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身體不好

一陣風悠悠的吹過來,微微吹動了裴靜秋的襦裙,牽扯到她膝蓋上的傷,下意識的嘶了一聲。

夜北冥現在算是軟玉在懷,絲毫沒有放裴靜秋的走的想法,但見她痛苦的樣子,心里面又說不出的別扭。

遠處傳來腳步聲,听著聲音又是烏烏泱泱一大群人,夜北冥耳力不凡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不耐的說道︰「今日就先放過你,下一次見到你,小爺一定饒不了你!」

腳步聲越來越近,夜北冥拿出隨身攜帶的藥膏,用力塞給裴靜秋,又惡狠狠的叮囑道︰「這個你拿著,若是丟了,一定叫你拿命來償!」裴靜秋目瞪口呆,對于眼前人的這個轉變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

傻傻的看著手中的小藥瓶子,驚詫的說道這是在關心自己嗎?

這算是什麼勞什子的關心,裴靜秋覺得荒唐極了。

心道眼看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還是打起精神,全力應對,杉杉來吃的便宜爹吧。

「醒醒!」

裴靜秋伸手推了推,躺在地上昏睡的如意,心里有些疼,小丫頭今日受苦了,改天再好好補償她。

眼看著一行人就要過來了,若是讓他們看到如意昏睡也不太好,畢竟做戲要做全套。

裴通臉上難得有一絲著急,說話時語氣並不好,「秋兒在何處?」

「就在前面假山處,夫人勒令小姐罰跪呢…」

「老爺,小姐在前面跪了三個多時辰了,你快去勸勸吧!」

周平說話滴水不漏,簡單兩句話就將裴通引了過來。

天色昏暗,眾人點著燭火,落在裴通眼中就是一副淒慘的景象,好端端的女兒灰頭土臉,就連自己的侍女臉腫的像一個豬頭。

「女兒給父親請安!」聲音帶著絲絲虛弱,叫人不自覺的心疼。

裴通這個時候哪里顧得上行李的問題,上前兩步將裴靜秋攙扶起來,關切的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已經在這跪了這麼幾個時辰?」

裴靜秋跪在地上不肯起來,也沒有正面回答裴通的問話,聲音里帶著哭腔,道︰「父親,有所不知,女兒不過是肚子餓了,便讓手下侍女去小廚房尋些吃的。半路上遇見了妹妹,誰知妹妹蠻橫不講理,出手打了我的勝利,我看不過便上前理論兩句,順帶著給妹妹立一立規矩,誰知母親不樂意了,不分青紅皂白讓女兒跪在這里……」

一字一句,錐心氣血,哭哭啼啼的樣子倒是讓裴通覺得很心酸。

「先起來說話!」

裴靜秋仿佛腳下生了根子的跪在地上不肯起來,「不行,女兒知道,不得母親喜歡,平日里吃穿用度行事也頗為謹慎,今日之事確實錯不在女兒身上,還希望母親不要生女兒的氣!」

舊事從題,這楊玉梅仗著自己是太師府的女兒,就絲毫不把別人放在眼里,如今還還未完全將管轄之權放在他手上,就如此囂張……

「父親知道了,起來說話,身子本就瘦弱,若是受了涼,可又要養許長時間才能恢復!」

裴靜秋自然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如今再說下去怕是平白遭了父親的厭煩,見好就收就是。

「父親,女兒腿疼!」

裴通看了看臉腫得像豬頭一樣的如意,再看看一身素雅的女兒,心里的火噌噌的往上漲。

「周平,尋幾個婆子,帶小姐回苑子!」

周平這大管家不是白當的,做事利索演習手快,自家老爺一發話馬上就有兩個婆子上前將小姐攙扶起來。

「謝父親做主,女兒明日再給父親請安…」

裴通的眼楮閃了閃,心里的愧疚一下子便上來了,這女兒的性子像極了她那去世的母親…

遠處兩雙眼楮看著下面發生的事情,夜北冥在心中悠悠說道,這小女人果真懂得審時度勢,知道如何一擊致命。

「主子,若是再不走,怕是要耽擱時辰了!」

夜影看著自家主子臉上的神色,冒死出言提示道。

夜北冥心中將事情徘徊一圈,婚約的事情自然令說,先將手頭上棘手的事情處理了,煉鐵的事情一定要查清楚了。

兩人掠身而起,驚動了一旁樹枝上的鳥兒。

……

粗使婆子手上力氣大的很,再加上花園里這裴靜秋居住的院子並不遠,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就到了。

「你們幾個先回去,順帶著請大夫過來!」

一行人到的地方,周平就吩咐道。

眾人一走,房間里就剩下裴靜秋如意,還有周平三個人。

「小姐莫怪老奴多嘴,今日行事的確有些魯莽!」

裴靜秋看著周叔臉上真摯的神色,撇撇嘴說道︰「不曾想父親那麼長時間不過來,母女倆著實欺人太甚,打蛇打七寸,便是如此!」

周平搖了搖頭,新到自家小姐還是年輕,花花道道少。

侯門皇宮里腌之事甚多,這小門小戶里的腌厭人之事也不少。

「小姐這件事情思慮的不周,今日晚上姥爺有事,宮里過來人傷一些事情,這才耽擱了時辰,小姐傻乎乎的在地上跪了那麼久,涼氣入體膝蓋兒定是酸疼不已……」

沒發現周叔還有這等隱藏的本事呢,絮絮叨叨像個老婆子似的。

「不過是些皮肉傷,在外面這麼多年也沒少受傷,周叔不需掛懷!」

周平嘆了口氣往門外看了看,心道這小斯行事真是慢騰騰。

「小姐,您如今年紀不小,快要16歲了,做事一定要周全一些!馬上就要嫁人了,萬萬不可魯莽!」

裴靜秋扯一扯嘴角,這兩日忙著適應環境,忙著和那母女倆斗發,雖然忘了,還有一堆事情等著自己處理。

「周叔說的嫁人是何意思?」陪靜秋不解地問道。

「小姐這麼多年怕不是忘了,小姐可是與承恩侯府有婚約在身的,此次回府就是為了婚約來的!」

裴靜秋眼楮瞪得大大的,這個消息著實有些突然,還以為回府會過上好日子,怎麼就忽然要進侯門?

「這婚約可是能反悔?承恩侯府又是哪一家?」

周平一臉的無奈,仔細周全的解釋道︰「承恩侯府可是皇後一派,雖說家中無甚人才,可有皇後在宮中,還算是貴圈里獨一號的人物,小姐嫁過去不算吃虧!」

這安生日子沒有過幾天,怎麼就有婚約了呢?

上一世為了蕭何,基本上醉心于謀權攻略後宮廝殺,過的算是勞心勞力,這一世她只想好好生活,為何還有勞什子的婚約?

當然,怎麼能讓那兩個賤人過得安安穩穩如願以償呢?

「大管家,大夫過來了,可是要現在進來?」

就在裴靜秋專心致志尋思的時候,小斯已經將大夫已經叫過來了。

「快請大夫進來,給小姐診一診看看身體有無大礙!」

請來的大夫年紀有些大了,胡子花白,手上提著個藥箱,顫顫巍巍的。

「有勞大夫了!」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大夫才將手從裴靜秋的手腕上移開,語重心長的說道︰「今日受些涼氣,吃上幾副藥,病好了,只是你家小姐身子有些平日里可要多多養著……」

周平一听這話,心里更看不下去,楊玉梅母女兩個了。

裴通甫一進門便听到大夫說的話,不待周管家問話,面色擔憂的問道︰「不知大夫是何意?」

「也算是高門大戶自家小姐身體這般差,少血之癥要好好治治,不然以後不好生養。」

裴通眉頭一皺,追問道︰「倒是為何會生出少血之癥?」

大夫模了模花白的胡子,耐心解釋道︰「以老爺家的家境來看,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病癥。饑一餐飽一餐,身子的營養跟不上,女娃又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自然而然就血少了。」

裴通臉上一陣燥熱,大夫說道這個份上,若是再不明白對方的意思那可真是荒唐。

「大夫盡管開藥,需要注意些什麼盡管吩咐。」

裴靜秋看著裴通臉上的焦灼之意,不像是在作態,心中不免涌上一股子暖意,重生一世對于親情的渴望也就深切了不少。

「父親,沒有想象的那麼嚴重,平日里吃些好的,過些時日自然而然的就補回來了,是也不是?」

裴靜秋的前半句話是對著裴通說的,後半句自然是對著提筆寫藥方的大夫說的。

「還是要吃些方子調理一番,不然猛地吃一些大步之物,身子亦是承受不住的。」

裴靜秋轉念一想,覺得大夫佔了幾分理,也就不再言語。

裴通張張嘴,最後說出一句女兒好好休息訕訕的走了。

裴靜秋一頭霧水,不解的看了一眼在一旁候著的周叔,問道︰「周叔,父親這是有什麼著急事兒嗎?」

「小姐這些年在外面吃的苦,老爺會給小姐一個交代的!」

裴靜秋點點頭,看著如意配好的藥膏接過來,可憐的小丫頭……

眾人一走,不大的屋子里頓時就空曠起來,如意湊過來,說道︰「小姐,奴婢給你上藥?」

如意挨了裴儀好一頓招呼,這會兒全然是強撐著精神在一旁伺候。

「這藥拿著用就好,傻乎乎的以後不要直接和裴儀那個瘋娘們對上!」

裴靜秋自認為是冷情的人,事實上誰對她好,她便會對人家好。

「小姐,萬萬不可,這藥怎可給奴婢用?」

裴靜秋招招手,示意如意坐在自己身邊,如意不知所措卻也按照自家小姐的吩咐坐在一旁,不忘了緊緊自己的衣裳,生怕弄髒了干淨的床褥。

「傷著你何處?」

如意囁嚅道,「打了奴婢幾巴掌,肩膀上挨了幾下子,這會兒已經不疼了!」

裴靜秋掀開肩膀處的衣衫,頓時心里就疼了,白女敕女敕的肩膀處青紫了一大片,裴儀真是一個徹頭徹尾叫人厭煩的貨色。

「打你,不知道躲著?」

如意忍住淚,囁嚅說道︰「不曾想撞上了裴儀小姐正在氣頭上,可是不敢避開,若是躲開了,定會將如意發賣了。」

裴靜秋上藥的手一頓,如意說的話是對的,當家小姐心底一個不如意,將手下犯錯的丫鬟婆子發賣了只是尋常事情。

「下次學機靈點兒,若是看見了遠遠的就避開。」

如意眼眶濕潤,肩膀處絲絲冰涼,用的藥是好藥,上了藥頓時就舒服好多。

「奴婢知道了,以後見到裴儀小姐定會躲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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