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想要一支大部隊

想著隔壁那個生機盎然的世界,山清水秀風景獨好,更重要的是那顆長在坡頂之上的小樹苗偶爾還能長個新芽給自己嘗嘗鮮,就算吃不到,躺在旁邊聞著沁人香味入眠也是一大樂事。相比較起來,這個死亡世界在景象上乏善可陳不說,那些攜卷了各種負面情緒的風雨更是讓人心生憎惡,最主要的是那個臭脾氣的枯骨王座不但不給保護費,說話還難听,小劍靈平日里便也絕少往這兒歇腳。若不是此番怨靈作祟,又湊巧見那五個怨靈竟然當真能受這方水土滋養,心中起了好奇,這才願意在這個鬼地方多待上那麼會兒。

也是小劍靈見那為首怨靈身披黑甲,長得雄壯威風頗有首領之風,這才突然起了玩心,要把這五個怨靈編成巡邏小隊,實則這曠無一人的識海世界又哪有什麼需要巡查的。只是那小劍靈素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何曾失過手落過臉面,求而不得之下反倒更為執念。

江離望著那小飛劍洋洋得意的停在半空中,指揮著五個怨靈忽爾向東,忽爾向西,忙得不亦樂乎,不禁撫額汗顏,心想坐在枯骨王座之上念幾句咒語這樣的些許小事,何至于拿劍抵著自己腦袋。

倒是小飛劍的手段也算是讓江離開了眼。就那麼坐在王座上念幾句拗口話,便能夠籍由這個死亡世界的意志,在那些「小劍靈侍衛隊」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然後就可以指使著這些怨靈在識海之中做些簡單的動作。那個剛被自己人模狗樣敕封過的小隊長,更是被這世界催生了一絲蒙識,竟然能夠听得懂一些簡單的指令,當真如小劍靈所想那般可以獨自帶著四個白胖的霧團巡邏,看起來真有五分詭異五分好笑。

雖然不知道多了這一個黑團團和四個白團團,會對識海中新生的世界造成什麼或好或壞的影響。不過江離也覺得這兩個相鄰的世界雖然各有神奇,卻都過于曠寂無聲,連個活物都沒有,此刻多了這五個胖團,說起來自然也算不上什麼活物,可圈在里面總算能夠搗鼓出點動靜不是。

再說,小劍靈姑女乃女乃喜歡就好。

在空中轉得終于有些膩歪的小飛劍,懨懨無力的停在江離肩上。各種能夠想見的隊列都已操練完畢,望著排成歪歪斜斜一列向著沼澤深處遠去的怨靈隊伍,這位江離新鮮敕封的「上將軍」頗為不滿的嘟囔道,「只有五個小兵,連排個陣法都玩不轉,太不過癮了。」

堂堂上將軍,千軍萬馬自不必說了,就算是親衛隊充充場面,也不能只有五個數吧。

「那我能怎麼樣。再找綠芝吸上幾口?」

小劍靈滿是不屑,它在江離肩上安靜了好一會兒,這才像是下定了決心,悄悄的道,「那些煉制怨靈的法門,我恰好也知道幾個高級的……」

江離瞠目結舌,這小劍靈的膽大妄為他是再清楚不過,只是竟然沒想到它還能這般無法無天。此等邪術要以生人為祭鮮血為引,輔以陰毒的抽魂煉魄手法,過程極為凶殘暴虐。天知道小劍靈又是從哪兒搬來的法門,江離忙將頭晃得跟撥浪鼓一般,任小劍靈如何利誘哄騙威逼脅迫,只是搖頭抵死不從。

小劍靈也覺得理虧,哼哼唧唧了一陣便不再言語,見得江離正要離開,連忙飛到面前攔住,咬牙切齒的道,「我要刺傷綠芝的那把劍,這個要求總不過份吧。」

那把細劍的本體所含的怨靈之力自然要多過傷口殘留的何止十倍百倍。小劍靈盤算著傷口處那點留下的怨靈之力便可具現出五個霧團,若是把將那細劍吃干抹淨,沒準可以捯飭出一支百人隊來。雖然離「上將軍」的期望值還有不少差距,但至少也小有氣候了不是?

更何況事關除魔衛道,又是報仇雪恨,于公于私提這要求總不過份吧。

果見江離爽快的點了點頭,極為肯定的應承下來,小劍靈這才喜笑顏開,心滿意足的飄去另外一邊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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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家小少爺遇襲,毫無疑問成為這個月整個南紹城最為引人矚目的消息。近些年南紹城的治安向來不錯,絕少有如此惡劣的案件發生,那些民眾何曾想過竟會有人如此大膽,在光天化日之下意圖殺人行凶,目標竟然還是城主大人的獨子。

懸賞布告以極為迅捷的速度張貼了出來,南紹許久未經歷過大案考驗的治安系統極為高效的運轉起來,經由那些捕快衙役走訪取證之時折騰出來的動靜,城內民眾才知道這伙凶人原來已經在臨街的客棧住了一陣時日,從房間里面搜出來的城主一家三口的畫像和勾勾畫畫的建築布局圖來看,確實像是一場經過精心準備蓄謀以久的刺殺。

南紹的民眾們議論紛紛,想不通倒底是和城主大人有著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讓這一個修習武道的高手,選擇向一個尚未成年的孩童出手。

這一點便頗讓人不齒。南紹人雖然崇尚勇武,但講究的是你一拳我一腳的痛快淋灕,這種下三濫的刺殺本就為人鄙視,何況還是向婦孺下手,更是將街頭巷尾老少爺們兒都格外喜歡的城主府大丫環給重傷了,听說至今還躺在床上生死未卜。這幾里無論是街頭酒肆還是坊間鄰里,閑話間說到氣憤處,即便是最粗獷的漢子在往日里也說不出口的粗言穢語,此刻听來也沒那麼不堪入耳了。

自家本事不濟,打不過幫不上忙也就罷了,難道連痛罵上幾句出出氣都不成?

這其中聲量最大措詞最為狠烈露骨的,尤以那間藏身了刺客的客棧老板為最。眼見得這生意立時清減了幾分,往日里慣在樓下閑坐著拉家常的幾個老婆子也悄悄挪了地方,隔空听著那些夾槍帶棒的碎嘴兒傳來,小老頭子眼楮都急紅了,想著這時節要再不急著表明態度,就算論罪不到自己頭上,這整個南紹城的口水唾沫還不得把自己這間鋪子給泡爛了。

江離看著面前口水四濺橫飛的老板,借著翻看著桌上的圖稿,不著聲色的悄悄退後了兩步,挑眉贊道,「這家伙畫工倒是了得,這廖廖幾筆,倒是把李興霖那個道德君子模樣勾勒得清楚。」

客房里擺設簡潔,除了兩張靠牆的木床與臨窗的桌凳,還有一張松木打制的衣櫃,房間里沒有更多的家俱。兩人翻遍整個屋子,除了桌案之上的圖稿,和幾件普通換洗衣物外,更無別的發現。

趴在地上試圖在床底找尋些蛛絲馬跡的俞昊新聞言抬起頭來,遠遠的瞥了一眼,見那幾幅畫像果真描繪細致,活靈活現,不由得笑道,「只可惜畫虎畫皮,老李那一肚子壞水可沒畫出來。」

客棧老板也不知道這兩個手持捕快令牌的少年究竟是何身份,此際听著兩人拿著城主老爺的畫像打趣,不僅不敢搭話,連先前刻意做作的罵街聲也已偃旗息鼓,只是小意的陪站在一旁,抹著滿頭虛汗。見著江離扭頭望來,連忙擠出一絲討好的笑意上前道,「這位小官爺,所有的東西都在這兒了,昨日查驗現場的官差走後,小老兒就按著吩咐把房間鎖著,連個蠅子都沒放進去過。」

江離將那些畫稿一一卷好,放入隨身包裹之中,回頭拍了拍客棧老板的肩頭,一臉嘉許道,「做得不錯,城主讓我說與你知曉,此事過不在你,有些流言蜚語的,不必放在心上。」

小老兒聞言,嘴唇哆嗦了幾下,想著白日里街坊之間受的那些委屈,又感念城主在家人遇刺時還能顧及自己這等升斗小民的擔心,險些就要哭嚎出聲來。此時望著兩位官爺即將轉過門口,像是突然記起了什麼,連忙喊了起來,「有一件事小老兒覺得略有蹊蹺,適才正好想到,想著還是要叫兩位小官爺知曉。」

「前些日子晚上,小老兒上樓給他們送酒食,听聞房里頭另有一人的聲音,听口音像是北齊漠北草原一帶的,不瞞兩位官爺說,小老兒年輕的時候隨商隊走南闖北,也在北齊呆過一段時日,和不少商隊都做過交易,其中就有漠北草原上來的。這漠北口音頗具特色,全然不講究字正腔圓,更有很多彈舌發音,怪異得很,保你听得一次,便不會忘掉。」

「只是等小老兒敲門進去,只有那兩人圍坐桌前,那個一口漠北口音的男子卻不知去了何處。不怕官爺笑話,各行有各行的規矩,小老兒雖覺得奇怪,卻也不好多嘴打听。」客棧老板小心的望著兩位折返回頭的少年公子,苦著臉道,「若早知道他們想要謀害城主,小老兒就算豁出性命不要,也得想辦法打探清楚了才是。」

「齊人?」俞昊新皺了皺眉,想著南紹地處大唐最南方,既非貿易樞紐也非交通要道,甚少有齊人往來至此。若客棧老板所說屬實,這起刺殺事件中還裹挾著齊人的身影,只怕個中緣由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可李興霖只是這大唐偏南一隅的一個半大不大的城主,放到兩國爭戰的棋局中連個小浪花都翻不起來,就算是靠自己那點道德文章在兩國文壇上搏得了些許名聲,可哪里有什麼值得齊人注意的地方,非得大費周章殺之而後快?

兩人相視一眼,各自心中疑惑不解。

好在此行也算知道了些許線索,回去須要仔細核驗戶籍人口和通關往來記錄,再看有沒有意外的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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