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歡迎光臨梧京花店,請問您想要買一些什麼花呢?」
女人穿著一襲繡著桃花的女敕綠色的旗袍。兩袖寬大,裙叉開到膝蓋上約三厘米的地方,走起路來隱約能見她縴細的長腿。
這家花店開起來已有百年。
雖是如此,卻鮮有人光臨此處。
楊霽野也是在想怎麼回復梁溪信息,在馬路對面等紅綠燈時,抬頭看到了這家花店。
可能是已至深夜的緣故,花店里就只有他一人。
女人穿著旗袍,頭發用一根木簪盤起的,臉上不施脂粉卻十分艷麗。
楊霽野沒有多看,低著頭挑選被放在冰櫃里的鮮花。
「有什麼花比較適合送給許久未見的朋友嗎?她不喜歡太鮮艷的顏色。」
突然想到第一次和她見面的時候,她穿著一條紫色的T恤,站在走廊與朋友交談的模樣,楊霽野又補了一句。
「如果鮮花是紫色的,那就更好了。」
店主微笑詢問︰「請問先生是要送給男性朋友還是女性朋友?」
詢問的時候,她臉上沒有帶著別樣的色彩,似乎只是在問一個簡單、尋常問題。
楊霽野回以笑容︰「一個女生,活潑可愛的女生。」
「活潑的女生……」店主伸手在冰櫃上方徘徊,最後拉開透明的冰櫃板拿出一捧紫色滿天星,「不過這花是染成紫色的,先生介意嗎?」
店鋪里的滿天星大部分由特殊的水浸泡成別樣的顏色,市面上最普遍的唯有白色滿天星。
若想要別的顏色,只有染色的可供挑選。
「還有別的嗎?」楊霽野不覺得梁溪適合紫色的滿天星。
像她這樣的特別的女生,理應要一種特別的而又帶有別樣寓意的花卉。
店主微笑,「先生覺得紫色的繡球花怎麼樣?紫繡球寓意團聚代表希望與你常相聚。」
說著,店主走到內室取了三株紫繡球,「先生覺得怎麼樣?」
繡球……
楊霽野眉開眼笑,他喜歡這個寓意和這花的名字︰「可以,麻煩幫我包起來,謝謝。」-
梁溪本來不打算出門的,最近在準備答辯的題目和演習流程,昨天給楊霽野發完信息後就沒得到回復,一大早跑完步回來就看到他說讓她去學校對門的女乃茶店。
時間約的是中午,楊霽野率先抵達,還給梁溪點了一杯草莓星冰樂。
梁溪到的時候就看到一個戴著黑色漁夫帽的男生低垂著頭,玩著手機。
「你怎麼約在這地方啊?」楊霽野可是流量歌星,不怕被偷拍嗎?
梁溪落座,還要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注意到他退了一杯女乃茶過來,是她喜歡的飲料。
梁溪對甜品不太感冒,唯獨熱衷草莓星冰樂。
他準備的還挺齊全。
「覺得你會喜歡。」
當然不是。
楊霽野來之前特地找大東要了林州的聯系方式,偷偷打听的。
否則他也不會知道梁溪讀的大學居然就是他師兄的母校。
所以啊,這就是兩個人的緣分,不論出于何種原因,總能機緣巧合的跑到一塊去。
「我確實挺喜歡的。」抽出小勺子,打開塑料蓋,梁溪打了一小勺嘗了一口,很綿密的女乃油味,甜度適中。
「我還帶了一個你或許會喜歡的。」楊霽野趕忙拿出昨天晚上買的繡球花,按照店主囑咐的方式,花葉沒有半點枯萎,盡顯生機勃勃之態。
「繡球?」梁溪皺眉,這又是女乃茶又是送花,來者不善啊。
她盯著楊霽野︰「你找我是有事相求?」
「沒事就不能送花了嗎?」他反問,兩只手疊放在桌上,與她對視,「你們學校是不是要在六月中旬的時候搞畢業晚會?」
「對啊。」
六月十號答辯,十五號晚上舉行畢業晚會。
梁溪記得上次舍友提過一嘴,說是有個歌星要來獻唱。
「你就是獻唱的歌星?」
「是,也不是。」楊霽野本來還在猶豫,現在知道師兄和梁溪是一個學校的,做獻禮嘉賓也不是不行。
雖說心中有了一個答案,但他還不打算告訴梁溪︰「我還在考慮。」
「我記得你不是我學校的,怎麼會是獻禮嘉賓呢?」
梁溪困惑,學校請楊霽野是為什麼啊?
她低頭擺弄楊霽野送的繡球花,剛觸踫便傳來一陣戰栗感。
「你這花……」
為了確定方才的感受不是錯覺,梁溪將花捧到鼻前聞了聞,有妖味!
鬼的氣息雖然多變,卻總帶著一股陰寒之氣;妖就不一樣,妖有百味,各味不同,各感亦是不一。
拿眼前的繡球花來說,雖有花香,仔細聞的時候能捕捉到一股清泠的味道,就像是……雨後森林中青草的芳香!
對,是森林的味道。
楊霽野和這妖有過接觸的嗎?
梁溪的眼神過于直接,給楊霽野看得不好意思。
他別過腦袋,眼楮看著她手里的繡球花︰「這花怎麼了?你不喜歡嗎?我可是特地選了你喜歡的紫色,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下一次我買一個你喜歡的。」
「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梁溪放下手里的花束,「我在上面聞到了妖味。」
楊霽野也是知道梁溪的特殊的,所以她也沒有隱瞞自己的發現。
「阿野,你是不是遇到什麼特殊的事情了?」
「特殊的事情?沒有啊,我最近一直在忙通告,也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能遇上。」楊霽野頓了一下,突然想到之前在他手機屏幕一閃而過的影子,「溪溪,你還記得我跟你講過的我身邊好像有個女鬼的事情嗎?」
梁溪有影響,那時候她正調查食齒惡鬼的事情。
「你懷疑女鬼是妖?」
有妖味不是妖還能是什麼。
楊霽野疑惑的是,妖怎麼找上他的?
難道要抓他去唱歌?
「不對啊,女鬼是在金倉市看見的,我現在是在扈水市,兩者相隔千里,怎麼會追過來?」
「不是沒有可能。」梁溪伸手,「把我上次給你的符隸拿來看看。」
楊霽野從褲兜掏出︰「喏。」
符隸完好無損,倒是上邊的符文字跡沒了大半。
她給的是鎮鬼符,對妖的效果不大,卻有一點點的牽制作用。
如今這沒了大半的字跡,便是最好的證明。
「帶我去你拿著花去過的所有地方。」
應楊霽野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