柱子眼尖，看到了她傷腿上固定的木板。
「我看她腿上固定著木板，應該是傷了腿，不是會一直瘸的。」
花小滿拐啊拐的回了蔡雲漢的院子，直接進了廚房。
想讓她親自做早飯是吧？
行。
飯誰不會，難吃可就別怪她了。
大鍋添水，燒洗澡水。
小鍋添水，放米，煮粥，里頭灑點臘肉、蔬菜丁，有葷有素有糧食，萬福粥，完美。
兩個鍋燒著，還得豎著耳朵听著蔡雲漢屋里的動靜。
洗澡水燒開了，萬福粥煮糯了，蔡雲漢屋里一點動靜也沒有。
看著日頭一點點的升起來，花小滿等的不耐煩，跑到屋里看了一眼漏壺計時器。
好家伙，都已經辰時初了！
蔡雲漢叫她五點做好早飯、燒好水來候著，他自己七點了還沒醒。
沒天理。
花小滿靠著拐站在蔡雲漢門口，無聲大罵。
狗男人！
等著，老娘一會兒請你吃鼻涕！
昨天還想著請他吃口水，今日已經晉級到鼻涕了。
院門口，響起敲門聲，打開一看，是柱子。
「小賀，我看你沒去拿早飯，就給你送過來了。」
他遞過一個食盒，「上層是掌櫃的，他素日就這麼吃，下層是你的，你看看喜歡不？」
花小滿感動的都要哭了。
「謝謝你，柱子哥。」
柱子撓著頭憨憨的笑著，「沒啥，你腿有傷，不方便，日後早餐我都給你送過來。」
「柱子哥，你真是太好了。」
花小滿送走了柱子，拎著食盒進了小廚房。
打開一看，靠，蔡雲漢這貨還挺會吃。
包子、稀粥、蒸蛋、小菜，再打開一層，是柱子給自己準備的，一樣的菜色，除了蒸蛋。
舀了一碗萬福粥，配著柱子給的，花小滿大口吃了起來。
從起床到現在，已經忙活了倆小時，她都快要餓抽了。
「賀梓之。」
男人的喊叫適時的響了起來。
「來了。」
花小滿扔下碗筷，拎起溫著水的銅壺，拐著飛奔了過去。
「掌櫃的醒了，要洗漱嗎？」
蔡雲漢「嗯」了一聲，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花小滿一擦，一片菜葉。
她嘿嘿一笑，拐到窗邊，在盆里倒上溫水。
「大廚房做了您平日愛吃的，我也做了萬福粥，您要吃什麼？」
萬福粥？怕不是昨晚山剩下的萬福飯加水？
蔡雲漢挑眉，「照舊就好。」
「得來，您洗著，我去端來。」
花小滿對著大廚房那碗粥狠狠吐了幾口吐沫，想擤一把鼻涕進去，到底覺得太惡心，沒干出來。
然後，合上食盒拎到蔡雲漢跟前。
「掌櫃的，我腿腳不便，您介意我坐下給您備飯嗎？我怕我站著，這萬一，一個不穩給您倒頭上再。」
花小滿說的極快，不給蔡雲漢拒絕的機會。
若是這麼說了，他還不叫她坐下，那顆別怪她真給他扔頭上。
蔡雲漢早起心情應該不錯，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花小滿便自顧自的坐了。
蘇瑾來的時候，正看到蔡雲漢低頭吃早餐，花小滿笑吟吟的坐在他對面，笑容燦爛，雙眸熠熠生輝。
花小滿︰能不笑的燦爛嗎？看著禽獸毫不知情的吃自己口水，她開心的要跳起來了。
蘇瑾臉色暗了幾分。
昨天，她也偷偷來了，看到了花小滿做的黑團團飯，她想，主子一定吃不慣，早晨想必會想念她做的飯菜。
她一大早就起來準備，如今再看自己拎的食盒，倒像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